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之而來的是，東宮隨著呂氏歸家，這東宮里就一個太子妃常氏了，朝廷上立馬有人提議該為太子多選幾個側(cè)妃，好讓側(cè)妃們好好照顧太子和太子妃！

    屁的照顧。

    朱至正好在太子的書房聽見這話，哪怕朱雄英想伸手拉住自家meimei，依然慢了一步，只能眼睜睜看著朱至走了出去，且與對方問：“你可知呂氏為何被太子送回府上？”

    太子坐在那兒，剛準備開口，結(jié)果朱至從里頭走了出來，且沖太子福福身這才發(fā)問，好吧，這先賠了禮再問，太子不能讓朱至不吱聲吧！

    進言請?zhí)佣嗉{幾個側(cè)妃的人，如何也想不到朱至竟然會在這兒出現(xiàn)，被迎面一問，傻了眼半響答不上來！

    “東宮之事，下臣自然不甚了解。”這一位三十來歲，人瞧著木木呆呆的，被朱至問起，略顯尷尬而答。

    “你為何進言太子納側(cè)妃？”行，不知是吧，看來有些事只有該知道的人知道，這不該知道的人，絕不可能聽見。朱至且問問他請?zhí)蛹{側(cè)妃的理由是什么。

    “自然是繁衍子嗣?！币粏柶疬@個理由那就好說了，理直氣壯且光明正大的理由！

    朱至心下狠狠唾棄這拿了女人當(dāng)生育工具的行為！但這事在這個時代已然扎根在所有人的心里，就算是同為女人，也不知道有多少是覺得生兒育女一事相當(dāng)重要。

    然而，朱至于此時問：“太子無子？”

    行，和大環(huán)境抗衡是不理智的，她要是敢對這一點提出質(zhì)疑，那是找死。

    先從根本上問起，太子是至今沒有兒子嗎？

    “自然不是。”朱至一母同胞的兄弟都兩個，再加上朱允炆，身為臣子豈不知東宮已有三子。

    “你不用說 ，我?guī)湍阏f。東宮膝下三子一女。是以，太子并非無子，故須廣納妃妾以承子嗣。但你依然以繁衍子嗣為由，勸太子多納側(cè)妃。卻是何故？”朱至就是要把問題往細里說，且非得從眼前這個人嘴里得到一個答案不可。

    男子更能答得理直氣壯了，“自然是早盼著太子多子多福?！?/br>
    朱至點點頭，且問：“多子多福。但不知怎么才是多？三個不算多？三十個，三百個才算多？”

    這話問得某人一愣，三個算多嗎？相對來說也不算少了吧。真要是讓太子可勁兒的生，生個三十個，三百個的兒子，其實也不嫌多，就是不知道太子生不生得出來！

    啊呸！這是能想的事兒嗎？

    “不是，三個也不少了。”某人甩掉腦子那亂七八糟的念頭，由衷說了一句實話，三個兒子的太子其實不少了！

    朱至冷笑一聲道：“你也知道不少了。你勸太子多納妃妾，你知道宮中多一個側(cè)妃須得多少錢嗎？”

    論養(yǎng)兒子要多少錢什么的，就他們這些以為多子多孫是福的人，就算窮死他們也要生！

    可是啊，若是養(yǎng)妃嬪，那就不一樣了！

    雖然朱至一向不樂意有的人不拿女人當(dāng)回事，既好.色要多養(yǎng)女人，一但發(fā)現(xiàn)女人花了他們太多的錢，又在第一時間跟女人翻臉。

    但是，朱至就要跟他們算算賬，好讓他們知道養(yǎng)個女人不容易。她倒要看看，往后誰敢再勸太子多養(yǎng)幾個女人。

    從來不當(dāng)家的官啊，瞬間傻了眼，這個這個，他不知道啊，這養(yǎng)人要花錢的嗎？

    “不知道嗎？”朱至有問，并不打算就那么放過某人，請人納妾什么的，你給錢養(yǎng)的嗎？你要是不給錢，請人納的哪門子的妾！

    “不，不知道。”被朱至問傻的人，結(jié)巴地答來。

    “好，你不知道我就告訴你。按東宮呂側(cè)妃每月拿的月銀，單就月銀每月是十兩銀子。一年下來就是一百二十兩。再加上一天三餐，四季衣裳下來，怎么算也得折個兩三百兩?！敝熘烈膊患毸悖徒o大概的數(shù)，且讓眼前的人知道，兩三百兩不是好掙的。

    “你一個月的俸祿幾何？”朱至答完再問，官小位卑的人被問到錢的事，第一時間瞅了太子。

    “算了，看你的品階，你這錢也沒有多少。至少是不如這宮中側(cè)妃的是不是？所以，你知道兩三百兩對普通人家來說意味著什么？

    “或許我更應(yīng)該問你，你知道在大明朝里，有多少百姓一年到頭掙不到十兩銀子？連吃飽穿暖都成問題嗎？”

    朱至一個又一個的問題丟出來，她倒要看看，食君之祿的人，這心里裝的究竟是誰。

    “這，這......”眼前的官員張了張舌，半天說不上話，可是面對上頭太子灼灼的目光，他心里比誰都清楚，他要是再答不上半個字來，必在太子處失心。

    “是以，為臣者當(dāng)思為君分憂。你不知皇上與太子心中所思所憂是為何？”朱至壓根不給人機會，繼續(xù)提問。

    “百姓尚未吃飽穿暖，太子已然有后，你竟然還攛掇太子納妃養(yǎng)妾。你莫不是想讓太子沉溺女色，或傷了身子，或自此不理國事？好讓這天下亂成一團？”朱至順勢上綱上線的，驚得那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舌頭的人嚇得趕緊跪下否認，“臣絕無此意，絕無此意！”

    太子在那兒聽了半天，感嘆于朱至懂得挺多?。?/br>
    而一番憂國憂民之心，太子總是不能說女兒有錯的啊！

    況且，太子同樣有自己的思量，揮揮手道：“再納側(cè)妃一事不必再提。孤已有三子，足以。”

    可不是嗎？三個兒子在手的太子，算不得兒子少了，且對朱至算的這筆賬，尤其知道大明情況的太子，也是舍不得多花錢于自身，而不顧百姓之苦。

    太子已然輕聲道：“此事不必再提。退下吧。”

    官員嚇得都跪下了，無可反駁的人，值于此時得了太子這句讓他離開的話，那是如蒙大赦，立刻退了出去。

    這回太子就得回頭問問朱至了，“你怎么知道側(cè)妃的月銀？”

    果然！朱至之所以不敢算得那么細，不就是料到太子一準要問這個問題的。

    “每月府中支出呂側(cè)妃都和娘稟告的，我每月聽，怎么會不知道。”好在朱至也是有現(xiàn)成理由，耳朵是干嘛用的，不就是用來聽話的嗎？

    太子半響說不上話，再要問，朱至已經(jīng)答道：“至于百姓之苦，既是聽爹和皇爺爺處的人說的，也是聽宮里的那些宮女太監(jiān)們說的。他們一年到頭連頓飽飯都吃不上，他們自己私下聊的，肯定不會假?！?/br>
    朱至好在最喜歡聽宮里人說事兒，至于是誰。她一個四處亂竄的人，在哪兒聽到的話能如實告訴太子？

    自然，這些話想查也是查不到的。

    太子目光變得幽深而復(fù)雜，朱至單從別人說的話里總結(jié)出自己所處的情況，就憑這一點也是極其難得的。

    最重要的是，朱至更有一顆仁愛之心，若不是體恤百姓之苦，朱至何以處處念及百姓之苦。

    “爹，咱們大明朝雖然建成了，要想讓百姓過上好日子還得努力，再努力?！敝熘翐涞教痈?，且與太子說起他們都任重道遠！

    太子伸出手撫過朱至的頭道：“說得不錯。想讓大明的百姓吃飽穿暖，安居樂業(yè)，差遠了?！?/br>
    不管是朱元璋或是太子，其實都心系于百姓，盼著能讓百姓過上太平安樂的日子。

    然天下久經(jīng)戰(zhàn)亂，加之天災(zāi)人禍，想恢復(f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皇爺爺和爹一定能讓百姓的日子過得更好的。”朱至相信朱元璋和太子，不過，瞥到一旁也跟著點頭的朱雄英，朱至就不得不提提了。

    “爹，別說當(dāng)官的不知民之苦，就是咱們一個個皇子皇孫也都不知百姓不易，是不是應(yīng)該讓他們吃吃苦頭？吃了苦，以后才知道不亂來，不再動歪心思剝削百姓，耀武揚威？”

    這一點朱至和馬皇后提了，可惜的是馬皇后并沒有促成此事，那，怎么能不讓太子促成。

    站在太子的立場，他是吃過苦受過罪的人，斷不會希望養(yǎng)出一個傻兒子，不知人間疾苦的東西來！

    太子笑出聲了，且與朱至問：“我怎么覺得你就想讓你哥去吃吃苦，受受罪？”

    朱至雖然針對的人確實是朱雄英，不過，朱至理直氣壯答道：“我也一起去??！”

    不錯，她又不是只讓朱雄英一個人去，她不是也自討苦吃嗎？

    “過幾日我要出城一趟，就帶上你們吧?！碧游幢卦谛睦餂]有這方面的想法，只不過時機未到，真讓他們吃苦，就他們這樣的小身板，吃的哪門子的苦？

    不過，現(xiàn)在就開始帶著他們四處看看，見百姓之苦，多少應(yīng)該有點用吧？

    等到他們再長大一些，到時候再讓他們?nèi)デ猩眢w會天下百姓之不易。

    “出城？出宮？”朱至不確定地問，眼睛已經(jīng)亮閃閃，迫不及待地想付之行動了?。?/br>
    想她在大明朝活到了這些年，可是連宮門都不曾出過，竟然，竟然可以出宮了嗎？

    朱至內(nèi)心已經(jīng)嗷嗷大叫，迫不及待這就要動！

    “爹爹，謝謝爹爹，謝謝爹爹?！敝熘粮吲d之余更是不能忘記感謝太子！

    第32章 出行

    ◎稻田◎

    太子被朱至狠狠在臉上親了兩口, 雖然有些嫌棄，不過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莫高興得太早, 我們出宮不是去玩。”太子高興之余, 須得叮囑朱至，這高興得好像要出去玩一樣，那是絕對不可取的。

    “知道, 知道, 爹是要出城巡視?！碧蛹热粠椭煸疤幚韲拢行┨熳又?zé)也是由太子代為之。比如這巡視周邊甚至是更遠的城池。

    之前太子也不是沒有去過, 但那時候的太子并沒有要帶上他們兄妹的意思，也是因為他們兩個還??！

    “爹, 我們?nèi)ザ嗑茫俊敝熘辆筒还芴痈陕锶チ?，重點難道不是可以出宮嗎？要知道這些年朱至已經(jīng)把宮里上上下下都轉(zhuǎn)了一圈了，也是想出去看看外面的風(fēng)景！

    “看看情況，不過，備上幾身衣裳。”太子并未完全決定, 走一步看一步吧。

    “好啊好??！”朱至一聽眼睛更亮了。

    相比之下朱雄英就顯得鎮(zhèn)定多了, 除了眼中一閃而過的歡喜, 余下情緒是不曾表露半點，朱至卻是知道他跟她一樣的期待, 那就行了！

    “爹爹, 是不是該背《禮記》了？”朱雄英在這時冒出這話，朱至也想起來了, 一個月的時間快到了, 是該背了。

    “背, 背?！敝熘吝B忙開口, 表示就算要出去玩, 那也要先把正事辦完。

    太子對這態(tài)度相當(dāng)滿意，意示朱至開始吧。

    “《曲禮》曰：毋不敬，儼若思，安定辭。安民哉?！敝熘翐u頭晃腦背起來，結(jié)果如何，板上釘釘。

    任太子如何choucha下來，朱至都能對答如流，太子自是滿意。隨后讓朱至和朱雄英找常氏去。

    常氏還在坐月子，聽說太子要帶兩個孩子出去，一時間有些犯難，畢竟還有一個朱允炆不是嗎？

    太子領(lǐng)著兩個孩子回來把情況一說，觀常氏的神色，且道：“呂氏從前用的人都不錯，我也派了一個得力的人前去照看允炆，有什么事他們能處置，你只須好好養(yǎng)身子就是。”

    這樣一番cao作對別人來說或許會覺得太子這是信不過才會把事情全都攬下，但對常氏而言，太子能把朱允炆的事包圓了，那是好事。

    常氏也不說那道外的話，立刻應(yīng)下一聲是。

    “往日東宮事務(wù)你交給呂氏打理，以后還得你來?！碧痈嵌谝宦?，常氏道：“太子放心。”

    太子怎么會不放心，自家的太子妃是什么樣的人，他豈會心里沒數(shù)。

    那頭又有人來稟告，朱元璋有詔，讓太子過去一趟，太子便只能丟下妻兒走一趟。

    常氏命人為朱至和朱雄英收拾好行囊，朱至在一旁道：“別拿太厚重的衣裳，要輕簡些的。我們不是去玩，講究的是效率，我可不想拖爹爹和哥哥的后腿?！?/br>
    十分有自知之明的孩子啊，更想趁此機會好好看看大明是什么樣子。

    “你是巴不得出去玩了。”常氏躺著休息，不過是吩咐人辦事吧了。最難的時候常氏已經(jīng)撐了過去，眼下靜心養(yǎng)身，常氏很是自在。

    “長那么大，我還沒有出過宮呢?！敝熘两z毫不以為自己想出宮有什么錯！

    “我也沒有出去過?！敝煨塾⒃谝慌匝a上一句，證明他跟朱至是一樣的。

    朱至沖他眨了眨眼睛，“以后讓爹爹常帶我們出去。哎喲！”

    話音落下叫常氏敲了一記她的腦門，痛得朱至痛呼一聲。

    常氏嗔道：“你啊，整日就想著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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