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折:再遇金刀
眾人跟段玉瑾分別開來,凌天霄因不能與他飲酒暢談,忽覺無聊,頓時提不勁來。邢月縈一路上跟隨在后,仔細觀察他的一舉一動,好似想探出他的底細。不光俠客山莊一事,就連空隱寺都對他有所不同,邢月縈再怎么后知后覺,多少也能推測出他定有過人之處,非等間之輩,否則不會受此禮遇。 無奈邢月縈自幼在御劍派修練,恰巧是三年多前才初入江湖,她當然無法發(fā)覺到凌天霄當年叱吒江湖的劍魔身分。 不過,嚴穆倒是一臉毫不在乎,因為對他來說,他只想回到御劍派,根本不在意俠客山莊和空隱寺兩大門派,甚至連此次大會,他都覺得百般無聊,毫不掛心。 相較之下,上官仙心境清間許多,因為她只要能與凌天霄在一起便足夠了。 上官仙望向外頭風景,倏忽間,綿綿雪花灑落滿地,漫天銀粉驟下,他們被迫只能趕緊找了間客棧歇息一會。這次邢月縈學聰明了,甫入客棧,除了再三盤問掌柜,也環(huán)顧四周,似是想找出違常之處。 便在這時,嚴穆雙目一亮,忽地大叫起來道:「宋師叔!」 邢月縈身子一震,撇頭瞧去,正廳的角落坐著一大群御劍派弟子,他們聞聲紛紛轉(zhuǎn)頭,雙方對視了幾眼。其中一名約莫四十歲的男子倏地站起身來,他身穿一襲灰白素袍,走上前露出微笑道:「你們兩人怎會在這里?」 邢月縈反問道:「宋師叔才是呢,怎會在這?」她眼前這名男子名為宋仲嵩,乃為御劍派現(xiàn)任掌門的師弟,同時也是教導他們兩人的傳功師父。邢月縈雀躍不已,迫不及待地將這幾日發(fā)生之事全盤告知。宋仲嵩聞言大驚,皺眉道:「你們被東瀛忍者偷襲了,他們神出鬼沒,刀法奇特詭譎,你們沒事吧?」 嚴穆挺起胸膛,衝口道:「哼,幾個賊人還不配與我交手呢!」 宋仲嵩看了看嚴穆,他深知嚴穆喜愛夸大,稍作微笑之后,再瞧向邢月縈問道:「按照你方才所述,那金刀門的蘇煥被打成了重傷?」 不等邢月縈回答,嚴穆接口道:「宋師叔,我們可算替大師兄報仇了。」 邢月縈冷冷道:「又不是你的功勞,你得意什么勁?!?/br> 嚴穆氣得臉紅脖子粗,不悅道:「若非我消耗蘇煥的體力,你們又怎能趁虛而入,給他最后一擊呢?你不過是收拾殘局之人,難道想獨攬功勞嗎?」 兩人拌嘴吵架之姿,宋仲嵩似是司空見慣,僅是一笑置之。忽地間,他發(fā)現(xiàn)了一旁的上官仙和凌天霄,徐步上前,朝著上官仙作揖道:「這位就是俠客山莊的上官姑娘嗎?」上官仙此刻戴著薄紗,宋仲嵩無法看清其臉龐,所以語氣有些不確定。 上官仙微一頷首道:「上官仙見過宋大俠?!?/br> 宋仲嵩轉(zhuǎn)過頭來,端倪凌天霄幾眼,問道:「不知少俠如何稱呼?」 邢月縈瞧他問起凌天霄,頓時跑上來道:「宋師叔,他就是我提到的凌公子,若非他在途中仗義相助,我們兩人恐再也見不到宋師叔了?!?/br> 不理會后方嚴穆傳來的抗議,宋仲嵩淡然一笑,施禮道:「凌少俠救了本門弟子,宋某在此代替掌門師兄表達感謝之意,只是不知凌少俠何門何派,改日方便登門拜訪。」 凌天霄笑道:「凌某師父仙逝許久,并不算門派,不值一提?!?/br> 宋仲嵩雙眉輕皺,疑惑道:「凌少俠既能擊敗蘇煥,怎會沒沒無聞呢?」 凌天霄瞧他故作納悶又語透懷疑的眼神,知道他可能想套話,不禁大皺眉頭。邢月縈只是御劍派一介弟子,搪塞她并不難,但宋仲嵩看似江湖歷練很深,若要瞞混恐不是易事。 正當凌天霄暗自摸索如何說明之際,一旁的店小二走上前來,忽地插口道:「敢問客人是打尖還投宿?」這一句話如海上漂木,頓時替他解場。凌天霄沒放過這次機會,話鋒一轉(zhuǎn),微笑道:「我們打算要投宿,請給我兩間房,但是我對里頭有所要求,還請借一步說話。」凌天霄化險為夷,避開了宋仲嵩尖銳的質(zhì)問。 待到回來之時,御劍派的人已盡數(shù)回房,只留下邢月縈和嚴穆兩人在外間晃?;蛟S是因那東瀛刺客那事太過駭人,給他們?nèi)松鷼v練重敲一擊,兩人宛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雙目不斷梭巡在客棧四周,深怕哪個陰暗的角落又躲藏刺客。 上官仙瞧見凌天霄回來,美目一亮,故作鎮(zhèn)定地走上前來,橫了他一眼,好似在說「因為你突然離去,害我被迫應對他們的詢問」一樣。凌天霄不發(fā)一語,微笑以對,帶她去上房,兩人分開之前,上官仙赧然垂首,低語道:「晚些你來找我,好嗎?」凌天霄故意給了她一個曖昧的笑容,令她不知是好還是不好,不禁心中有些不悅,以為他是在吊胃口。 不到片晌,她便明白這微笑的原因,原來他們兩間房間隔墻竟有暗門,雙向互通,凌天霄可輕易透過此暗門,在無人察覺之下自由出入她的房間。 凌天霄輝了輝衣擺,眼角含笑,既溫柔又捉弄地道:「美人有令,我自是依約而來?!?/br> 上官仙不依地道:「這怎么有暗門?」 凌天霄灑然一笑道:「這里有暗門,當然是客棧最初設計,我武功再高,也不能憑空造墻。之所以這房間暗藏玄機,主要是許很多江湖人士、朝廷權貴,又或是經(jīng)商富賈等人,習慣與人相約在客棧會面。他們身分敏感,為了避免被跟蹤,所以房內(nèi)才設計暗門。當然,據(jù)說也有人利用來偷情和走私,總之是見不得光?!拐f到后面的偷情二字,上官仙玉頰染霞,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抿唇道:「你是否早知道此事,所以才請人特地安排?」 凌天霄笑道:「你猜猜呢?」 上官仙似嗔還喜,嬌聲道:「你這人哩,就愛動歪腦筋,滿肚子壞水,累得人家整日為你著想好像像個傻子一樣?!沽杼煜雎犓蠓湃鰦桑闹幸粍?,右手下探,摟住她的纖腰,吻了她臉蛋一口,笑道:「美人如玉,珠玉在前,很難讓人不動歪腦筋。」 上官仙將凌天霄帶到床旁,讓他側臥枕膝,微笑道:「你一路上駕駛馬車累壞了吧,我?guī)湍惆茨σ幌潞昧?。」言罷,她開始替他揉捏筋骨。 兩人在床上暢談一番,不知過了多久,外頭忽傳刀劍撞擊聲,時不時夾雜吆喝叫囂聲,令人駭然萬分。上官仙擔憂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你不去瞧一瞧嗎?」 凌天霄搖了搖頭,笑道:「躺在這兒這么舒服,要我離去,除非拿八頂大轎抬我?!?/br> 上官仙瞧他說得夸張,掩嘴輕笑,旋又白他一眼,微嗔道:「你若不去瞧瞧,那你今晚就休想上我的床了?!沽杼煜錾焓謸嶂瞎傧傻姆垲i,上官仙正在納悶之際,便給他輕輕使力,被迫向前俯去,香唇頓時讓他封住了。一陣銷魂蝕骨的纏綿后,上官仙羞不可抑地道:「你還要胡鬧嗎?」 凌天霄給她的媚態(tài)弄得心中一熱,很想再與她纏綿悱惻,卻又知道她不喜急色,只得勉強地爬起身來,帶著她往樓下一探究竟。兩人才剛到樓梯口,便瞧見底下喧鬧吵雜,以中央圓桌為基準點,恰巧分成兩派陣營,一方是手持長刀的人,一方是御劍派弟子,雙方叫囂,場面混亂不堪。 凌天霄不動聲色,雙手伏在欄桿上,俯視下方,彷彿在看一場好戲般。 跟御劍派叫囂的人群之中,走出一名身穿黑袍的虯髯大漢,他顴骨寬大,粗眉怒目,一聲大喝道:「好一個冤家路窄的日子,你們座下弟子前幾天暗算本派弟子蘇煥,今天我恰巧拿你們開刀,以正我金刀門之威!」 凌天霄露出恍然之色,暗自驚呼一聲,原來這些人是蘇煥的同門師兄弟。仔細一瞧,他們手中大刀均涂上金漆,看起來閃亮刺眼,稱不上華麗,比較像流于俗氣。 宋仲嵩面露難色,乾咳一聲,皺眉道:「久聞金刀門下偃江快刀沉一帆之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此地乃人來人往的客棧,實不宜動刀舞槍,若有摩擦,宋某在此賠罪?!?/br> 沉一帆哈哈大笑道:「虧你游走江湖多年,難道一句道歉就可以化解了嗎?本門弟子蘇煥下身受到重傷,經(jīng)大夫診斷再也不能人道,他乃家中唯一男丁,你教他如何對得起兩老?如今他在江湖上已成笑話,人人談之,你毀了一個人,你要如何賠?」 宋仲嵩大訝道:「本門弟子告訴我,他是因強擄民女,意圖辱他人之妻,所以遭此劫,難道他沒有任何過錯嗎?況且當初他砍傷本門首席大弟子,本門弟子也自認武藝不精,為何他就能大聲討公道?」 沉一帆冷笑道:「哼,我可是聽他說了,你們是以三對一,這可不是什么以武會友,而是令人唾棄的可恥之舉。倘若他學藝不精被人擊倒,那就算他倒楣,但你們不單仗勢欺人,還背后偷襲,枉你們自稱名門正派,想不到是這等卑鄙小人?!?/br> 宋仲嵩臉色立變,猛地轉(zhuǎn)過頭來看向嚴穆,驚詫道:「當真有此事?」嚴穆被這樣一瞪,登時語塞,支支吾吾,竟說不出半句話來。 沉一帆提刀一揮,對準了宋仲嵩,大喝道:「事實擺在眼前,你無從狡辯?!?/br> 宋仲嵩嘆了一口氣,冷峻道:「沉兄打算怎么做?」 沉一帆雙目厲芒閃動,嘴角輕揚,透出殺意道:「很簡單,你們?nèi)嫉盟涝谶@?!顾f出此話之時,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態(tài)度充滿自信。 嚴穆聞言大驚,衝口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要殺就殺我一人好了?!?/br> 沉一帆不以為然道:「你說得不錯,江湖規(guī)矩,一命賠一命。只可惜你并非大丈夫,你們御劍派偷襲傷人,以多欺少,充其量只是一群鼠輩,用不上這規(guī)矩。我將你們殺光,也不過是為民除害,整頓江湖秩序罷了。」 宋仲嵩大怒道:「你別欺人太甚,大不了御劍派奉陪到底,來個玉石俱焚?!?/br> 沉一帆哈哈大笑道:「倘若是御劍派掌門親臨于此,我或許還會給上三分薄面,但就憑你說出這番話,一點說服力也沒有。我聽聞你舊疾纏身,近年少入江湖,今日我大發(fā)慈悲,讓你往后不再受病痛之苦,你該感激我才是?!?/br> 雙方劍拔弩張,蓄勢待發(fā),只要有任何風吹草動,客棧勢必要染滿鮮血。其馀的客人不是躲在房里,就是趕快逃出外頭,就連掌柜和店小二也藏在廚房,只敢遠處窺視他們。 上官仙柳眉輕蹙,微嗔道:「禍是你闖的,你不去收拾一下嗎?」 凌天霄摸了摸鼻子,露出苦笑道:「對方來勢洶洶,我若有個萬一你捨得嗎?」 上官仙白了他一眼,氣若神間道:「他們要是能傷到你,我倒還得感謝他們,好讓你記起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沽杼煜雎柫寺柛觳?,正打算吻她臉蛋,卻被她伸手輕輕推開。上官仙別過美麗的俏臉,赧然道:「這里是外面,很多人在看哩!」 凌天霄環(huán)目一掃,眾人都把焦點放在樓下,誰還來偷看他們。不過他知上官仙臉薄,兩人關係又尚未公諸于世,所以只能暫忍衝動。他捉弄道:「這吻就欠下了?!股瞎傧梢娝f話時眼含情愫,不禁心中一熱,微點了頭。凌天霄擔心她著涼,將斗篷披在她的肩上,旋即縱身一躍,掠至樓下大廳中央。 沉一帆雙目一抬,厲聲道:「何人膽敢介入此事?」 凌天霄昂首挺立,不疾不徐道:「冤有頭債有主,我便是將他去勢的那個人,此事乃是我一人所為,跟御劍派毫無關係?!?/br> 沉一帆低喝道:「臭小子還大言不慚,若非卑鄙偷襲,蘇煥怎可能敗陣?!?/br> 凌天霄淡然一笑道:「他只是拉不下臉,所以才說謊罷了?!?/br> 沉一帆雙目眥裂,怒道:「哼,我先送你上路好了,省得你胡說八道?!顾麚]刀而起,朝凌天霄冷不防地掠來。 凌天霄處變不驚,待到刀尖離不到三寸,他才施展輕功,倏地向后退去數(shù)尺。沉一帆大驚失色,他本以為對方首級唾手,孰料凌天霄身似鬼魅,完全看不清他如何脫逃。 凌天霄穩(wěn)住身子,拔出紫霄劍,揚劍而起,只見淡紫色光芒伴隨劍氣直襲而去,沉一帆急忙之下,執(zhí)刀擺架,勉強擋去劍勁。 這劍勁看似柔和實則沉重,打在刀上咯咯響,沉一帆不禁心中暗驚,這劍勁如此可怕,方才倘若一時輕敵,眼下早已重傷倒地了。 沉一帆混跡江湖較久,交手不一會,便知凌天霄深不可測。他也明白像他這種高手,往往都會留有后招,以備不時之用。 沉一帆左手一轉(zhuǎn),刀勁橫生,刀風呼嘯而起,一套狂風刀法殺去,意圖探清虛實。凌天霄知道他想套出招數(shù),所以不想趁他心意,僅以簡單砍劈應敵,若有其不足之處,便以自身絕頂輕功閃避。沉一帆手心冷汗涔涔,絲毫不敢大意,他雖看出凌天霄露出破綻,但不知是否為誘餌,所以遲遲不敢貿(mào)然出殺招。 沉一帆身子一旋,刀鋒扭轉(zhuǎn),一股強勁從刀尖竄出,此乃金刀門武學破磐刀法,由上至下狠劈一斬,刀勁破石摧墻,甚是駭人。凌天霄向后一躍,踏在桌子上,借力使力,往上彈至二樓高處。沉一帆向下一蹬,整個人仰衝而來,再劈數(shù)刀,攻其下盤。凌天霄雙腳一開,凌空跨出一字馬,執(zhí)劍迎敵,雙方頓時被反彈數(shù)尺。 凌天霄有條不紊地落下,反之,沉一帆雙腳重踏,把地面弄出兩道窟窿。邢月縈看得緊張萬分,忍不住道:「宋師叔,我們?nèi)蛶土韫影?!?/br> 宋仲嵩皺起眉頭,微叱道:「雙方憑本事決一生死,你當真成他口中的卑鄙之徒嗎?若真是這樣取勝,那也是勝之不武,往后只會令江湖中人唾棄罷了?!?/br> 邢月縈被他當頭一訓,心中雖膽怯,但仍擔憂道:「可對方來勢洶洶,我擔心他有萬一,說到底他是個外人,沒必要淌這灘渾水?!?/br> 嚴穆在一旁不屑道:「什么外人,事情都是他闖出來的,當然要由他收尾?!?/br> 邢月縈受不住他這冷嘲熱諷,怒道:「你還真敢說,要不是你偷襲蘇煥,他們用得著這般火大嗎?況且他當時若不出手,你只怕早死了,還能在這冷言冷語嗎?」 嚴穆被說得一時說不出話來,片晌之后,他惱羞道:「哼,你這么關心他,你莫不是喜歡上他了吧?」 邢月縈不悅道:「你在胡扯什么!」 看得兩人吵得不可開交,宋仲嵩狠瞪了他們一眼,才讓他們乖乖停手。宋仲嵩轉(zhuǎn)過頭來,看向邢月縈道:「其實你不必擔心,因為現(xiàn)在落于下風的人,并非是那位凌少俠?!?/br> 邢月縈歪起頭來,不解道:「這怎么會呢,我瞧那沉一帆攻勢凌厲無比,內(nèi)力渾厚不絕,刀尖所到之處無不摧毀殆盡,凌公子被迫陷于守勢?!?/br> 宋仲嵩露出苦笑道:「論到劍法我雖不如掌門師兄,但也能看懂一二。你仔細瞧一瞧凌少俠,他身法輕盈,落地無聲,招招精簡俐落,以最少的消耗去破解對方招式,一來一往之間,高下立判,不由分說?!?/br> 邢月縈秀眸大放異采,欣然道:「這么說來,凌公子技高一籌了?!?/br> 嚴穆雙手環(huán)臂,冷冷地瞪他一眼,不屑道:「那可未必,也許只是僥倖罷了。人人皆知沉一帆的成名絕技乃飛砂刀法,他尚未將其使出來,誰勝誰負還說不清?!?/br> 宋仲嵩望著嚴穆一笑道道:「這你就猜錯了,他確實還沒使出飛砂刀法,但他之所以不將其使出來的原因,正是因為凌少俠尚未透出本門武功,所以他也不敢出手。」 良久,事情果真如宋仲嵩所述,沉一帆的攻勢漸緩,銳氣驟減,不再搶攻,迂回而來。凌天霄不想讓上官仙等他太久,心念一轉(zhuǎn),內(nèi)力翻涌而上,劍法大展,瞬間使出樹十招,其中包含了點、戳、撩和挑等變化。 沉一帆雙目一凝,心想總算等待他化守採攻之機,登時上前與他拆招。沉一帆身經(jīng)百戰(zhàn),刀法比起蘇煥有過之而無不及,自負其刀法一絕,氣勢再度涌現(xiàn)出來。 上官仙在樓梯旁見狀之后,暗自驚呼一聲,原來凌天霄所使劍法是仙霄劍法,這劍法正是他們兩人注入心血,共同研創(chuàng)而生。起初這劍法只是因玩鬧而起,被凌天霄加以改進,如今已成了一套飄渺如煙,變化莫測的高深劍法。上官仙憶起當年她在涼亭彈琴弄曲,凌天霄飲酒舞劍,兩人好不快活。 一想到那畫面,上官仙心中一熱,含情脈脈地望著凌天霄瀟灑身姿。 只見凌天霄心念如電,右掌一翻,紫霄劍向前一探,勁道猛極,斜刺向沉一帆。沉一帆雙手舉刀一提,收斂心神,用上了全身內(nèi)勁,片刻間刀風有聲。 沉一帆每揮一刀,刀勁狂風呼嘯,似砂似塵,數(shù)道刀勁毫不留情往凌天霄撲來,此乃他最得意得武學飛砂刀法。邢月縈雖聽聞宋仲嵩的解說,仍心中一緊,臉上露出擔憂之色,深怕凌天霄被這刀勁砍出數(shù)道傷痕。 凌天霄目光灼灼,身形一晃,竟大膽地穿入刀圍之中。眾人驚詫之馀,他已掠至沉一帆身旁,沉一帆沒料到他竟敢正面迎敵,正要收刀之際,為時已晚。 彈指間,凌天霄出手如風般迅速,劍勁如火般猛烈,招式如林般廣大,氣息如地般沉穩(wěn),四者合一,沉一帆抵不住其威力,當場被震開數(shù)尺,狼狽跌地。 凌天霄紫霄劍一揚,一旦落下,沉一帆便會身首分離。便在此時,宋仲嵩大喊道:「凌少俠劍下留人!」 凌天霄把劍一揮,劍勁劃破沉一帆旁邊的桌子,桌子瞬間迸裂開來。他執(zhí)劍挺立,不以為然地朝他問道:「莫非宋大俠一時婦人之仁,打算把他們都給放了?此人眼帶恨意,你若將他放走,不過是縱虎歸山,他非但不會感激你,只怕還會伺機報復你?!?/br> 宋仲嵩皺眉道:「他是金刀門旗下弟子,你若是在此殺了他,恐與金刀門結下樑子。蘇煥已遭你制裁,他不過是來討個說法,你既已獲勝,何必大開殺戒。」 凌天霄聳了聳肩道:「你若是擔心受牽連,那就放心好了,倘若我殺了此人,金刀門也只會找我尋仇罷了。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難道你不懂嗎?」 宋仲嵩大感不妥,卻又不知道如何說服他,便在這時,上官仙已從樓梯下走下來,用著黃鶯出谷般悅耳的聲音道:「饒他一命好了?!?/br> 凌天霄像是早就預料她會這么說,不假思索地收起紫霄劍,轉(zhuǎn)過身來走向她,笑道:「既是賞官姑娘開了金口,那我也只放了這些傢伙。但若他們不乖乖離去,仍在附近徘回游蕩,心存不軌,到時就別怪我狠心了?!?/br> 宋仲嵩怔了怔,尚未來得及搭話,凌天霄逕自上樓,臨走之前,凌天霄掏出幾兩銀子,扔給躲在廚房瑟瑟發(fā)抖的掌柜,一部分當作賠償,一部分當作酒菜費,讓他等會端上來。掌柜本來還對生意被擾感到懊惱,接到沉甸甸的銀子之時,心中大喜,連忙道謝之外,趕緊吩咐廚子備上好酒好菜。 凌天霄來到二樓,轉(zhuǎn)身看向上官仙,兩人心有靈犀,互使眼色,旋即各自回房。上官仙剛闔上門,暗門便被凌天霄推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