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憑破案冠絕京華 第2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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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纓一驚,“如此明顯?” 陸柔嘉牽唇道:“謝大人比較明顯。” 秦纓看了看謝星闌背影,心道也沒什么不同嘛。 待出了門,謝星闌道:“還記得侯波那玉扳指嗎?此前他給了那另外四人一個玉扳指,還有個玉扳指,還在他身上,案發(fā)之地未發(fā)現(xiàn)扳指,我們便問了那四人另一扳指長什么模樣,這幾日,謝詠帶著人也在尋找此物,就在剛才,發(fā)現(xiàn)這扳指出現(xiàn)在城東一家當鋪之中,我親自帶人去看看——” 秦纓眼瞳一亮,又將包著竹筒及布塞的絲帕交給他,“這些證物你也帶回。” 謝星闌點頭,“我會派人排查,有了消息,再叫謝堅知會你。” 秦纓應好,謝星闌返身上馬,帶著一眾人馬直奔城東而去,秦纓吁出口氣,也立刻上馬車歸家。 待回了侯府,叫藥膏交給秦璋后,秦纓提起了今日發(fā)現(xiàn)新線索之事。 秦璋一愕,嘆道:“是以,是這場大雪,幫了那兇手?” 秦纓嘆然應是,也覺無可奈何。 待用過晚膳,秦纓剛回清梧院,便拿出此前畫的地圖細看,看完地圖,又拿出此前做的案情概要詳細分辨,這概要之上有曾看過的眾人證供,秦纓一早挑出最關鍵之地比對,如今有了新線索,便又都派上了用場。 但看了小半個時辰,秦纓仍未想通關竅,若兇手在她與謝星闌離開之后才去了荷花池拋掉證據(jù),那為何不曾與他們二人撞見?而這一來一回之間,兇手又是如何確保不會碰見人呢?彼時除了肖琦身邊幾人,以及蕭湄身邊幾人始終聚在一起,其他人都有單獨離開之時,如此,又怎樣證明誰說了真話,誰說了假話呢? 秦纓頭大如斗,至半夜才歇下。 翌日一早,秦纓又拿出那地圖看,白鴛見她深陷其中,不由道:“當夜那般多人,任意一人說了謊,便要誤導您的,何況大家身邊沒有滴漏,又有誰真正知道自己離開了多長時間呢?半刻鐘當做一刻鐘來看,也不是不可能呀……” 秦纓望向白鴛,只覺她說的分外有理,但如此一來,便等同所有人的證詞皆有疑慮,這不由令線索越發(fā)雜亂起來…… 連著兩日,秦纓一邊琢磨趙永繁的案子,一邊留心著龍翊衛(wèi)的動向,到了二十六這日,正要往宮中取虎骨膏,門房卻快步來稟,竟是謝堅來了! 秦纓忙吩咐把人請進來,很快,謝堅面色凝重地大步而入。 “拜見縣主——” 秦纓問道:“你臉色不好,出什么事了?” 謝堅道:“上次發(fā)現(xiàn)的玉扳指,已經(jīng)被我們查清楚,經(jīng)過那四個災民的辨認,已確認的確是侯波遺失之物,這兩日探查下來,今早上被當鋪伙計認出,那玉扳指是定北侯府一個小廝拿去當鋪的,就在半個時辰之前,公子帶人去定北侯府捉拿那小廝,此刻人已在金吾衛(wèi)牢房之中。” 秦纓一驚,“小廝可招供了?” 謝堅點頭,“他說,是他在臘月二十六下午,在定北侯府后院馬廄里撿的,本以為是哪位主子的,等著下人來找,可沒想到等了幾日,主子們也沒做聲,他還以為是主子們不稀罕這扳指,便拿去當了,當了十兩銀子。” 秦纓立刻蹙眉:“侯府馬廄?!” 謝堅點頭,又道:“不錯,此人既已招了地點,再加上我們調(diào)查那藥材之時,發(fā)現(xiàn)侯府曾在臘月二十四前后,去幾處藥鋪買了不少戒毒藥材,便也算與此前的線索合了上,如此,公子便有了入定北侯府調(diào)查的鐵證,小人離開衙門之時,公子正調(diào)集人手往侯府去,怕您記掛,便讓小人過來與您說一說進展,如今線索還只在那小廝身上,等再查下去,才知是否與定北侯府幾位主子有關?!?/br> 秦纓忙道:“好,那你快同他去辦差。” 謝堅應聲而去,秦纓只道此事,一時也沒了入宮求藥的念頭,想了想,先往經(jīng)室去找秦璋。 到了經(jīng)室,秦纓只說是死了個災民,查到了定北侯府,秦璋聽完詫異地道:“怎么會抓到了定北侯府之人?是私仇?還是與定北侯府其他人有關?” 秦纓暗嘆秦璋洞明,只道:“如今還沒其他線索,我是想問問爹爹,定北侯這些年來駐守幽州,算很得陛下信任,但和崔氏比起來,陛下更信任誰呢?” 秦璋先道:“若說寵愛,定是崔氏,但若說信任……” 他遲疑一瞬,“別的不說,北府軍那猛火筒,已經(jīng)研制了幾年才成事,但陛下卻從未將此事交給崔氏的龍武軍,這第一,是因為北府軍面對北狄,本就需要厲害兵器,但側面也印證了,陛下不怕這等利器為北府軍獨有?!?/br> 秦纓擰眉道:“定北侯府從何時起得陛下如此看重的呢?” 秦璋輕嘶一聲,“若論起來,正是從肅宗一朝說起,便是你前幾日說起過的賜下丹書鐵券之時,當時西羌已入侵大周西南腹地,若非幾方人馬艱難抗敵,只怕都沒有大周如今的光景,當時賜下丹書鐵券后,陛下便撤了北府軍中的御前參軍之職,這可算得上天子是十成十的信任了,后來沒多久,杜巍才出生。” “他一生下來,便承襲了世子之位,后來,肅宗陛下在乾元二十七年過世,便到了岱宗一朝,岱宗對老定北侯同樣器重,岱宗十二年,杜巍才十七歲,因老定北侯患了重病,岱宗陛下便直接讓年紀輕輕的杜巍接了副帥之職,兩三年歷練后,杜巍便徹底頂替了老定北侯之位,這北府軍,也牢牢握在了杜氏手中?!?/br> 秦璋唏噓道:“相比之下,崔氏祖上雖也掌兵,但這龍武軍,卻是德妃得寵之后,才全權交到了崔氏手中——” 秦纓擰眉道:“但,但不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嗎?肅宗陛下因老定北侯征戰(zhàn)得勝才器重杜氏,岱宗陛下又是因為什么呢?到了肅宗一朝,竟能依舊圣寵不斷?” 秦璋想了想,“若非要說杜氏何時被冷落,那……應該是貞元初年,陛下剛剛登基那兩年,陛下生母早逝,是跟在太后身邊長大的,初初登基之時,予鄭氏獨掌鎮(zhèn)西軍之權,又娶了鄭家的女兒為皇后,當時定北侯府雖無待嫁女,但杜氏旁支,也是有可入后宮之人選的,但陛下并未選擇杜氏,而是選了裴氏,當然,這里面或許有太后的意思,但陛下十分感激太后的養(yǎng)育之恩,也倚重鄭氏,對杜氏算看重,但算不上親信?!?/br> 秦纓越聽越古怪,“那何時生變的?” 秦璋神色沉重起來,“自是貞元三年之后,陛下北上逃難,定北侯親自帶兵勤王,不過……不過起最大作用的還是鄭家,太后的哥哥,老信國公鄭成德,甚至因平叛戰(zhàn)死,但或許陛下為帝三年,已不喜鄭氏專權,從那以后,先是倚重崔氏,對杜家,平日里不顯山露水,但回想這十多年可從未派過欽差北上,可謂是將北境完全放心地交在杜氏手中?!?/br> 秦纓秀眉幾皺,只覺這君臣關系,透著幾分古怪。 秦璋看她片刻,莫名道:“你問這些做什么?都是幾十年前的舊事了?!?/br> 秦纓抿唇道:“女兒在想,倘若定北侯府當真犯了什么錯,陛下可會公允處事?又或者,陛下若有何不便之事,是會交給崔曜,還是交給杜巍去辦?” 秦璋略作思忖,“那得看是誰犯錯,若是府里下人,自沒什么,但若是杜巍,又或是他那兩個兒子,那便很不容易了,至于你說的不便之事,爹爹也難肯定?!?/br> 秦纓早有預料,但秦璋也如此說,她一顆心頓時懸得更高。 …… 同一時間的定北侯府中,杜子勤正滿面不快地瞪著謝星闌,“你這是做什么?城內(nèi)城外這些日子死了多少人,怎么就和我們府里扯上干系?” 謝星闌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目光一晃,又看向他身后的杜巍,“侯爺,得罪了,如今鐵證如山,若不從貴府查起,實在無法交代?!?/br> 杜巍倒不覺惱怒,只問道:“除了玉扳指之外,謝大人可還有別的證據(jù)?” 謝星闌眉眼寒肅,“證據(jù)自然有,但不便告訴侯爺,等查完了,若只是個誤會,自然不會牽累你們?!?/br> 袁氏站在杜巍身邊,面上多有驚慌,“好端端的,馬廄里哪來的玉扳指?是二十六撿到的?那天我們都出城去了,馬廄里除了馬兒,也只停過幾輛馬車……” 謝星闌道:“夫人所言有理,我們正要去馬廄看看?!?/br> 袁氏看向杜巍,杜巍吩咐杜子勤,“子勤,你帶路吧?!?/br> 杜子勤一臉不快,又瞪了那被押著的小廝一眼,忍著氣性道:“跟我來吧……”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后院馬廄而去,袁氏看了看,也帶著身邊侍婢跟了上,杜巍站在原地,眉眼微微晦暗下來,又招了招手,吩咐隨從,“叫趙燮回來?!?/br> 等到了后院馬廄,杜子勤指著這方院落道:“西邊是馬槽和馬鵬,東側是停放車架之地,王七,我倒要問問你,你在哪里撿到的玉扳指?!” 王七正是去典當扳指的小廝,此刻指了指停放馬車之處,“就在那里,二十六那日,侯爺夫人,還有兩位公子都出去了,小人過來整理馬鞍和那些雜物,結果就在地上發(fā)現(xiàn)了扳指,就在這里,當時地上散落了好些馬草——” 杜子勤擰眉,“馬車出門之前,都要喂飽馬兒的,不是馬草里夾帶的吧?” 謝星闌上前查看,倏地道:“馬車東西停放?” 王七點頭,謝星闌便道:“那便不是喂馬之時掉下來的,應該是從車廂里滑落出來的,二十六那日,此處停著的是誰的馬車?” 王七眼瞳一瞪,似不敢再說,但這時,袁氏身邊的婢女驚恐道:“奴婢記得,好像……好像是大公子的馬車……” 杜子勤眉頭倒豎,“你休要胡言!” 婢女嚇得躲去袁氏身后,謝星闌看向杜子勤,冷冰冰道:“把當日用過的馬車找出來,此外,再去把杜子勉叫過來——” 杜子勤眼瞳一瞪,“你——” 謝星闌眉眼冷肅地看著他,“要我的人去請他嗎?” 杜子勤氣笑了,“好,你等著便是!” 杜子勤轉身離去,而王七也指這不遠處的馬車車廂道:“若是未記錯,就是那一輛——” 謝星闌又道:“當日杜子勉晚歸,跟著他留在相國寺的馬車還有一輛?!彼抗饫淅涞赝镱^一掃,指著車廂狹長的一輛問:“可是最里面那輛?” 王七回憶片刻,點頭,“正是,是下人們用的?!?/br> 謝星闌看向謝堅,謝堅立刻帶著人上前搜查,幾人里里外外搜得仔細,沒多時,找到了那狹長的暗箱,那暗箱漆□□仄,誰也難鉆到里頭去,謝堅目光一掃,往一旁堆放雜物的廂房走去,沒多時,抓著個雞毛撣子走了出來。 目光一轉,他又走去不遠處的飲馬池,將雞毛撣子打濕,甩了甩水滴后,往那暗箱之中搗鼓起來。 在場圍看之人頗多,誰也不知謝堅在做什么,而這時,杜子勤帶著杜子勉到了馬廄之外。 數(shù)日不見,杜子勉比往日清減許多,此刻套著一件月白道袍,眉眼間有幾分病態(tài)頹唐,來的路上,他已知曉生了何事,此時進門便看到謝堅趴在暗箱處,目光越是暗淡了兩分。 沒多時,謝堅拿出濕漉漉的雞毛撣子,輕輕一聞,立刻擰著眉頭道:“公子,當真有臭阿魏之氣味兒!” 謝星闌眉眼一沉,看向杜子勉,“二十五日到二十六你們出城之前,你在做什么?” 杜子勉眉頭輕蹙,杜子勤不滿道:“你只憑這些,便懷疑我大哥?” 謝星闌此刻再不理他,只盯著杜子勉,見杜子勉不言語,他便吩咐道:“看看世子身邊的親隨與護衛(wèi)何在,如不開口答話,那就只好一起帶回衙門受審了?!?/br> 杜子勤還想阻止,謝堅已眼尖地看到了跟著杜子勉而來的兩個小廝,吩咐一旁翊衛(wèi)道:“這兩個,抓起來——” 杜子勤大怒,“你們,你們怎敢——” 龍翊衛(wèi)自然敢,眨眼間,兩個小廝便被扭住臂膀。 二人面色大變,皆求救一般地看向杜子勉,杜子勉這時輕咳了兩聲,又望著謝星闌道:“罷了,與他們無關,我跟你們回去?!?/br> 第222章 相救 杜子勤急聲道:“大哥——” 杜子勉沒什么表情, 謝星闌卻比他更不為所動,他看向那叫王七的,問:“當日跟著你們世子一起出城的隨從和護衛(wèi)是哪幾人?” 王七此時已經(jīng)開始害怕, 他只是撿到個玉扳指,哪會想到, 竟牽涉到了杜子勉身上?他結結巴巴道:“是趙副將帶著兩個護軍跟著的。” 謝星闌眸色微涼,“哪個趙副將?” 杜子勤不快道:“我父親身邊的近衛(wèi)長趙燮!他們一行護軍送我們出城,后來見我大哥要留下祭拜, 我父親便留下他們?nèi)吮Wo我大哥,他們?nèi)耍?nbsp;個個都是戰(zhàn)場上保家衛(wèi)國的忠誠軍將, 他們?nèi)ブ\害一個平頭災民做什么?” 話音落下, 馬廄外的人群散開, 卻是杜巍走了過來。 杜子勤立刻上前道:“父親,他們要捉拿大哥,還要捉拿趙副將他們。” 杜巍看了一眼這兄弟二人, 定聲道:“當日隨扈出城的有十多人,最后跟著子勉回來的,有三人, 趙燮, 王潮,韓錦旭, 謝大人要拿人審問,沒問題, 北府軍的軍將士兵歸京, 也受軍律管束,若他們當真犯了人命案子, 不消龍翊衛(wèi)動手,本侯自軍法處置?!?/br> 杜子勤瞪大了眸子,“父親——” 杜巍看也不看他,繼續(xù)道:“謝大人還要如何搜查,盡可自便,待他們?nèi)藲w府,謝大人可立刻帶走他們隨意審問,若鐵證如山,本侯不會為他們辯解一字。” 杜巍沉穩(wěn)若定,謝星闌看著他,差點要以為自己疑錯了人,他烏瞳微沉,點頭,“侯爺配合那是再好不過,除了搜查此處,還要搜查世子,以及那另外三護軍所住之地,請找個人帶路,對了,還要把你們后門和前門上的門房小廝一并叫來,我有話要問?!?/br> 杜巍點頭,看向身邊跟著的管事似的老者,老者立刻朝外走去。 杜子勤見杜巍是這般態(tài)度,心底頓時一松,索性也配合起來,“趙副將幾個的院落,就在這不遠處,我大哥的院子,則在西南方向,你們跟我來便是——” 謝星闌留下兩個翊衛(wèi)在馬廄處,帶著其他人往趙燮幾人居處走去,沿著小徑往南走了一段,便見一處略顯逼仄的小院。 杜子勤道:“回來的護軍皆在神策軍軍營之中駐扎,其余幾個算是我父親的親隨,有一半時間住在府里,此處本也是下人院,是收拾出來給他們暫住的,西廂兩間廂房,一般情況下住四個人,趙副將身份稍高,獨自住著一間,他們隨行之物不多,平日里有差事出府,連廂房的門都不鎖,你們想看便去看吧?!?/br> 謝星闌看向謝堅,謝堅點頭,帶著人入了院中,又直入廂房。 謝星闌又問:“臘月二十五到二十六,他們?nèi)俗≡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