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跟著師父除妖去(一)
隔日清晨天才漸露藍光,夜丘黎早已經(jīng)起身,依舊不整衣裝,披頭散發(fā)。青天作息上也算規(guī)律,只比夜丘黎晚一些,昨晚子軒有帶來柳家服裝和弟子佩劍給青天,他漱洗完后開始穿戴,看這位師叔又在看書,似乎跟昨天那本名字不一樣,便邊整理儀容,邊穿衣服鞋子的問「師叔看甚么書呢?這么認真?!?/br> 「情愛小說?!挂骨鹄枳匀坏恼f。 青天像被雷劈到,僵硬的問「師叔喜歡這類型?」 「沒有,只是有人送來給我看?!挂骨鹄杌?。 還不是很適應這么難理解的師叔,青天認為所謂的世外高人,不是應該非凡脫俗,看看一些內(nèi)功心法,或者英氣非凡的用劍之類之類的。 他看了看夜丘黎,榻上慵懶靠桌,裝扮邋塌,看著情愛小說,怎么看都沒半點高人威嚴風范,忽然有種風格幻滅的錯覺。青天看到外表,好奇問了一下「師叔,你不整衣戴冠嗎?要出門了耶!」 「麻煩?!挂骨鹄杌?。 青天有種無言感,但還是沒放棄的說「可是那樣比較好看。」 夜丘黎突然眉挑了一下,轉(zhuǎn)頭看向青天,問「你喜歡?」 青天沒想太多,單純的回答「對阿!」心想「總比眼前這模樣來得人模人樣?!?/br> 夜丘黎聽完就立身把書放桌上,然后到鏡臺前,動作俐落又迅速的整好一身黑衣,手拿起鏡臺前的發(fā)梳,就像舞劍般的順暢,一氣呵成的將發(fā)挽成髻,戴冠,動作不過片刻內(nèi)。 看的青天眼花撩亂,人都呆了,直到夜丘黎說「好了?!共爬厣瘛?/br> 青天心想「可以這么快穿好,干嘛懶成那樣阿阿阿阿阿~~~」深呼吸、深呼吸,師叔本就與常人不同,這么想就好了。 這時門被敲響,若書先生帶了一些乾糧裝布袋和盤纏來,剛看到夜丘黎穿戴整齊的瞬間,像看到甚么不得了的事,驚訝的手中東西都掉到了地上,然后慌忙撿了起來,舒一口氣的到夜丘黎面前說「內(nèi)弟,這是你們路上用的,萬事小心?!拱寻そ唤o丘黎。 然后又眼帶淚的看向青天,說「青天,你師父就拜託你了?!?/br> 青天不明所以,只應了聲「好?!?/br> 等若書先生走后,青天問了一句「師叔,你是不是很少把儀容整理好?」 夜丘黎回「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為什么聽起來好像有種驕傲感? 這還是第一次跟夜丘黎出門,從來沒有弟子有幸可以去,跨出大門身背包袱,走向三天前的招收弟子寬廣懸空橋,青天回憶起了剛來這的光景,那些靈蝶圍繞他,夜丘黎衣衫不整的出現(xiàn)他面前,跟眼前這人比,果然還是這樣好看。 注意到青天的視線,夜丘黎問「怎么了?」 青天回「沒事。」然后又想到要去那么遠,是不是應該在山腳村落租兩匹馬,就問夜丘黎「師叔,路途遙遠,是不是應該去牽兩匹馬?」 夜丘黎回答「直接飛過去?!?/br> 飛過去?莫非是御劍飛行?青天有點興奮,問「喔喔~~」但想起自己沒學過,回「可是我不會阿!」露出失望的表情。 「我抱你?!挂骨鹄韬翢o情緒的說。 「不要?!骨嗵旎氐煤芸?。 「那你站我后面。」夜丘黎又說。 「師叔,這事才應該先說吧!」青天壓抑怒氣值的回。 「我抱你才不會掉了?!挂骨鹄杌?。 「請讓我站后面?!骨嗵旆鲱~說。 慢著!為什么有情人斗嘴的錯覺?青天舉起雙手揉了揉太陽xue,想揉掉這念頭。夜丘黎倒是毫不在意的手一揮,從手下幻化的靈蝶凝聚成了一把劍,夜丘黎很熟練的踏上劍,一手伸向青天,微笑說「上來。」 青天猶豫了一下,他有種美夢成真的不切實際感,但很快把手伸了出去,站在夜丘黎身后,抓住他的腰側(cè)然后劍就漸漸離地,越來越快速的感覺到山水建筑物縮小的觀感。 青天欣喜若狂的看向四周,騰云駕霧飄飄感,一望無際寬闊感,雙手不自覺得抓緊了夜丘黎的腰側(cè),夜丘黎意識到微偏頭看向他,青天正一臉癡迷的看著這世界,看起來非常高興,夜丘黎也勾起一抹笑的飛向目的地。 丹鼎薛氏本是這附近的大家族,因為葬魂原戰(zhàn)役瓦解的算徹底,只剩下遺孤還留在門內(nèi)。擅長製丹藥理,目前的家主薛清心也只是被趕鴨子上架,并沒有甚么能力擔任家主之位,當?shù)厝艘部爝z忘薛氏殆盡。 道觀座落在檜木山群里,要爬上那高的嚇人的萬步階才能看到一間破道觀,山腳下倒還有一處城鎮(zhèn)可供歇腳。這距離大片幽竹林的竹林鎮(zhèn),有隔一個山丘遠,但對夜丘黎來說不過咫尺。 「師叔,沒來錯嗎?」青天看了看這道觀,不但雜草叢生,青苔隨處長,連道觀看起來都東破一個西破一隅,感覺來到廢墟。 「進去吧!」夜丘黎才碰一下門,門就往前倒地「碰」得一聲,忽然遠邊一個稚嫩的聲音急促大喊。 「阿阿阿阿阿阿!你們是誰,怎么可以弄壞別人家大門?!?/br> 身穿薛家紅衣火焰紋,卻才八、九歲的童子,包了兩邊包頭,氣呼呼跑過來問罪。青天心想居然有小孩,夜丘黎則不急不徐的說「我是隱宗來的,來見薛氏家主?!?/br> 這童子一聽眼睛眨了眨,自言自語「柳家都穿水藍服,先生一身黑衣,莫非是惜蝶君前輩?」 夜丘黎恩的一聲,惹得這童子眼中泛起千萬星空,帶有崇拜之意的看著夜丘黎,青天感到有種被忽視的感覺,清咳了一下,童子這才注意到青天。 「前輩這位是您的隨從弟子嗎?」童子問 不等丘黎開口,青天就自己出聲「是的是的,我可是惜蝶君頭號大弟子,林青天?!购茯湴恋氖植逖α?。 童子聽完卻雙手捧臉,直呼「怎么可能!!!!」臉都嚇白了,彷彿聽到很扯的事,呆愣呆愣住,這反應讓青天有種莫名雀躍感。 夜丘黎接問「薛氏家主可在?」 這才把恍神中的童子拉回現(xiàn)實,低頭作揖的說「勞煩前輩移駕,請隨我來。」 道觀隨處殘破不堪,還有長一些蜘蛛網(wǎng),走過的長廊也沒整理多乾凈,倒是童子領到一處內(nèi)廳時,打掃還算可以像個廳堂。 童子請人在內(nèi)廳稍后,便轉(zhuǎn)身離去,夜丘黎直接找個位置坐下,閉目等候,青天則是隨處觀看看走走,似乎靜不下來。 不久便有一少年到來,后方還跟著方才的童子,少年恭敬的對夜丘黎行禮「惜蝶君前輩遠道而來,晚輩有失遠迎請見諒。」 然后轉(zhuǎn)對后方那童子說「阿貴,先去端茶?!?/br> 童子似乎不捨的看了看惜蝶君,然后下定決心才轉(zhuǎn)身出去,出去的同時,青天便看到了門外,幾名男童女童正探頭往這內(nèi)廳瞧,眼中都帶滿了驚喜崇拜,青天想這師父名氣,連這群稚子皆知,心中有種是他弟子的得意。 薛清心一眼便覺得青天顯眼,問「前輩,不知這位弟子是?」 林青天正想介紹自己,那阿貴倒是已經(jīng)跨入門,急忙端茶盤把茶水放到桌上,插嘴道「師兄師兄,他是林青天師兄,惜蝶君的大弟子,很厲害對不對?!?/br> 「阿貴,不可以這么沒禮貌,給前輩看笑話?!寡η逍南駛€哥哥般的教訓起這阿貴。 阿貴像是感覺到了失禮,便「喔..」的一聲茶盤遮住嘴巴,呆在原地委屈的模樣讓人心疼,薛清心嘆了一口氣,對惜蝶君道「抱歉,我?guī)煹苣昙o尚幼,請前輩見諒?!?/br> 夜丘黎只是恩的一聲,看不出喜怒,薛清心則輕聲對阿貴說「先出去吧,師兄有重要的事要跟前輩談。」 阿貴回「好」便出去,薛清心也對門邊窗邊那群童子說道「別忘了你們還沒把丹藥做完,快回去煉丹。」 童子一聽個個興奮又竊笑奔跑離去,薛清心只得又跟惜蝶君道歉一次,夜丘黎照樣還是恩的一聲回應,然后薛清心便問「抱歉前輩,其實昨日我有收到子軒兄的書信,就如你所見,我們沒有能力處理這事,薛家已經(jīng)是名存實亡的狀態(tài)了?!?/br> 夜丘黎還是恩的一聲,然后回「柳家弟子曾來此求過丹藥,可詳細說說?!?/br> 薛清心點了點頭,開始說起前幾天的事。 那天,下著濛濛細雨,剛?cè)胨痪脮r,隱宗弟子向來三人成行,他們急敲門的求助薛氏,當時只有我跟阿貴醒著,便往大門查看狀況。 當時看到三名柳家弟子,兩人扶著一名看起來像受傷的弟子,我和阿貴便帶至客房安頓,燭火不明顯,當我診視那名弟子傷勢,見他右手似乎被什么咬,衣服下隱約可看出大大小小的泡疹 ,然后我便拉開那名弟子的衣袖。 他的整隻手臂,又青又紫,長滿了紅疹,看起來應該是中了不尋常的蟲毒,我便先搶救醫(yī)治,然后接問了另外兩名柳氏弟子發(fā)生何事,他們說。 「本來是來查綠竹鎮(zhèn)的人消失的事,去到七里外的幽竹林時,居然有仙家結(jié)界。這結(jié)界也不算緊實,像是故意放人進去一樣,所以我們?nèi)吮阋惶骄烤??!?/br> 「這竹林也甚怪,明明是大白天卻霧氣瀰漫,但也沒到看不見人的地步,可卻有一種怪異的陰森感?!?/br> 「再更深入時,便聽到一種爬行的沙沙聲,我們提高了警覺要朝聲音方向走?!?/br> 「七師弟卻突然哀嚎起來,等我們兩人轉(zhuǎn)頭過去看時,他已經(jīng)莫名其妙倒在地上,痛苦打滾了,所以我們只好先帶人出來救治。」 本來,有讓他們在客房安歇,天都還沒亮漆黑一片,雨倒是停了,卻聽到他們?nèi)说臓幊常冶闫鹕砣タ磦€究竟。 他們已經(jīng)不在客房,但還聽的到聲音,是從已經(jīng)廢棄的煉丹房出來,等我到了時候,他們口中七師弟神色怪異的笑著,兩眼無神,手中抱著一個人頭大的臟黑破爐就奔向大門口,把門撞破就不見蹤影。 他的師兄跟我賠罪后,就追他們的七師弟去。 林青天聽完好奇問「那破爐很重要嗎?」 薛清心平淡的回「不會阿,我們還有好幾個新的。」 林青天就覺得很疑問,要那破爐做什么「沒甚么特別,那偷那個做什么?」 薛清心也想不透的蹙眉說「我也不明白,最多就是那算屬于自用的法器,是與我們的內(nèi)丹息息相關的煉丹爐。」 林青天一個想法跳出,說「屬于自用的法器,難道是你們師叔要拿回自己的爐?」 薛清心笑了笑,說「青天師兄可能還不清楚,我們薛氏只剩下這些遺孤,已經(jīng)沒有比我年長的大人在了。再說,如果薛家真的還有師叔在,應該不用這樣做?!?/br> 青天尷尬的轉(zhuǎn)頭看向另一方,尷尬的說「抱歉抱歉!我才入門三天,還不是很明白其中的關係。」 薛清心倒是訝異非常,驚呼「三天!」 青天忽然緊張了一下,是不是又說錯了甚么?又見薛清心接著說「我記得柳家弟子快則一年,慢則三年才有機會出來獵妖,而你只有三天...」 青天大概理解意思了,急忙道「我是賴著我?guī)熓宄鰜淼??!?/br> 薛清心看了看夜丘黎,理解的點點頭,說「我大概明白了?!谷缓罂戳丝撮T外,已經(jīng)快黃昏,便問「前輩和青天師兄今晚是否留宿?」 夜丘黎也只是恩的一聲,薛清心便起身離去準備,只留青天和夜丘黎在內(nèi)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