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亂終棄的前任登基了 第8節(jié)
封堯:“……” 年輕新帝的臉上,仿佛凝上了一層冰碎子,像是突然大失所望。 汪裴作為知情人,內(nèi)心只能狠狠翻個白眼。 楚小姐當(dāng)真不懂帝王心吶。 但凡她示弱哭泣,又或者抱著皇上的腰肢大哭一場,訴說一番幾年的相思,再澄清并非真心想嫁陸長青,以皇上對她的心思,兩人必定可以冰釋前嫌。 可眼下這狀況,怎么好像進(jìn)入了死胡同? 美人不解帝王意,帝王亦無惜玉心。 此時,封堯涼薄的唇淡淡開啟,嗓音不冷不熱,像是說著極為尋常的話,道:“朕記得,楚司寢你十分擅長小人畫。朕日理萬機(jī),無暇對后宮嬪妃一個個查看篩選,不如由楚司寢代勞,先挑出美貌女子,逐一畫出來,再交由朕甄選。” “記住……朕的口味。” 玉鸞:“……是,皇上,微臣這就去辦?!?/br> 他的口味? 男子不都是喜歡身段婀娜玲瓏,豐/乳/細(xì)/腰,膚白貌美的么? 若說獨(dú)特口味,那便是…… 玉鸞盡力掐滅了腦中某個不可言說的畫面。 她應(yīng)下之后,立刻斂眸,本能的拒絕一切眼神對視,就仿佛很害怕被封堯瞧出心思。 她心虛啊。 玉鸞抱著筆墨離開重華殿,背影纖細(xì),司寢女官的衣裳對她而言,顯得寬大了些,又因著尚衣局來不及趕制,遂只能用了一條絲絳束著纖腰,也正因?yàn)檫@條絲絳,腰身被勒得一掌可握。 封堯幽眸深邃,見女子頭也沒回,且還仿佛十分殷勤的前去后宮,他手中銀狼豪筆啪嗒一聲斷成兩段,那雙狹長眸子更是深沉,如潑上了一層千年古墨。 “她真該死!” “朕就不該留著她!” “混賬東西!” “她可惡!” 汪裴:“……皇、皇上息怒啊?!?/br> 楚小姐若真被殺了,這天下估計要被皇上給掀了吧。 打小就喜歡的東西,一輩子都會有執(zhí)念。 汪裴比誰都清楚,皇上是看著楚小姐長大,兩人幼時被賜婚,皇上三四歲的光景時,就知道逮著襁褓里的楚小姐親嘴兒,隨著年紀(jì)漸長,獨(dú)占欲更甚。而今皇上御極,更是不會放手。 不然,又豈會將楚小姐安排在御前,當(dāng)了一個史無前例的司寢女官? 按著本朝慣例,司寢之職,素來都是御前大太監(jiān)兼任。 * 后宮已在一夜之間清理干凈。 太上皇、原太子,與之前的嬪妃們皆被安置在了他處。 玉鸞對后宮并不陌生。 幼時起,她母親就時常領(lǐng)著她入宮給太皇太后,以及之前的衛(wèi)貴妃請安。后來又因著封堯的寵溺,每回帶她入宮,都會在衛(wèi)貴妃宮里小住兩日。 玉鸞走在宮道上,身邊跟著一名宮婢與一名小太監(jiān)。她知道,這二人必然是封堯的眼線。 封堯要盯著她,她無從反抗。 玉鸞打開尚宮局的名冊簿子翻看了一下,不由得粉唇狠狠一抽。世家官員們的動作倒是極快,新帝這才將將登基,就迫不及待將女兒送入宮。僅此名冊上便有十來位貴女,不過,有位份的暫且只有四位。 亦不知是皇太后冊封?還是封堯自己冊封? 然,這已經(jīng)不重要了。 玉鸞看著名冊上的四位已冊封的嬪妃,纖長睫羽輕輕扇了扇,精致面龐上看似沒什么情緒。 名單上大多皆是她認(rèn)識之人,尤其是被冊封的四位,更是老熟人。 玉鸞曾是眾星捧月,是貴女圈中的翹楚,仗著家世與封堯的寵愛,她心比天高,目中無人。而今,楚家旁支的嫡女,崔景辰繼母所生的meimei,葉家的小姑奶奶,以及封堯僅剩的衛(wèi)家表妹,都成了宮里的娘娘,是她應(yīng)該侍奉的主子們了。 何為世事難料? 這大抵便是了吧。 玉鸞已是帝王身邊的司寢女官這件事,并非是什么秘密,后宮的消息就如同春日茅草瘋長,不脛而走。 撇開玉鸞曾經(jīng)的身份不說,司寢一職可是直接決定后宮嬪妃侍寢事宜的。 故此,玉鸞剛踏足后宮不久,便有宮婢迎上前,來人是楚香蓮的貼身婢女,彼時見過玉鸞,但玉鸞并不記得她。 婢女畢恭畢敬行禮,內(nèi)心雖已對這位楚家嫡系一脈的千金不再仰望,面上的規(guī)矩卻不能落下。 “司寢,楚美人請您過去一趟呢,好歹是自家姐妹,這今后在宮里也能有個照應(yīng)?!?/br> 婢女一語落,玉鸞便明白了。 眼前人,應(yīng)是楚香蓮的婢女。 楚美人…… 這個封號怎么聽都覺得別扭。 封堯的楚美人,竟是她的堂妹。 玉鸞淺笑中帶著些許苦澀,所以,她笑得更是燦爛,試圖告訴所有人—— 她不在意。 玉鸞笑道:“宮里眼下冊封了四位娘娘,按著位份,應(yīng)是衛(wèi)昭儀在最上頭,皇上指派我前去給幾位娘娘臨摹畫像,那便按著娘娘們的位份排序,我會挨次登門請安?!?/br> 衛(wèi)冬兒是衛(wèi)家僅剩下的唯一一個姑娘,若非她一直在冷宮陪伴當(dāng)初的衛(wèi)貴妃,只怕也早就香消玉殞。 封堯?qū)@位表妹,理應(yīng)會百般呵護(hù)吧,畢竟,衛(wèi)家是他的母族一脈。衛(wèi)家歷經(jīng)風(fēng)霜,能保住血脈,實(shí)屬不易了。 那婢女當(dāng)場啞然,又不能置喙,只能眼睜睜看著玉鸞先去了一趟碧落殿。 * 流云殿。 楚香蓮翹首以盼,倒不是很想見到自己那位高高在上的嫡系一脈的堂姐,而是她的確需要玉鸞提供助力。 萬沒想到,她也能有朝一日飛上枝頭。 如此一想,楚香蓮竟覺得她曾經(jīng)艷羨到嫉恨的堂姐,有些莫名可憐。 試問,誰才是皇上最初的未婚妻? 當(dāng)然是楚玉鸞。 只可惜,她沒那個好命享受滔天榮華。 見婢女歸來,楚香蓮提著點(diǎn)綴奢貴的裙擺,迫不及待走上前,詢問:“如何?她人呢?” 婢女如實(shí)答話,還將楚玉鸞的表情也事無巨細(xì),一一稟報。 聞言,楚香蓮嘲諷一笑:“她還真會強(qiáng)顏歡笑。族里安排我入宮,便是棄了她那顆棋子了。就算叔父乃永安侯,可楚玉鸞舍棄過皇上,天子又豈會吃回頭草!楚家只能靠著我了,她不幫我,還能幫誰去?!” 婢女?dāng)Q眉沉思:“美人,或許,司寢她只是秉公辦事呢?!碑吘?,衛(wèi)昭儀的位份高了一頭。 楚香蓮冷哼一聲,又重新回到內(nèi)殿,坐在了妝奩前,細(xì)細(xì)打扮自己。 論起容貌,她當(dāng)即又不由自主的升起嫉恨之心。 楚家女兒當(dāng)中,楚玉鸞容色最盛,也最是好命。 可現(xiàn)如今,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單憑她楚玉鸞舍棄過皇上,又嫁給了陸長青,她就不可能再得圣寵! 好半晌過去,宮婢才領(lǐng)著楚玉鸞踏足流云殿。 楚香蓮嫉恨歸嫉恨,可這個節(jié)骨眼下,她尚未在宮中穩(wěn)住腳跟,也還不曾得寵,當(dāng)然要給自己尋找助力。 玉鸞既是司寢女官,她只能表面上奉承些。 楚香蓮熱情的迎上前:“jiejie,你可算是來了?!?/br> 玉鸞按著規(guī)矩行禮:“微臣給美人娘娘請安?!?/br> 玉鸞聲線清冽,沁甜卻不膩,是那種讓人一聽就會耳膜為之一蘇的聲線。 男子們都喜歡。 就連女子也會輕易沉溺在她的嗓音里。 楚香蓮從前嫉恨這位高高在上的堂姐,可此刻,聽著玉鸞請安的問候,楚香蓮只覺得通體舒暢。 “好jiejie,都是自家人,客氣什么呢。能在宮里見到j(luò)iejie,可真是太好了,這今后啊,咱們姐妹也能有個照應(yīng)呢?!?/br> 玉鸞面上始終掛著燦漫笑意:“美人娘娘說得是,不過,眼下還是公事公辦的好。美人娘娘且找一個合適的姿勢,微臣也方便臨摹體態(tài)畫像,以供皇上甄選。” 她字字句句屬實(shí)。 封堯交代她的任務(wù),她一絲不茍的完成。 四位娘娘皆是美人,她所謂的擅長作畫,并非像丹青手那般,而只是能夠迅速臨摹出大致的體態(tài)曲線。 聞言,楚香蓮暗暗心動了。 她當(dāng)然見過封堯,但彼時,也只是隔著遠(yuǎn)遠(yuǎn)的距離,遙望幾眼罷了。 如今,她有機(jī)會接近那神祇般的男子,而且還是坐擁天下的年輕帝王,怎叫她不為之歡喜? 天知道,她當(dāng)初有多艷羨楚玉鸞? 封堯?qū)欀粋€人,是當(dāng)真可以將她寵到天上去。 楚香蓮翹首弄姿,挺胸收腹,恨不能擺出婀娜曲線。 玉鸞面無他色,吩咐宮婢擺好筆墨,她的確擅長畫小人,刷刷幾筆,就將美人的大致體態(tài)輪廓畫了下來。 楚香蓮如何凸顯身段,玉鸞就如何臨摹,寥寥幾筆,美人曲線圖躍然紙上。 臨了,玉鸞還不忘奉承一句:“美人娘娘這身段,想來皇上必然會喜歡,時辰已不早,微臣要回去復(fù)命了?!?/br> 楚香蓮一陣狂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