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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還未亮，文佳就已經(jīng)起身了。

    不想吵醒卓安，她輕手輕腳地穿好衣服，在離開之前，依依不捨地望向仍在熟睡中的卓安。

    一股罪惡感在她心中蔓延開來，豆大的淚珠無法控制地落下。

    「對不起……」

    道歉的對象是誰，文佳也說不清楚。

    她轉(zhuǎn)身走出卓安的房間，就回到自己的房間收拾衣服，然后拉著大大的行李箱離開了。

    回到娘家，母親正好抱著念康在院子里。

    文佳一臉抱歉地走向傅太太，從她手中接過孩子。

    「對不起，我昨晚沒有回來?！?/br>
    「沒關(guān)係，小康很乖喔?！?/br>
    傅太太滿臉笑容地說道，卻注意到女兒腳邊的行李箱。

    「你怎么搬了這么多東西回來？又不是要回來長住。」

    文佳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是默默地抱緊孩子，頓時熱淚盈眶……

    ＊

    卓安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文佳不見了，連忙打她的手機，她卻沒有接聽。

    他匆忙前往傅家，來開門的傅太太察覺他的神色不對勁，加上早上文佳的異常反應(yīng)，直覺兩人之間一定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guī)】档降昀锶?，你們好好聊聊?！?/br>
    傅太太對文佳這么說之后，就抱著孩子離開，留下卓安和文佳兩人。

    面對沉默不語的文佳，卓安實在弄不清楚她在想什么。

    「文佳，你怎么一聲不吭就走了？」

    文佳難過地抿著嘴唇，不敢看卓安一眼。

    「文佳……」

    當(dāng)卓安正要再次開口，文佳突然打斷。

    「三哥，我們離婚吧。」

    絲毫沒有預(yù)料到她會說出這句話，卓安感覺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眼前一黑。

    「你說什么？」

    文佳深深吸了一口氣，露出悲傷的表情重復(fù)道，

    「在我還離得開你的時候，離婚吧。」

    「我不明白，為什么？」

    卓安的腦子亂成一團，完全理不出一點頭緒。

    「我不該太過依賴你?！?/br>
    文佳依然不敢看他，擔(dān)心自己會心軟。

    「我很樂意被你依賴啊。」

    坦白說，卓安還是不知道文佳究竟在糾結(jié)什么？

    「我們當(dāng)初決定結(jié)婚，是為了小康，并不是因為彼此相愛。」

    「我當(dāng)然知道，可是……」

    卓安凝視著始終低著頭的文佳，心中對她的感情幾乎就要漲破胸口。

    「可是現(xiàn)在我愛你啊?！?/br>
    卓安的聲音微微發(fā)抖，讓文佳深切地感受到他的真心，感動和自責(zé)兩種情緒在她腦海中拔河，就快把她撕裂。

    她終于抬起頭對上卓安的視線，聲音透露出她的掙扎和痛苦。

    「我總覺得自己對不起康，才生下他的孩子，就和其他男人……」

    「文佳，你不要這么想啊?！?/br>
    卓安情緒激動地要上前拉住她的手，她卻慌張地往后退。

    「不要，不要再打動我了。我不要再背叛康！為什么我不跟著康死去？為什么人會變心，會移情別戀？我好恨自己，為什么會愛上你？」

    文佳無法克制地不斷問著自己也沒有答案的問題，卓安想要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喉頭一緊，根本發(fā)不出聲音。

    突然，大門被打開了。

    站在門外的正是傅志年……

    ＊

    卓安和岳父傅志年坐在書店二樓的小茶室里，留在家里的文佳則由母親陪伴。

    一時之間，卓安也不知該從何說起，倒是傅志年先開口。

    「真沒想到，孩子竟不是你的?！?/br>
    「我們也不想瞞著你，只是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卓安像個犯錯的小孩般低著頭。

    「我以為得了個好女婿，沒想到竟是一場空歡喜?！?/br>
    傅志年的語氣平靜如常，卻也難掩一絲失望。

    「爸爸，對不起?！?/br>
    卓安誠懇地道歉，然后百般無奈地說道，

    「我也希望能夠維持現(xiàn)狀，但是文佳……」

    「其實我應(yīng)該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文佳說不定真的會跟著卓康走了。不然也可能為了孩子，和我鬧得斷絕父女關(guān)係?！?/br>
    見傅志年并沒有責(zé)怪他的意思，讓卓安稍微安心，而反過來向他傾訴。

    「但是對文佳來說，活著的人是無法和死去的人比較的，因為註定會輸啊。尤其阿康留下的都是美好的回憶，還沒有冷淡，來不及變心。對文佳而言，他的情最深，心最真。」

    卓安彷彿品嘗到了苦澀，表情變得沉痛，眼眶有些泛紅。

    傅志年拍了拍他的背。

    「活著的人確實無法和死去的人比較什么，卻不一定會輸?！?/br>
    他顯然不同意文佳的想法。

    「你還有未來，可以為她付出更多?！?/br>
    「偏偏文佳就是因為我們還有未來，擔(dān)心以后我會另結(jié)新歡，會移情別戀啊?！?/br>
    卓安不由自主地感覺到有些氣餒。

    「這孩子，真的是杞人憂天?！?/br>
    傅志年啼笑皆非地說道。

    卓安認(rèn)真地望著他，以堅定的語氣說道，

    「不過，我不會就此放棄的。」

    兩人默默對望喝著泡好的普洱。

    許久，傅志年微笑著輕聲說了聲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