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大雜院小甜妻 第46節(jié)
從孟萍家出來,梁寶珍騎著自行車回家去。今天她提前和許盛杰說過要去家屬樓看孟萍,讓他下班先回家,許盛杰便把自行車留給了媳婦兒,自己走回去了。 家里飯菜已經(jīng)做好,一道小蔥煎豆腐,還有一份許盛杰從國營飯店打包回來的板鴨!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梁寶珍啃著手里的板鴨,手指上都是油,只覺得胃里舒服。 “這不你馬上要當(dāng)上廣播員了嘛?!痹S盛杰挑眉看著媳婦兒,“不得吃頓好的?” “敗家!”梁寶珍紅唇油光光,抿嘴笑笑,埋汰許盛杰一句,她悄摸算了算,這人不時就買點好吃的回家來,不知道他那五塊錢零花錢用完沒有。 吃過晚飯,天已經(jīng)暗了下來,梁寶珍準(zhǔn)備去找程彩麗拿東西,她前幾天聽程彩麗說供銷社有批殘次品方巾,就是邊緣跑了線,印花也沒做好,能折價賣。 “快來看看!”程彩麗拿出三條方巾攤在沙發(fā)上,一條是純棉純白,左下角印著一朵牡丹花的,一條是紫色三角方巾,一條是鵝黃色三角方巾?!岸计恋貌恍校@瑕疵其實也看不太出來,倒是便宜了咱們,才兩塊錢一條!” 供銷社正兒八經(jīng)上柜臺的方巾最便宜的也得四塊錢一條。 純棉的方巾手感很好,摸起來軟乎乎的,梁寶珍拿起一條鵝黃色圍在脖子上,拎著兩角繞了一圈系了個蝴蝶結(jié)。 程彩麗知道梁寶珍本來就白,這一圍上鵝黃色的方巾更是襯得整個人膚白貌美,感覺這條方巾上都寫著她名兒了,“就這條!太漂亮了!” 梁寶珍對著程彩麗家的喜鵲鏡子照照,也滿意,秋冬能擋風(fēng)保暖,關(guān)鍵是還美觀,“彩麗姐,這三條我都要了吧。” “你買這么多干啥?我還說留兩條呢?!?/br> “我家里還有個大姐和三妹呢。”梁寶珍把脖子上的方巾取下來,當(dāng)即就準(zhǔn)備掏錢,“你平時買這些多方便啊,你再回去拿兩條?” 挽上程彩麗的手,梁寶珍歪頭沖人膩歪起來,眨眨眼睛,看得程彩麗也沒脾氣,“彩麗姐,你最好啦~” “行行行,煩人啊你,真是的?!毙σ馀郎铣滩墅愌劢敲忌?,倒是裝作氣橫的模樣,伸出手,“那快點交錢啊,六塊錢呢?!?/br> “六塊一毛錢?!绷簩氄涠喾帕艘幻谒稚?,“你一路帶回來也辛苦了?!?/br> 一毛錢可不少,不過梁寶珍這三條方巾買得太值,要沒有程彩麗的關(guān)系哪里拿得到,說是有瑕疵的,可仔細(xì)看半天都不一定能找著問題,給一毛錢辛苦費也是應(yīng)該的。 “瞧你,還挺見外?!背滩墅愋睦锸嫣?,梁寶珍是個懂事兒的,一毛不一毛的無所謂,總歸是幫了忙,人知道領(lǐng)這個情兒。 又說了好會兒話,帶著三條方巾,梁寶珍離開程彩麗家,準(zhǔn)備從垂花門回二進(jìn)院,結(jié)果正好遇上周國平從院里出來。 “小梁,吃了沒?” “周哥,吃過了。”梁寶珍看看天,黑沉沉,估摸得九點多了,四周靜悄悄的,“這么晚還出去???” “是,有點兒事兒,我先走了啊?!敝車讲铰拇掖遥г谝股?。 梁寶珍剛走沒兩步,又遇到急匆匆出門的劉念華,她和劉念華可熟稔多了,“華姐,這么晚去哪兒啊?” 黑夜里,劉念華一臉嚴(yán)肅,像是要去干什么大事兒。 第44章 ◎二更◎ 劉念華表情凝重,看一眼梁寶珍到底是沒想好怎么開口,只故作輕松道,“有點事兒,我出去一趟?!?/br> 看著劉念華離去的背影,梁寶珍有些納悶,這兩口子怎么前后腳出去,周哥也真是的,不知道等等華姐。 劉念華掩在夜色里,手里捏著鑰匙,跟著前頭的男人亦步亦趨,面目嚴(yán)肅。 她不敢跟得太近,唯恐被周國平發(fā)現(xiàn),可就這么墜在后頭,心里也是翻江倒海。 劉念華小半輩子循規(guī)蹈矩,第一次悄摸跟著人,心里忐忑不安。 周國平明顯心情很好,兩人隔著八.九米的距離也能聽見他哼著小曲兒的聲音,走起路來搖搖晃晃,急不可耐。 拐過兩條巷子,又抄了條近道,等眼前一棟筒子樓出現(xiàn),劉念華終于覺出味兒來了,這是周國平家附近地界。 再隔一條街就是周國平爸媽住的筒子樓,劉念華每星期都得去一次,不過她從來不知道還有這么條小道能快速穿過來。 而這條街上的筒子樓也住著一個熟人,周國平大姑的表外甥女王芳,她和周家走得近,關(guān)系一直處得不錯,還上大雜院里去過幾回。 劉念華椅在墻角根兒,看著周國平從筒子樓上去,她記得王芳住在二樓最末尾那屋。 王芳男人也是個司機(jī),不過是長途貨車司機(jī),一個月能有大半時間在外頭跑車,主要是替鋼鐵廠運(yùn)輸,長途司機(jī)累,掙得也多,王芳去過大雜院劉念華家做客,還說起自己男人跑一趟車又掙多少錢回來。 劉念華記得當(dāng)年王芳結(jié)婚結(jié)得其實不是太情愿,后來還以為兩人日子過順了。 想著往事,劉念華看見周國平上了二樓,一路走到最尾巴上那屋,心不自覺揪在一起... 興許是找她有事兒,興許是替他爸媽帶話... 可是周國平從兜里掏出一枚金黃色的鑰匙,轉(zhuǎn)眼就插進(jìn)了門鎖,劉念華看著門一開,王芳湊了過去,兩人貼得近,像是摟在一起似的。 門一關(guān),什么都看不見了。 這陣子,天氣轉(zhuǎn)涼,尤其是夜里,風(fēng)吹得人能起雞皮疙瘩,劉念華就這么倚著墻,一直盯著那扇木門,沒多久,屋里的煤油燈熄了... 沒有手表,不知道幾點了,劉念華只覺得渾身發(fā)冷,大抵是冬天真的快來了,冷得她徹骨寒心。想起自己結(jié)婚的時候,也是在一個冬天,大喜日子,穿著紅衣卻半分不覺得冷,心里暖著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筒子樓二樓晃出個身影,周國平邊出屋子,邊系著褲腰帶,左右看看,見沒人,快速下樓。 劉念華就這么看著,這人從樓里出來,迅速往月牙胡同的方向去。 長夜漫漫,這條水泥路似乎不太好走,劉念華到家的時候,周國平已經(jīng)側(cè)躺著睡下。 見媳婦兒回來,這才裝著迷迷糊糊睜開眼,試探道,“你上哪兒去了?” 他剛到家五分鐘,見床上沒人便抓緊躺下,生怕被劉念華發(fā)現(xiàn),也不知道人是什么時候出去的。 劉念華定睛看著周國平,這人和年輕時候差不多,不過是老了一些,眉目都周正,怎么就變成這樣了呢? “我起夜了,肚子有點疼?!眲⒛钊A隨口編個理由敷衍,也躺床上去,她還想周國平能問她一句,不管說啥,最好是能質(zhì)疑幾句她半夜起來,這樣她就能順著話反問他幾句。 不過,自覺蒙混過關(guān)的周國平明顯松了口氣,翻身睡下。 劉念華離這人遠(yuǎn)遠(yuǎn)的,獨自躺在床邊,再動作估摸都能掉下去,吹了一夜冷風(fēng),全身上下都起了雞皮疙瘩,吸吸鼻子,只默默淌著眼淚。 淚珠從帶著細(xì)紋的眼角滑落,滴到枕巾上,那枕巾還是兩人結(jié)婚時買的,多少年了,上頭大紅的囍字已經(jīng)泛舊,最終還是被淚水打濕。 ... 劉念華渾渾噩噩過了幾天,突然變得沉默,院里人跟她說話也沒什么反應(yīng)似的,張蓉見著還以為她是病了。 “念華,你是不是感冒了?這天兒變臉變得快,容易著涼,不行抓兩副藥去?!?/br> “我沒事兒,張嬸兒?!眲⒛钊A正搬著屋里的泡菜罐,準(zhǔn)備夾幾筷子泡菜出來。 “華姐,你還要勞保手套不?”梁寶珍著急上班,今天她要去廣播站工作,昨天孟萍跟她說,能倒騰一批廢舊的勞保手套,大家一人分一點兒,問她要不要。 白撿便宜,誰能不要?馬上到冬天了,拆線重新織幾副手套多好,暖和! “你上回不是說要給周哥織嘛,就是線不夠?!?/br> 聽到這兒,劉念華才想起織了一半的手套,看向梁寶珍,像是下了什么決心,“不了,不織了,再也不織了。” “行,那我先走了?!绷簩氄鋪聿患胺直鎰⒛钊A說的話,背著包小跑到胡同口,許盛杰正騎著自行車等她。 “今天我就要去廣播了,你中午注意聽啊?!绷簩氄浯链聊腥撕蟊?,特意提醒一句。 許盛杰正蹬著自行車,想起能在廠里的大喇叭里聽到媳婦兒的聲音,有些新鮮,“念什么?” “薛主任讓我這星期先念語錄選集?!?/br> 薛立軍看梁寶珍初次上任,就給她定了大家最熟悉并且最不容易出錯的領(lǐng)導(dǎo)語錄,中午廣播幾句,給大伙兒加強(qiáng)一下思想教育。 “那我可等著?!痹S盛杰想起每天廣播播放的時候都是大伙兒在食堂的時候,“那你啥時候吃午飯?” “提前吃點墊著,要念廣播不能吃太飽?!绷簩氄湎肫鹕弦蝗螐V播員對自己的叮囑,“劉姐說了,隔壁毛巾廠有個廣播員吃了一大碗飯,肚子撐得不行去念廣播,結(jié)果念著念著,打了好幾個嗝?!?/br> “這事兒成了毛巾廠好長時間的笑話,那廣播員都快沒臉見人?!?/br> 梁寶珍摟著許盛杰的腰,想到那滑稽有丟臉的場面,一個激動手亂抓一氣,正好撞著男人晚上的癢癢rou。 許盛杰腰間一陣發(fā)癢,不過梁寶珍渾然不覺,還沉浸在擔(dān)憂中,“我可不能犯這種錯誤,不然都沒臉在廠里待下去了?!?/br> 早上去了廠辦,原先廣播員的辦公桌在靠窗角落,梁寶珍把包一放,拿出準(zhǔn)備好的搪瓷盅、毛巾、本子和筆以及一本熟讀好幾遍的領(lǐng)導(dǎo)語錄。 又過了幾分鐘,廠辦的其他人才陸續(xù)趕到,在這間辦公室的就四人,宣傳干事黃翠娥,行政干事宋明和祝瑾瑜以及廣播員梁寶珍。 梁寶珍和黃翠娥見過幾面,也找宋明領(lǐng)過新入職的工作服,倒是和祝瑾瑜第一次見。 “歡迎你來啊?!?/br> “以后麻煩大家關(guān)照了。”梁寶珍初來乍到,往每人桌上都放了一顆糖,周云一大早就塞她包里。 她以前也在廠里待了許久,知道人情世故,坐辦公室的人少心思也多,提前處好關(guān)系準(zhǔn)沒錯。 畢竟,吃人的嘴軟嘛。 “客氣了!” “寶珍啊,這是廣播站的鑰匙,你收好,這鑰匙一共兩把,一把放在后頭柜子里是備用的,你現(xiàn)在來了,就自己收著。” 梁寶珍接過兩把泛著舊色的鑰匙,一把栓到隨身帶著的家里的鑰匙串上,一把塞進(jìn)辦公桌抽屜里,里頭有本書,鑰匙夾在里面。 中午十一點,梁寶珍帶著語錄選集去廣播站做準(zhǔn)備。 廣播站在國棉廠舊辦公樓三樓,最角落的小房間,三樓有單獨的門鎖,旁人輕易上來不了,旁邊兩間屋子是檔案室,都上了鎖。 廣播站大概八平的樣子,進(jìn)去一眼便看到廣播臺,上頭架著話筒,旁邊是cao作的旋鈕。 屋里有個玻璃柜,放的多是書籍和報紙,廣播員經(jīng)常在里頭找書找報來念,透過那高高立起的話筒架,將廣播員清脆悅耳的聲音傳到國棉廠四處。 ...... 中午下工的工人們拿著飯盒去食堂打飯,今天食堂菜一般,沒啥大菜,左右不過是炒白菜,煮白菜,炒土豆,煮玉米...天氣漸冷,菜也越來越少,大伙兒都知道,即將過上大白菜炒大白菜的生活。 丁曉霞拿著鐵飯勺在窗口打飯,前面滿滿幾大盆大鍋菜,食堂師傅手藝不錯,大鍋菜其實很考驗廚藝,稍不注意就掌握不好火候,就說那鹽放多放少也拿不準(zhǔn)。 她是家里做飯炒菜的好手,可也拿捏不了大鍋菜。 “小許,下工來吃飯啦?”看著許家人,丁曉霞笑得樂呵呵,“你看看要打哪樣?今天這茄子豆角挺好吃?!?/br> 大廚不偷,五谷不收,大師傅在后廚嘗咸淡的時候就把了味兒,今兒味道最好的就是茄子豆角。 丁曉霞播報的可是重要情報。 “嬸兒,兩個飯盒,一個打茄子豆角,白菜粉條,一個打土豆絲,韭黃炒雞蛋,再要四個饅頭?!痹S盛杰遞過去兩個鋁飯盒。 丁曉霞對自家恩人那是不“手軟”,一鐵勺打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比給旁人打的豐盛不少,全倒進(jìn)許盛杰帶來的兩個飯盒里。 工廠食堂打菜,基本都有條平均線,剩下的就看打菜女工手抖不抖,手抖的打得少點兒,當(dāng)然也能嘴甜哄得人手穩(wěn)著點兒。 “丁嬸兒,我洪三兒,一會兒也給我多打點兒啊?!焙槿齼壕o跟著許盛杰排隊,自打知道兄弟在食堂還有實在親戚,那是激動萬分,吃飽飯可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