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nóng)門科舉奮斗日常 第1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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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侍衛(wèi)管家同鏢師一起在倉庫那兒卸行李, 陳延跟著幾個小吏逛院子, 邊走邊向他們了解一些當?shù)氐那闆r。 “州府這邊的衙門配了多少差役?幾個師爺, 多少書吏,你們是如何上值的?” “先前的魏大人在衙門里可有什么舊例?幾個知州、各地的縣令一般何時來府城內(nèi)上報?” 陳延的問題多而細,好在,這個面色有些粗糙的壯年書吏在磕巴兩下之后,也勉強能答的上來。 繞著府內(nèi)走了幾圈后,陳延便讓他們先回崗位上了。 獨自去到后院,茵茵正抱著小煤炭,指揮眾人打掃寢居和書房,見他來,她問道:“府衙內(nèi)情況怎么樣?” “還好。”陳延摸摸小孩兒的頭發(fā),“除了窮些,也不算是個爛攤子。”書吏有幾分見解,不是酒囊飯袋,先前的魏大人行事也有幾分章法,他這樣平安接任,算是不錯的了。 洗洗涮涮一整天,還好如今是夏日,濕了的東西一曬便干了,這才讓陳延和茵茵晚上住進了正房的大院。 不過人剛躺下,兩人都有些難熬,倒在塌上翻來覆去。 “好熱。”茵茵爬起身,“百理的夏季竟然如此悶熱嗎?” 陳延的額頭上也有汗珠,他摸著已經(jīng)熱了的竹席,嘆了口氣,去外間的井邊打了點水過來,響聲驚動了旁邊值夜的仆從,陳延同她說了幾句話,徹底不困了。 困意消減,茵茵也精神了,她道:“不如拿書出來看看,多看看,可能就困了?!?/br> “不若就看看你的游記!” “要把我的計算詳解拿出來,才會看困?!标愌訑堉?,“游記只會越看越清醒。” “哎呀,看看呀,如果再清醒多了,我們就做一做開心的事?!苯鹨鹫0驼0脱劬?,“這么精神,就不用歇了,等你累了,明日就能睡著了?!?/br> 陳延:…… 他最終還是把游記拿了出來,屋內(nèi)多點了幾支蠟燭,茵茵饒有興致,但映在燭火之下,打開游記后卻發(fā)現(xiàn),“啊,這和你之前寫的游記怎么不一樣?” 風土人情只占小部分,大部分都在記錄:路過某地某地,特產(chǎn)某某,高經(jīng)濟某某,可能往來商貿(mào)某某。 或者是道路好走,有程瑞分號商號,等諸如此類的標注。 “因為游的狀態(tài)少一些,算是工作隨手記?!标愌樱骸澳氵@么細究,也會無聊的。” 她翻看了好幾頁,“還好,只是覺得你好有心!不像我,真的在游山玩水?!?/br> “有一個放松的才好。”陳延與茵茵交頸,在她耳畔輕道:“路途遙遠,所記繁雜,畢竟許多地志對百理的評價不高,我心忐忑,有娘子在,也更心安?!?/br> 姜茵茵聞言,眼神亮晶晶的,登時摟住了他,兩塊火爐夾在一起,也不覺得熱了。 - 次日。 住在房間內(nèi)和住在驛站內(nèi)終究是不同的,加上早晨天氣涼爽,二人略略貪睡,到微有些日頭才醒。 起床,昨日初到家里還有些亂,第二日,管家就很有條理了,洗漱完用了早飯,陳延逗了逗女兒,就去府衙了。 到府衙第一天,自是開會,把所有人全部召集后,陳延吩咐二樹記錄下了大家的名字和信息,簡單發(fā)函通知下面的縣令依舊例按時來府衙內(nèi)。 初至百理,和平交接,大家都是老實人,陳延也沒有三把火可燒,趁著天色還早,便翻看了一下百理府的財冊、人口、以及本地正在推行的民生實策。 這一看,便讓陳延皺起了眉。 百理府面積很大,但登記在冊的人口并不多,也因為人口不多,所屬地縣城里的稅收、科考全都很難看。 不僅如此,這里的糧庫存糧,錢庫存銀也很難看,還有先前在京城已經(jīng)推行了數(shù)年的人肥耕種這里也沒有推廣成功。 陳延看了一下上一任魏大人對于此事的記載:方法繁雜,百理府貧、人肥不足,難以發(fā)酵。 還有去年變法開始,成宇帝在大名內(nèi)部各處推行的民學,百理竟也未開始,記錄在案的原因就更搞笑了,語言不通,民學學生不足,夫子亦不足。 花了一下午把重要信息看完之后,陳延只有一個想法,在這個時代,有時候身居高位,不作為之時,對于底層的百姓來說,就是一種殘忍。 同為大名子民,百理府的百姓同江南、淮浙、同京城百姓,差距何止一點半點。 夜間下值,陳延因為在看資料,離開府衙的時候便有些晚,推開門,他發(fā)現(xiàn)內(nèi)堂那邊燭光還是亮著的,許多差役和書吏還在值守。 但這個點,他們應該已經(jīng)下班了。 見到他,有人連忙跑來向他問好,“大人,現(xiàn)在外間的路已經(jīng)黑了,可要衙役掌燈送您回去?” 古代夜里還是有些危險的,陳延點了幾個差役陪自己,然后把除值夜之外的人全部叫回家了,他們走前,他道“府衙有上值和下值的時間,除每日留下來的人外,其余人到時辰后至師爺處告知即可下值,不必在此等我?!?/br> 說罷,他修長的身影就隨著晃蕩的提燈消失在了漆黑的夜里。 幾個今天被迫陪‘上官’甲班的書吏互相對視了一眼,有人問:“新大人這是?” “這位大人好似也是個寬和人,同魏大人差不多?!?/br> 那天帶著陳延參觀過知府府的粗糲書吏聞言,小聲插了句,“我覺得陳大人和魏大人不同?!?/br> “嗯?和木扎是了解了什么嗎?” “也沒有,就是一點感覺?!蹦浅上涑上涞男欣钕萝嚾朐?,絲毫不亂,那大批的侍衛(wèi)侍女,出入井井有條,還有那天陳大人問的問題,也是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 和木扎覺得,這位從京城而來的陳大人,應該會是一個比魏大人更‘嚴格’、更‘有條理’的人。 他不知道這樣的人來當官是好還是不好,但—— 今夜能說出這樣的話,至少不是個視下屬如草芥的人? 管他呢,“我們還是先回去吧,今天出來沒說要晚歸,家里人都等著?!?/br> 這話是極,除了值夜的人,府衙內(nèi)的其他人很快就散了。 … 這邊陳延到家之后,同茵茵吃了個晚餐就入睡了。 隔日又是早起、上值,這樣重復的日子大概持續(xù)了十來天之后,各地縣令覲見,陳延同他們開了個小會,才徹底進入了百理府知府的身份中來。 與此同時,他也對自己身邊的人有了個粗淺的了解。 前任魏大人給他留了兩個師爺,一個姓王,年紀大約三十多,舉人出身,寫得一手好字,相處了十多天后陳延覺得他還算穩(wěn)重踏實,是個干活的人。 另一個姓木,據(jù)說是本地一個鄉(xiāng)紳家,不到三十,長得高大,有秀才功名,極會說話,但干活不太利索,不過陳延覺得他會說百理府許多個村落的方言這個特長很有意思,以后或許用得上。 書吏就和衙役就不太顯眼了,這是府衙里的大部隊,陳延只細致接觸了一下他們的頭頭,發(fā)現(xiàn)衙役的班頭(小頭目)有些懶散后,十分利落果斷鎮(zhèn)壓了他,換了個自己順眼的。 這也算是他上任后的第一把小火了。 書吏的頭目無甚好說的,年紀大,是小吏們的長輩,才學本領沒有那么出眾,但調(diào)停關(guān)系做的不錯,陳延暫且不打算換他。 而小書吏中,給陳延最深印象的,便是那天在知府府內(nèi)給他帶路的和木扎了,一個是他名字的確特別,二是他記性不錯,肯干活,三則是他很有規(guī)劃、二十來歲,十分自律不敷衍。 進入了角色,結(jié)合本府的公文、往期的工作記錄,還有和幾個本地人聊天之后,陳延簡單的做了一個表格,總結(jié)歸納了一下目前百理府面臨的幾個問題: 一、人口。 二、糧與銀。 三、支柱經(jīng)濟。 第一人口,據(jù)那位木師爺說,本府的人口其實沒有冊子上這么少,壯年勞動力也是有的,只是不登記在村落里。 他們都藏于山間,說起這個,就不得不提一提,百理府地廣,本地的民族非常多,有些因為發(fā)色、一些長相特征和普通人不同,早年遭人排擠,加上府內(nèi)效益不好,吃不飽穿不暖,就上了山。 這一上,就很少下來了。 陳延問木師爺知不知道山上大概有多少人,木師爺頓了頓,苦笑:“大人,這屬下就不知道了,畢竟府內(nèi)山是真的多,瘴氣也多,沒有人去找過,不過萬戶是肯定有的。” 是以,陳延做的第一個計劃就是,把山上的人搞下來。 先讓人多起來,再談經(jīng)濟和其他。 不過在思考這個深奧的問題之前,陳延準備趁著休沐日和茵茵一起拜訪一下百理境內(nèi)的刺史,也就是岳父大人的好友,獲得一下兵力上的支持。 因為路不平,所以茵茵和陳延出行沒有選擇坐馬車,而是選擇了騎馬。 騎馬啦,速度當然快,不過一個時辰,他們就到達了城外的駐扎地。 大概是這位朱刺史和姜大人的關(guān)系的確很鐵,陳延呈上拜帖后,他和茵茵立刻就被帶進了主賬內(nèi)。 進門,那朱刺史額間全是汗,甲胄上也有些灰,看著剛從演武場上下來,見長輩,陳延和茵茵拱手問好,朱刺史很不拘小節(jié),叫他們坐下,讓侍女看茶。 一開始的問候十分順利,陳延隱晦表達了一下自己的來意,朱刺史大手一揮:“自然,莫說你不是我的后輩,你在這個位置上,我的兵、你的兵都是一樣的。” 他并不抗拒給陳延借勢,只道:“但出兵隨意剿匪不行?!?/br> 朱刺史刻意提到剿匪,令陳延想到了先前在魏大人工作冊上看見的,魏大人想讓山上的人下來,但找不到合適的方法,覺決定來硬的。 直接讓朱刺史出兵剿匪,山上的人沒有戶籍,但他們也是要吃東西、要下山買東西的,只要出兵把山一圍,上面的人被切斷了補給,也怕?lián)献?,可不就下來了?/br> 人一下來,一登記,到時候人口大漲,也可作為政績。 但一直沒有實施,原來是朱刺史不同意。 他也覺得不同意是對的,這山上的人本來就怕下面,若通過剿匪這種手段,難免引起民沸,木師爺透露山上至少有萬戶人,把它們逼到絕路的后果絕對不堪設想。 況且,山下的百姓也有和上面人沾親帶故的,逼死人家的親屬,在屬地起步寸步難行。 隨,他言:“民是民、匪是匪,晚輩會注意的?!?/br> 能說出這話,顯然來之前是了解了一下府衙的情況了,朱刺史高看了他一眼,“不錯,來都來了,就慢慢來?!?/br> “雖然各種地志上都說這里是塊不毛之地,其實還算不錯?!敝齑淌吩诎倮韼缀醮税胼呑?,“天氣好,種東西算快的,雖然產(chǎn)量不高,但東西的種類多。” “又無甚災害,這里的鄉(xiāng)紳也不干事,你有什么抱負在這里都可以好好施展,沒什么阻礙,就是需要的時間可能會長一點?!?/br> 這算是很親近的叮囑了,陳延微笑,“謝過刺史大人的提點?!?/br> 老朱笑了幾聲,“也不用叫刺史,叫我伯父就好了,茵茵也可以這么叫我?!?/br> 親近的稱呼一出口,關(guān)系仿佛瞬間拉近。 朱刺史也隨口道:“不過真是沒想到,能在這個地方見到老姜的女婿?!?/br> 陳延腦袋上冒出一個問號,頗為好奇看著這位刺史,他爽朗一笑,“原先在京城去過衛(wèi)大小姐府上,見到過茵茵?!?/br> 那時候,朱刺史想為自己的長子求一段姻緣,向姜大人和衛(wèi)夫人承諾,兒子此生不納二色,可惜那時候姜大人十分冷酷,說:不希望愛女、掌珠離自己太遠,所以不考慮京城以外人士。 朱刺史失落地回到了百理,沒想到若干年后,竟然能在這了碰到絕不外嫁女兒的老姜的女婿。 他說這話也是調(diào)侃,陳延和姜茵茵臉上都露出了笑。 在駐扎地用完午餐,二人才騎馬回去。 至此八月,人情關(guān)系、府衙關(guān)系,已全部厘清,下一步,便是在本府治理走出的第一步了! 這一步,陳延先對內(nèi)進行了一個小一條鞭法整治,改變了府衙內(nèi)許多書吏的職責,盡量把每一個、或是兩個書吏精準分職,給師爺、班頭設置和十分透明合理的類‘考勤’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