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妻如她 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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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她望過來, 明雪霽心頭一蕩,紅了臉。私下里他這么說, 和如今當(dāng)眾說出來,全然不同的感受,羞臊著,甜蜜著,心底那點(diǎn)沉重越發(fā)壓得人透不過氣?。她怎么配呀。若不是她,他今天又何須站在這里被這些人指指戳戳,他那樣驕傲的性子,不知道怎么忍了又忍,才忍得下去。 元再思大吃一驚,連忙又看明雪霽一眼:“你要?跟誰成親?家里還在給你議親?!?/br> “不議,我選定人了?!痹懽哌^去,與明雪霽并肩站著,“我娶她?!?/br> “這,這……”元再思驚訝到?了極點(diǎn),老半天說不出話。 “這事松寒剛剛跟朕提了,”祁鈺笑了下。有時(shí)?候他還真有點(diǎn)羨慕元貞這種不管不顧的性子,一個(gè)嫁過人的女人,甚至還懷過孩子,便是普通人也要?再想想,他竟毫不猶豫說要?娶。他從?前怎么不知道他是這么個(gè)情種呢。做臣子的就?有這點(diǎn)好處,不需要?像皇帝這樣事事周全,每走一步都得有千萬種盤算,“朕要?恭喜國公,得此佳兒佳婦?!?/br> 佳兒佳婦,怎么聽,都覺得是諷刺。明雪霽漲紅了臉,一直以來抬起的頭,此時(shí)?也不由自?主低了下去。元貞必是佳兒,可她,絕對稱不上佳婦。 她只會帶給他麻煩,成為他的污點(diǎn)。 下意識地?往邊上挪開點(diǎn),又被元貞抓住,他握住她的手,冷硬的語氣?里帶著不易覺察的親昵:“躲什么。” 她該躲開的,可此時(shí)?他溫暖的大手握著她,紛亂壓抑的心境突然像是找到?了出口?,明雪霽鼻子酸著,默默看他。 他霸道強(qiáng)勢,很?少問她愿不愿意,可他又這樣讓人安穩(wěn),多么怪異復(fù)雜的感覺啊。 “你,你,”元再思咕噥著,嘴里含含糊糊,前不知道該說什么,“婚姻大事,不是兒戲啊,真是,真是,連我都不知道,總要?跟家里商量商量吧?!?/br> “你弄錯(cuò)了,”元貞冷冷說道,“我是知會你,不是跟你商量,我的事,我自?己?做主?!?/br> 元再思怔住了,張著嘴,一個(gè)字也說不出來。 “松寒,”祁鈺沉著聲音,“不得如此頂撞國公?!?/br> 元貞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陛下,”內(nèi)侍再次走來稟報(bào),“燕國公世子求見?!?/br> 總算來了。祁鈺頷首:“宣?!?/br> 余光瞥見元再思突然轉(zhuǎn)為懊惱的臉色,祁鈺霎時(shí)?想明白了前因后果。今天的事,他暗中讓人通知了元再思和元持,原是想讓他們一齊來的,可元持來得這么晚,元再思眼下又是這副神色,看來之?前是元再思攔住了元持,不讓他過來。 看起來,元再思也忌憚著元持。門?外有篤篤的動靜,祁鈺抬眼,看見元持拄著拐,慢慢走了進(jìn)來。 本就?是極消瘦的身材,此時(shí)?越發(fā)瘦得伶仃,臉上一點(diǎn)兒血色也沒有,胸前包扎著,隱隱透出血跡。他受傷是十來天前的事了,這些天精心調(diào)養(yǎng),再怎么也不至于還在出血,可眼下他看起來,倒比剛受傷時(shí)?還嚴(yán)重了。是個(gè)妙人。祁鈺點(diǎn)點(diǎn)頭:“世子傷得這么重,賜座?!?/br> “臣不敢,”元持不肯坐,放下拐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臣特?來替兄長請罪!臣愿意替兄長承擔(dān)所有罪責(zé),只求陛下開恩,饒恕兄長!” “你胡說什么?”元再思急了,“你大哥有什么罪?還不趕緊閉嘴滾回家去!” 真是個(gè),妙人呢。祁鈺慢條斯理:“不錯(cuò),鎮(zhèn)北王有什么罪?說來聽聽?!?/br> “臣聽聞兄長今天公然帶著個(gè)有夫之?婦縱馬鬧市,其中或者有誤會,也或者那女子并沒有丈夫,但百姓并不知道真相,都道兄長是強(qiáng)奪別人妻子,穢亂綱常,此時(shí)?京中沸沸揚(yáng)揚(yáng),都在議論此事,就?連臣深居養(yǎng)病都聽說了,可見影響何等惡劣?!痹种刂剡殿^,情詞懇切,“陛下,臣的兄長是性情中人,但身居王位者必當(dāng)謹(jǐn)言慎行,他犯下如此大不敬的過錯(cuò),臣愿代他受罰,只求陛下開恩允準(zhǔn)!” 不錯(cuò),果然是個(gè)妙人,他都沒想到?這條過錯(cuò),愣是給元持找出來了。祁鈺點(diǎn)點(diǎn)頭:“還有這么一說?倒是朕疏忽了?!?/br> “大雍律職制篇第三條,有爵位者行為失當(dāng),致使物議沸騰,屬大不敬,當(dāng)奪爵、降爵,”角落里計(jì)延宗陰森森地?開了口?,“雜律第十六條,鬧市縱馬傷人者以毆傷論罪,縱馬未傷人者,以尋釁滋事論罪?!?/br> 他冷森森的目光慢慢看過明雪霽,看過元貞。從?父親冤死之?后,他就?將整本大雍律全背了下來,三年里日夜鉆研,只求能找到?洗冤的法子,卻沒想到?用?在了這里。向著祁鈺叩頭:“鎮(zhèn)北王兩?罪并罰,罪當(dāng)奪爵,臣懇請陛下嚴(yán)懲!” 元貞瞥他一眼,他青灰一張臉像地?府里游蕩的鬼,耳邊聽見祁鈺沉吟的說話:“竟這么嚴(yán)重嗎?這可如何是好。” “簡單,”元貞輕嗤一聲,“元持兄弟情深,一心想替臣受罰,陛下就?成全他吧?!?/br> 明雪霽看見他唇邊一閃即送的笑意,冷而嘲諷,又看見御座之?上,祁鈺搖頭:“世子雖然兄弟情深,但這代人受過的事從?不曾有過,朕卻是不能答應(yīng)?!?/br> “大哥,”元持膝行著來抱元貞的腿,又被元貞一腳踢開,撲在地?上嘔血,“我雖有心替你受罰,奈何律條不可通融,為了你的事父親晝夜憂心,頭發(fā)都白了一大半,只求大哥今后三思而后行,再莫連累父親擔(dān)驚受怕了!” “毆打親弟,使生父晝夜優(yōu)思不安,屬不孝忤逆,”計(jì)延宗慢慢說道,“大雍律戶婚篇第一條,忤逆不孝,奪職杖責(zé)?!?/br> 當(dāng)一聲,元貞擲出一個(gè)匣子在御案上。 祁鈺垂目,看見匣子上精巧的小鎖打開了,里面四四方方的羊脂白玉,伏虎鈕氣?勢磅礴,底面上古樸的篆書?,鎮(zhèn)北王印。元貞的王印。 抬眼,迎上元貞洞徹的目光:“說來說去,不就?是為了這個(gè)么?!?/br> 他睨他一眼:“拿去?!?/br> 祁鈺迎著他的目光,一時(shí)?間腦中紛亂翻騰,竟這么容易嗎?他是真的認(rèn)慫了?還是有別的陰謀? 明雪霽怔怔看著,又被元貞一把拉住,他低了頭:“走?!?/br> 明雪霽身不由己?,被他帶著快步向外,嘈雜紛爭統(tǒng)統(tǒng)都拋在身后,頭頂上秋日的天空高而深藍(lán),到?處都是開得燦爛的菊花,他越走越快,她跟不上了,只能小跑著,他突然停下來,攔腰將她抱起,吻了下來。 抵擋著,眩暈著,余光瞥見宮女侍衛(wèi)驚訝的臉,明雪霽閉上眼睛,就?這樣吧。還能怎么樣呢。是他呀,在他身邊,永遠(yuǎn)不會有風(fēng)平浪靜的時(shí)?候。 清硯堂前,元持拄著拐跟在元再思后面,腳步聲突然停住,元持下意識地?抬頭,元再思轉(zhuǎn)身揚(yáng)手,啪!重重一耳光打了下來。元持摔倒在地?,習(xí)武之?人手勁大,嘴角打破了,鮮血流下來,元再思惡狠狠地?瞪著他:“逆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是為了元貞呢。他算計(jì)了元貞,元再思很?不高興。他這個(gè)父親從?來都偏心得厲害,當(dāng)年為著元貞一句話,就?能逼得娘親去死。元持抹掉唇邊的血:“父親息怒,兒子也是為了大哥好?!?/br> 身后腳步虛浮,計(jì)延宗走出來,彎腰扶起他:“世子無礙吧?” “無礙?!痹中α讼拢白尯擦忠娦α?。” “當(dāng)是在下更可笑?!庇?jì)延宗也笑了下,“再會。” 他越過元持向外走去,極遠(yuǎn)處還能看見明雪霽和元貞糾纏的身影,最初的震驚痛苦過后,如今更多只剩下麻木,夾雜著遲鈍的恨怒,身后明素心跟著,經(jīng)過元持時(shí)?還不忘停下來行禮招呼,很?好,他當(dāng)了一次活王八還不夠,還要?看明家另個(gè)女人穿花蝴蝶一般,到?處招搖。 “英哥?!泵魉匦慕K于跟了上來,眼淚汪汪,“眼下怎么辦?我家里都是邵家的人?!?/br> “東大街不是還有房子嗎?”計(jì)延宗自?顧往前走,“眼下你們除了我,還能靠誰?你最好想清楚點(diǎn)。” 明素心聽他前言不搭后語,有心想問,看見他的臉色又不敢問,抹著眼淚跟上走了。 明睿被邵七拖著走在最后面,小聲央求:“大侄子,我都照你的說的辦了,饒我這回吧!” 沒人理會,邵七自?顧向前走著,明睿想著吊起來的痛楚,腿軟得挪不動,又被他拖著,連滾帶爬地?走了。 宮門?外,明雪霽被元貞抱上馬車,他低頭看她:“這下我什么都不是了,還肯嫁給我嗎?” 第70章 車子慢慢向前?走著, 明?雪霽濕著眼睛。 以為他?不知道,卻原來?他?還?是猜到了。猜到她在?怕,覺得自?己?配不上。哽咽著:“王爺?!?/br> “什么王爺,眼下我無官無爵, 說不定還?要治罪, ”元貞抱她在?膝上,揉著她的頭發(fā), “連計(jì)延宗都不如。” 嘴被捂住了, 她急急分辯著:“別這么說?!?/br> 元貞低頭看她,她眼睛里帶著水汽, 睫毛上顫顫的,也沾著水,她微微仰臉看他?,認(rèn)真到稚氣的神情:“你比計(jì)延宗好千倍萬倍,你比這世上任何人都好千倍萬倍。” “是么?”心里涌起一股纏綿的柔情,元貞雙唇微合,輕輕啄著她的手心,“比你表哥也好千倍萬倍?” 明?雪霽有?片刻遲疑, 掌緣一疼, 他?不輕不重咬了一口:“沒?良心的東西?!?/br> 就知道她會遲疑,該死?的邵七。 篤篤,窗戶敲了兩下,邵七的聲音緊跟著響起:“meimei, 王爺?!?/br> 明?雪霽想開窗, 又被他?制住, 他?緊緊箍著她,讓她動彈不得, 自?己?隔著窗子問:“怎么?” “我得接我meimei走?!鄙燮卟痪o不慢。 “她哪兒也不去,”元貞向明?雪霽手上又咬一口, “她跟著我?!?/br> 不怎么疼,因?yàn)樗?會用舌尖輕輕舔一下,安慰似的,明?雪霽紅著臉,顫著聲:“你好好跟他?說?!?/br> “誰要跟他?說?!痹憮Ьo了,胳膊拐過來?,捏捏腰間的軟rou,“你只?管跟我走,不用聽他?放屁?!?/br> “王爺自?己?還?在?風(fēng)口浪尖上,是想要她跟著你擔(dān)驚受怕么?”隔著窗戶,邵七平靜的聲音傳進(jìn)來?,“今天這場還?不夠?” 明?雪霽心里一緊,看見元貞突然收緊的下頜,他?猛一下推開了窗:“你說什么?” “王爺此時(shí)四面楚歌,下一步要如何還?未可知,王爺見慣了風(fēng)浪不怕,但我meimei不是,她以后還?得活下去,就這樣不明?不白跟著你,到時(shí)候唾沫星子淹死?人,世人對女人從來?都更苛刻?!鄙燮呖粗?,“還?要我繼續(xù)說嗎?” 明?雪霽看見元貞繃緊的臉,許久,他?冷哼一聲,放她下來?。他?沒?說話,只?是揉揉她的頭發(fā),把她的發(fā)髻弄得凌亂,然后推開車門。 邵七知道,這是同意了,連忙下馬來?到車前?,正要伸手來?扶明?雪霽,元貞一把推開他?,自?己?跳下來?,牽過隨從手里的馬匹:“送她去花神廟?!?/br> 他?翻身上馬,猛地?加上一鞭,馬兒揚(yáng)起四蹄飛奔出?去,帶起大道上騰騰的土灰,明?雪霽從車中探身出?來?,想叫他?,又不知道叫住了該說些?什么,怔怔地?望著,他?奔出?去一陣,猛地?又勒住馬,回頭。 馬兒一聲長嘶,高揚(yáng)著前?蹄,他?在?暮色中望住她,千言萬語此時(shí)只?是說不出?口,明?雪霽心頭酸澀著,下一息,他?轉(zhuǎn)回頭重重加上一鞭,馬兒飛也似地?走了。 越走越遠(yuǎn),消失在?大道盡頭,看不見了。他?去了哪里?明?雪霽怔忡著,此時(shí)分明?是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分明?四下里圍滿了人,然而他?這一走,又好像世界突然冷寂下來?,孤零零的,就只?剩下她一個(gè)人。 “走吧。”邵七替她掩上門,“先去安置了,再說別的?!?/br> 邵七的下處在?城西花神廟,以前?是廟宇,如今已經(jīng)成了趕廟會放社火的所在?,挨著矮山溪流,連綿一帶都是客舍,車馬在?一處潔凈的小院前?停住,邵七扶著明?雪霽下車,穿過幾層吳豫,正中一座精巧的小院是為她準(zhǔn)備的住處,內(nèi)里仆婦丫鬟齊全,明?雪霽剛進(jìn)門,早看見紅珠笑著迎了出?來?:“大姑娘回來?了!” 她領(lǐng)著她進(jìn)門,絮絮說著茶葉鋪?zhàn)舆@兩天的生意進(jìn)項(xiàng),明?雪霽惆悵的心緒一點(diǎn)點(diǎn)安穩(wěn)下來?,暮色四合,后院里升起炊煙,飄來?飯菜香氣,邵七推門進(jìn)來?:“meimei,吃飯了?!?/br> 小桌對坐,紅珠打橫相陪,桌上擺著許多魚蝦菜色,又有?一些?明?雪霽不曾見過的海味,邵七一樣樣介紹著,給她夾在?碟子里:“都是海州風(fēng)味,meimei嘗嘗合不合口味?!?/br> 碟子堆滿了,飯碗上也堆得冒尖,明?雪霽努力吃著。已經(jīng)很?久了,沒?有?人在?吃飯時(shí)給她夾菜,從前?在?明?家?,她和丫鬟一出?吃飯,后面到計(jì)家?,是她服侍一家?人吃飯,像這樣親親熱熱,總有?人惦記著她愛吃什么沒?吃過什么的情形,多少年不曾有?過了。 有?家?,有?親人,真好。眼睛澀著,明?雪霽夾了菜往邵七碟子里:“哥哥也吃?!?/br> “好?!鄙燮吆σЯ艘豢冢斑@個(gè)是帶籽烏,這邊存不住,所以拿的干貨,等meimei將?來?去海州,給你做新鮮的,滋味又不一樣?!?/br> “海州是什么樣?海,很?大嗎?”明?雪霽問著,反應(yīng)過來?,臉上又是一紅,“我問的問題都很?可笑吧?” 楊齡給她的筆記上有?寫過海,道是煙波浩渺,無邊無際,海必定是很?大的,她問的都是什么可笑的問題呀。 “沒?有?。”邵七笑著,夾過來?一條刺參,“海很?大,雖然我生在?海邊長在?海邊,但每次看見還?是會覺得心曠神怡,萬慮皆空?!?/br> 那是母親出?生長大的地?方啊。明?雪霽悠然神往:“外?公和舅舅,是什么樣子呀?” “祖父今年六十七了,身子還?很?硬朗,一根白頭發(fā)都沒?有?,如今島上的大事還?是祖父決斷,日常的事情是父親決斷,他?們已經(jīng)很?多年沒?回海州了?!鄙燮卟痪o不慢說著,帶著點(diǎn)上翹的海州口音,調(diào)子悠揚(yáng),“朝廷當(dāng)年突然禁止私人跑海,邵家?手底下十幾條海船,船工和護(hù)衛(wèi)上千,不能出?海就都沒?了生計(jì),浮洲島是祖父年輕時(shí)發(fā)現(xiàn)的一座孤島,上面有?淡水,所以祖父處理了一批家?當(dāng),帶著合族老小和不肯離開的船工護(hù)衛(wèi)上了島,到如今已經(jīng)二十幾年了?!?/br> 母親就是在?那時(shí)候,被明?睿騙著,來?了京城吧。明?雪霽心里酸澀,又知道不能露出?來?讓邵七擔(dān)心,含笑岔開話題:“哥哥家?里還?有?兄弟姐妹嗎?” “爹娘膝下就我一個(gè),不過邵氏光是嫡系近支就有?三房,我這輩的兄弟加起來?足有?十一個(gè),姐妹卻一個(gè)沒?有?。”邵七笑起來?,明?朗的眉眼,“我捎信回去說姑姑膝下是個(gè)meimei時(shí),家?里人都高興壞了,說盼了這么多年總算有?個(gè)姑娘,等meimei回家?時(shí),我都能想到他?們會怎么搶著拉著,要meimei去家?里玩,只?怕meimei回去后光是各家?吃席,都要吃上一個(gè)多月輪不夠一遍呢?!?/br> “真的?”明?雪霽忍不住也笑,暈乎乎的,有?點(diǎn)不敢信。這么多年了,她突然有?了家?,沒?人嫌棄她,所有?人都把她當(dāng)成寶貝,她真的,會這么幸運(yùn)嗎。 “真的?!鄙燮咝χ?,“邵家?一直都是姑娘少,上一輩的姑娘也只?有?姑姑一個(gè),幾房都把姑姑當(dāng)成掌上明?珠,比公主也不差什么?!?/br> 他?的笑容突然淡了:“我聽父親講過,當(dāng)年為了給姑姑擇婿,可說是遍海州的青年才俊都挑了一遍,那時(shí)候明?仰峰讀書不成,跟人去海州販貨,與邵家?商號有?些?生意往來?,因此認(rèn)識了姑姑。年輕時(shí)候的明?仰峰,有?點(diǎn)像計(jì)延宗那種做派。” 明?雪霽突然就明?白了,年輕英俊,儒雅風(fēng)流,他?們姐弟幾個(gè)相貌都不差,年輕時(shí)的明?睿,必定也有?一幅好皮囊吧。 “海州崇商,沒?多少讀書的,明?仰峰在?其中就顯得很?特別,他?刻意做小伏低,接近姑姑,再加上他?在?經(jīng)商方面有?點(diǎn)能耐,終于得了祖父首肯,與姑姑成親。”邵七慢慢說著,“邵家?勢大,明?仰峰孤身在?外?,吃穿住用都是邵家?供應(yīng),與入贅也差不多?!?/br> 世俗多以贅婿為恥,所以明?睿的不甘憤怒,大約從那時(shí)候就有?了。他?盼著翻身,盼著自?己?作威作福。之后恰巧朝廷禁海,邵家?動蕩,便借著奔喪的名義誆騙母親進(jìn)京,又把母親身邊的人都弄走,一步步陷母親入絕境。明?雪霽低著頭,想哭,又極力忍住,如今一切都水落石出?,明?睿會得報(bào)應(yīng),她要遷走母親的骨灰回海州,是好事,不能哭。 “meimei,”邵七低著聲,“關(guān)于如何處置明?仰峰,你怎么想?” 明?雪霽沒?有?猶豫:“我都聽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