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江南危城
墨繪山河輪廓,水氤氳嵐霧,帶出寧靜幽遠的畫面,百姓被水墨的河水沖開,巨大的靈壓將他們震飛出去,更多人甚至飛出去壓塌棚架、撞破米缸、撞得衣架七零八落,人群又怕又氣的以楊笑為中心散開,仍是做包圍之態(tài)。 柳鳳連忙握住他手腕道:"楊兄!不要。" 楊笑劍鋒指著百姓,目不斜視側(cè)頭道:"你怎么樣?有沒有受傷?" 柳鳳道:"我是少爺又不是大小姐,就是臉火辣辣疼,你收劍吧!嚇著他們了。" 有民眾的怒罵道:"好啊!你們是有架子了,欺負我們老百姓不會靈力嗎?竟敢對我們動用靈力?。?/br> "是啊!你以為你是誰啊!有權(quán)有勢就欺負人,跟蕭家軍賀北軍有何不同?" "少爺,請你快把屏障撤了,我家人在外面?。。?/br> "對啊對??!求求你們,我jiejie姊夫一家子在外面,他們沒有被感染啊?。?/br> "怎么?修士了不起啊!打人是吧?有本事對百姓動手,怎么沒本事去外面打叛軍?沒本事去處理瘟疫?" "你們怎么能這么自私?以為關(guān)在里面就沒事了?我的兒子媳婦還在外面?。?/br> 那些百姓又是跪又是罵,場面混亂,楊笑擋在柳鳳面前持劍嚇阻,子雪也持著冰心劍鞘深怕群眾激動靠近,公西驚道:"本堂主已經(jīng)說了,等莊主回來再做決定,外面那些瘟疫散布之快,你們有人能保證進來之人沒被感染嗎?你能嗎????" 沒有人回答他的疑問,百姓覺得這是他們要處理的問題,他們家人被擋在屏障外,哪里管這么多,群中還有一些低階修士,拉拉扯扯吵鬧不休,子雪道:"公西堂主,加派人手進駐,楊公子,麻煩你先帶柳鳳少爺離開。" 楊笑鐵著臉拉著柳鳳御劍飛離,兩人回到沐云山莊,楊笑看著柳鳳臉頰上的手印,臉色難看,一掌壓著他后腦,一手用指腹粗魯擦拭,柳鳳唉道:"唉呀!疼疼疼!我自己來,你輕點?。?/br> 柳鳳推開他,自己用手帕擦拭,楊笑抱劍而立,柳問茹被仕女扶著從側(cè)門出來,看到小兒子臉上紅印,心疼道:"怎么回事?來,給娘看看。" 柳鳳咧嘴笑道:"沒事,我跟楊兄鬧著玩,自己撞的,你給我呼呼就沒事了。" 柳問茹看了楊笑一眼,后者撇開臉不語,她是了解楊笑的,楊笑這人寧可自己摔死也捨不得摯友受到一點傷害,這種甩巴掌的打法跟調(diào)笑的謊言,身為母親的她不想讓兒子為難,柳問茹溫柔的揉著柳鳳臉頰道:"過來,娘給你擦藥,楊笑你也來,外面不太平,最近別亂跑了。" 柳鳳對楊笑吐吐舌頭,楊笑沉著臉不想說話,柳問茹看著遠處黑煙紅光,臉色沉重的轉(zhuǎn)身入內(nèi)。 百姓的反動情緒高漲,楊笑一出手注定沐云山莊有"先動手殺人之心",屏障外的祭方城民跟修士接二連三被感染,很快就變成紅通通的血尸,瘋狂的敲擊屏障嘶吼咆嘯,公西驚跟安撫完百姓累的快暈倒的子雪在初九堂,兩人一坐一踱步,蒙著雙眼的岑殤道:"柳莊主被陛下召見,我實在不放心。" 公西驚道:"我看陛下現(xiàn)在要叫上沐云山莊幫忙抵抗瘟疫了。" "報!" 眾人一起看向門口,官琴兒跟兩名門生風風火火的沖進來,帶著一身水氣,公西驚扶額道:"還有多少壞消息一併講吧!我應(yīng)該還能承受。" 官琴兒臉頰跟手背均有煙灰,道:"兩象街、寶鏡東西路的屏障被打壞了,有一百二十馀血尸沖進來,我請白虎、青龍長老先帶人去補,血尸如何處置?" 岑殤道:"先用幻象咒及防護封印,血尸直接撲殺,切勿讓其他百姓看見。" 子雪道:"損壞程度多大?" 官琴兒道:"我這邊需要五百人。" 子雪道:"好,我加派人手給你。" 官琴兒道:"子霆掌士那邊需要一千人,江南千湖島、寶鏡湖東岸全部淪陷,他們往后撤退六百里,紅霞鎮(zhèn)西南十二里石頭坡、楊柳提東西線全部淪陷。" 眾人一陣靜默,這不等于只剩下紅霞鎮(zhèn)東南一線、沐云山莊地界了? 官琴兒臉色疲憊,眼神凜然道:"子霆掌士剩下十一人,子露副使剩下十七人,其馀人被感染時就立即被消滅,兩位堂主,請示接下來該如何處置?屬下建議請示柳鳳少爺下達全境封鎖令。" 全境封鎖令,將三個時辰換一組修士加固防護屏障,沐云山莊全部修士將晝夜不分投入防護,此間除了換班不得私自終止,此命令唯有沐云山莊莊主及被指定者可下達解令,否則一旦開始不得終止,若有一人擅自終止將導致其馀修士爆體而亡。 岑殤身子微向前傾,子雪與公西驚對視一眼,正躊躇猶豫時,兩個門生半邊是血的的沖進來道:"報!" 岑殤道:"講。" "子露副使雙腳被炸傷,另有五員被感染,靈線往后退十五里。" "子霆掌士退守到煙雨亭,剩下一百里就必須將紅霞鎮(zhèn)西的百姓向東轉(zhuǎn)移。" 兩名門生跪在地上,滿臉汗水血污,岑殤臉色沉靜,公西驚焦慮的踱步,嚷著:"子露傷勢怎么樣了?阿殤,要不我先帶人去查看預備地界的防護,另一加派一組人馬支援子霆,情蒐官立即去傳信,通知甲白虎、乙朱雀長老立即前來報到?。?/br> 子雪看著岑殤道:"岑堂主,我贊同情蒐官的建議。" 門外明朗的嗓音道:"公西你負責后備地界,子雪召集全部修士前往紅霞鎮(zhèn)上空,設(shè)置空域三千一百里,以沐云山莊麒麟殿方向往東西一線各八百里,情蒐官,子時下達全境封鎖令。" 柳鳳站在門口,扇柄敲擊掌心,楊笑抱劍站如松,公西驚道:"少爺,全境封鎖令若非到生死存亡之際,絕對不可輕易下達啊?。?/br> 岑殤嘆口氣道:"我想現(xiàn)在整個江南已在生死之間了。" 柳鳳指間夾著沐云戒道:"我就是下一任沐云山莊之主,命令由本少爺下?。?/br> 楊笑看著他露出淡淡的笑意,沐云山莊上空開起巨大的屏障,閃爍著金光,云海滾滾,青衣短外掛、白魚紋腰帶的弟子們、立生門門生陣法在下方結(jié)界出上千咒文、百姓們被金光咒法保護著,驚恐、害怕、嚎叫、謾罵著,柳鳳御劍在結(jié)界咒文圍繞中,楊笑持鎮(zhèn)山河劍護法,子雪、子霆、公西驚三人位于東、西、北,屏障天空開出一條小小的通道,岑殤被劍風帶出去,下方城千上萬的血尸揮舞紅通通的雙手,發(fā)出震耳欲聾的恐怖嚎叫聲- "阿殤,千萬別死??!門主都還沒回來呢!" 公西驚在逐漸關(guān)上的屏障通道后喊著,岑殤微微側(cè)頭,自語道:"若是無法度過此劫,門主……..屬下便去陪你吧?。?/br> 岑殤解釋完前后果,至于雙眼的傷,乃是因為奪取酆都河道的"御妖國令牌"傳信靈波被莫憂攔截,導致消息走漏而失敗,柳莊主得知后十分生氣,命岑殤在正門站一小時辰。 雪鷹道:"那有什么?啊是了,岑殤堂主身子骨羸弱,無法抵抗艷陽烈日的酷暑,不過這也不會失明呀?" 岑殤道:"阿鷹有所不知,東俠年輕時在沐云當過客卿,后來云游前將一塊先帝御賜劍寒九州匾額,施法強制掛在正門,上面金光咒強大刺眼,除了柳莊主無人能直視不瞎,與牌對視,這是號稱江南最恐怖的酷刑。" "…….." 岑殤撫摸面上繃帶,道:"不過三個月后就能恢復了,暫時當一下盲者這樣的處罰是我應(yīng)得的。" 雪鷹一手覆蓋在他雙眼,靈力灌輸,岑殤感到面部一陣冰涼舒適,道:"阿鷹……." 雪鷹倒給他幾粒藥丸,岑殤喝水吞了,雪鷹道:"我來守夜,堂主明日開始就能看清事物了,堂主放心,柳莊主責罰起來晚輩一力承擔。" 是夜,樹林搖曳,火光映照在雪鷹滄桑的雙眼、英俊的面龐,岑殤想著:"一力承擔是長輩在說的,這孩子還是傻的。" 他勾起微笑,摸摸雪鷹蓋在自己身上的道袍,一直到拂曉前才睡下。 "就這樣?" "回莊主,經(jīng)過便是如此。" 柳問麒看著岑殤,對雪鷹道:"不錯,修為可以,你那槐叔整日喝酒醉的顛倒乾坤,他既不在,你就替他為江南出力吧!" 雪鷹拱手道:"晚輩遵命。" 柳問麒冰冷道:"別給我扯后腿,否則本莊主會直接踹你下去餵狗。" 雪鷹道:"晚輩定不辱使命。" 柳問麒道:"你的劍呢?我看看。" 雪鷹雙手的呈上,柳問麒撫摸劍身,刷刷刷挽了幾個劍花,隨手一丟,劍便自動飛回鞘,柳問麒問道:"回江南。" 莫憂挑出兩張御行符,一張拍在柳問麒背上道:"那快走吧?。?/br> 樹林傳出"啪"踩斷樹叉 雪鷹回頭道:"誰?" 幾個小鬼賊頭鼠目的溜出來,一個抱著古箏的男子道:"在下五音琴手周……." 噗!他剩下的話被面朝下一掌拍入土中- "……" 柳問麒神色如昔道:"剛剛說到哪了?" 莫憂眼神示意雪鷹不要去戳被一秒放倒的周奉與,道:"回江南。" 柳問麒嗯了一聲,岑殤看著周奉與,幾個小鬼尖叫轉(zhuǎn)身逃入樹林,周奉與把臉從土里拔出來道:"柳莊主…….請…….嗚!" 柳問麒一腳踩在他頭,將他踩回土里,岑殤跟雪鷹在旁邊看得心驚膽戰(zhàn),害怕周奉與的頭顱下一秒被踩爆,也不敢阻止柳問麒當方面的施暴,柳問麒道:"你這廢物還沒死?出來做甚?" 周奉與滿嘴土,困難道:"小的是來請雪少俠回山的…….嗚嗚嗚……..!" 柳問麒邊踩邊問道:"回山?回哪座山?不會是黑山吧?回話。" 周奉與唾沫的土混著滿口都是,道:"是黑山是黑山…….唉呀呀!嗚!莊主饒命?。?/br> 莫憂道:"你也要雪鷹回黑山?" 柳問麒抬眼道:"什么叫也?" 莫憂道:"前陣子畢方君的同窗楚休寧在附近,派出很多水鬼說要找雪鷹,畢恭畢敬的說要請雪少俠回山,我把他打了一頓,楚休寧罵個沒完逃到樹林躲起來。" 雪鷹道:"他在附近抓村人戲弄,當時也是一直要我跟他回黑山,我把他打了一頓,他就逃了。" 岑殤道:"為何現(xiàn)在又派出五音琴手來請?雪少俠,你同畢方君當真交情匪淺。" 柳問麒道:"周奉與,畢方君派你出來請雪鷹的?" 周奉與嗚嗚呀呀,點頭又搖頭,莫憂道:"你們這幾天派出一堆鬼王來請雪少俠回黑山,我能大膽推測,是神魔之主的命令或是你們自己想討好君上,私下做出的決定?" 周奉與一愣,眾人知道這反應(yīng)是猜對了,他硬是抬起頭道:"閣下當真神機妙算,請問……嗚!" 柳問麒再度把他踩回土里,冷酷無情道:"他是誰你不用知道,滾起來,回去垃圾山告訴你家君主,雪鷹現(xiàn)在開始算南麟的人,想死的就來江南請人。" 霸道莊主! 眾人眼前浮現(xiàn)四個大字,周奉與狼狽萬分的趴在土中像只王八,莫憂道:"這個神魔之主還未現(xiàn)身,各方鬼王就蠢蠢欲動,雪少俠,你可要多當心啊?。?/br> "嘿呀嘿呀嘿呀!" "嘿呀嘿呀!莊主,我們大王是真心誠意要請雪少俠回黑山一敘的?。?/br> 方才逃脫的小鬼們扛著花花綠綠的大旗,敲鑼打鼓,旗幟上面寫著"恭迎雪少俠回規(guī)黑山"的字樣,大紅三角旗幟,鮮綠色的字,金線銀線纏繞成流蘇,看起來很俗氣,像是什么鄉(xiāng)巴佬的二兩婚宴,簡直不忍直視那品味,吹嗩吶的吹的震天響,讓人有種一劍將他們往死里捅的衝動! 岑殤受不了那吵雜的喑啞之音,好言相勸道:"麻煩諸位莫要再演奏了……." 莫憂微蹙眉,內(nèi)心神情略不屑卻表現(xiàn)得很清淡,因為和周奉與對雪鷹的態(tài)度不明,自己一個外人不好多說什么,也不想露出不耐煩的樣子。 刷刷刷! 吹嗩吶的小鬼呆呆望著剩下半截的樂器,敲鑼的小鬼摀著手哇哇叫,他們甚至沒看見柳莊主如何出手,此刻安靜不少,岑殤本想一臉感激的答謝自家莊主,怎料柳問麒眼底竟升起一種"維護"之情,看向莫憂,好似期待她抱以柔情的笑容,岑殤一頭霧水的看著他倆人,莫憂卻置身事外完全不看柳問麒。 岑殤挪動小碎步,飄到莫憂身邊道:"莫姑娘,你之前同莊主有交集嗎?" 莫憂道:"在下沒有那個榮幸跟莊主有交集,堂主為何有此一問?" 岑殤摸摸下巴,想了想道:"莫姑娘師尊是染兮道人,傳聞尊師以前多有涉略鬼道,其中奪舍之術(shù),您尊師甚至有抓人驗證過,請問莫姑娘是否對奪舍了解一二?" 莫憂道:"其中咒法我早已滾瓜爛熟,但我只能告訴你,很多事情不是你想那樣,只是一個機遇,一個偶然。" 岑殤道:"偶然?難道莫姑娘有讀心之術(shù)?知在下心中所想為何?" 莫憂呵呵笑道:"堂主,求而不得,若不能順應(yīng)天命而活,你會過的很痛苦,生不如生,死無法死,不如放開心懷去欣賞落霞與孤鶩齊飛,山水共長天一色之美,也好過糾結(jié)過去種種,不能忘懷不能改變,何苦?" 岑殤默默重復那句:"不如放開心懷去欣賞落霞與孤鶩齊飛,山水共長天一色之美,也好過糾結(jié)過去種種,不能忘懷不能改變,何苦?" 敲鑼的小鬼諂媚道:"莊主,我家大王的誠心天地可鑒,請放雪少俠與我們回去吧?。?/br> 雪鷹看著那些旗幟,心中疑惑道:"他們是方大哥派出來的嗎?為何方大哥要我去黑山?" 柳問麒冷血道:"回歸的歸都能寫錯,你們這誠心真讓人質(zhì)疑?。?/br> 小鬼嘿嘿陪笑道:"小的沒文化,請莊主見諒。" 柳問麒緊迫盯人道:"你是請雪少俠去黑山,要本莊主見諒什么?" 小鬼臉皮甚厚,嘻嘻笑道:"雪少俠算是半個柳家人,小的自然是請示柳莊主了。" 周奉與抹去一臉塵土,站到旁邊不敢說話,怕被歧鷺一劍捅死,雪鷹道:"在下有要務(wù)在身不便前往,實在抱歉,還請回去轉(zhuǎn)達方大哥,雪鷹是不能去黑山了。" 周奉與站的離雪鷹近點,離柳問麒遠點,問道:"雪少俠,你看看這是何物?" 他攤掌快速的往雪鷹眼底下一攤,再快速的縮回手,岑殤和莫憂未看清是何物,雪鷹臉色瞬間蒼白,下唇微微顫抖盯著周奉與,其馀人各有猜忌心思。 雪鷹呼吸急促,看著周奉與眼底有瘋狂的眷戀跟難以言數(shù)的情深,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周奉與露出小人得意的笑容道:"雪少俠這下可以考慮和在下一同去黑山了嗎?" 雪鷹顫聲道:"我…….你……..你…….." 莫憂怕雪鷹改變心意,這樣江南很快就要被瘟疫淪陷,如此一來,中原根本沒有任何安全之地了,她對雪鷹道:"雪鷹,你別忘記自己答應(yīng)過柳莊主什么。" 雪鷹愣愣地看著她,莫憂露出不想對他失望的嚴肅神色,帶著七分長輩的期許眼神,雪鷹握緊顫抖的雙手,岑殤看看周奉與道:"想當年閣下一曲引發(fā)妖火,燒的立生門衣服不整,儀容凌亂,如今周先生口若懸河,卻是用了什么方法動搖雪少俠心智?" 周奉與嘿嘿笑著,柳問麒盯著他道:"周奉與,本莊主日理萬機可沒間空夫同你這種鼠輩囉嗦,雪鷹不會、不能、也不敢跟你們走,如果你們還不善罷甘休,你滾回黑山叫神魔之主親自來請,否則你們這輩子都別妄想雪鷹會去黑山。" 周奉與意味深長的看著雪鷹道:"在下區(qū)區(qū)一方鬼王,實在不敢在柳莊主面前造次,不過去與留都在雪少俠一念之間,各方鬼王都真心誠意的請雪少俠入黑山做客卿,請雪少俠自己多方考慮一下,若改變心意請往天空投出雪獅青云煙花,在下隨時恭候。" "靜待佳音。" 周奉與帶著舉旗的小鬼們像是一群俗氣的反派退回樹林,很快就如同根本不存在一般消失,雪鷹靜靜看著他們消失的方向,莫憂悄悄化出捆仙繩深怕雪鷹改變心意,繩子發(fā)出金銀交錯的靈光,像蛇頭搖晃著對準雪鷹手腕,岑殤看著自家莊主等待指示,柳問麒一言不發(fā)的盯著上空思忖著什么。 雪鷹率先打破沉默道:"走吧!回江南。" 柳問麒突然道:"是紀容。" 雪鷹道:"什么?" 柳問麒將帶著眼罩的側(cè)臉轉(zhuǎn)向他道:"周奉與給你看的,是不是紀容的信物?" 雪鷹眼神一抹悲涼閃過,道:"是,那是一塊青衫衣袖,我一眼就認出是紀容以前常穿的那件衣衫。" 柳問麒道:"我對黑山的那位不感興趣,但我必須告訴你,阿鷹,神仙人魔鬼六界之大之廣,但若今生有緣即使在天涯海角,上窮碧落下黃泉,你不想見到都會見到,你不想看到都會看到,反之,倘若今生無緣,你就算找一輩子都不得此人,你的情深意重,你的滿腔情愫都將與你陪葬天地,這便是天命,你身在崑崙派修真多年,游歷人間看盡悲歡離合、生生死死,你應(yīng)當比任何人都了解這個道理,現(xiàn)在你手中的劍該為誰出鞘?君當自知。" "本莊主不需要一個弱者協(xié)助。" 雪鷹閉上眼,他將浮現(xiàn)心頭的相思再度壓回內(nèi)心深處,那雙眼裝載仁慈與堅決道:"我必須為天下蒼生而戰(zhàn)!" "今生今世,為天下蒼生而出劍!" 柳問麒道:"看來你不算笨,區(qū)區(qū)一塊青衫衣袖就當作一場舊夢,周奉與有種讓他那神魔之主親自來請你,否則任何一鬼王在膽敢請你入山云云,本莊主格殺勿論?。?/br> 雪鷹受教道:"柳莊主教訓的是。" 莫憂收起捆仙繩,真心道:"雪少俠為國為民,心懷天下,在下佩服,世上有你這么一位年輕有為、正直無私的劍仙,實乃天下蒼生之福分。" 柳問麒冷冷道:"他還未死的話,你在佩服他吧?。?/br> 岑殤道:"莊主,我們走吧?。?/br> 柳問麒腳下生風飛在空中,莫憂與他并肩,雪鷹帶著岑殤御劍飛在他們后面,四人往江南地界趕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