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徐慕容沒有應(yīng)聲,手拿著鍋鏟上下翻炒。 管予凝視著徐慕容充滿了拒絕意味的背影,心頭忽然襲上一絲恐慌。 “不要生我的氣……不要生我的氣!為什么都在生氣?我做錯什么了到底做錯了什么你們都這樣……”沖進(jìn)去猛地從后面緊緊摟住徐慕容,管予臉埋在他的背上,嘴里急急地念叨著,到最后,突然就悲從中來,眼里不自覺地滾出幾顆淚珠。 徐慕容挺著腰板,聽近在咫尺的聲音慢慢帶上了哭音,胸口憋著一股氣,一種難言的煩躁,讓他無比難受。 “啪”地關(guān)掉煤氣灶,徐慕容猛然轉(zhuǎn)過身,大手抓住管予的肩膀粗暴地把她一手按壓上一旁的冰箱上。 盯住管予那張臉,一邊紅腫,鮮明的五指印跡刺眼無比,眼尾有水痕,眼睛通紅,那悲傷又脆弱的眼神對著自己。 “為什么……你該死的為什么……” 徐慕容焦躁地對管予吼了一聲,不知道該怎么發(fā)泄一樣,兩手捧住管予的腦袋就吻了下去,其實不該說是吻,那只是一雙唇對另一雙唇的碾壓,強力、躁狂的! 一只猶帶著水汽的手掌闖進(jìn)衣服里,管予冷得一哆嗦,卻沒有掙扎。那只手粗暴地在腰際周圍隨意揉捏,力道重到殘酷的地步,管予痛得皺起了眉頭,貼在冰箱上的手剛要舉起推開,施|暴的手卻突然又克制地頓住,手掌貼在腰際肌膚上,慢慢握成了拳。 “為什么不掙扎?打我罵我???你該死地忍個屁啊????!” 管予怔楞地看著對面突然暴跳如雷的徐慕容,她第一次見徐慕容這樣,像只被激怒的困獸。 “艸!”徐慕容抓了抓頭發(fā),“對不起!” 管予微抬頭看向徐慕容。 徐慕容煩得不行,又胡亂抓了下頭發(fā):“你不要這個樣子……唉,抱歉,我出去冷靜一下。” 管予低下頭,聽著外面門摔上的巨響。 在沙發(fā)上坐了一會,徐慕容沒有回來。 管予重新梳理了下頭發(fā),找了紙筆寫了幾個字?jǐn)R在桌上。 從徐慕容家下來,弟弟打過來電話,問她到朋友家了嗎?她說已經(jīng)到了,又強調(diào)了遍不要說漏嘴讓mama知道。弟弟執(zhí)著地要知道是誰動手的,管予只說不要問了她自己會處理朋友這邊喊她了就掛掉了電話。 周邊都是老舊的街道,狹窄而雜亂,管予干脆打了車到附近的大商場。 在車上竟然又接到陳珂的電話。 陳珂躺在床上,眼睛腫得桃一樣,眼角的淚痕還清晰著。 心如刀割,痛,痛得都想把心扯出來! 秦?zé)睿∏責(zé)睿?/br> 單手掩住眼睛,秦?zé)钗巧瞎苡璧漠嬅嬉恢被我恢被巍?/br> 她逃了,她當(dāng)場就丟盔棄甲地逃了,可是,為什么?為什么就不放過她?還要在她眼前晃?? 她受不了,她受不了?。。。?/br> “阿予……” “陳珂……” 手機里是長時間的相對沉默。 “對不起,阿予,我不該罵你……是我的錯……嗚……我不知道秦?zé)钏@么不喜歡我,害你……嗚……阿予我好難過難過得要死了好難過……” 陳珂的痛哭聲傳了過來,管予的眼睛紅了,張嘴要安慰她,卻自己也跟著哭起來:“陳珂嗚……對不起對不起……嗚……” 前面年紀(jì)輕輕的司機目光不時瞟向后視鏡,看后面女孩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一臉尷尬。 管予拿錢給他的時候,他還躊躇了會別扭地說了句:沒什么過不去的坎兒,不要哭了。 管予低著頭輕輕地道了聲謝。 面容實在是已經(jīng)見不得人了,也沒心情瞎逛,管予找了個冷清的小店就窩進(jìn)去點了一碗米粥兩道小菜。 還沒吃徐慕容的電話就來了。 “在哪里?” “隨便逛逛?!?/br> “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一個人走走吧?!?/br> “……對不起,管予,是我過分了……逛一會兒就過來吧,如果時間有點晚,給我電話,我去接你?!?/br> 被掌摑的那邊口腔里被牙齒磕破了幾道小口,一沾咸就疼,折騰了幾次管予也沒了胃口,啜了幾口米粥就擱下筷子。 臨近新年,逛商場的人挺多的,并不適合此時此刻的管予溜達(dá),管予戴好了帽子出了商場。 雨停了,但地上仍是東一水坑西一水洼的,空氣里是滿滿的濕氣。 “好冷啊!”呢喃了句,管予雙手插進(jìn)口袋里,一個人慢吞吞地走著。 “你娘的快追!” “攔住他,不要讓他跑了!” 前面不知從哪個小巷里沖出一群人,嘈雜聲遠(yuǎn)遠(yuǎn)地都能聽到。 街兩邊的人紛紛躲避。 見那些人往這邊跑過來了,管予趕忙往旁邊躲閃。 前面一個人身形不穩(wěn)地跑了過去,后面一堆人很快地追上來,手里一閃而過的刀具棍棒。 管予想走,腳卻邁不開。 就在方才的驚鴻一瞥中,那人眉目如畫。 咬了咬唇,管予不再猶豫,轉(zhuǎn)身便跟上那伙人。 路上行人尖叫的躲避的,周圍店鋪林立還有個大型商場,可喧鬧了大半天愣是沒個保安或者警員什么的出來瞅一眼。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一伙人追著那人漸漸地就往偏僻的地方跑了。雖遠(yuǎn)遠(yuǎn)跟著,但心里總有點發(fā)虛,又慌又怕的,管予緊張地抓緊了手機。 應(yīng)該是被追上了吧,一群人在一條巷子里停了下來,慢慢形成了個半包圍圈,管予躲在拐角處小心翼翼地張望,手指迅速地摁下110。 低頭湊近被接通的手機剛要開口,不知哪里冒出的一只手突然竄出緊緊捂住了她的嘴。 額上的冷汗一下子滾落了下去,心臟都要停止了一般。 強壯的臂膀把她拖入角落,被用力捂住的嘴只能掙扎出“嗚嗚”聲,耳邊響起男人低沉的警告:“安靜!” 會被殺人滅口?????。。。。?/br> 管予腦中來回?fù)u擺著六個大字,恐懼抓住了所有神思。 駭怕得都要休克了,突然一聲慘叫驚醒了她。 殘暴、血腥! 瞳孔不斷放大,失去了控制一樣地被迫接收著眼前猶如地獄般的畫面。 捂住嘴的手已收回,只是癱軟在地上的管予早被嚇得魂飛魄散,只能不斷抖索著嘴唇,臉色青白全身僵硬地目睹過整個殘酷過程。 “喲呵?這里還躲著一只小老鼠?”輕狂的男聲,管予顫了一下,“來,讓小爺看看是誰膽子這么大……”下巴被抓住抬起,管予呆滯混亂的眼眸對上那人含著笑意的眼睛,那人一瞧見她的臉,眼睛立馬瞇了起來,緊接著是極為囂張的笑聲,“哈哈哈……該不該說冤家路窄?。亢?,管予你怎么這副鬼樣子?”拇指在管予下顎處輕輕滑動,“差點壞了小爺?shù)暮檬履兀〔贿^,小爺現(xiàn)在心情好,就不跟你計較了,走,一起去慶祝下。大黑,把她一起帶回去。” “我沒有我沒有要壞你的事……是肖刈,我看到肖刈了,他受傷了,你……”還沒緩過神來的管予對著跟前的伊罕喃喃解釋著,只是當(dāng)她的眼角余光掃到一邊的人,她一下子啞了聲。 從拐角處出現(xiàn)的肖刈正直直地盯著她,一身血跡。 瞧見管予轉(zhuǎn)頭看向他,肖刈臉上粲然一笑,朝著管予緩慢地走了過來。 途中一個被砍得血淋淋的男人正艱難支撐著要起來,肖刈輕瞥了一眼,提起腳就是一個狠踹,那男人一下被踹翻了過去,可是還不夠,肖刈呵呵笑了兩聲,走近又補了一腳,不知道踩得哪里,但那凄厲的慘叫聲卻讓人毛骨悚然。 管予驚駭?shù)氐芍驹谘矍靶θ菝匀说男へ?,在街上匆匆一瞥印象深刻的右手臂上的傷口竟然還淌著血,整個右下臂都已經(jīng)被血染紅了。 管予只覺得五臟六腑都在翻騰,喉嚨陣陣發(fā)干,急忙把視線從那手臂上移開,后退了兩步,視線飄移著低低說了聲:“再流下去會死人的?!?/br> 肖刈不當(dāng)回事地笑笑。 伊罕看了眼管予,招手讓身后的人給肖刈作了緊急處理,跟身邊的大漢低聲交代了什么,就讓一直守在管予身后的人押著掙扎不休的管予上了車。 目送伊罕的車離開,耳邊還回響著管予的叫喊聲,肖刈在黑夜中低著頭輕笑了聲。 “肖少,伊少讓我們送你到吳醫(yī)生那。” 微微點了下頭,剛抬腳要走,忽然從哪里傳出手機鈴響,看了眼旁邊的兩個大漢,齊齊搖了搖頭。 循著鈴聲找到了被主人遺忘在墻角的手機。 把玩著手里的手機,肖刈盯著手機屏幕上一直跳躍的“大帥哥”三個字。 嘲弄地彎了彎唇角,點開。 “你在哪?這么晚了,我去接你?!?/br> “……呵?!毙へ仔?,也不理會那邊的人什么反應(yīng),徑自說道,“跟我們玩著呢,不回去了?!?/br> “你是誰?管予呢,讓她接電話?!?/br> “你又是誰?” “我是她男朋友!” “呵呵……”很好笑一樣,肖刈一直笑,“原來是男朋友呀。真不好意思,管予呢,沒空,玩得正嗨著呢。” “讓她接電話!” 肖刈一腳踢開倒臥在腳邊的血人,向不遠(yuǎn)處的黑色轎車走過去,“沒空跟你廢話,我也嗨去了哦,拜,管予的男朋友!”掛掉電話,鉆進(jìn)車?yán)锇咽謾C直接扔椅上,“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