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諫言
想不到志賀城里竟會遇到饗談眾的透波,彌七郎心里頓時出現(xiàn)許多疑問。 「是你!你怎么會在這邊?」彌七郎一臉驚訝藏都藏不住。 「其實我是跟在您后面來的,殿下要我觀察平手大人收到書信時會是什么反應(yīng),他才好有進(jìn)一步的動作。」助左衛(wèi)門回答道。 「啊!原來是這樣,這么說,只要平手爺表現(xiàn)出悔悟,甚至做好切腹準(zhǔn)備的話,殿下就會網(wǎng)開一面了,是嗎?」彌七郎立刻就反應(yīng)道。 助左衛(wèi)門聽了面有難色,「唔…這可不好說,總之我們先看看平手大人的反應(yīng)吧,津上大人,您跟我來!」 兩人在志賀城的走廊繞來轉(zhuǎn)去,守衛(wèi)知道彌七郎是信長的使者,并未多加攔阻,頂多盤問幾句,通通被彌七郎敷衍過去。 最后在助左衛(wèi)門的帶領(lǐng)下,兩人終于找到通往天花板內(nèi)部的窗口,便趁人不注意時鑽了進(jìn)去。 助左衛(wèi)門不愧是細(xì)作,在天花板上匍匐爬行完全不發(fā)出一點聲音。然而彌七郎就做不到這點了,助左衛(wèi)門便拿腰帶將自己和彌七郎綁在一塊,讓他在前面拖著彌七郎移動。 兩人很快就來到平手爺居室的上方,助左衛(wèi)門伸手挪動天花板的蓋子,正想搬開一點縫隙,好讓兩人瞧個明白時,底下就傳來一聲怒吼。 「父親,這根本是莫須有的指控,是誣陷!信長他只是想置你于死地而已!」 兩人嚇了一跳,幸好沒有因此慌了手腳,引起底下的人注意,他們朝室內(nèi)看去。 此時室內(nèi)又多了兩個年輕人,說是年輕人,其實較年長的也大上彌七郎十多歲,較年輕的也至少大上彌七郎四、五歲左右。 彌七郎知道這兩人,較年長那人便是平手爺長子平手久秀,剛剛出聲也是他。年輕那人便是他弟弟平手汎秀,坐在哥哥身旁臉色憂愁卻是不發(fā)一語。 平手爺面無表情,僅是淡淡說道:「五郎,即使不在主公面前,也要稱呼他為殿下?!?/br> 平手久秀一臉錯愕,「都到了這個時候,父親您在乎的就只是這個嗎?您已經(jīng)被信長下令切腹了,還是要乖乖受戮嗎?你就是想乖乖送死就對了?這不是你教我的忠誠,這叫愚忠!??!愚忠!愚忠!愚忠!?。 ?/br> 平手久秀用力敲打地板,還連敲了三下,力道之大連彌七郎所在之處都感受得到震動。 平手爺雙手抱胸,不發(fā)一語。 平手久秀挨近平手爺身旁,向他低頭道:「父親,我們造反吧!信長這人,在葬禮上朝信行大人投擲抹香,導(dǎo)致織田家四分五裂;您多年來侍奉織田家,連周遭各國都傳為美談,說您是尾張的賢臣,結(jié)果他不但不獎賞,反而還疑心猜忌,下令您切腹?。∵@個……」 「兄長…」一旁的汎秀喃喃道。 平手久秀講了下去,「這個是昏君的徵兆,逐兄弟、殺賢臣,歷史上諸多無道昏君都是從這些事情開始的,織田信長會讓織田家滅亡!他是無道昏君,是個獨夫,唐土荀子說過:『誅桀紂,若誅獨夫?!?,就連孟子也有云:『聞?wù)D一夫紂矣,未聞弒君也?!桓赣H!,我們起兵不是弒君,是為尾張百姓除大害!」 平手爺還是不發(fā)一語。 「起兵反抗暴君,迎立信行大人為家督,就算失敗身死,也好過為莫須有的罪名引頸就戮??!」平手久秀越說越激動,「父親,我們反吧!!我們反吧?。。 ?/br> 「好了,你們都下去吧,讓為父好好思考一下?!蛊绞譅斎匀徽Z氣淡然,不為所動。 「父親!我知道你就算有意,也難以啟齒。」久秀把身子挨得更近,「一個字就好,父親您一個字,我就去把家里人都召集起來!父親?」 平手爺還是雙手抱胸,未置可否。 「我去把家里人都召集起來!」平手久秀拋下這句話就離開房間了。 助左衛(wèi)門嘆了口氣,把天花板蓋子闔上。 「助左衛(wèi)門,你做什么?平手爺沒有說要造反??!」彌七郎出手阻攔。 「唉,大人,您看底下這局勢,平手家上下已經(jīng)群情激憤,到時就算平手爺無意,也攔不住底下的人了。我看這場仗是免不了的了,我們還是趕快走吧,趁志賀城封鎖閉關(guān)前趕緊回城覆命?!怪笮l(wèi)門這樣回答,彌七郎也不知如何反駁,只好隨助左衛(wèi)門離開。 兩人回到走廊,正好四下無人,拍了拍在天花板沾到的灰塵后,便趕緊朝城門走去,避免和路上侍衛(wèi)接觸。 志賀城隨著平手久秀的號令而sao動起來,士兵們開始集合起來,在走廊上來來去去,但是并沒有多看他們一眼。彌七郎可以感受到瀰漫在空氣中的氣憤之情,讓他不敢和任何人四目相對。 兩人從馬廄牽回彌七郎騎來的馬,來到城門口,守門士兵嚷嚷著要開始打仗了,叫他們要出城趕緊出城,于是兩人就這么平安地走出城外,朝那古野城一路奔去。 一到那古野城,發(fā)現(xiàn)城里也正在整軍備戰(zhàn),一片肅殺氣氛。彌七郎看到小平太正忙進(jìn)忙出,趕忙攔下來問道怎么回事。 小平太也是被弄得七葷八素,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沒說要打誰,總之阿吉…呃,現(xiàn)在該稱呼殿下,突然就叫我們穿起盔甲,準(zhǔn)備戰(zhàn)斗,好像隨時都要出發(fā)一樣,你也快去做準(zhǔn)備吧?!?/br> 兩人和小平太分別,一路直奔城主居室,只見吉法師已經(jīng)穿戴好盔甲,一手撐著頭,另一手把六韜捲在掌心里讀著打發(fā)時間,。 彌七郎突然心生不滿,開口問道:「殿下,我們都還沒有覆命,您就已經(jīng)整裝待發(fā)了,莫非從一開始就是針對志賀城?」 吉法師僅是瞄了彌七郎一眼,便回去看他的書:「一個稱職的領(lǐng)主都會事先預(yù)料到對手的下一步、下下一步,并且做好防范措施,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情而已?!?/br> 「所以從你下令平手爺切腹那一刻,你就預(yù)料到今天的局面了,是嗎???」彌七郎繼續(xù)質(zhì)問。 吉法師把書放下,正眼看著彌七郎,「正確的說法是,平手政秀從背叛我的那一刻,就該預(yù)料到今天的局面了。」 彌七郎還想反駁什么,「但是……」 但是什么?書信是假的?有什么證據(jù)?還是要相信平手爺剛剛的眼淚? 「殿下!平手爺看到書信的那刻非常激動,甚至還為此落淚,說他從小拉拔殿下,沒有一次不順殿下的意,就連這次他也打算從命,這是我親眼看見的!」彌七郎把剛剛的畫面原原本本地轉(zhuǎn)達(dá)。 吉法師聽了只是別過眼去,似乎懶得再跟彌七郎辯論,「助左衛(wèi)門,你剛剛看見什么,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助左衛(wèi)門伏在地上答道:「是的,我看見平手大人的長子久秀大人非常激憤,一直鼓吹父親造反,甚至沒有父親的同意就去整軍備馬了!」 「是嗎?平手政秀沒有阻止?」吉法師問道,臉上一副「被我料中了」的神情。 「呃,是這樣沒錯,但…」助左衛(wèi)門一陣猶豫,雖如實回答,但還沒來得及補(bǔ)充什么,就被吉法師打斷。 「這樣就構(gòu)成出兵的理由了,自我繼位以來,這些笑里藏刀的賊臣就一直想從背后捅我一刀!哼哼,我會讓他們知道,沒這么容易,就算是從小照顧我長大的人,我一樣翻臉不留情??!」吉法師一邊說道,還一邊咬牙切齒。 「殿下,等等!」彌七郎趕忙發(fā)言,「助左衛(wèi)門還沒說完,平手爺雖然沒有阻止,但也沒有支持,他沒有要反叛的意思,起碼…沒有那么積極……」彌七郎話剛出口,便越來越心虛。 是啊,如果平手爺真的沒有要造反,為什么沒有積極阻止久秀大人,他不也是任憑久秀大人去召集兵馬嗎?如果他真無意,為何不阻止呢? 吉法師看著他,哼道:「看來你想明白自己說得話多天真了,夠了,多說無益,我要在其他人響應(yīng)前,把這火苗撲滅?!闺S后便叫來小姓,命令所有馬回眾和赤、黑母衣眾在集合場集結(jié),準(zhǔn)備出兵。 彌七郎雖然心有不甘,但這既然是吉法師的命令,他也只能遵從,便下去換上自己的盔甲,來到集合場。 吉法師一聲令下,赤、黑兩隊母衣眾騎在馬上作為先鋒,馬回眾則持槍步行在后,七百多人浩浩蕩蕩地朝平手爺?shù)木映侵举R城前進(jìn)。 行軍不過半個時辰,志賀城便在眼前,然而整座城看起來卻靜悄悄地毫無動靜。吉法師派人前去偵查,回報說志賀城城門大開,只有平手政秀的二子平手汎秀一人站在門口。 「哼,不會要玩空城計吧?這老頭怕是唐土的小說看太多了?!辜◣熌樕蠞M是不屑,對軍隊發(fā)出命令,「全軍靠近志賀城下,提防路邊草叢、墻上城垛,各種地方都要小心埋伏!」 彌七郎隨著大部隊一步一步謹(jǐn)慎地靠近,卻全然沒有敵軍的蹤跡,若說是有埋伏的話,一定相當(dāng)高明。 馬回眾已經(jīng)靠近到可以和平手汎秀隔空喊話的距離了,吉法師策馬來到軍前,向他喊道:「別玩花招了,叫你們家兵全部出來,我們堂堂正正地一決勝負(fù)!」 平手汎秀喊了回來:「殿下!我家的私兵已經(jīng)全部被家兄帶出城了,現(xiàn)在志賀城只是座空城。殿下若是不信,可以派其他人入城檢查,我悉聽尊便!但是麻煩快點,家父剛剛已經(jīng)切腹,還沒有介錯,他希望死前能夠見殿下最后一面!」 吉法師一臉狐疑,派了野野村和小川帶隊檢查,果然回報說沒看見任何埋伏。 確認(rèn)沒有埋伏后,吉法師便下馬,帶著彌七郎、小平太等親信的馬回及母衣眾入城,經(jīng)過城門時看了汎秀一眼,私下還是囑咐彌七郎等人注意周遭埋伏。 「請隨我來。」汎秀表現(xiàn)得一臉漠然,卻還是被彌七郎看出他在壓抑激動的情緒。 眾人隨平手汎秀穿越曲輪,來到武家屋敷,在房舍間的廊道左右穿梭,和彌七郎印象中的路線并無二致。 吉法師讓小平太和野野村帶著四、五人在前開路,阿狗和勝三郎率領(lǐng)六、七人殿后,一路戒慎恐懼,深怕在廊道轉(zhuǎn)角等地方遭受突襲。 然而什么事也沒發(fā)生,眾人平安地被帶到城主居室。 房門拉開,平手爺一身正裝坐在里面,腹部上的傷口筆直地由右往左劃開,平手爺一手抱著肚子不讓腸子滑出來,臉色蒼白、氣若游絲。 吉法師克制住了臉上的情緒,他緩緩地在平手爺身邊坐了下來,扶著他的身子,幫他按著腹部。 然后,彷彿大夢初醒,此時他才突然明白什么似地,「所以……爺爺您真的是清白的?」 平手爺嘴角拉起一抹悲哀的微笑,「這對我來講,早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了,也不是我這么做的目的。我這么做……只是希望殿下滿足我的一個要求。」 吉法師眼角泛起淚光,克制住情緒,然后才沉穩(wěn)地把話說出來,「說吧,爺爺…有什么事我一定全力以赴。」 平手爺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一字一句將話吐出,「我…希望…殿下…讓吉法師……死…」 那瞬間,吉法師面如死灰,臉上陰霾深沉如墨,充滿懊悔與自責(zé)。 「……這樣信長殿下才能展翅!」平手爺把他的話說完。 這番話讓吉法師的雙瞳綻放出一道明光,驅(qū)散了壟罩在他身邊的陰霾,他喃喃說道:「爺……?」 「殿下啊,世道險惡,衝動易怒的吉法師是絕對無法生存下去的……只有信長,才能率領(lǐng)織田家走向興盛……」平手爺深吸一大口氣,繼續(xù)把話講完,「…織田信長,這個天賦異稟的年輕人……我見過他好幾次,連老太爺都承認(rèn)他的才干……只可惜…他被你困在這里……」 平手爺伸出指頭,戳在吉法師的胸膛上。 「把吉法師殺了……殺了這個幼稚、害怕的孩子…把織田信長放出來,這樣…你就能飛翔……」平手爺垂下了頭。 「爺?爺爺?。?!」吉法師大喊。 「這個家、這個家讓你背負(fù)的東西太多、太多了,是織田家對不起你…,不、不是、你…錯……」平手爺開始胡言亂語、口齒不清,他眼神渙散地呢喃著:「您最后一個累贅就要走了……別再顧忌了……隨、隨便他們嘲笑……只有你才、會…笑到…最后…。」 「爺爺、爺爺?。俊寡蹨I最終從吉法師的臉龐留下,他搖著平手爺?shù)纳碜?,試著喚醒他?/br> 「爺爺…九泉之下……會看著你的。……去成就…大…業(yè)…吧……」平手爺吐出最后一個字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半閉的雙眼終于失去光芒。 信長的肩膀垂了下來,他讓平手爺?shù)倪z體平躺在地,幫他把雙眼闔上,整理他的遺容。 在場的眾人沒有說任何話,織田信長只是讓那兩行淚掛在臉上,既沒啜泣、也無呼喊,面無表情地看著平手爺?shù)倪z體。 彌七郎走近平手爺身邊,此時才注意到平手爺身邊遺落了一支褪色的紙風(fēng)車,他把紙風(fēng)車撿起來看,腦海里突然浮現(xiàn)出平手爺切腹前盯著那支紙風(fēng)車看的畫面,不知道他在動刀之前這樣子看了多久?彌七郎想道。 信長接過那支紙風(fēng)車,笑了,「小時候,我第一次去津島的天王祭,就是爺爺瞞著父親偷偷帶我去的。我在祭典的市集看到商人在賣這支紙風(fēng)車,五顏六色地非常漂亮,硬是在人來人往的市集里大哭大鬧了好久,才讓爺爺勉為其難地買給我,還因此讓父親發(fā)現(xiàn)爺爺偷偷帶我出城的事情…… 「后來有段時間,我連睡覺都要帶著這支紙風(fēng)車,隨時隨地都要拿出來欣賞一下,吹一口氣看著它旋轉(zhuǎn)。一旦不見了還會嚎啕大哭,讓爺爺帶著僕人四處去尋找我的寶貝?!剐砰L吹了一口氣,只見那支紙風(fēng)車?yán)涞匦D(zhuǎn),雖然已經(jīng)褪色,卻不知為何覺得它格外醒目。 「年紀(jì)大了以后,就漸漸不在乎這個曾經(jīng)愛不釋手的寶貝,直到有一天才發(fā)現(xiàn)它不見了,但是當(dāng)時甚至沒花過一點心思去尋找一下。今天才知道,原來是收在爺爺這里……」信長的手垂了下去,將紙風(fēng)車擱在腿上。 「今天才知道,原來這紙風(fēng)車對我這么重要,但我…竟然就這么隨隨便便地把它遺失了……」信長哽咽著,兩行清淚靜靜地流下。 「嗚哇啊啊啊……!」平手汎秀再也按奈不住,放聲大哭。 「咳…」野野村正成輕咳了一聲,然后將一封信交到信長手上,「殿下,我們剛剛找到平手大人留下的遺書,請您過目?!?/br> 信長把遺書打開來看,上面寫著: 敬啟者: 鄙老于主君繼位之際,一時鬼迷心竅,將公款挪為己用,復(fù)又自覺罪孽深重、寢食難安,將公款復(fù)歸原位,殿下所咎貪污公款一事,確有可據(jù)。五郎左內(nèi)疚神明,始覺無能輔佐主公,留此殘命亦無可用之處,故切腹,以報織田家殊遇。 平手中務(wù)丞 信長看完,將信紙放下,喊道:「瀧川!瀧川在嗎?」 瀧川一益聽到召喚,便立刻上前答話,此時彌七郎才知道原來他一直都有隨軍出征。 「有帶紙筆嗎?」信長問。 「有。」 「之前你說能模仿筆跡,你能模仿平手大人的筆跡嗎?」信長又問。 「沒有問題。」瀧川回答道。 「那好,把我待會要說的內(nèi)容抄下來,回去以平手大人的筆跡把信寫出來,我要公布出去,詔告天下?!剐砰L說道。 「是?!?/br> 于是瀧川把信長說的內(nèi)容抄錄如下: 信長殿下鈞鑒: 自繼位以來,殿下荒誕奇行,有增無減,令諸臣深為所擾。老臣多次勸諫無果,始覺已無可輔佐護(hù)助主公,留此殘命亦無可用之處,故切腹,以報織田家殊遇。望殿下早日醒悟,引領(lǐng)織田家重回正軌。 平手中務(wù)丞 「殿下,這內(nèi)容……您確定要公布百姓周知?」瀧川抄完,狐疑地問道。 信長非常肯定地回答,「嗯,我還要立一座寺廟,起名叫政秀寺,信紙要公布在那里,讓百姓還有后代子孫永遠(yuǎn)記住我的過錯。」 瀧川無話可說,應(yīng)該說在場眾人都無話可說。 信長站起身,朝平手汎秀走去,問道:「你剛剛說平手家的家兵都被你兄長帶出城了,是帶去哪里?」 平手汎秀起先沒有答話,良久,他才抬起頭,回答道:「家兄是往末森城而去,帶兵投靠信行大人了?!?/br> 「嗯。」信長聽了沒有太多反應(yīng),顯然不是相當(dāng)意外。 「那么,」信長又問道:「你還想侍奉我嗎?」 平手汎秀咬牙切齒,恨恨說道:「今天…我還留在這邊,便是因為先父的遺命,否則我便跟著家兄一起去末森城,誓要為先父報……。不,我當(dāng)然不想侍奉你,但這是我父親死前的要求,我只能聽令。如果你聽完我的回答,覺得不滿意還是什么的,想要把我趕出去或殺了我,都悉聽尊便吧!!」 「是嗎?」信長聽完還是沒有太大反應(yīng)。 信長走出房間,將平手汎秀留在原地,馬回和母衣眾隨后跟上。 走出城外,準(zhǔn)備攻城的大軍仍在原地待命,僕人將坐騎牽來,信長接過韁繩后俐落地上馬,揮揮手命令軍隊調(diào)頭,準(zhǔn)備回城。 「殿下,」彌七郎跟在后面,他問道:「現(xiàn)在該怎么辦?以后我們該何去何從?」 織田信長沒有回答,只是抬頭仰望起天空。 良久,他才回答道:「我還不知道,先讓我……再當(dāng)一會吉法師吧?!?/br> =================================================== 歡迎收看我的作品! 若是想準(zhǔn)時收到小說更新的通知,可以來我的粉絲團(tuán)按讚。 每次有新章節(jié)連載都會同步更新,網(wǎng)址如下: target=_blank class=linktent> 若是有任何意見指教,也歡迎在我的粉絲團(tuán)留言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