七零知青宿舍 第9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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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商量性地提出:“帶不走的就給鄉(xiāng)親們分一分吧?” 大家都沒什么意見, 梁孟津占個先機(jī):“鐮刀我想留給西瓜皮?!?/br> 他倆倒是一直要好,恨不得殺只雞歃血為盟。 許淑寧:“還有什么想送給誰的, 都說了。” 郭永年想把鋤頭送給修水庫的工程隊(duì), 陳傳文想把剪刀給跟他最聊得來的張婆婆, 齊晴雨跟大隊(duì)長的小孫女常常一起在玩翻花繩,替小孩爭取了一對柜子, 連許淑寧都給隔壁鄰居留了桌子。 只有齊陽明在院子里繞半圈, 說:“你們倒是讓美麗先挑啊?!?/br> 賴美麗微微搖頭:“拿走也便宜不了我, 算了?!?/br> 齊陽明:“人家收了便宜,好歹少說些話。” 這話的道理, 許淑寧還能不知道。 她道:“小的那個鍋是給你的?!?/br> 這年頭,買個鍋可不容易, 光是湊票就是大難題。 賴美麗:“不用不用,你們帶走吧?!?/br> 許淑寧:“一個鍋我們也劈不成六片。“ 又說:”大的那個我已經(jīng)找到買家了?!?/br> 嗯?她什么時候找的。 陳傳文:”你不會一直琢磨背著我們卷款攜逃吧?“ 許淑寧:”那樣我一定會帶上你鞋底的二十塊錢的?!?/br> !她怎么知道自己藏鞋底了, 陳傳文:“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許淑寧微微笑:“有誰每次只曬一只鞋?” 曬一只鞋怎么了, 陳傳文:“看不出來你這么關(guān)心我?!?/br> 跟誰多愿意似的, 許淑寧:“之前你們房里有臭味, 我一直懷疑是你那雙鞋?!?/br> 陳傳文大聲:“我的腳不臭!那是死老鼠味!” 提起死老鼠,許淑寧又回憶起看到時的沖擊。 她深吸口氣:”不說話沒人當(dāng)你是啞巴?!?/br> 陳傳文乖巧地閉著嘴, 去翻自己的柜子,倒騰出兩塊小小的布:“這個給誰?” 他的東西, 還得問別人。 許淑寧坐下來開始掰手指:“衛(wèi)生所的八叔……” 知青們剛來那陣子不適應(yīng), 小災(zāi)小病不斷,八叔那么大年紀(jì)回回都上門來看, 有幾次還沒收錢,是該好好謝謝。 說來道去,該謝的人有一籮筐,林林總總快數(shù)不完。 梁孟津:“那東西夠分嗎?” 許淑寧也在盤算,耳朵捕捉到一點(diǎn)動靜:“我們還有兩只豬呢。” 其它的雞鴨已經(jīng)全被她宰了,就剩這兩只豬還在養(yǎng)膘。 賴美麗:“養(yǎng)養(yǎng)還能大幾斤?!?/br> 豬嘛,當(dāng)然是越胖越好,現(xiàn)在殺了總覺得虧本。 是這么個理沒錯,不過許淑寧問:“我們走了,你要養(yǎng)在哪?” 養(yǎng)在宿舍總得有人看,養(yǎng)在親戚家也難辦。 賴美麗想想不舍道:“那只能賣了?!?/br> 賣之前再留點(diǎn)做殺豬菜,正好請客吃飯。 知青們下鄉(xiāng)后也是對立的一份子,別人家的紅白事去過不少,自家辦倒是頭一次。 許淑寧也沒張羅過這種,先去大隊(duì)長家問過才cao辦。 其實(shí)隊(duì)里辦酒席也不麻煩,已經(jīng)形成一套規(guī)律,到日子那天家家都有人來幫廚。 早上四點(diǎn),屠夫在院子里磨刀。 許淑寧見不得這種血,躲在廚房里燒水,一邊跟鄰居聊天。 有位大嫂說:“以后有機(jī)會再回隊(duì)里看看。” 離得千里萬里,許淑寧不知道哪天才會有機(jī)會,但還是應(yīng):“肯定回來的,這兒就是我們的第二個家?!?/br> 后半句也不全是虛的,畢竟是人都會有感情,臨到要走全迸發(fā)。 也有大嫂開著玩笑:“等你跟梁老師結(jié)婚的時候,記得給大家伙寄喜糖。” 年輕人那點(diǎn)事,哪有人看不穿的。 許淑寧不好意思笑笑,跳過這個話題聊別的。 里頭熱火朝天的,屋外也不遑多讓,大人小孩都圍在一起看殺豬。 齊晴雨嚷嚷著要做個勇敢的人,結(jié)果刀一落趕緊捂著眼,從縫隙里只看到血光。 她倒吸口氣,聽到旁邊更為顫抖的聲音。 陳傳文:“嗎呀,血流成河了?!?/br> 兩個慫包顫顫巍巍,對彼此產(chǎn)生一種惺惺相惜,很有默契地往后一退再退。 等退出人群,雙雙長舒口氣去找“家長”,為誰先進(jìn)廚房吵了兩句。 許淑寧沒好氣:“一邊玩去,別礙事。” 齊晴雨占著性別優(yōu)勢,親親熱熱挽她的手:“今天的豬rou一定很好吃?!?/br> 哪天的rou能不好吃?許淑寧光聽見這個字就流口水。 她再添把柴火:“沒事做就去洗菜?!?/br> 天寒地凍的,洗什么菜。 陳傳文覺得此地不宜久留,沒來得及跑就被逮住。 齊晴雨推著他往前:“誰走誰是叛徒。” 陳傳文叛她又不是一兩回,完全不當(dāng)事,但考慮這么多人都在場,只好大義凜然:“我當(dāng)然不是這種人。” 呸,齊晴雨在心里吐口水,路過梁孟津的時候說:“又在上課。” 梁孟津在跟西瓜皮說話,半回過頭:“別把我說得跟老封建似的?!?/br> 從某種程度上,他確實(shí)很像戲本里會出現(xiàn)的頑固老夫子。 齊晴雨給一個“難道你不是嗎”的眼神,腳步噠噠噠走了。 弄得梁孟津反?。骸拔乙矝]那么愛說教吧?” 西瓜皮:“沒有,我知道你是為我好?!?/br> 他已經(jīng)十四歲,身體具備少年人的特征,思想已經(jīng)能明辨是非。 梁孟津看他就跟看自家弟弟似的:“我還是希望你能念書?!?/br> 西瓜皮苦笑:“家里孩子多,我上了別人怎么辦?!?/br> 又說:“你供我,咱們以后就不是朋友了?!?/br> 話說得有點(diǎn)重,梁孟津不悅:“我又不求你回報。” 求和不求,又有什么區(qū)別。 西瓜皮比他看得通透,說:“你留給我的書我會看的,等我再攢點(diǎn)錢,就去西平看看找你玩?!?/br> 梁孟津知道說服不了他,再三叮囑:“一定要看,有事隨時找我,咱們要保持聯(lián)系?!?/br> 男兒有淚不輕彈,西瓜皮揉了揉鼻子,用力地點(diǎn)個頭,又假裝漫不經(jīng)心:“爺們就不要這么磨磨唧唧的?!?/br> 半大小子,裝什么爺們。 梁孟津拍一下他的后腦勺:“你才幾歲?!?/br> 西瓜皮正是對年紀(jì)敏感的時候,挺著胸膛:“馬上跟你一樣高了?!?/br> 能說這話,就是幼稚。 梁孟津擺出成年人獨(dú)有的表情,手背在身后走了。 西瓜皮追在他后面小跑兩步跟上,兩個人勾肩搭背說著話。 也不知道中間隔著好幾歲,到底是怎么處在一起的。 許淑寧只能概括為都幼稚,把燒好的水抬到院子里。 院子里搭著臨時的灶臺,齊陽明和郭永年一左一右干著活。 他倆臉上還濺著幾滴血,看上去怪嚇人的。 許淑寧好像能聞見豬圈的味道,伸出手提示:“臟了。” 齊陽明滿不在乎用袖子一抹:“真冷啊今天?!?/br> 反正是他自己洗衣服,許淑寧:“等吃飯就不冷了?!?/br> 齊陽明的鼻子被凍得通紅,搓著手:“今天這飯肯定香?!?/br> 大鍋里煮出來的,是比小鍋菜好吃。 許淑寧要不是主人家,肯定也得捧著碗一直吃,但今天是他們請客,不會喝酒也得敬點(diǎn)茶意思意思。 喝到最后,喝了個水飽,還出現(xiàn)了醉酒的幻覺。 許淑寧眼前出現(xiàn)許多的影子,伸手想要抓住,反而帶得自己沒站穩(wěn)。 梁孟津扶著她:“你才喝了一杯。” 喝得太快,他沒來得及提醒那是酒。 許淑寧沒聽清他說的是什么,伸手一指:“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