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布梅三娘 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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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元淮微微頷首:“客氣容易出差錯,惹我們雙方不高興。我和內(nèi)人一定不客氣。這些天我能來盡量來。年后成婚趕了些,他們喜歡高興就行?!?/br> 雙方客套完,周子澹這邊也和沐子芝告辭。 他伸手將沐子芝的碎發(fā)掛到她耳后,肆無忌憚無視旁人,在沐子芝耳邊落了一句話:“過年送你一份禮,成婚時還有一份。你可別忘了給我也備一份。” 沐王爺注意到這邊,皺起眉頭輕咳了聲。 周元淮當即開口:“說什么呢?走人了?!?/br> 周子澹笑盈盈朝沐子芝揮揮手,走到他爹身邊:“沒說什么。這不過年了。我想問子芝討一份禮?!?/br> 在場的人又一度陷入沉默。主要是在場的人有見識,但少見這么厚臉皮還將臉皮厚度展給別人看的。到最后走,除了周子澹之外也只有沐子芝默默轉(zhuǎn)身離開后,終憋不住笑出聲。 沐子芝捧著手爐,帶著周子澹沒有帶走的披風,腳步輕快,話輕聲幾乎消散在寒冷的路上:“一天天的,總那么欠打。” 如今下完聘禮,周家和沐家?guī)缀跞α似饋?。府上過年加上喜事連帶著,連帶花草都被用紅色綢緞為主裝點起來。府上的燈籠全換了一批,用的都是最新的紅布,色調(diào)比掛了一年的燈籠紅艷得多。 窗戶上被下人們張貼上喜慶的紅紙,連帶著來往的仆從臉上都洋溢著喜慶的笑。 沐子芝小院里也增添上了一缸缸色調(diào)明艷的染缸。 半年過去,白云和潭夢跟著郡主,感情深了不少。沐子芝低頭取了一塊白布,正又在折騰。白云細聲和沐子芝說著府上的情況:“每年年節(jié),王爺和王妃會給各位世子郡主壓歲賞金和銀。各世子和郡主則會回一些禮。世子年年得頭籌,去年送的是一對上好青瓷瓶。像一般郡主,多是送些小玩意,也會有送錦緞或親手做的女紅。” 說得通俗一點就是,有錢的直接買東西送,沒錢的親手做點東西送個情誼??倸w都要送。 沐子芝作為第一年在府上過年,按理來說一樣該送禮給長輩。 白云繼續(xù)說著:“郡主若是要送布料,還得再加點什么與眾不同的。” 沐子芝想了想,反問了聲潭夢:“有聽說云大人的獻禮如今到哪里了,怎么樣了么?” 潭夢頓了頓,繼續(xù)開口:“十六號那兒阿花說沒有消息。商行那兒只聽說云大人為了免去一些麻煩,沒有把送禮的隊伍具體怎么送,送到哪里告知別人?!?/br> 沐子芝又問:“女子學堂的事怎么樣?” 潭夢說了下情況:“如今商鋪主要由您之前帶的掌柜主管。阿花去了女子學堂那兒,幫著安排做工和算錢的事。周家人幫了大忙,幾乎不用我們cao什么心?!?/br> 沐子芝對最關(guān)心的事放了點心,才又問白云:“世子這幾天如何?” 白云向來是最講規(guī)矩的,如今和潭夢一起在小院里過了半年,意外惹上了愛打探消息的習慣。潭夢主在外替沐子芝處理事,白云就在府上替沐子芝關(guān)注著府上瑣事。 她膽子大了起來,朝著郡主交代:“我聽說世子閉門思過了幾天,出來折騰了好幾個人。他派了幾個人也去打探了云大人獻禮的車隊動向,但我從馬夫那兒問到,說是世子沒能打探到多少消息?,F(xiàn)下或許有派將士出去了?!?/br> 沐子芝將扎了不少地方白布放入到一個極為小巧的桃色染缸中,用筷子將其浸染透徹。比起親自上手,她現(xiàn)下這回都不用手染布了。 她問了聲:“俞寧?” 白云思考了下,隨即回答:“應(yīng)該是。俞千總說是等年后會被晉升為守備,剛被放了假。與他一起的還有一批將士。前幾年過年年節(jié),他本都是要值守王府。” “難怪。”蘭郡主見俞寧的機會大抵就那么些。俞寧正是這點與往年不同的異常,連帶讓白云都察覺到了不對。 沐子芝用筷子將布夾出來,又將布夾到清水里漂洗。桃紅色的染漿暈染開,將整一缸清水染紅。漂亮充滿喜慶。沐子芝低頭看著水,想到周子澹笑著說要送她禮,又想到蘭郡主的懇求。 “過年是該喜慶點?!彼愿腊自疲敖o我備紙筆。筆要碳筆?!?/br> 白云立刻前往書房,匆匆拿來紙筆。 沐子芝任由布在水缸里浸泡,伸手接過紙筆,在紙上三兩下很快勾勒出了俞寧的長相。她畫畫的本事一向來精細,幾乎和人極想象。 她將畫撕下,交給潭夢:“找周家的周采,要是周家商隊在路上有看見這人,告誡他有些事不可為之。順便說,冬日里蘭花要是凋了,很是可惜。畢竟不管是春夏還是秋,都能見著花開?!?/br> 潭夢應(yīng)聲:“是?!?/br> 沐子芝從缸里夾出了布,再放入新一缸清水。等漂洗干凈后,她用剪子一根根細繩剪開。當布綻開時,如同春日的桃花也一并在布上綻放。 她取了一旁早準備好的干凈毛筆,從一個罐頭里點了不少金粉,將其沾了些漿糊點綴到了桃花花心處。桃花朵朵開,金在其外,花枝招展一如周子澹。 白云好奇問:“郡主,這是送給王爺?shù)拿???/br> 沐子芝繼續(xù)點著桃花:“做夢呢?”就沐王爺,他配嗎? 白云被噎了話。她剛說了半天過年時節(jié)要送王爺和王妃禮,結(jié)果郡主竟忙了半天,全在給別人作畫!現(xiàn)在想也知道這尚且褶皺卻盛開桃花的意味,肯定是給周家二公子的! 她猶豫著要不要給郡主再提點兩句過年禮的事,就聽她尊敬的郡主開口:“這做成畫掛墻上,好像難搭屋子里的其它配飾。當手帕也不適合。” 沐子芝做得差不多了,幾乎只差晾曬,反而苦惱起來:“做成香囊金粉一樣容易掉。粉果然不如線好用。” 白云無奈:“……郡主,不如做成空白冊子的書皮?有些人家會用布將書封皮包裹住。周二公子應(yīng)該會寫兩行字?要是用的多,金粉掉了往后補就是。要是用得少,該不容易落一些?!?/br> 沐子芝抬起頭看向白云,欽佩:“……很有道理。一看他就是不會打開寫字的!”一個整天只知道玩樂的人,怎么可能會主動在書房專程打開本子寫點什么? 這種用點了金粉布料當書皮的冊子,確實能珍藏著。 渾然不知道沐子芝這種念頭的周子澹,此刻還真在書房中取下了信鴿送來的信。他看到簡短的一個“謝”字,當即輕笑出聲。 作者有話說: 周子澹:?我在上進了! 三娘:0.0沒看見 第59章 文/乃兮 將字條在燭火中燃燒盡后, 周子澹又一副玩樂姿態(tài)走出房門,招著人問:“煙花備好了沒?” 下人當即回答:“備好了。賬也全交到了夫人手上。您今年的開支已遠超過往年,按賬本來看已經(jīng)將明年的余錢花了一半?!?/br> 周子澹笑容微微一斂, 隨即緩緩轉(zhuǎn)身關(guān)上書房門, 留下話:“我出門一趟。要是我娘來找我,就說我去為婚事忙碌去了?!?/br> 下人應(yīng)歸應(yīng), 可腦子里卻想著:婚事要忙的不都是在宅內(nèi)忙么。去外面忙什么? 雖說是大白天,周子澹不能說是連夜跑路,但也確實跑飛快。等祝氏來找周子澹算賬時,周子澹早人影都不見, 只剩下苦哈哈的下人解釋著:“二公子說他除去有事, 忙婚事去了?!?/br> 至于等二公子回來怎么辦,就不關(guān)他這無辜下人的事情了。 忙碌轉(zhuǎn)眼日子來到除夕。 沐王府沐王爺封了筆,要等來年再開筆再動用書房。府上門口送給各大官員將士的禮一一讓人帶了回去。各大小院里按照往年,由王妃派人一一送上年節(jié)時分每個小院該分配的衣料、炭、紙筆以及不少日常用品。 晚上除夕晚宴籌備得比中秋日更熱鬧。 沐子芝走出房門都能聞到空中傳來淺淡的火藥味。天沒入夜, 已經(jīng)有將士點起了炮仗。這種炮仗沒什么顏色,只是純起個響。噼里啪啦熱鬧一下。 她帶著一點好奇張望著四下, 看府上人如何過新年。沐王府過新年與她梅家截然不同,還用花瓣水在地上撒著,好似去前一年的晦氣似的。 到處都紅色成片, 他們比往日要更早入除夕宴,更早用年夜飯。與中秋不同,過除夕的沐子芝完全沒中秋的悲秋傷感, 反而有種旁觀者看戲的姿態(tài)。 隨性。 流水一般罕見的菜品上來, 沐子芝看不明白吃不懂的菜色又多了幾分。她聽著報菜名的人說著菜名, 非常不配合想著:要不是看見了菜品, 完全無法靠菜名猜中是什么菜。毫無意義的文縐。 到了送禮環(huán)節(jié), 沐子芝很自然收到了沐王府長輩給小輩的饋贈。人手一個紅盒,打開里面有金錠、鑲金的玉飾品。有的人是玉佩,有的人是玉簪子,有的人是耳墜,各不相同。 除此之外,其余的禮是跟在除夕日常用品里,一道送在了各小院里。 輪到世子們和郡主們獻禮,基本上王妃名下的世子和郡主回的貴重些,其余人回的簡單點。大世子送了翡翠如意。其余人要么自己的字畫,要么自己的女紅。 沐子芝的禮是一整塊布。 “女子學堂第一批學生一道做的第一件成品?!便遄又ニ蜕隙Y說著。不是她做的,做工不算復雜,只是意義非凡。 展開看頗有梅家扎染的風范,規(guī)則對稱,區(qū)區(qū)一匹布上擁有著幾乎難以數(shù)清的花朵。這些花朵紅的黃的青的都有,頗為亮眼就如同色彩綺麗的錦緞。 綢緞是染色后再織起來的,而布是織出純白后染色。各有所長,前者貴,后者今后若是在民間流傳多了,未必不是一件大生意。 沐王爺和沐王妃不約而同被布吸引走了一下注意力。尤其是沐王妃,看著布不由感慨:“有心了。女子學堂辦學不容易。周家要養(yǎng)那么多人,開支必然巨大。既然已經(jīng)送給你了。往后府上偶爾讓人送點吃食過去,讓周家少花一些。” 沐子芝本就打算以后自己逐漸接手學堂開支。 這不代表著她能讓沐王府插手。 比起沐王爺?shù)臋?quán)勢壓人,沐王妃句句妥帖,細思話中有刀。軟刀令人無察,要是后知后覺,哪天女子學堂變成沐王府的女子學堂都說不定。 沐子芝笑起來:“沐王府的開支是供沐王府上下用。學堂那兒的怎么能夠花沐王府的錢。再說了,要是周子澹知道這事,肯定覺得我看不起他,認為他連個學堂的費用都付不了。” 大世子抬著手,輕微晃動著手中酒杯。他將酒杯中酒一飲而盡,隨口接話:“成家后,周家二郎還要問家里討錢去養(yǎng)你那個女子學堂?” 他帶著一種輕視的好笑:“還是說全jiejie你來付?這成婚對周家二郎可真是一樁好買賣。稍花點錢,他一世都錢財無憂了。也不知區(qū)區(qū)西街十六號,能不能賺夠錢養(yǎng)這么個敗家子。要是人不聽話,jiejie可是花錢找罪受了?!?/br> 平日里從不開口的蘭郡主,此時手捏緊了酒杯。 她尋常不常開口,到這會兒竟顫著音死死盯著大世子發(fā)難:“什么是聽話?聽話就是一聲令下,一條活生生的命要一個荒唐的理由去尋死么?” 大過年的,說什么死不死的,極為不吉利?;逇狻?/br> 上方的沐王爺和王妃同時皺眉,連帶著大世子也戾氣起來。大世子對上蘭郡主,警告著人:“今晚是除夕?!?/br> 蘭郡主抬起酒杯,將酒杯里淡酒喝掉,用力將酒杯擱置在桌上。她忍了很久,忍到已無法支撐住她自己。她到底年輕,不知輕重,忘記了嫡庶有別,忘記了沐王府里真正掌權(quán)者的恐怖。 一天天拖著,直到親眼見證俞寧帶兵遠去。 她扯了嘴角,起身離開位置,朝著沐王爺和王妃跪拜下去,腰板挺直:“父王,母妃。我自小知道哪怕母妃待我恩重如山,我非母妃親生,一直不敢提什么要求。” 要新一年才成年的姑娘,哪怕光鮮亮麗,此時也紅著眼:“梅jiejie初來府上,我才少了一份長姐的責任。jiejie婚事將近,我真心替jiejie高興。” “我知道母妃關(guān)心好jiejie,接下去便是cao心我婚事,和我說過不少青年才俊。只是我好歹不分,心有所屬?!彼蛔忠痪湔f著,“我心悅于俞千戶長?!?/br> “而此時此刻,良辰佳節(jié),他一路北上?!碧m郡主磕響了除夕夜的第一個腦袋,“我求父王能下令,命其回府,擇日與我成婚?!?/br> 沐子芝本來內(nèi)心暴打著煩人的世子,面上裝若無其事和王妃以及大世子繞來繞去耍心機。沒想蘭郡主不鳴則已,一出來就強行讓良家男人與她成婚。 厲害。 蘭郡主磕一個頭不夠,起身連著再磕了兩個頭,隨后伏身在地,恍若上面人不答應(yīng),她誓死不起身。沐子芝這下是真心相信蘭郡主喜歡俞寧了。除夕夜敢這么囂張,讓她不由高看兩分。 王妃也沒想到會有這么一出。 她緩緩開口:“俞寧是不錯。你有心,我總會替你考慮。不用如此急著……”她腦中不斷轉(zhuǎn)著各種念頭,很快意識到所謂北上,必然是前往京城。 沿途去京城的目的,聯(lián)想世子前些日子的話,在這個時段想想太過簡單!沐王妃側(cè)轉(zhuǎn)身,語氣微冷:“王爺,婚事要籌備的事多。要是俞寧北上日子太長,成婚會倉促?!?/br> 沐王爺望向自己兒子。他猜到了兒子干了什么。要俞寧去毀了云舒送京給太后的禮。辦成了,對于沐王府而言是一件好事。如今俞寧的行蹤被點出來,他兒子的行為當然變成又蠢又毒。 再想到近來自家兒子在學院里,乃至找段家等惹出的微小麻煩。他兒子儼然一副“我身為世子,做這種事就算別人發(fā)現(xiàn)了又能拿我怎樣”的傲慢姿態(tài)。 人可以傲慢,然而無能,才會讓他全然無法繼承沐王府。 大世子被親爹眼神看得心中不安,當即站起身躬身解釋:“俞寧聽從我命令北上,是為了佳節(jié)時日替我尋兩件禮物,好回頭送jiejie當婚事賀禮。蘭jiejie想要俞寧,想要成婚,也不用急著這一時半會兒?!?/br> 他再次抬起身,看向蘭郡主的眼里厲色更濃:“蘭jiejie身體弱,平日不怎么出院子。別到真成婚日,身子骨和三meimei一樣支撐不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