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冠梨售罄 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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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留給她最后的鼓勵和安慰。 甄真的心揪起來,忽然驚覺,這個男人從此與她再無任何關系了。 —— 陰雨天,陸梨和老太太提著大包小包回老家給外公上墳。 香燭紙錢金元寶,都好說,直接從店里拿。另外還買了鞭炮、鮮花和白酒,以及外婆親手做的醬rou包。 天沒亮出發(fā),車開到村口,外邊濛濛微雨如飛絲,祖孫兩手提滿東西,沒法打傘,戴著帽子埋頭上山。 “走慢點兒老太太,當心摔跤!”陸梨瞪著滿靴子濕泥,一路埋怨:“就不能挑個好天氣給外公掃墓嗎?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非得今天回!” “你外公已經(jīng)連續(xù)三晚給我托夢,想吃醬rou包子,老頭饞得很,再不給他送,我心里不踏實?!?/br> 說話間雨慢慢停了,秋意正濃,滿山草木姹紫嫣紅,稻田一片金黃。可惜天色陰沉,烏云淡淡,像人的魂魄緩慢飄浮。 到墓地,外婆收拾墳上的雜草,陸梨按單數(shù)擺放祭品。 “當時就不該葬在老家,他一個人孤零零待在這里,多可憐,還不如遷到陵園,和你爸媽作伴。” “那就遷嘛,我去買墓地,挑個吉時動土?!?/br> “說得輕松,你外公當時是土葬的,遷到公墓得重新火化,我想到那個場景就不舒服……” “現(xiàn)在都有專業(yè)的遷墳團隊,又不用你親手開棺撿骸骨。” 外婆聽得心驚,越想越舍不得:“要是看見他的骨頭渣子,我怕不是得哭暈過去?!?/br> 陸梨擺好香燭,端端正正跪下磕頭,口中念道:“外公外公,您老人家想換地方住的話,給外婆托個夢,我保證給您辦好,妥妥當當,舒舒服服的?!?/br> “我看還是等你結婚以后再說吧,不然他肯定心酸,家里人口越來越少,冷清得很?!?/br> 祖孫倆蹲著燒紙錢。 “這什么東西?能不能給你外公燒點好的?” “我們店新品,冥府房產(chǎn)證,還有天地銀行金卡,里面充了五千億,怎么不好啦?” “花里胡哨,怪模怪樣!” “明明是與時俱進?!?/br> 陸梨拆開包裝,找地方鋪鞭炮,打火機點燃引信,她捂住耳朵飛快跑走,噼里啪啦,震耳欲聾。 外婆眺望遠處的山巒:“等過年再來拜祖祖。” 祖祖是外公的父母,兩座年代久遠的小墳包,幾乎淹沒在草木間。 “可能到你的下一代就沒人給他們掃墓咯。”老太太有些惆悵。 陸梨贊同:“我每次都找不到祖祖的墳,村里只有老一輩清楚那些祖墳的位置。” “看吧,人就是這么消失的,慢慢被忘得一干二凈?!?/br> 說著話,收拾東西,她們順道回了趟老屋。 破敗的院子荒草叢生,東邊院墻被推倒一半,黑洞洞的窗戶頗為陰森。 早年外公在糖廠上班,退休后老兩口回家務農(nóng),種地、養(yǎng)豬,還養(yǎng)雞鴨鵝。陸梨小時候放假最愛往鄉(xiāng)下跑,隔代親,沒人管束,無憂無慮。 后來外公去世,母親不放心,把外婆接到舒城,老房子空下來,逐漸荒廢。 陸梨掏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 外婆忽然說:“今年過年把小霍帶回來走親戚?!?/br> “哈?” “堵住那些人的嘴,我早就受夠了外人看我們孤兒寡母同情的眼神,誰要他們可憐?” 陸梨擰眉笑道:“別人的看法本來就不重要?!?/br> “你整天在外面忙,又不和他們打交道,當然覺得不重要?!蓖馄怕裨梗骸懊看味紒韱栁?,哎呀你家梨子找沒找對象呀,怎么還不結婚,抓緊時間,年紀不小了……我呸,閑得蛋疼?!?/br> “避開就是了嘛?!?/br> “舒城又不是大都市,逢年過節(jié)哪兒避得開?!?/br> 這倒不錯,小地方人際關系繁雜,親戚之間交往密集,很難擺脫主流觀念的影響。陸梨單身那么久,或許潛意識里多少有點叛逆和反抗,不愿順勢而為,過千篇一律的人生。 如果霍旭西沒有出現(xiàn),她還會堅持到幾時呢?三十歲?三十五歲? 不知道。 那些置身于大都市的人,環(huán)境相對開明,更容易堅守本心。而在小城市想要特立獨行,必須承受嚴苛的審視,流言蜚語,四面八方密不透風的壓力,潛移默化的傳統(tǒng)觀念,很難不受影響。 妥協(xié)也在情理之中。 道理是這個道理。 可是…… 陸梨糾結思索,暗暗下定決心,即便單身到四十歲、五十歲,她也不會接受妥協(xié)而來的伴侶和婚姻。 如果霍旭西不合適——盡管她已經(jīng)對這個混蛋動了感情,但如果他繼續(xù)和前女友藕斷絲連糾纏不清,那么陸梨寧肯讓心碎成兩半,也要跟狗東西劃清界限。 —— 這晚十點過,洗完澡,正準備上床。 外婆忽然說:“你大伯剛剛打了個電話?!?/br> 陸梨怪道:“陸國慶?干嘛?” “別連名帶姓地叫長輩……他想讓你找時間過去看看陸萱,但是不敢直接跟你說?!?/br> “萱姐怎么了?” “聽說把自己關在房間不吃不喝,一句話都不吭,多叫人擔心啊?!?/br> 原來那天訂婚宴上的突發(fā)事故被賓客拍攝下來,發(fā)到了網(wǎng)上,起初是在本地聊天群瘋傳,慢慢地一發(fā)不可收拾,昨晚甚至被媒體轉載,鬧得沸沸揚揚。 “哪個賓客,這么欠?”陸梨查看手機,刷到相關新聞,標題可謂聳人耳目。 “辜老師家堅決退婚了?!蓖馄艊@氣:“搞得這樣人盡皆知,萱萱怎么辦?” 陸梨也擔心:“我明天去找她?!?/br> “一定要勸她想開,沒什么檻過不去,看看你就知道了,相貌、學歷、家境、工作,哪樣都不如她,還不是活得好好的?她肯定也可以?!?/br> 陸梨如遭雷劈。 次日下午,她先和陸萱通電話,然后買了兩杯奶茶帶去大伯家。她每次心情不好,喝點兒甜甜的就會舒服些,也不知對別人管不管用。 鄒慧娟不在,大概知道她要來,提前避開了,阿彌陀佛。 陸萱批頭發(fā)散地靠在床上,臉色蒼白,陸梨盤腿坐在飄窗邊,兩人一起喝奶茶。 “這幾天沒怎么吃東西,快餓死了?!?/br> “想吃什么,幫你點外賣。” 陸萱搖頭:“不用,我爸在做了?!?/br> 那吝嗇鬼對女兒倒很疼愛。 陸梨把外婆囑托的話說給她聽。陸萱慘淡一笑:“讓她老人家擔心了,真抱歉?!?/br> “你有沒有報警?別放過那些無良媒體和偷拍的人。” 陸萱的神情因為心灰意冷而格外平靜:“已經(jīng)報警了,找到人再起訴。不過我父母不想把事情鬧大,并不太支持?!?/br> “我支持你。”陸梨說:“還有孟決呢?始作俑者應該去蹲牢房?!?/br> 陸萱垂下眼簾:“他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凈,就算我去告,大概率也告不贏的。況且我真不想再跟他有半點牽扯,要是打起官司,意味著得拉扯好久,得不償失,我實在沒那個精神,打算過兩天就回新加坡,舒城這個地方?jīng)]法待,以后再也不想回來了。” 陸梨不知該怎么安慰,忽然腦中出現(xiàn)一個人:“清彥怎么說?” 陸萱笑笑:“他一直安慰我,但他父母不可能再接受我的。” 陸梨擰眉想了會兒:“那你們以后怎么辦?” “嗯?”陸萱不明白這個問題,思忖片刻轉過彎來,自嘲般莞爾:“想什么呢,傻姑娘,我跟他哪還有以后?難道你以為他會為了我和家里抗爭嗎?不是的,我們之間沒到那個份上,只是因為各方面合適,又剛好到而立之年,都想定下來,這樣而已?!?/br> 陸梨聽得愣怔。 “其實我對他也很抱歉,這次的事情讓他和家人名譽受損,都是我的關系?!?/br> “不是你的錯,別這么想,你才是受害者。” 陸萱深吸一口氣,重重地呼出:“總之,我對這兒已經(jīng)厭煩至極,也許根本不該回來,不該存僥幸心理……孟決那個魔鬼怎么會良心發(fā)現(xiàn)放過我呢?” 陸梨本想勸她鼓起勇氣戰(zhàn)斗,把魔鬼送上法庭,但眼見她疲憊的模樣,生生忍住,沒有開口。 以前外婆總覺得她性格太強硬,愛恨太分明,常常顯得不近人情,理所當然。 是啊,她憑什么把自己的想法塞給陸萱呢?每個人性格不同,衡量利害的標準不同,需求也不同,即便她不理解,也應該做到尊重。 想通這一點,猶如頓悟,陸梨乖乖閉嘴,不再自以為是自作主張。 第35章 高興的耗子 霍旭西消失了好幾天。 其實也不算消失, 只不過那天他回家照顧客人,之后沒再聯(lián)系陸梨。他不主動,陸梨也裝死。 聊天群怨聲載道。 他去北都一個多月,回來發(fā)現(xiàn)店里各類事務堆積如山, 明明在電話里交代清楚的, 竟然全當耳旁風。 洗車店眾人排排站, 被霍旭西挨個臭罵,個個垂頭喪腦, 大氣不敢出。 “我初中都沒畢業(yè), 看見那些表格和單子就胃痛,他又不是不知道!” “就是嘛, 肥波技術不過關,導致客戶鬧賠償, 說明他這個師父沒教好,自己也不反省反省!” “喂, 我技術沒問題, 客人故意找茬, 純屬敲詐?!?/br> “以前遇到這種麻煩都是他處理, 我們五大三粗的, 哪有他迂回jian詐?沒揍那個耍賴的客戶就不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