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一枝獨秀】
初一,按照往年宮里的規(guī)矩正月初一是皇家聚會。今年特別不同辦在了晚上,重眠的方沐柔還開心了一會兒,因為可以不用早起。 允祈依舊是起了個大早,見著身旁仍沉睡的小福晉也不愿吵醒她,自是知道昨夜除夕的她也忙了一天,逕自穿上了里衣走到外間喚著高公公進(jìn)來更衣。 春喜、夏香各自端了茶水和早膳進(jìn)來,自從祈王宿在暖春閣以后,這早膳總是在這用完才上朝。剛開始大家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畢竟這用膳的規(guī)矩是福晉得陪著,但自家福晉貪睡卻幾乎沒陪過,如果硬是要她起身,還會被她的起床氣亂兇一頓,那模樣和平時良善的她可不同,倒是很嚇人。不過祈王卻不在意,反而心疼早起的福晉,就怕她累著。 今日新春不上朝,允祈一人坐在桌前用著早膳,腦海里盡是思索著昨晚在書房外那滿片星海下,那坐在石梯上望著天空的福晉,看她滿臉淚水,疑惑著何事讓她哭的那樣傷心,即使不忍心,但看她一臉無事的回來也不勉強問著。 就見飛影興奮的跑了進(jìn)來,還直喊著:「主子,你這給的也太多了?」話才說完,看到一臉肅穆的祈王,卻是嚇得連忙請安著:「奴才給王爺請安?!?/br> 夏香深怕祈王惱了,趕緊說著:「請王爺莫要怪罪,飛影昨日被我們一番灌酒,許是還沒清醒,冒冒失失的,還請王爺原諒?!?/br> 春喜則提醒著:「主子還睡著呢,飛影可不要吵醒了才好?!?/br> 祈王依舊沒什么表情,擺著手讓起身,悠悠的說:「飛影很少這樣失態(tài),說吧,找福晉何事?」 飛影看了看夏香才又怯怯地說:「奴才…昨晚太盡興玩著,沒注意福晉給的紅包,今日晨起才發(fā)現(xiàn)福晉給的竟是往年的三倍,這太多了,奴才受不起?!?/br> 說完,夏香和春喜也接著說:「是呀,奴婢也才想說等主子起了再問主子這件事呢?」 祈王自然是看過家里的帳冊的,也想到這小妮子在準(zhǔn)備紅包時還跟他說了要什么發(fā)年終之類的事情,雖然不懂那為何物?但小妮子說了,大家辛苦一整年了,發(fā)這點不算什么,錢可以再賺,可這情也得好好待著。他知道這小福晉是有兩把刷子的,對于她的主意是沒什么意見,沒想到她實在慷慨。 想了想笑著答:「福晉給的就好好收著,以后好好為府邸做事就是了。」 一行人聽了祈王這樣答,也就歡喜的謝恩后退下。 書房里,允祈正看著書,這心里仍就是為了昨晚看到的一切感到疑惑。就見外頭一陣吵雜,方沐柔端了東西就進(jìn)來。自從在允佳那想著朝堂政事不讓女人聽,卻沒想到小福晉出了那么大的危險,更是破例以后書房只讓福晉一人進(jìn)了。 「手上拿了什么呢?這么大動作?!乖势碲s緊起身來到她身旁。 方沐柔燦笑的答著:「我熬的茶呀,沒做過東西給你品嘗,想想好像不太對?!拐f完哈哈笑了起來,允祈看著茶壺里是養(yǎng)生的中藥材調(diào)製的花茶,便抿了一口。 方沐柔一臉期待的看著,「如何?我精心特製,也有問過胡太醫(yī)了?!?/br> 允祈泯著覺得甚好,卻故意皺著眉想逗弄一下她,「咳咳…這…茶…咳咳…」 方沐柔見他如此也緊張了起來,連忙幫忙順著背,「允祈,對不起,對不起,我真不會做這些,難喝就算了,我等等再自己喝。」看她一臉困擾,他笑著就吻上了她,嘴里還殘留著花茶香,方沐柔嚇了一跳連忙推開。 「我逗你的,怎會難喝?!顾χ?,就見方沐柔羞澀瞪著也噗哧的笑了起來。 他抱著她溫柔的在耳邊說著:「可睡飽了?昨晚忙一晚也累了,是該多歇著?!拐f著,又想起了她在書房外哭泣的情景,倒是很希望她自己主動提起。 方沐柔卻是緊緊摟著他,滿足的說著:「有你,不累。」 午后,各個皇子皆從各自府邸進(jìn)宮,祈王不想方沐柔太過勞累便只帶著她進(jìn)宮讓孩子們留在府邸由嬤嬤們照顧。 馬車上,祈王看著望著窗外興奮的方沐柔,今天一身粉紅旗裝的她,加上淡淡的妝容更是襯出她的美貌。 「明日初二,是該帶你回齊爾濟(jì)府看看了,去年大營忙著加上你也有著身孕這件事就這樣過了,今年是該回娘家了?!乖势碚f著。想著今日她都不提昨晚流淚的事情,便自己猜測著是不是想回母家看看卻不好說,所以主動提著。 方沐柔聽了卻是一臉驚嚇,「回娘家呀?」對于方沐柔來說,她是未來穿越過來的人,不說自己不記得這些事情,對這母家的事情也是模模糊糊,可看著允祈的體貼也不好再說些什么,只好點點頭,可這心底卻是一陣忐忑不安。 到了宮里春喜和夏香便跟著方沐柔一同往皇后娘娘的宮中去請安,和允祈分開后,方沐柔的一臉擔(dān)憂卻讓春喜和夏香都看了出來。 春喜擔(dān)心的開口問著:「主子,您這是怎么了?奴婢見你下馬車后,一臉心事重重?!孤犃舜合策@一問,方沐柔像又想到了什么,連忙看著她們倆。 小心翼翼地開口說:「你們…我是真的信你們的,這我的母家,你們得跟我說說是個怎么回事?!箍粗姐迦嵴J(rèn)真嚴(yán)肅的樣子,讓春喜和夏香有些不知所措。 夏香訝異的說著:「主子你連母家的事情都記不得了嗎?」兩人都看著她。 方沐柔呼了一口氣,才緩緩答著:「是啊…可王爺說了明日要帶我回去,其實我根本什么都不記得了,這種感覺很差,所以還希望你們告訴我。」看著福晉一臉憂愁樣,春喜和夏香自然是不捨。 進(jìn)了皇后宮殿,宮中主事姑姑說了皇后還在更衣,便讓先到的福晉們先坐在位置上等候。方沐柔看著坐在身旁的三福晉的盛氣凌人,自然想到了前陣子的事情,再看向坐在另一旁五福晉的唯唯諾諾樣子,自是知道五爺風(fēng)流,娶個福晉也只是往家里擺著,這寵妾不愛妻的行徑這京城里誰不知道,倒也是個可憐人。 三福晉看著方沐柔便揶揄的笑說:「四弟妹真是有本事,這京城里的鋪子經(jīng)營的有聲有色,還樂善佈施讓老百姓們可愛戴祈王爺了?!拐f完就見大福晉和二福晉也靠了過來。 方沐柔起身行禮,謙虛的說:「三嫂過譽了。弟妹我也不就這點能力,實在不足掛齒,不像三嫂本領(lǐng)這么大,這朝堂政務(wù)都能幫三爺提點,這點弟妹我可怎么都學(xué)不會呢!」這說話損人的本事,方沐柔自然在行,心想著跟我斗,你還早著呢! 三福晉這臉怔了起來,都說了女人勿干預(yù)政事,反倒被這四福晉拿起來說嘴也是一臉尷尬。 沒好氣地接著說:「說厲害也不及弟妹,這府邸的三個格格都沒了,是說弟妹有本事讓祈王爺專寵于你,還是根本你就是晦氣呀?」說完還昵著方沐柔的眼色瞧笑了起來。 大福晉看三福晉這嘴忒壞,沒好氣說著:「三弟妹可言重了。這四爺府邸里的事情誰不知曉,也是那三個格格做了錯事,能怪到四弟妹身上嗎?你這樣說可是在說祈王爺?shù)牟皇牵@旨意可都是祈王下的,能牽扯四弟妹嘛!」 二福晉聽了不甘示弱的幫腔著三福晉,「大嫂可就不能這樣說,要不是四弟妹使出一身狐媚本領(lǐng),你說祈王爺能這樣嗎?這你看四弟妹生得標(biāo)緻又美麗,這一身的經(jīng)營本事,你說祈王爺能不被她安撫的妥貼妥貼嘛!」 唉,方沐柔實在覺得累人,這女人家的勾心斗角她最是討厭,也覺得無聊,不好好陪著自家的爺,竟在這里管起別人家的也真讓她開了眼界。 此時皇后娘娘也從殿里出來,也算幫方沐柔結(jié)束這討人厭的的一回合。眾福晉行禮后,皇后倒是看了方沐柔幾眼也沒多說什么,便就讓大家散了去各自的額娘宮殿參拜。方沐柔雖然覺得奇怪,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便帶著春喜夏香一同前往清涼殿。就見五福晉追了上來,直喊著?!杆纳┥?,請留步?!?/br> 方沐柔停下仔細(xì)打量她這一身,其實五福晉也是出落的大美人,是呀,依著五爺那性子人還會有差的嘛,但看她膽小瘦弱也知道在那驥王府里也是斗爭的厲害。 方沐柔恭敬的微笑著答:「五弟妹可有事?」 五福晉看著她有些難為情,見她身旁的侍女刻意站遠(yuǎn)了些,方沐柔便也示意著春夏兩人離遠(yuǎn)些,五福晉這才吞吐的說:「四嫂嫂在京城中的美譽我也是有聽說的,加上祈王府邸的三個格格都已清出,撇下六爺?shù)母x歿了不說,現(xiàn)下祈王爺算是眾皇子中唯一只有一位福晉之人,四嫂真是好福氣。」 聽著她這一堆話,方沐柔并沒有很想繼續(xù),明明是那三個女人干盡了壞事,卻在這些皇宮貴族里傳成了她神通廣大、機關(guān)算盡,狐媚的只讓祈王向著她一人。 收起了笑臉,漫不經(jīng)心地答著:「五弟妹可是想說什么?」 「我是想…我是想請四嫂嫂能否教教我,讓我也能一枝獨秀?」說完還不好意思起來。方沐柔真是感到無言了,這邊的女人活的也太憋屈了吧,五爺那種人還不離他遠(yuǎn)些,竟還想費盡心思的討好他。 方沐柔認(rèn)真的凝視著她,倒讓五福晉有些不自在,就見她淡淡的說:「我不懂為何一定要當(dāng)一枝獨秀,五弟妹何不好好做自己,圖個自在倒是個好出路?!拐f完轉(zhuǎn)身就想離開。就見五福晉愣了一會兒,仍喊著:「可祈王總會再納妾室,難不成四嫂真不做一枝獨秀?」方沐柔沒理她,逕自的往清涼殿走去,春夏二人疑惑的看著五福晉,這五福晉到底是在說什么呀。 這一路上方沐柔心底還真對五福晉的一席話上了心,這府里的確就只剩下她這么一個福晉,倒也圓了她在現(xiàn)代世界認(rèn)為的那個理,這觀念本來就是一夫一妻的,她目前的情況確實也是這樣,可五福晉說的也沒錯,畢竟這里是封建社會,祈王總會再納的,想到這這內(nèi)心感到無比寒冷,伴著這大冷天的倒也相呼應(yīng)。 快到清涼殿時,夏香驚喜的喊著:「是王爺,王爺在等著呢!」方沐柔經(jīng)她這一喊,也朝著方向看去,看著允祈披著黑色大袍在寒冷風(fēng)中,仍直挺挺的站著等她。剛剛心底的失落頓時也一掃而空,開心地喊著他的名字就跑了過去。 進(jìn)了清涼殿就看六爺早已陪伴在怡妃身旁,怡妃見了方沐柔仍是慈眉善目,一陣興喜,趕緊招了她過來身旁,憐惜的說:「這祈兒和佳兒都跟我說了前陣子的事情,這老三和老五真是歹毒,幸好你沒大礙,不然額娘定會心疼死的?!?/br> 方沐柔撒嬌的摟著怡妃,「額娘不要擔(dān)心,柔兒沒事,幸好允祈及時趕到,也多虧六爺?shù)姆ㄗ?,不然萬一…真要是出了什么事…」看著方沐柔頓了一下,就見她仍是微笑著說,「我也不會讓他得逞的,要嘛就一起同歸于盡?!拐f的直白,卻讓三人都倒抽了一口氣。 允祈一把便拉她起身,肅穆的說:「什么同歸于盡?本王可不許你說胡話?!?/br> 方沐柔雙眸眨呀眨的顯的天真無邪,「可萬一真被他強了身子,我也不可能茍活的,你是王爺,又怎會要我呢?」春夏兩人對于方沐柔的口無遮攔還是沒有免疫力,每次那胡話經(jīng)她一出口,總把大家嚇得七葷八素的。 祈王看著她有些啞口無言,怡妃只是莞爾說著:「不會的,柔兒一定會沒事的。走吧,家宴的時辰也快要到了,趕緊去太和殿吧?!拐f完,便讓允佳攙著她,兩人先步出了宮殿。見著兩人離開,允祈示意著春夏二人先出去候著。 方沐柔看著允祈把大家都叫了出去,疑惑著:「允祈時辰到了,再不去等會兒皇阿瑪惱了,那就不好了?!拐f完便想走了出去。 就見允祈抓著她的手,嚴(yán)肅帶有些憤怒的說:「本王愛的從來就只有你的心,并不是圖你這副身子?!乖势碜匀徊欢约簽楹稳绱?,他只是生氣這小福晉竟把他看得如此膚淺,見她那樣漫不經(jīng)心的態(tài)度,實在讓他憤怒,不得不好好把這宣言說的清楚。 方沐柔聽了是一個燦爛的笑容,笑的極美,點頭應(yīng)著:「我知道。」 說完允祈便牽著她一同走了出去。 家宴上,武嚴(yán)帝的左右身旁坐的是皇后和怡妃。大家一陣行禮問安后,便各自的坐了下來,聽著武嚴(yán)帝細(xì)數(shù)今年新丹朝的政績包括平定東北、稅收大增、糧食富饒外,看著方沐柔更是喜不勝收:「今年夏季的水患,多虧四福晉的緊急救援,讓老百姓的死傷不足以慘重,也讓京城的秩序得以平靜。入冬的氣溫寒冷,四福晉更是善心佈施,這一切朕都看在眼里,四福晉為人端莊、正直善良,也是怡妃教導(dǎo)有方呀?!拐f完便看向怡妃,倒讓怡妃娘娘感到一陣光榮。 方沐柔聽了武嚴(yán)帝這一番夸獎,實在受寵若驚,更別說了這殿里的其他人了。方沐柔連忙站起身行禮著,「皇阿瑪過獎了,兒臣只是做兒臣覺得應(yīng)當(dāng)做的事情罷了。」謙虛有禮的答著。 武嚴(yán)帝擺擺手,「怎會過譽呢?朕是真心夸讚的。柔兒說吧,朕定要賞賜你才能表達(dá)我的感激。」大伙兒看著皇上這樣對待方沐柔,不免也對這個福晉肅然起敬。允祈倒是像讀懂所有心思一般,只是笑笑莞爾。 方沐柔倒有些慌張,趕緊說著:「回皇阿瑪,柔兒沒什么好討的,實在不必讓皇阿瑪如此費心。」 武嚴(yán)帝像是早知道她會這樣說,便說著:「沒關(guān)係,皇阿瑪就給你一個恩典,這日后若你想要皇阿瑪做什么,皇阿瑪就許諾給你了。」 語驚四座,這個可是比圣旨還有用的大恩典呀,但對方沐柔來說可能還沒有那么深刻感受,只是點著頭謝個恩就過去了。 大家看著這個祈王身旁的嫡福晉實在是太有本事了,也真欣羨祈王有個這么好的發(fā)妻。方沐柔見四周投射過來的羨慕、忌妒、佩服目光,卻是閃呀閃的覺得眼睛刺眼。 回府路上,馬車?yán)锓姐迦犸@得有些疲憊不堪,本來產(chǎn)后身子虛容易乏,允祈心疼的抱著她,輕輕的拍著好讓她歇著。想想剛剛席間趁她去更衣時,問了一下春喜,才知道五福晉竟跟她說了那些話,倒讓這小妮子在清涼殿時敢那樣說了。 「不管別人怎么說,本王答應(yīng)你從此唯有你一人?!乖势碚J(rèn)真的在她耳邊說著。方沐柔感到驚訝的連忙起身看著他,看著他認(rèn)真的眼睹,她感到心里頭滿滿的溫暖,臉上一臉喜悅又靜靜地躺在他大腿上,享受這個承諾今后只屬于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