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前面三十里地發(fā)現(xiàn)了村戶，在村戶附近的小溪旁發(fā)現(xiàn)了包過鹵味的油紙，問了那家的村民，說在一個多時辰之前，看到過三人在小溪旁舀水?！?/br>
    “大人，前面二十里地又發(fā)現(xiàn)了蹄痕，他們沿著山梁一路往南，并未再往東行，蹄痕的印記十分清晰，應(yīng)該是雨停之后留下的，我們只落后半個時辰的腳程了?！?/br>
    聽得此言，謝堅忍不住呼喝一聲，“半個時辰！這說明他們的速度越來越慢了，他們在那鎮(zhèn)子上買的本就是老馬，如今跑了兩天兩夜，多半是支持不住了，按照這個時辰推算，我們在天黑之前肯定能追上這三個狗賊！”

    雨雖停了，天穹上卻還是一片烏云密布，但眾人皆知，此刻距離天黑也不過還有一個多時辰，謝星闌便寒聲道：“此三人皆是殺人不眨眼之輩，且其中二人身手尚佳，都打起精神來，再探——”

    翊衛(wèi)快馬離去，謝星闌一行亦加快了馬速，又如此穿林疾馳半個時辰之后，前去探明蹤跡的翊衛(wèi)卻一臉凝重的回來了，“大人，失去那三人行蹤了！”

    謝星闌猛然勒馬，“怎會失去行蹤？”

    翊衛(wèi)一臉惶恐道：“他們棄馬了！屬下們最后一次發(fā)現(xiàn)的蹄痕還是清清楚楚的，之后沿著林中小道一路往南追，過了一道山梁后，近了一處村戶散布的山中村落，那村子里也有幾戶人家養(yǎng)了馬，山道上老舊蹄痕遍布?！?/br>
    “屬下們進(jìn)村探問，道旁的兩戶人家卻都說沒看到有人騎馬經(jīng)過，待沿著村中山道一路往前找尋時，卻見蹄痕漸漸變少，到了出村之地，山道上再無新的蹄痕，屬下們覺得不對，再返身找尋時，在村子南面的山溝里發(fā)現(xiàn)了那三匹老馬，都跑的力竭難行了，被他們丟棄之后，只在山溝里吃草，也未亂跑?！?/br>
    翊衛(wèi)一口氣說完，又愧責(zé)道：“屬下們在村子浪費(fèi)了些功夫，等找到棄馬之時，周圍的腳印雜亂，但一旦入了山林便難尋了，早間那場雨并未下到此處，各處山林林道都是干的，再加上深秋枯葉層疊，一時未尋出印記來——”

    深山之中，常常是東邊日出西邊雨，謝星闌面色一片寒峻，其他人亦忍不住露出失望之色，眼看著便要追上了，那三人卻騎馬而逃，還失了蹤跡？

    謝堅恨聲道：“此三人果然狡猾，馬跑不動了，又快要天黑了，便干脆鉆入深山老林逃竄，這下咱們要費(fèi)點(diǎn)力氣了?！?/br>
    謝星闌問道：“那村子還有多遠(yuǎn)？”

    “就在前面十多里處?！?/br>
    謝星闌點(diǎn)頭，看了濕淋淋的秦纓和李芳蕤一眼道：“今夜先在村中找戶人家留宿，其余人去各處搜山，他們有三人，不可能毫無蹤跡，此地距離紫竹山還有一日路程，他們用腳，總沒有咱們騎馬來得快。”

    翊衛(wèi)應(yīng)是，立刻在前引路，眾人沿著山道一路往南，剛越過一道山梁，一處坐落在密林山坳間的古樸村落映入了眾人眼簾。

    此處雖是天晴，但此時已是暮色初臨，天穹本就昏暗，再加上遮天蔽日的繁茂樹冠將村戶房屋掩映其中，不免令此地靜謐之中透著陰森。

    謝星闌在半山掃了一眼隱隱綽綽的幾處村戶，問道：“棄馬在何地？”

    翊衛(wèi)指著山坳以南，“在那里?！?/br>
    謝星闌微微點(diǎn)頭，吩咐謝堅道：“去找一村戶借宿?！?/br>
    謝堅帶著兩個翊衛(wèi)先一步而去，謝星闌則往那馬兒被丟棄之地疾馳，等下了山溝，果然見三匹老馬瘦骨嶙峋，而周遭并無明顯痕跡，秦纓亦跳下馬背查看，但同樣毫無所獲。

    她早間淋了雨，此刻發(fā)絲早干了，可身上袍衫卻還濕著，此時夜幕初臨，山中秋寒更甚，直令她手腳發(fā)涼，謝星闌也不多耽誤，“先去找一農(nóng)家將衣袍烤干，如此拖下去，你們二人只怕要染了風(fēng)寒?！?/br>
    秦纓亦怕此刻生病，自是應(yīng)下，待眾人重回山道時，卻見謝堅苦惱地迎了過來，“公子，這村子里的人都怕外人，不允咱們借宿，屬下說我們是奉陛下之命辦差，乃是京中龍翊衛(wèi)，他們卻連龍翊衛(wèi)是什么都不知，當(dāng)真愚昧無知，說給錢銀，他們亦不愿意，您看咱們是否用些手段？”

    謝星闌劍眉微蹙，催馬往近處幾家村戶而去，李芳蕤在旁道：“是不是咱們?nèi)硕?，他們看到我們覺得害怕？”

    謝堅郁悶道：“小人可是好聲好氣，絕無半分盛氣凌人的?！?/br>
    村子本就坐落于山坳之中，家家戶戶皆筑一人高的泥墻籬笆擋住視線，各處門前，更有參天松柏回繞，從外看上去，總有些光照不足的窒悶之感，而更令人稱奇的是，眼下夜色已至，幾家農(nóng)戶卻無一家有光亮，寒意沁人的山風(fēng)從山坳中掠過，只余下一片漆黑死寂。

    謝星闌道：“再叫門，銀錢給豐厚些?！?/br>
    謝堅應(yīng)是，仍然好聲好氣地去最近的農(nóng)戶叫門，連拍了幾下，院子里卻靜得落針可聞，謝堅無奈道：“你們別怕，我們是衙門公差，絕無冒犯之意，只需容我們借宿一晚，錢銀上絕不苛待……”

    話音落定，回應(yīng)他的只有幽咽的夜風(fēng)聲。

    謝堅咬牙，“這村里人怎么回——”

    “事”字未出口，謝堅面色倏地一變，他目光鋒銳地盯著簡易的黑漆院門，仿佛已經(jīng)透過門扇看到了門后去，此時山風(fēng)微歇，離得近的幾個翊衛(wèi)，這才聽見那門后竟有一道低低的呼吸聲，霎時間，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幾人硬是背脊一涼。

    謝堅冷笑道：“躲藏著做什么？我們?nèi)粽嬗写跣?，要破門而入，你們可能擋得住？”

    此言一出，腳步聲驟然從門后響起，卻是急奔而走，又聽一道“吱呀”聲，像是慌忙逃進(jìn)了屋內(nèi)。

    謝堅愕然難當(dāng)，反被氣笑了，轉(zhuǎn)身對謝星闌一攤手，“屬下剛才問的時候，這家還應(yīng)了聲的，這會兒竟聲兒也不應(yīng)了?！?/br>
    謝星闌眉頭緊皺，又往秦纓身上看了一眼，瞳底郁色更甚，秦纓想到他從前的狠性，再想到龍翊衛(wèi)行事之風(fēng)，絲毫不懷疑他們真能破門而入，便道：“既是不愿便算了，許是如此深夜，我們又人多，他們未見過這般陣仗，覺得害怕……”

    說至此，秦纓又遲疑道：“不過，有沒有可能是——”

    謝星闌與她想到一處，沉聲道：“那三人不知逃亡何處，或許便藏在農(nóng)戶家中，他們?nèi)绱碎]門不見人，也的確可疑，就算不借宿，也當(dāng)讓我們查個清楚?！?/br>
    謝星闌揚(yáng)了揚(yáng)下頜，謝堅會意，立刻道：“屬下們再去各處叫門，若為了差事還不配合，咱們也只能用強(qiáng)了——”

    幾個翊衛(wèi)領(lǐng)命而去，不多時，近處三家村戶都被叫門，此起彼伏的拍門聲響，村中寧靜被打破，亦顯得威壓懾人，但即便如此，仍然無一戶人家應(yīng)聲。

    謝星闌面色越來越黑沉，其他翊衛(wèi)也紛紛握緊腰刀，隨時準(zhǔn)備破門，眼看著不得不用強(qiáng)了，一道突兀的“吱呀”聲忽然響了起來。

    眾人一驚，待循聲望去，便見西南方向，隔著塊農(nóng)田的小院不知何時亮了燈火，此時院門打開，門內(nèi)走出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者來。

    那老者喊道：“官爺們，老叟家里能讓你們借宿——”

    老者一身粗麻布衣，臉上斑點(diǎn)遍布，面皮也枯槁發(fā)皺，他佝僂著背脊站在門口，謝星闌見近處這幾家全無回應(yīng)，便調(diào)轉(zhuǎn)馬頭，沿著土路往農(nóng)田對面去，等到了門前，謝星闌跳下馬背，“老人家當(dāng)真愿意？”

    老者眼底帶著幾分惶恐，“貴人恕罪，我們這村子里少有外人來，貴人們又是如此聲勢，實在是叫人害怕，他們不開門，是怕遭了劫掠，你們要借宿，便在老叟家里借宿吧，若要找什么，老叟待會兒帶你們?nèi)フ冶闶?。?/br>
    老者剛說完話，一個六七歲的孩童忽然從他身后探頭而出，這孩童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怯生生地看向眾人，待看向秦纓之時，有些驚訝有些好奇，又上上下下看她明顯潮濕的衣裙。

    老者見這孩童出來，賠笑道：“老叟家中有空屋三間，除了老叟和孫兒住一間之外，其余幾間屋子都能給貴人們借宿，還請進(jìn)吧?！?/br>
    終于有人愿意借宿，謝星闌自不推拒，待進(jìn)門，便見這農(nóng)家場院很是簡陋，但泥地平整，亦勝在寬敞，謝星闌便道：“老人家貴姓？你們這村子叫什么？”

    老者恭敬道：“小人姓烏名富昌，這村子太過偏僻，沒個官名，因村子里的人都姓烏，只稱烏家村?！?/br>
    說話間烏富昌打開屋門，只見堂屋方正，左右各有廂房兩間，老叟指了指東邊，“堂屋和這兩間屋子貴人們借用便是，小人和孫兒住在西邊?！?/br>
    農(nóng)戶人家擺設(shè)粗陋，也沒多的床榻被褥，謝星闌本也只是為了秦纓和李芳蕤借宿，也不苛求，只先送上金銀，又問老者要了火籠和些許柴火，等底下人生火的功夫，其他叫門的翊衛(wèi)亦都?xì)w來，竟當(dāng)真無一家打開過院門。

    謝星闌便與烏富昌道：“我們此來是為抓捕逃犯，今天下午，村子里可有外人來過？”

    烏富昌搖頭，“沒有的，我們這村子常常幾年見不到外來人，若是有人來，小人必定知道，村子里其他人也會警惕，因我們?nèi)松?，早些年還遭過盜匪，因此格外戒備?！?/br>
    謝星闌從泥墻上看出去，只能瞧見半山腰有模糊的農(nóng)家輪廓，“村中有幾戶人家？”

    烏富昌嗓音暗啞道：“十二戶，我們這村子是早年逃災(zāi)荒來此的，后來沒多少外來人，便人丁凋零下來?！?/br>
    謝星闌點(diǎn)頭，“既如此，勞煩老人家?guī)罚屛覀兊娜巳ジ骷疑宰鞑樘?，那幾個匪徒皆是殺人不眨眼之輩，若藏匿進(jìn)了尋常百姓家中，只怕他們會有性命之危。”

    烏富昌略一遲疑，終是點(diǎn)頭應(yīng)是，又回身叮囑孫兒，“那玉強(qiáng)在家中守著，乖乖去屋子里莫要亂跑，等爺爺回來可好？”

    烏玉強(qiáng)聞言并不害怕，應(yīng)聲后，在烏富昌的注視下回了屋子，烏富昌從外面將門鎖上，又回頭看了一眼謝星闌幾人，自是擔(dān)心將孫兒獨(dú)自與生人留在家中有不妥。

    秦纓這時上前道：“老人家放心，我們照顧他?！?/br>
    烏富昌盯了秦纓兩瞬，見她形容秀美，面相和善，不由微微放了心，何況今夜來的人多，若真是歹人，也不必如此和顏悅色。

    烏富昌道了謝，跟在謝詠身后離了院子，他們一走，謝星闌便看向前去叫門的幾個翊衛(wèi)，其中一人上前道：“大人，沒發(fā)現(xiàn)和逃犯有關(guān)的線索，不過有些別的古怪?！?/br>
    這人看了其他人兩眼，繼續(xù)道：“小人們?nèi)ソ虚T，見我們要來真的，這七八戶人家到底開了口，只是，沒有一家有女人在內(nèi)應(yīng)聲的?！?/br>
    第133章 意外

    “沒有女人應(yīng)聲？”

    謝星闌先是皺眉， 又看向院外漭漭夜色，“若家里皆是男人當(dāng)家，女人不出聲也不算離奇， 先等謝詠回來，他們進(jìn)農(nóng)戶中探查， 自然能瞧見這些人家都有何人。”

    翊衛(wèi)們應(yīng)是，又紛紛入屋暫做休整，烏富昌借了三間屋子給他們， 雖擁擠了些，但眾人好歹有個遮風(fēng)擋雨之地， 謝星闌沉吟片刻， 亦轉(zhuǎn)身進(jìn)了東廂。

    火籠內(nèi)已生著了火， 謝星闌吩咐翊衛(wèi)， “抬去最里間?！?/br>
    借火籠本就是為了秦纓和李芳蕤，謝星闌又對她二人道：“你們先進(jìn)去烤烤衣衫，免得生病， 等謝詠回來再做安排?！?/br>
    秦纓應(yīng)好，與李芳蕤同去最里頭的廂房，待翊衛(wèi)離去關(guān)上門后， 二人便一同解了衣袍烘烤， 這一日辛勞，又淋了兩個時辰的雨， 李芳蕤已打起噴嚏來，看著這火舌赤紅的火籠， 還是道：“謝大人還算周全， 還知道咱們姑娘家不易?！?/br>
    這廂房內(nèi)擺設(shè)簡陋，目之所及只有一架木床并兩只高矮錯落的粗木柜子， 家具都有些年頭，木頭沾了污漬，油黑暗沉，西側(cè)靠墻之地，是一張四方桌和幾把烏黑的椅子，角落里則堆著些打獵所用的捕獸夾與刀斧之物。

    秦纓拿過椅子架著衣衫，又將隨身帶來的包袱打來，在里頭挑揀了兩粒藥丸，并著水囊，一起遞給了李芳蕤，“這是柔嘉走時送的藥，正有治愈風(fēng)寒的，先將就著用下，免得生病?！?/br>
    二人此刻只著了單衣，形容頹唐，頗有些患難相交之意，等她服藥的功夫，秦纓打量著廂房的布置道：“這烏老伯家中只有自己和孫兒？這廂房木床瞧著是有人睡的?！?/br>
    李芳蕤也四處看了看，“只有他們爺孫二人，卻不見那孩子的父親和母親，這屋子看著像是個男人睡的，若他們爺孫都住在西邊，那此處，是給他父親住的？那他父親呢？”

    屋內(nèi)家具器物簡陋，亦不見任何女子之物，這時秦纓撈出一截柴火，往那木床之下照了照，很快蹙眉道：“有一雙沾泥的男子布鞋?！?/br>
    李芳蕤往門口看了一眼，傾身便將床邊高些的柜子打了開，又自言自語道：“可別說我亂開他們柜子，是這家也有些古怪，咦，這里頭也都是男子之物……”

    此行到底不占理，秦纓心弦微緊，待往那柜門內(nèi)一看，的確都是男子之物，她低聲道：“待會兒等烏老伯回來了問問吧。”

    李芳蕤將柜門關(guān)上，“還得問問這孩子的母親?！?/br>
    山村內(nèi)不缺柴火，二人又已經(jīng)將濕透的裙裳裹了半日，此刻不到兩刻鐘便烤干，連帶身上也暖和起來，待出了門，便見堂屋里，謝星闌正在看從渝州府衙借來的輿圖。

    秦纓走近，“從此地去往紫竹山，還要走大半日路程，那三人步行離開，只要摸準(zhǔn)方向，說不定很快就可以追上。”

    謝星闌抬眸打量她一瞬，這才安心了些，“烏富昌應(yīng)當(dāng)知道不走大路，如何去南邊最快，稍后問他一問。”

    秦纓點(diǎn)頭，一轉(zhuǎn)眸，卻見李芳蕤走到了西廂門前，那門上正掛著一把銅鎖，此刻門扉緊閉，半點(diǎn)聲響也無，李芳蕤隔著門道：“玉強(qiáng)？你睡了嗎？”

    孩童天真純粹，所言更令人信服，眼下烏富昌尚未歸來，李芳蕤便想先問問烏玉強(qiáng)，話音落定，門內(nèi)傳來一聲輕語，“還未睡?！?/br>
    李芳蕤眼底微亮，語帶誘哄道：“你父親母親呢？”

    屋內(nèi)沉默片刻，烏玉強(qiáng)稚聲道：“我母親病逝了，父親……父親外出討生活了。”

    “外出何地你可知道？”

    “我、我不知……”

    謝星闌也看著李芳蕤，秦纓便傾身，將適才在東廂發(fā)現(xiàn)的異樣告知于他，謝星闌目澤微深，往東廂看了一眼。

    這時李芳蕤又道：“你母親是何時病逝的？”

    “很、很久了?！?/br>
    李芳蕤嘆了口氣，眼底生出幾分憐憫來，“那平日里都是爺爺帶著你？”

    房內(nèi)烏玉強(qiáng)“嗯”了一聲，李芳蕤又問，“那你父親是何時走的？”

    “幾個月了……”

    李芳蕤轉(zhuǎn)身看向秦纓，秦纓也皺了眉，她很快朝李芳蕤招了招手，李芳蕤便移步至二人近前，秦纓低聲道：“那屋子不像幾個月沒住人?！?/br>
    秦纓又往那門鎖上看了一眼，“并且，尋常農(nóng)戶，會用這樣好的銅鎖嗎？東邊這兩處廂房便沒有這樣的銅鎖?！?/br>
    西邊廂房兩間，盡頭昏暗些的是廚房，近處門扣上的銅鎖在外頭雖是隨處可見，可在這鄉(xiāng)野荒村中，卻顯得過于精致。

    李芳蕤歪了歪腦袋，“或許是他父親從外面帶回來的小玩意兒吧?！?/br>
    秦纓不置可否，這時，外頭院門打開，一個翊衛(wèi)快步而入，“大人，謝校尉回來了。”

    謝詠帶著烏富昌歸來，一進(jìn)門便稟告道：“公子，因烏老伯帶路，各家都開了門，我們還進(jìn)屋子看了一眼，沒發(fā)現(xiàn)有兇徒蹤跡?！?/br>
    謝星闌暫放了心，見烏富昌直往落鎖的屋子看去，便道：“你放心，你孫兒好好的，還未睡著，適才還和我們說了幾句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