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話 # 再見便鐘情 (上)
在吃這塊領域,花圓媛也算是位挑食者,蘇家不虧是名門世家,端出來的菜色自然不會差到哪兒去。 看meimei又斟了一杯酒,湯靖池劍眉一蹙,低斥道:「媛兒,莫要喝多了?!?/br> 給二哥一記安撫的眼神,依她花圓媛的酒量,豈是這種小小「醉翁」能夠灌倒的。 知道自家meimei酒量并不差,不過這「醉翁」后勁也是十分猛烈,要是喝多的人就會如那醉翁一般神智不清了。湯靖池到是不怕她喝垮,是怕她若喝醉了做出什么不何禮儀之事,難向爹娘交代。 暗罵湯靖池的小題大作,花圓媛一仰頭便將手中的酒全倒進嘴里,正要舉筷夾取面前的魚rou,一道輕嗓就從頭頂傳來-- 「湯姑娘真是好酒量?!?/br> 抬眼看去,袁裴凱不知何時換上一襲玄色長衫,比起藏青色,花圓媛承認這黑衣更適合他一些。 看他脖間的紅霞,想來他也喝了不少。花圓媛朝他嫣然一笑,道:「不敢當,家父對酒有濃厚興趣,打小跟著喝上幾口,自然就不易醉了?!?/br> 湯承勝那酒量簡直能媲美酒豪,只能說不虧是出生沙場的大將軍,花圓媛思起這世的父親,不禁又笑了笑。 有一瞬間被她的笑容閃花眼,袁裴凱舉起手里的酒杯,眼底也染上笑意,朝她道:「那湯姑娘介意和袁某喝一杯嗎?」 湯靖池本想出口制止,這人看自家妹子的眼神他怎么樣都不喜歡,不過在他開口前,花圓媛已經(jīng)先伸手把另一個裝著清澈金黃液體的杯盞塞進袁裴凱空的那手里。 「比起酒,筱媛更喜歡品茶,今日便以茶代酒與袁公子喝上一杯吧!」說完她不等袁裴凱反應,自個兒將斟滿茶水的杯子舉起,一仰而盡。 其實她是怕這杯醉翁再喝下袁裴凱的肚,他待會就要失態(tài)了! 袁裴凱一怔,也依樣畫葫蘆把茶喝下,待杯內(nèi)空了才輕聲道:「想不到湯姑娘除了會寫詩,還喜好品茗,可謂才情橫溢啊?!?/br> 花圓媛不可置否地一笑,這話若是給秦芳瑛聽去,說不定要又找她麻煩了。還好人家秦姑娘一雙眼睛都黏在蘇謹華身上,她不必擔心到這份子上。 「袁兄,原來你在這。」 真是心思不能多想,看蘇謹華還有黏在他身后的秦芳瑛雙雙出現(xiàn)在她面前,花圓媛嘴角的笑有片刻的僵硬。 「謹華,這回真是讓我大開眼界,想不到你們京城不僅僅只有一名才女,果然來參加詞會是來對了?!?/br> 花圓媛瞥見一旁的秦芳瑛臉色驟變,被袁裴凱這么一說,逼得她非得和將門之女相比較,這樣的氣想來是難嚥的。 蘇謹華將視線落在花圓媛身上,輕輕一個頷首,「湯姑娘鮮少出席詞會,老實說蘇某也算多了一番見識?!?/br> 講得她會寫幾句詩就好像被鍍了道金光一樣,花圓媛只希望他們行行好別再往她身上貼金,沒看到你們身后那位「秦才女」都快抄筷子起來捅她了嗎? 不過眼前的人似乎以語不驚人死不休為目標,袁裴凱放下手中的茶盞對花圓媛柔聲說:「不知湯姑娘許過人家了沒有?」 不只是花圓媛,湯靖池、蘇謹華還有四周的人全停下手邊的動作,驚駭?shù)赝@邊。 「袁兄,你喝醉了?!?/br> 蘇謹華淡然的嗓音悠悠傳來,花圓媛見袁裴凱紅透的耳根,對蘇謹華的判定有幾分相信。就算他沒醉,花圓媛現(xiàn)在也想提一缸的「醉翁」把他給灌醉。 「沒有,我很清醒?!乖釀P朝花圓媛露齒一笑,「初次見到湯姑娘時就對她印象深刻了,這回在詞會上更是讓袁某驚艷世間竟會有此特別的女子……」 「你曾見過我?」花圓媛沉聲問,自己每回扮男裝總會將自己畫得丑些,連蘇謹華都沒認出她來,難不成袁裴凱認得出來? 「幾日前在來客軒門外,湯姑娘雖然是一襲男裝,可今日袁某一眼便看出,你就是那日站在茶館外的年輕公子?!?/br> 沒想到袁裴凱還記得那日的事,花圓媛心底一突,盡力保持臉上表情的平靜。另旁的蘇謹華亦在同時向她投來打量的目光,似乎終認出她是那日被自己數(shù)落過的「不帶眼公子」。 「筱媛與袁公子素不相識,街頭一瞥僅僅是如此,袁公子今日這番話筱媛便當是您酒后的一句胡言,還請您念在筱媛還是未出閣的姑娘,多少還是要維護下閨譽的?!?/br> 雖然她成天往外跑,早就沒什么所謂的閨譽了! 「俗話說酒后吐真言……」 「袁兄?!固K謹華開口打斷袁裴凱的話,「今日是交流詞會,并非相親大會?!?/br> 說完他向花圓媛投以責怪的眼神,后者接收到后怒火瞬地燃起。這混帳居然用那樣的眼神覷她,敢情是她花圓媛勾引你好兄弟不成? 好似嫌氣她還不夠,蘇謹華繼續(xù)道:「袁兄身分不凡,儘管湯姑娘為武將之女,依這樣的身分談是否配得上袁兄……」 花圓媛冷笑,袁裴凱還沒提真要娶她,她也沒開口要嫁給袁裴凱,蘇謹華就這么著急把人家的身家搬出來比較,會不會太過雞婆了? 見好友提起他的家世,袁裴凱臉色一沉,說道:「配不配得上不是他人說得算?!?/br> 聽完這話,花圓媛都有衝動起身來拍手了,看袁裴凱因為自己和蘇謹華唱反調(diào),瞧瞧他那張青黑的臉,花圓媛心里就有說不出的暢快! 「既然袁兄與湯姑娘情投意合,蘇某再這么棒打鴛鴦也委實失禮了些。」一改方才陰沉的臉色,蘇謹華斟了杯酒遞給好友,「這酒算是小賠禮,將來的賀禮蘇某定會誠心奉上?!?/br> 「謹華這話客氣了?!?/br> 看這兩人在自己面前杯觥交錯,花圓媛臉色刷得跟白紙一樣。 從頭到尾她有說過她要跟袁裴凱在一塊嗎!? 「二哥,我想回府了?!?/br> 不等呆怔的湯靖池回應,花圓袁逕自起身,攜著眾人的目光提裙闊步朝外頭的傾盆大雨步去。 眼看花圓媛就要離去,袁裴凱也不顧眾人眼光,立刻追了上去。 「湯姑娘、湯姑娘……」 一把奪過小廝手中的傘,花圓媛?lián)伍_后立即踏入雨幕中,完全無視身后人的叫喚。 「湯姑娘,請留步……唔!」 伴隨一聲悶哼,花圓媛這才轉(zhuǎn)過身,看那狼狽摔在雨地上的俊美男子。老天真是不公,人長得帥,摔跤都能這么好看。 袁裴凱揮開小廝的攙扶,起身來到花圓媛面前時,已經(jīng)是渾身濕透,細發(fā)貼在他的的額上,雨水自他的下顎淌下。 花圓媛終是不忍地將傘往前推了些,遮住兩人的頭頂。 「湯姑娘,袁某自知今日對您失禮了,不知您信不信,可袁某是打從第一眼便真心喜歡上湯姑娘。 請您放心,袁某明日便動身回畢南,差人到將軍府提親,絕不損湯姑娘任何的名譽!」 …… 「你不冷嗎?」 花圓媛開口,卻說了與他講的完全無關的話。 看袁裴凱單薄的身著,和自家兩位練家子的哥哥完全不同,在這大雨中好似風一吹就會倒的模樣。 他怔了一下,隨即笑了笑,「湯姑娘是擔心袁某嗎?」 擔心個鬼! 花圓媛深深嘆口氣,看打著傘向他們這焦急走來的湯靖池,她正色道:「袁公子的心意,筱媛虛心受了。不過我從未多想媒妁嫁人之事,袁公子當日在街上也看到了,筱媛品性不端,屢扮男裝、拋頭露面,非乖巧賢淑的女子,如蘇公子所說,我的確配不上您?!?/br> 「可是……」 在他還想開口之際,花圓媛把傘塞到袁裴凱手里,自己則站到湯靖池撐的傘下。 「能結(jié)識袁公子已是筱媛的福氣,在此祝愿袁公子,能早日遇到匹配得上您的優(yōu)秀女子?!乖竭^袁裴凱落莫的神情,花圓媛看著佇在花廳門口那抹白影,嘴角輕彎。 「二哥,咱們走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