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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贖碎在線閱讀 - 贖碎 第16節(jié)

贖碎 第16節(jié)

    包被他拿走了,傘也到自己的手里了,再多推辭反而顯得應(yīng)碎矯情了。

    “謝了。”應(yīng)碎撐開了手里的那把黑傘,“你這傘還挺眼熟的。我之前好像也有一把一樣的?!?/br>
    “是么,那還真是挺巧的。”陸京堯的眼底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笑意,應(yīng)碎沒看到。

    “走吧?!?/br>
    畢竟是應(yīng)碎蹭人家的傘,她還是有意識地把傘偏向了陸京堯的位置,“你要去哪里?”

    “西街。我要去買點東西?!?/br>
    什么東西大下雨天的還要買。應(yīng)碎腹誹,不過她也只是想想,沒多問。

    手上的傘突然多了一股力,控不住地往前,應(yīng)碎側(cè)過頭看,只見陸京堯的右手握著她所握之處的上方,將傘傾斜到她那里,他的聲音還透著調(diào)侃,“應(yīng)碎,我讓你跟我一起撐傘,不是讓你給我撐傘?!?/br>
    “這不是怕您金貴的身子淋著雨嘛?!?/br>
    陸京堯哼笑了一聲,沒再多說。

    只不過他沒看到,離他很近的眼前人,此刻正斂著眉眼,看著雨傘在地面打下的陰影,神色略有些出神。

    兩個人很快就走出了校門,沒什么話說。

    “應(yīng)碎?!?/br>
    沉默讓雨聲變得喧囂。但他又突然喊了一聲她的名字,打破這種穩(wěn)定頻率的喧囂。

    “嗯?”她漫不經(jīng)心地反問。

    “昨天為什么突然生氣?真的是因為沒寫作文?”陸京堯昨天回去想了很久,只覺得應(yīng)碎這樣的人,不至于為了罰抄這點事突然冷臉。

    “不是。”她承認(rèn)。因為應(yīng)碎已經(jīng)從陸京堯的語氣中聽出了他并沒有信她昨天給出的解釋。

    “那是什么?!标懢﹫蚨⒅暮竽X勺看。她的頭發(fā)烏黑細軟,讓人忍不住想要揉一把。

    陸京堯為自己這種有些越界的想法感到不恥。他撇開眼。

    “就是覺得,旁邊坐了個學(xué)霸,自己卻是個連作業(yè)都能忘寫的學(xué)渣,心里不平衡了?!睉?yīng)碎回答他,“但是吧,仔細一想,這是我的問題,不應(yīng)該遷怒于好心借我書的你,所以還是要和你道個歉?!?/br>
    應(yīng)碎說得一本正經(jīng)的,連她自己都差點要信了。

    陸京堯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捉摸不透她話里面的真假,唯有順著她的問題往下問,“知道自己是學(xué)渣,為什么不努力學(xué)習(xí)?”

    “因為我又懶又笨啊?!?/br>
    “又懶又笨?”陸京堯頭超前湊,湊得離她又近了點,壓著聲音問,“應(yīng)碎,你嘴里到底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什么意思?我還騙你不成?”應(yīng)碎側(cè)過眼,覺得陸京堯和自己的距離又近了不少,她裝作自然偏回了頭。

    陸京堯也不賣關(guān)子了,“范一恒和我說過,你以前還考過年級第一。你說你又懶又笨,鬼信?”

    “范一恒怎么什么都跟你說?”

    “他叫我好好帶你,說你很有希望?!标懢﹫蚪o她解釋。

    “嘁?!睉?yīng)碎無語,“誰說考過年級第一的人就要好好學(xué)習(xí)了,我自甘墮落不行嗎?別人管不著?!?/br>
    陸京堯聽到應(yīng)碎輕輕松松說出“我自甘墮落不行嗎”的時候,心頭一滯。她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才讓她對自己的未來毫不在乎。

    心里面頓時悶悶的。這種悶燥的感覺讓他感覺不太好。陸京堯覺得,應(yīng)碎不該是這樣的。

    “陸京堯,不是所有人,都有向上向好的能力?!睉?yīng)碎回過頭,斜著眼看他。

    她說,向上向好是一種能力。

    陸京堯在這一刻似乎在她平靜不起波瀾的眼中看到了巨大的悲觀。這種悲觀深藏在她的心底。因而她努力生存的同時,渾身又透著極致的頹廢。

    但這悲觀之中,陸京堯又隱隱看到一種求救的信號。一閃而過,仿佛只是他晃了眼。

    第17章

    陸京堯把應(yīng)碎送到了西街103號。深紅色墻面的老建筑在雨幕中如老者垂垂,十分有韻味,尤其是在這樣的雨中。

    “你家住在幾樓?”陸京堯抬著頭看向眼前的樓,問她。

    “三樓?!?/br>
    “平時就一個人住嗎?”

    “嗯?!睉?yīng)碎催促他,“雨那么大你快去買東西吧,今天謝謝你了?!?/br>
    說完以后,她就拿過陸京堯手里的包,往樓道里面跑。她手上握的書包肩帶還有陸京堯握過的余溫,應(yīng)碎跑到了樓道中,轉(zhuǎn)過身,對著陸京堯說,“拜拜啊陸京堯?!?/br>
    陸京堯撐著傘,灰蒙的雨讓他的身形輪廓變得模糊,背景是103號對面的樓房,讓他變得像是復(fù)古老畫中引人注意的如墨如玉的少年。應(yīng)碎只聽到他獨特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如磨砂一般,融化在雨聲之中,“同桌,明天見?!?/br>
    攥著書包的手悄悄收緊了。

    夏天的雨總是來得快,也走得快,成片的烏云像是受了誰的教唆,連點殘影都不舍得留地走了。也不知道下一站去到了哪里。

    六點半左右,已無雨。應(yīng)碎走上了天臺。

    她的雙手抵在半人高的圍欄邊,看著底下街道有了一些人流。雨后的空氣帶著獨有的泥土氣息,應(yīng)碎深吸了幾口。

    今天有晚霞。深紫色染了半邊天,過渡以后便是沾了白的藍,再是深藍,沒看到黑色,因為被樓擋住了視線。

    應(yīng)碎從口袋里拿出了從家里帶上來的煙和打火機。

    應(yīng)碎把煙盒放在手里摩挲,腦子里想到的卻是那天打完架以后陸京堯給她買藥,她又給他買糖。還有就是,那雙堪稱完美的手平攤在自己的面前,要收她的煙。

    畫面一跳,腦海浮現(xiàn)作文書上的那行字。

    那種難以壓制的躁亂也同時涌上心頭。

    應(yīng)碎低頭自嘲一般地笑了笑,聲音很輕地說給自己聽,“應(yīng)碎,你到底在干嘛。”

    于是這一刻,她選擇忘記陸京堯說過的讓她別抽煙的話。

    她的大拇指按上了廉價的打火機,火苗直直地竄出,卻又在下一秒,因為風(fēng),朝著她的大拇指躺去。

    外焰溫度不高,但是應(yīng)碎也不躲,手指上還是燙紅了一小處。

    不痛,但是足以提醒她,別昏頭漲腦于一些不切實際的東西。

    手里的煙被點起,她的指尖夾著猩紅,一點點微弱的紅光在她那雙清冷的桃花眼中映出。

    晚風(fēng)吹拂起她剛剛吹干了的黑發(fā),有一兩縷浮在她的臉頰上。她用食指輕挑,勾到耳后。

    一根煙抽完,應(yīng)碎回到家里,拿起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剛打開就看到手機界面顯示顧周起的五個未接電話。

    她回?fù)苓^去。

    電話剛打過去,就被顧周起接了起來。

    “為什么不接我電話?”電話剛接通,那頭的顧周起就用一種質(zhì)問的聲音問她。

    應(yīng)碎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才不急不緩地回答他,“為什么一定要接你電話?”

    “你……周五去不去拳擊館?”顧周起的聲音軟了下來。

    “不去。”

    “你不是缺錢嗎?以后400一小時怎么樣?”

    應(yīng)碎無語地翻了翻白眼,說話聲音有點諷刺,“你什么意思啊顧周起,覺得我見錢眼開?”

    “我不是這個意思?!鳖欀芷鸬穆曇粲悬c啞,“應(yīng)碎,我就是想見你了?!?/br>
    應(yīng)碎的眉頭微動,“顧周起,神經(jīng)病吧你。”

    “周五晚上過來,不然我下周去你們學(xué)校找你?!鳖欀芷鹨娷浀牟恍校謥碛驳?,開始耍無賴。

    應(yīng)碎抽了一下眼角,有點用力地把水杯放回了茶幾上,“才幾天沒見,變得這么無賴了?”

    “我不無賴你會來嗎?”顧周起反問應(yīng)碎,說得好像她是個負(fù)心漢一樣。

    “知道了,周五六點半拳擊館見。免費陪你打一次?!睉?yīng)碎說完以后,就掛了電話。倒也不是她真的怕顧周起會真的來七中鬧,主要是她也有點事情要和顧周起好好說清楚,不然這家伙估計也不會善罷甘休。

    周五。

    放學(xué)前的一節(jié)課課間,陸京堯問應(yīng)遂,“岑野問我們今天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吃飯?!?/br>
    應(yīng)碎淡著聲音回答陸京堯,“不去了,我今天晚上還有點事?!彼滞蜿懢﹫?,“你什么時候和岑野這么熟了?”

    陸京堯聽著應(yīng)碎語氣里面頗有些不服氣,笑著往后靠坐,姿態(tài)隨意,“怎么聽著還有些酸呢?”

    應(yīng)遂見陸京堯有點欠的樣子,朝著他豎了一個中指,“陸京堯你能不能別這么欠?”

    陸京堯瞥了一眼應(yīng)碎拽拽的樣子,直起上半身,伸手握住她的手,把她豎著的中指收回去。

    “姑娘家家的,怎么就不學(xué)好呢?!彼恼Z氣里面只有調(diào)侃,倒不像是真的在說她不學(xué)好。

    應(yīng)遂看向自己握成拳的手被他的大掌包裹,心里面像是漏了一拍,她長而密的睫毛輕輕顫動,只覺得自己身上所有的感知都被移到那被他握著的手上。

    感受著他掌心的溫?zé)帷?/br>
    應(yīng)碎淡定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回過頭不去看陸京堯,只是裝著在看桌上攤開的課本,“陸京堯,女生的手是能隨便握的嗎?”

    “嗯,我的錯?!标懢﹫蜃焐险f著錯,但語氣里卻一點都沒有自己錯了的認(rèn)知。他輕聲一笑,笑聲像春風(fēng)清淺,“同桌今天訓(xùn)人的氣勢有點不足嘛,你同桌也不丑,怎么還不敢看了呢?”

    應(yīng)碎有些不耐煩地瞥向陸京堯,剛準(zhǔn)備開口,就對上他那雙如千年沉玉一般沉靜的眼睛。

    他說對了,她還真有點不太敢看。

    不過那是剛才。

    應(yīng)碎朝著陸京堯身體前傾,猛然湊近他,那雙干凈又透著一些嫵媚的眼睛直直地盯著陸京堯,“誰說我不敢看了?”

    陸京堯微垂下眼,和她對視。

    好像有一縷曖昧的氛圍在他們之間滋生。

    “你們兩個在干嘛呢?!”教導(dǎo)主任曹立的聲音突然從后門響起。

    這道聲音惹得坐在前面的同學(xué)也被嚇了一跳。有正在和同桌玩卡片游戲的也嚇得收了起來。大家都回過頭,看向后面。

    陸京堯和應(yīng)碎還算淡定。兩個人拉開了距離。

    陸京堯的方向是背對著曹立的,他朝著應(yīng)碎眨了眨眼睛,然后揉起了自己的眼。

    應(yīng)碎接收到他的信號,皺起了眉頭用曹立能聽見的聲音嘟囔,“同桌,沒看到你眼睛有東西啊,是不是學(xué)習(xí)太辛苦了眼睛酸了?”

    她又看向曹立,“報告主任,陸京堯剛剛說他眼睛痛,我?guī)退戳丝囱劬锩媸遣皇沁M了東西。不過好像沒看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