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憑破案冠絕京華 第1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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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堅疑惑道:“這是怎么了?距離過年還有兩個月,節(jié)禮怎么都來得及送,怎還來找公子求路引?這不像夫人的處事?!?/br> 西院與東院素來互不過問,謝星闌雖未開口,心底卻漫上一絲不安,他站在書閣之前擰眉沉思,忽然,一絲淺淡的記憶涌入了他腦海之中。 他吩咐道:“去看看東院是不是請了太醫(yī)。” 謝詠應(yīng)聲而去,不過幾息功夫,他快步返回,“公子,果然是派人給宋太醫(yī)遞了帖子。” 謝堅一愕,“夫人身體不適?那又為何求路引?” “太醫(yī)不是為母親自己請的?!?/br> 謝星闌沉聲開口,輕松了整日的心境在此刻重重一沉,能讓藍(lán)明棠如此,只有她病重的哥哥藍(lán)明麒,而他若未記錯,前世的藍(lán)明麒,正是在貞元二十年的冬天病況急轉(zhuǎn)直下。 謝星闌面沉如水,謝堅雖是不解,但他尚有差事,便捧著錦盒道:“屬下先往侯府走一趟?!?/br> “慢著——” 謝堅稟告完便走,可尚未出門,便聽謝星闌制止了他,謝堅回身問:“公子可是還有什么話要帶給縣主?” 謝星闌眉眼一片寒峻,“先不必送了?!?/br> 第169章 火氣 義川公主李瑤, 病亡在貞元三年冬月初十,每年一入十月,秦璋便足不出戶為李瑤抄經(jīng)祈福, 從前的秦纓不喜文墨之事,從不參與, 今年她卻陪著秦璋抄起了道經(jīng),大雪下了三日,她便陪著秦璋抄了三日。 窗外銀裝素裹, 屋內(nèi)秦璋端坐書案之后,一筆一劃寫得極盡溫柔, 秦纓暗暗端詳他, 漸漸心生酸澀, 她捧上一卷抄完的道經(jīng), “爹爹,歇歇手?!?/br> 秦璋欣慰道:“爹爹不累,你自歇著, 從前讓你多寫一個字你都不愿,如今乖了,你母親看到你抄的經(jīng)文, 定十分開懷?!?/br> 望著那小山一般高的經(jīng)卷, 秦纓頗為感懷,還未開口, 秦廣先推門而入,他手中拿著一本邸報, 邊拍肩上雪粒邊道:“這雪下了三日, 眼瞅著竟不見停,也不知北邊有沒有遭災(zāi), 聽說城外已經(jīng)開始設(shè)賑濟(jì)粥棚了,侯爺,這兩日的邸報。” 他絮絮說著將邸報奉上,又道:“朝上在議明年的軍備,北府軍和鎮(zhèn)西軍相爭不下,最終,因北府軍今歲多打了兩場勝仗,比鎮(zhèn)西軍多要了五十萬兩銀子,除此之外,陛下已經(jīng)定了,打算派工部主事何萬欽帶著二十個匠人去南詔,幫他們治水。” 秦璋雖不在朝為官,但京中世家多有抄邸報的習(xí)慣,他也不例外,秦纓聞言道:“只定了治水之策?” 秦廣頷首,“冶鐵之術(shù)實在寶貴,自不能輕易送人?!?/br> 秦璋隨意翻了眼邸報,往旁里一放,又提筆抄經(jīng),“行了,如此決斷也不足為怪,你們都自去吧?!?/br> 秦廣和秦纓皆不敢多言,一同輕手輕腳地出了門。 外間雪色紛紛,天穹亦是灰蒙蒙的,唯獨積了三日的厚雪,將侯府裝點的粉雕玉砌,秦纓披著斗篷同秦廣告別,與打傘的白鴛走上回清梧院的小道。 “我母親定是世上最好的女子?!?/br> 二人踩著雪路,腳下發(fā)出咯吱咯吱的響,白鴛輕聲道:“奴婢剛跟在縣主身邊時,便聽下人們說起公主殿下呢,說她最是仁慈溫和,下人們都沒見她與誰高聲說過話?!?/br> 微微一頓,白鴛又道:“您查豐州舊事,侯爺便是知道了,也只會覺得欣慰。” 滿府上下,如今也只有白鴛知道秦纓在查什么,秦纓搖頭,“母親病亡是爹爹的傷心事,還是不想令他知道?!?/br> 說至此,秦纓又想到適才的邸報,問道:“今日還是沒外來的消息?” 白鴛看了一眼天穹,“您別擔(dān)心,這么大的雪,南詔公主不會來的?!?/br> 自得了阿依月那話,秦纓回府便吩咐了門房,誰知第二日便大雪連天,連著三日也未聽聞公主到訪,秦纓自是松了口氣,但她要等的,也實不是阿依月的消息。 她抿了抿唇道:“咱們回京第四日了,楚州的案子也不知了了沒有,金吾衛(wèi)那邊也沒個消息?!?/br> 白鴛眨眨眼,“您若想知道,不如派沈珞去衙門走一趟?” 秦纓蹙眉未語,待進(jìn)了清梧院,終是忍不住吩咐,“讓沈珞去金吾衛(wèi)衙門問問?!?/br> 白鴛笑呵呵地應(yīng)下,將傘交給秦纓打著,忙去外院吩咐。 回房的秦纓找出陸柔嘉送來的記錄,又翻開細(xì)看起來,她一邊琢磨一邊出神,白鴛回來見著,忙將門緊緊掩上。 這份記錄是陸守仁和另外一位太醫(yī)在豐州治病的見聞,關(guān)于義川公主的內(nèi)容并不多,但如陸柔嘉所言,只看這些冷冰冰的文字,也能窺見那場劫難。 瘟疫自貞元三年七月中起,先在城外起勢,染疾而死的流民尸殍遍野,傳至城中后,城內(nèi)所有牛車皆被用來運送病死的百姓尸體,貞元帝入豐州城時,城內(nèi)百姓兩萬有余,可等叛軍被打敗時,城內(nèi)只剩半數(shù)不到…… 而更令人觸目驚心的,則是豐州城外的戰(zhàn)場,救駕援軍死傷無數(shù),叛軍亦是因此疫病軍中大亂,一潰千里,若無這場瘟疫,那場亂戰(zhàn)還不定要打多久。 手中輕薄的文冊重若千鈞,秦纓也望著窗外皚皚雪色發(fā)怔起來,只等沈珞的聲音在外響起,秦纓才回了神。 白鴛喜道:“縣主,定是衙門有消息了!” 秦纓神色一振,“進(jìn)來說話——” 沈珞進(jìn)門來,恭敬道:“縣主,小人去衙門了,那邊南下的案子已定案,目前那三個兇徒都被移交了刑部,案卷也在大理寺終審,等審?fù)炅吮愣ㄗ铮瑧?yīng)是死罪難逃了。” 沈珞說完,定定看著秦纓,秦纓一愣,“就這些?” 沈珞有些莫名,“您不是要問案子是否定案嗎?” 秦纓沉吟道:“那江州謝家的案子呢?” 沈珞愈發(fā)迷惑,“那案子是江州府衙的差事,是不會交去金吾衛(wèi)的,今日小人也沒見著謝大人,只見到了謝詠,您知道他的性子,沒問的事他不會多說。” 秦纓狐疑起來,“金吾衛(wèi)沒出什么事端吧?” 沈珞道:“應(yīng)是沒有,不過小人見金吾衛(wèi)衙門內(nèi)與往日大不相同,小人去的時候,好幾十人正在雪中cao練,說是前兩日衙門里考較了一場弓馬槍術(shù),結(jié)果好些富家子弟連馬步都扎不穩(wěn),謝大人好生不快,硬是讓他們雪天罰練?!?/br> 秦纓一驚,“他還管起這些?” 沈珞想當(dāng)然道:“謝大人如今也是將軍之尊,與鄭家段家那兩位平起平坐,手下也有百多人馬可調(diào)遣呢,不過,一開始引路的武侯說謝大人這幾日火氣大,但誰也不知為何,朝堂之上,謝大人還得了稽查戶部、工部、兵部,三部今歲花銷錢糧的差事?!?/br> 秦纓恍然,“稽查錢糧倒是正經(jīng)差事,但他火氣大是為何?” 秦纓眉頭一擰,“總不是……” 白鴛與沈珞面面相覷,誰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沈珞也遲疑道:“那武侯說謝大人回京的第二日,在路上撞見幾個金吾衛(wèi)武侯欺壓百姓,敲詐人家的錢財,謝大人先是罰了那幾人軍棍,第二日上早朝分明領(lǐng)了好差,可回了衙門卻不對了,考較便是那日開始的,后來這幾日便沒消停過。” 秦纓聽得云里霧里,又問:“謝詠可曾讓你帶話給我?” 沈珞搖頭,“不曾,什么都沒多說。” 秦纓只覺奇怪,謝星闌途中便令她幫著查他父母船難之事,怎一回京徹底沒了消息,而底下人說他火氣大,難道是進(jìn)展不順? 思及此,秦纓心底著急起來,但此事到底是謝星闌家事,她著急又有何用?若謝星闌自己便能查個明白,又何需她一個外人? “罷了,案子既是定了,就不必管了?!?/br> 見她面色不好看,沈珞也不敢多問,正要轉(zhuǎn)身出門,秦纓又道:“慢著,等雪小些,你去榮寶齋走一趟,看看我讓老師父做的東西做好了沒有?!?/br> 沈珞應(yīng)是,這才告退離去。 同一時間的金吾衛(wèi)衙門里,謝堅正苦哈哈地看著滿屋子的賬簿,而更令他費解的,是站在書案之后,打算親自查驗賬目的他家公子。 忍了半晌,謝堅終于壓不住性子,上前道:“公子,剛查了慈山的案子,您又求了這查賬目的差事,這本是御史臺監(jiān)察司的事,咱們摻和進(jìn)來是為何呢?您費心此事,還不如早日去拜訪程老先生,適才縣主派沈珞過來您也不見……” 謝星闌神色淡淡,“市舶司雖有了名錄,但是否是船上雜工出錯,還不得而知,等有了消息,再去拜訪程老——” 見他目光落在賬簿上抬也不抬,謝堅咕噥道:“公子明明知道,這查六部之賬,每年都只是走個過場撈點油水,瞧著是得陛下信任才有此差,但他們的賬面,早就做的整整齊齊了,既知結(jié)果如此,咱們何必白費力氣呢?” 謝堅所言,確是眾所周知,便是貞元帝自己,只怕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謝堅話音剛落,便見謝星闌本就不好看的面色又冷了三分。 想到這幾日自家公子沒由來的火氣,謝堅駭?shù)眯念^驟緊,連忙上前道:“查!屬下這就把底下明算最好的人找來,咱們仔仔細(xì)細(xì)查,定不放過一點錯漏——” 第170章 同游 大雪絮絮紛紛數(shù)日, 至二十六日清晨,天穹才見了晴色,秦纓本想去陸柔嘉府上致謝, 一道懿旨卻到了侯府內(nèi)。 太后身邊的小太監(jiān)笑瞇瞇道,“您離京月余, 太后娘娘一直念叨您,眼瞅著天放晴了,自然要請您入宮去陪著說說話, 郡王府的小姐也請了,您快準(zhǔn)備準(zhǔn)備吧。” 月余未入宮, 此番請安也是應(yīng)該, 秦纓換了衣裳, 披上斗篷, 抱著手爐上了馬車,時辰尚早,馬車一路行至宣武門前時, 正碰上下朝的朝官,秦纓剛下馬車,便覺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秦纓轉(zhuǎn)眸看過去, 眉頭微微一揚, “崔大人——” 秦纓語聲淡淡,崔慕之上前來, 眼底倒有幾分關(guān)切,“你南下一番, 清減了不少。” 秦纓眼皮一跳, 望著崔慕之這幅模樣,頗不習(xí)慣, 她定聲道:“崔大人眼花了,我一直如此,聽說楚州案子已經(jīng)全然落定了?” 崔慕之見她一副不近人情模樣,也不惱,只頷首道:“不錯,三法司已經(jīng)審定,正值年末,幾日之后便會行刑?!?/br> 頓了頓,崔慕之又道:“此案后來雖非刑部之責(zé),但起初還要多虧你幫忙,我本想著你回京之后以表謝意,但這幾日大雪,南詔使臣住在未央池中,也要時時刻刻護(hù)衛(wèi)他們周全,便未抽開身去,你——” 秦纓失笑,“崔大人言重了,我又不是為崔大人一人辦差,又怎敢勞你致謝?我要入宮給太后請安,便先走一步了。” 秦纓抬步便走,崔慕之欲言又止一瞬,到底沒在宮門前多言,待秦纓進(jìn)了宮門,白鴛方才低聲道:“真沒想到崔世子也有今天,從前您想與他說話,他眼睛長到天上去,如今反是他上趕著,真叫奴婢解氣?!?/br> 秦纓不置可否,等一路到了永壽宮,還未進(jìn)殿門,便見門口候著兩個紫衣的南詔婢女,很快,又聽見一道清越的說話聲。 “……屆時美景良辰,懸錦帳,設(shè)華宴,塑雪獅,堆雪山,阿月還聽聞,周人有會雜技者,能在冰上起舞,南詔無雪,阿月還從未見過……” 內(nèi)侍入內(nèi)通稟,說話聲一斷,又聽聞太后道:“快,快讓云陽進(jìn)來?!?/br> 秦纓掀簾進(jìn)殿門,果然一眼看到了阿依月,李芳蕤與蕭湄、鄭嫣也赫然在座,秦纓上前行禮,太后招手,“坐哀家身邊來,阿月正在說,這樣好的雪,不辦賞雪宴實在浪費,往年呢,宮中也有這樣的消遣,但哀家近來身體不適,前朝在查工部虧空之事,皇后他們也不好在后宮鋪張,哀家想來想去,這事便交給你們年輕人去辦。” 大周氏族的確有賞雪開筵之風(fēng),秦纓也不意外,這時蕭湄在旁笑道:“阿月雖是南詔人,但卻與周人無異,周人這些玩樂的法子,她比咱們還懂。” 阿依月也笑道:“我父親為我請過周人做夫子,我這才知曉一二?!?/br> 蕭湄掩唇道:“你不僅有周人做夫子,將來還有周人做夫君,以后你會越來越像大周——” “湄兒——” 蕭湄話還未說完,太后便打斷了她,蕭湄自知失言,正要起身致歉,太后又笑盈盈道:“你慣會辦宴飲的,此事哀家就交給你去辦,就在未央池,到時候?qū)⒆谟H王侯家的小輩們盡數(shù)請來,哀家只做個甩手掌柜,你看如何?” 蕭湄陪笑道:“是,交給湄兒,您盡管放心?!?/br> 太后和藹地點點頭,又看向屋內(nèi)幾位花容月貌的小姑娘,忽而道:“已經(jīng)近年關(guān)了,翻過年,你們幾個也不小了,到時候,將前朝得用的世家子弟都一并請來,讓哀家替你們父母親掌掌眼。” 幾人面面相覷,哪里敢接話,太后一時又笑起來,“罷了,都還是小孩子,先去辦這賞雪宴吧,辦好玩些,歲末事忙,多點兒趣味也好?!?/br> 蕭湄又應(yīng)下,阿依月這時看看秦纓,再看看蕭湄幾個,好奇道:“太后娘娘,是要給她們指下婚事嗎?我聽聞大周從來都講求門當(dāng)戶對,對出身尋常的名士才子,也是嗤之以鼻的。” 太后笑道:“大周氏族雖講求高門聯(lián)姻,但凡事都有例外,大周立國百年,也不無寒門子弟封侯拜相,前朝有科舉求賢,兒女婚事上又怎能一概而論?” 阿依月聞言重重點頭,“您說的大有道理,那既是如此,可能邀前朝寒門新貴們一同赴宴呢?阿月想見識見識大周的武將文士們是何種風(fēng)采?!?/br> 太后驚訝阿依月所知頗多,當(dāng)即點頭,“那自是好,你與朝華一同擬個名目便可?!?/br> 說著,太后又看向窗外,“雪停了,你要造雪獅、雪象,亦或是雪馬,都由著你,宮內(nèi)便有足夠多的匠人,你想好了與朝華說——” 阿依月眼底一亮,“我造阿贊曼可好?” 阿贊曼便是南詔進(jìn)貢的那尊水神像,太后頷首,“自然好,你讓工匠照著阿贊曼畫出圖紙來,他們巧奪天工,能為你造出一模一樣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