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麒麟出鞘1
黑漆漆的倉庫外,一個端著劍的門生跳過棧板環(huán)顧四周,確認(rèn)無人后那門生推門進(jìn)去,正想燃起掌心火,一個聲音喝道:"別生靈火?。?/br> 接著又咳了幾聲道:"別生靈火……別生靈火……" 門生趕忙摸黑握住他的手,感到一陣濕滑,黏黏稠稠的觸感頗不舒服,道:"老胡,你還好吧?這什么?" 黑暗中老胡發(fā)出喘息道:"我該死的……才不要變成那種鬼東西……可惡!" rou體磨擦的聲音,門生緊張道:"你干嘛? 老胡不斷喘息,嘶嘶低喘,門生看不見他,摸索道:"喂!老胡,現(xiàn)在開啟全境封鎖令,整個江南地界都被封鎖了,里面老百姓吵鬧不休,各部長老還有掌士、總領(lǐng)大人都出去支援,很快就會平定的?。?/br> 老胡嗓音飽含憤怒與厭煩道:"什么?!我之前就跟朱雀長老說過了!誰該死管那群只會吃米糧的廢物?在他們從北疆跟汝水東岸往南逃時,我就提議將他們?nèi)珦錃⒌?!咳咳咳!朱雀長老若是派我出去,我絕對可以做到滴水不漏!現(xiàn)在那全部不知感恩的雜魚居然膽敢在我們的地界,要我們開屏障放咳咳咳……" 門生挑出瓷瓶地遞過去道:"給,吃下去會好一點(diǎn)。" 瓷瓶被接過去,門生只能聽到朋友的聲音,看不到他傷勢,老胡道:"那群王八蛋……咳咳咳…….楊公子太客氣了,要是我在一定當(dāng)場斃了他們!居然膽敢對少爺動手!……咳咳咳…….忘恩負(fù)義的賤民!" 門生擔(dān)憂道:"老胡,你咳的很嚴(yán)重阿!我?guī)闳ソo李大叔看看吧!他以前是醫(yī)官,有兩個姪子還在蕭家軍當(dāng)醫(yī)官呢!他開幾服藥給你,司官點(diǎn)查人數(shù)我總不能一直報(bào)你腿傷吧?你連人都不出現(xiàn)他們會起疑的。"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嗚!該死的,就是死我也會詛咒那些賤民不得好死!……咳咳咳呼呼呼?。?/br> 門生擔(dān)憂的亂摸道:"老胡!你怎么樣?我不說了,你現(xiàn)在懼光,我把藥和吃的放門右邊板車上,你小心點(diǎn),快午時要查人數(shù)了,我先去了?。?/br> 門生將粗重的呼吸聲一併關(guān)在門后,他靠著薄薄的門板望著屏障閃爍的紅光,天空不斷有青火流彈炸開發(fā)出巨大爆破聲,他低頭發(fā)現(xiàn)自己衣衫都是血! "怎么??。?/br> 他用力去抹掌心黑血污,他脫下衣衫發(fā)現(xiàn)身體無任何傷口,那些血跡像是噴出來的痕跡,門生愣愣的看著自己滿手黑血,轉(zhuǎn)身想開門,內(nèi)側(cè)卻被一根木栓架上,他用力拍門板道:"老胡!老胡!你快開門!開門?。。?/br> 他擠在門縫看到微弱的黃符浮在空中燃燒,一個滿臉被刀挖得坑坑洞洞,幾乎要把皮rou割爛的人臉掃過他,扭曲的唇rou連著一絲血塊掉在地面,他喃喃念著符咒,靈火轟的往他身上燃燒! "玄武長老!一炷香后換班?。?/br> 桌面憑空出現(xiàn)一支線香,幽藍(lán)的靈火自動燃燒,位于寶鏡湖東南方的空中三千五百員修士凝神支撐屏障,汗水從他們面臉頰滑落,后方一隊(duì)人馬左耳掛著傳信靈石,御劍浮在空中,等待線香燃盡,前隊(duì)的人馬同時與后方修士們錯身,兩隊(duì)無縫接軌整齊一致的交接完畢。 子露坐在輪椅上,指揮著修士們?nèi)⒈谎n破之處修補(bǔ)完成,其馀人在休息室累得幾乎要就地昏死過去,傳信石發(fā)出命令:"子露,現(xiàn)在立刻返回鳳凰樓正廳?。?/br> 子露旁邊的修士替他取過拐杖,子露一拐一拐道:"玄武長老,這里先交給你了?。?/br> 那坐在地面,滿頭大汗的修士只是累的點(diǎn)點(diǎn)頭,連說話都懶了,子露坐上馬車沿著棧道往鳳凰樓趕去。 寅時,鳳凰樓正廳- 柳鳳坐在塌上轉(zhuǎn)的扇柄,楊笑支著腳喝茶,官琴兒像是從煙灰走出來,除了臉頰擦拭過渾身黑煙,把地面踩出一個一個臟腳印,公西驚桌面兩堆厚厚的卷宗密文,子雪額上繃帶在滲血,滿身藥味,十幾個各部長老、司官神色凝重或是焦躁不安的站在殿堂低聲討論。 傳信士進(jìn)殿道:"稟告少爺,子露副使到?。?/br> 同時間子露一拐一拐地走進(jìn)來,柳鳳道:"子露,先回報(bào)戰(zhàn)損吧!" 子露道:"回少爺,我方從昨日子時開始到目前為止損傷三員,一員感染,兩員遭受攻擊當(dāng)場斃命。" 柳鳳看向官琴兒,她道:"目前為止死亡修士共計(jì)一千八百一十員,感染五百六十員。" 柳鳳道:"醫(yī)官?" 首席醫(yī)官道:"回少爺,此病修士發(fā)病速度比普通老百姓還要快,神農(nóng)谷前日遭人投擲尸體,里面村民全數(shù)感染,連木神醫(yī)都下落不明,屬下本想詢問木神醫(yī)此病解法,如今看來……." 柳鳳看向官琴兒道:"木歸山人呢?不會死了吧?" 官琴兒道:"回少爺,神農(nóng)谷被賀北軍佔(zhàn)領(lǐng),木歸山被壓到前線,八成是蕭桓要強(qiáng)迫他幫忙醫(yī)治瘟疫。" 啪卡,楊笑臉色深沉,捏碎茶杯掌心滲出血泡,柳鳳撇向他想說什么,顧慮到眼前局勢,繼續(xù)道:"外面的情況如何了?" 各長老依序稟告戰(zhàn)況,子露道:"稟告少爺,是否要主動反擊?否則里面的百姓不斷鬧事,城內(nèi)糧食有限,不如讓那些想出去的百姓離開,也好過他們在城內(nèi)鬧。" 子雪道:"不行,他們無知是正常,我們身為修士怎能與他們一般胡來?外面瘟疫蔓延,在全境封鎖令撤銷前絕對不能放行!" 子露怒道:"他們自己想去找死,與我們何干?我的人無時無刻都在燃燒靈火,只要稍一分神那靈火就會反噬,對修士而言這必須分毫不差,那些百姓天天上門鬧事,可惡…….一下把我的倉庫燒了,一下該死…….他們把我的守衛(wèi)打了?。?/br> 他在臟話出口前忍住,柳鳳看著各地呈上的卷宗,馀下眾人均是贊同子露的說法,他們修士禁止對老百姓動手,一開始楊笑的出手徹底激起民怨,如今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家人朋友們一個個變成毫無人性、皮rou不整的血尸,對修士們形成嚴(yán)重的反彈情緒,日日高漲,反動情緒不時爆發(fā)。 各部長老有時甚至在傳信石中大肆抱怨那些鬧事的百姓,傳信會被記錄下來形成靈文傳送回初九堂官門室,在一個月晝夜不分的疲勞對抗中,支撐屏障的繁重消耗已經(jīng)徹底磨光所有修士們耐心,對外,他們必須對面自家?guī)熜謳熃銈兊膯拭?,對?nèi),要忍受突如其來的攻擊,有時候是一盆冷水潑來,更多時候是自己的法器被百姓偷去亂丟,子露在第三次從廚馀桶翻出自己的朱砂筆墨時,幾乎要一拳打爆黃道線外流民的頭! 在楊笑那一劍后,各地修士畫下黃道線來防護(hù)自己,只要百姓踏進(jìn)里面的修士們就會感應(yīng)到,他們會派出聯(lián)絡(luò)官去柔性勸導(dǎo),不過通常都是被闖入的百姓痛毆一頓,于是各地長老開始派出最耐打的去應(yīng)付百姓,有的聰明點(diǎn)作出一個稻草人,化作穿著校服的修士去挨揍,當(dāng)作給百姓們出氣。 修士們議論紛紛的報(bào)告那些刁民越來越出軌的行徑,還有幾個帶頭做亂的,建議把他們抓起來,關(guān)到全境封鎖令撤銷為止,柳鳳安撫著屬下,會議拖拖拉拉,會議就是以"延議"為前提在開的,眾人散去,到底該如何處置這些帶頭暴動的人民,依舊沒結(jié)論。 子雪留下和柳鳳報(bào)告一會兒才離開,鳳凰樓剩下柳鳳跟楊笑,楊笑好像沒在聽,眼神落在一個精緻的黃銅燭臺上,柳鳳道:"這殿設(shè)計(jì)的不錯吧!是我出生時大舅命人建造的禮物,唉!楊兄,你說我是不是很遜呀!連幾個平頭百姓都安撫不了,現(xiàn)在連我的修士都要反動了。" 楊笑道:"你已經(jīng)做的很好了。" 楊笑感到后背一重,嫌棄的嘖了一聲,柳鳳與他背靠背道:"好累?。≌鏇]想到大舅平時天天都在做這種無聊事情,他怎么會有耐心聽人說話呢?" 楊笑道:"你大舅可不是一般人,他在我們這些晚輩面前跟處理天下大事面前,完全是不同的,他在百姓面前是南麟,在這里是莊主,怎么會一樣。" 柳鳳道:"你這么了解他啊?對喔!楊兄,你喜歡什么樣的姑娘?" "……." 楊笑道:"什么時候了,你還有間情逸致聊這種風(fēng)月之事?" 柳鳳道:"我是想呀!你乾脆在柳家挑一個順眼順心的,入贅柳家算了,反正你這么會應(yīng)付我大舅,正好天天面對他的火爆脾氣……哎呀?。?/br> 他整個往后倒,壓在楊笑大腿上,看著對方好看的弧度,索性躺著舒服道:"干嘛你?溫柔賢淑、勤儉持家的喜歡嗎?" 楊笑借出大腿給他躺,道:"哼?。?/br> 柳鳳道:"俏皮可愛、機(jī)靈活潑的?" 楊笑連哼都不哼,柳鳳道:"英姿煥發(fā)、不讓鬚眉?" 楊笑道:"嘁?。?/br> 柳鳳道:"溫軟順從、廚藝精湛?" 楊笑撇過頭道:"不喜歡。" 柳鳳道:"你真是挑剔,小心一輩子娶不到媳婦?。?/br> 楊笑道:"你還不是一樣。" 柳鳳道:"我才沒你這么囉嗦。" 楊笑動動身子想起來,柳鳳覺得他腿很好枕,意義不明的哇哇叫,拉拉扯扯不讓他走,楊笑踩到他衣襬滑了一跤,兩人撞成一團(tuán)。 楊笑撐在柳鳳身子兩側(cè)埋怨道:"你能不能別鬧了?" 柳鳳突然欺近他,他有些疑惑的看著虛壓在上的楊笑,發(fā)現(xiàn)他這朋友當(dāng)真好看,睫毛長長的,五官精緻英挺,忍不住多看幾眼,柳鳳湊近他道:"你瞳孔好漂亮。" 他鼻尖貼著楊笑鼻樑,呼吸纏繞,楊笑感到心臟咚咚狂跳,不知為何面上微紅,柳鳳一掌貼上他臉頰道:"你怎么這么燙?不會是cao勞過度生病了吧?" 楊笑低壓嗓音道:"你才有?。。?/br> 柳鳳凝神觀察他眼眉,道:"我……." 康! 兩人同時回頭,子雪狐疑的立在殿堂,看著貼著極近的二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楊笑連忙起身,衣襟被柳鳳扯的亂七八糟,露出一片胸肌,轉(zhuǎn)身背對他們快速理好,逃命似的衝出去。 子雪看著他背影,責(zé)備道:"少爺,你對楊公子做了什么?" 柳鳳故作委屈道:"你怎么不問他對我做了什么?" 子雪溫和道:"我相信他不會對您做什么的。" 柳鳳哼哼唧唧,搖頭晃腦,子雪道:"夫人請少爺過去一趟。" 柳鳳帶著子雪一路趕往內(nèi)殿,柳問茹蹙眉站在掛畫前,桌面茶水熱氣蒸騰,子雪道:"夫人,少爺來了。" 柳鳳道:"娘,出什么事了?" 柳問茹道:"小鳳,真抱歉你這么忙,娘還跑你過來一趟,實(shí)在是……" 柳鳳道:"您這什么話,我能一心多用呢!有什么好忙的,發(fā)生什么事了?" 柳問茹看看子雪,子雪正欲退下,柳問茹道:"子雪,你留下,小鳳,麒麟殿你大舅的內(nèi)寢,那柄麒麟劍這么多年來,從未有任何異動,幾乎跟尋常配劍一般,前幾日我在前廊時感到一股熟悉的靈壓,十分強(qiáng)大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 柳鳳大驚道:"麒麟劍?!?。?/br> 子雪驚駭?shù)乜粗?,問道:"夫人會不會是感?yīng)到屏障的靈壓?最近時常有撞擊,會互相干擾也是正常,可能是認(rèn)錯了吧!" 柳問茹道:"我也希望是認(rèn)錯,但這靈壓我從小感應(yīng)到大,你大舅以前很喜歡這柄劍的,連睡覺沐浴都不離身,他雖未言明不讓我碰,但我知道他除了那人以外,不喜他人觸碰麒麟劍,我看過他用麒麟劍跟槐爺對戰(zhàn)過幾百次了,他雖然每次都出全力,但實(shí)則對麒麟劍視若珍寶,總是小心翼翼,我不會看錯的。" 子雪難得激動的站立難安,道:"麒麟劍放出靈壓,是否代表?" 柳鳳嚴(yán)肅道:"一定是。" 子雪激動到撞翻茶杯,他也來不及出手去接,茶水跟碎片散在地面,柳鳳欣慰道:"這代表……." "江南有救了?。?/br> "大舅媽回來了!" 柳鳳和子雪一口同聲道,柳問茹看著他們,同意兩人說法道:"是的,真是,上蒼保佑…….上天保佑……." 柳鳳安慰道:"爹跟兄長很快就會回家了,大舅強(qiáng)的逆天,區(qū)區(qū)一蕭桓算什么?。?/br> 子雪按住傳信石,里面斷斷續(xù)續(xù)道:"…….回報(bào)…….破了……他們衝進(jìn)來了……." 他臉色大變道:"少爺?。?/br> 柳鳳抓住他往后跑,大聲道:"娘!你先進(jìn)殿,我去忙啦?。?/br> 柳問茹擔(dān)憂的看著小兒子背影,雙掌合十道:"兄長,你一定要平安無事……" 城墻外聚集黑壓壓的血尸,屏障不斷爆出藍(lán)光青火,隆隆炸聲不絕于耳,被感染的修士力量比為人時大,群眾捶打使其破出一道通道,飛在空中的眾人不斷往后,那恐怖的力量一點(diǎn)一點(diǎn)往前擠壓,柳鳳穿過重重人墻持著鳳凰劍飛到空中,子雪、楊笑、公西驚在空中燃起一道道靈火墻,將柳鳳圍住以護(hù)莊主無恙。 柳鳳道:"沐云山莊弟子聽令?。?/br> "白虎從左翼防護(hù),朱雀在后,交叉前進(jìn)?。?/br> "得令?。?/br> 沐云旗飄揚(yáng),指揮著修士們前進(jìn),子露拄著拐杖往天空望去,云海夾著濃厚的烏云往寶鏡湖面飄來,一位修士道:"少爺親自趕往陣前指揮了,副使,我們要不要去支援?" 子露凝望天際一道紫電劈落,道:"不,我們必須鎮(zhèn)守寶鏡湖,絕不能讓瘟疫趁勢而入,傳令下去,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zhǔn)擅離職守?。?/br> "是?。?/br> 轟! 斗大的雨滴啪啪滴落,沿著鎮(zhèn)山河的劍身滑落,與水形成透明的靈波盪開,雨水凝固將撕裂屏障的迅速捕上,下方尸山血海,靈火打落在血尸上立即燃燒將其燒成焦尸,楊笑靈力借著雨水大增,用劍鋒憑空畫出巨大的山脈走勢,地面搖晃,一道道土牢將血尸困住,柳鳳一計(jì)靈火打出,一籠十幾隻血尸瞬間被燒得乾乾凈凈! 兩人配得天衣無縫,瞬間將被感染的修士們燒光,腳下城鎮(zhèn)百姓們苦喊吵鬧,更有甚者不斷推擠想要衝出城門,爭執(zhí)、衝突、對立、恐懼、無知種種情緒將阻擋他們的門生推開,幾個百姓拿起木樁往守在下方結(jié)界的門生捅去! "讓開!你們這些騙子!" "不要?dú)⑽业?!嗚嗚嗚!?/br> "你們讓開!快來人幫忙!把這個結(jié)界砸了?。?/br> "不要推!外面很危險?。〔灰獢D?。?/br> 那些精疲力盡的門生跟本攔不住亢奮激動的老百姓,幾個大漢將布置結(jié)界的門生推倒,那些農(nóng)婦用鍋鏟、藤條往倒地的門生重重打去,很多修士都被打得滿頭是血,仍在制止那群暴動人民破壞結(jié)界,失去修士們支撐的結(jié)界瞬間土崩瓦解! 下方結(jié)界被百姓衝破,空中的修士被陣法衝擊,靈力潰散,修為較差的從空中直直落入血尸中,柳鳳、楊笑、子雪三人修為最高,一人頂十個人修士的站位,人群中爆出靈光,子霆被人群揍了好幾拳,狼狽的御劍飛到空中道:"往后退!這里的結(jié)界破了!大批血尸涌入,跟那群衝出去的百姓擠成一團(tuán)!" 子雪感到靈力快速被陣法吸收,持劍的手不住發(fā)抖,咬牙道:"退不了了!沐云山莊全部的修士都趕來了,只能戰(zhàn),否則死?。?/br> 只能戰(zhàn),否則死! 子霆茫然看著眾多的修士們一一落下,柳鳳周身爆出火焰支撐著陣眼,一絲血沫從他嘴角滲出,楊笑御劍飛到城墻,往下不斷炸飛涌入的血尸,其中夾著搶著出城的老百姓,他們此刻大哭大喊想往回逃,兩邊人潮堵著城門簡直進(jìn)退維谷! 子雪拉著子霆道:"去幫楊公子?。?/br> 子霆哭著道:"我?guī)У娜巳珱]了……嗚嗚嗚…….對不起子雪,是我沒用,我好怕 ……." 子雪看著他無助地哭泣,如同記憶中站在胡同中的可憐孩子,背后靈光靈火蔓延,城門轟然倒榻,哭喊廝殺之聲,天空雨仍在下,大片大片血跡怎么也衝不散,他緩緩下降站在屋瓦上,街道抱著孩子求救的婦女、亂跑逃命的百姓、伏地啃食爭奪尸塊的血尸們,到處都是晃來晃去的血尸,如同地獄。 他握住子霆的手腕道:"至少我們可以死在沐云山莊,黃泉路上,還有我陪你。" 子霆邊哭邊點(diǎn)頭,握著劍抖個不停,子雪深深吸口氣打出三道黃符,將最近的血尸燃燒,幾個穿著校服的修士們將自己的手臂咬下一大塊rou,雙目衝血的看著他們,瘟疫從他們身上透過血液快速蔓延,不用幾步的時間就能讓他們變成血尸。 康! 子霆的劍落地,看著穿著立生門校服的修士哭喊道:"小泉!小泉!嗚嗚嗚嗚!小泉!你認(rèn)得我對嗎?我知道你認(rèn)得我的!不會的!這不是真的??!啊啊?。。?/br> 他崩潰的大哭,嘶啞的喊著同門的名子,子雪將他往后拉,二十幾個修士們慢慢靠攏,子雪反手摸開門板,懷中只剩下最后一道黃符,乾坤袋空空如也,他頂開木板將子霆甩進(jìn)去,在黃符上用血寫下禁錮咒拍上門板,將最后一點(diǎn)靈力打出去形成強(qiáng)勁的結(jié)界,子霆在里面用力拍門嘶喊道:"子雪!子雪!你這騙子!你說過要一起走!你說過不會離開我的!放我出去啊啊?。。。。?/br> 子雪喘著氣,劍身無靈力加持如同廢鐵,他還是撿起劍背靠在門板,依舊笑如東風(fēng)道:"子霆,我這位子空出來了,記得好好爭取一下,不然我做鬼每天晚上在你房間背書嚇?biāo)滥悖。?/br> 里面子霆哭的嘶聲力竭道:"不要不要!你開門?。∧阍趺茨苓@樣!你說過再也不會丟下我的!你說過的!開門?。。?/br> 子雪一劍刺穿修士胸口,那修士瞪著全黑的瞳孔看他,兩條手臂死死抓住他肩膀,抓出五個血洞,子雪正欲提膝重?fù)魧Ψ?,雙腳卻被兩個血尸四條手緊緊抓住,空中雨水打在他滿是灰的面頰。 官琴兒站在山莊東南側(cè)門,光圈籠罩在空中,一疊一疊黃符幾乎在用他們生命燃燒,她站在坡道俯視著奔走的人們,祭出最后一疊黃符,嘆口氣道:"想不到沐云山莊百年基業(yè),就要走到盡頭了嗎?天要亡我?。?/br> 楊笑摀著胸口,陣法快速衰退,卻被百姓破壞而失敗,瘋狂吸食他們僅存的靈力,他抬眼望著柳鳳,空中的摯友沒有了昔如暖如朝陽的笑容,多了三分殺意七分冷漠整肅,楊笑心尖抽痛,喃喃道:"我還是比較喜歡你笑的樣子。" 柳鳳提氣大喊道:"楊兄!我問你個事!" 楊笑愣著,柳鳳大喊道:"下次在陪我女裝進(jìn)黑山玩吧!" "……." 楊笑喃喃道:"我收回剛剛的話,你還是閉嘴吧?。?/br> 柳鳳突然仰頭哈哈大笑,笑的上接不接下氣,旁邊修士已全部耗盡靈力,站在屋簷上準(zhǔn)備拚盡最后一口氣,悲傷的看著自家莊主終于崩潰到瘋了,楊笑掌心靈火消失,顯然已無任何靈力。 柳鳳終于恢復(fù)正常,撿起地面倒落的沐云旗往地面一插,入土七分道:"你們知道什么叫做沐云麒麟兒,劍寒棋路絕嗎?" 遠(yuǎn)方爆出一道金光,直直衝破天際,將烏云打散,巨大的靈力化成金色麒麟,麒麟四蹄踏著雨水,所到之處,靈火墜落- 柳鳳飄落在楊笑旁邊,刷的展扇緩緩道:"此劍并非歧鷺劍。" 柳鳳從來未看過劍身的那柄金色寶劍飛在空中,從麒麟殿飛出直衝天際,一隻蒼白有力的掌心握住劍柄,金色墜火中,走出俊美陰冷的男子,身后是穿著道袍的青年和脫手打出黃符的莫憂。 岑殤一劍貫穿群聚的血尸們,靈火熊熊燃燒,他對著滿身是血的子雪笑道:"辛苦了!子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