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布梅三娘 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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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澹臉上露出一點點無辜:“也不算為了中秋宴玩。久病成醫(yī),久玩自然懂怎么開辦有意思的宴會。” “那人湊那么多場婚禮的熱鬧, 也沒見人人能做媒婆。”沐梅覺得周子澹這個比擬實在是,“而且久病成醫(yī)這說法怎么那么不吉利?” 周子澹明明說不過三娘,卻是當(dāng)場笑樂了起來。他笑歸笑, 刻意將剛才的委屈放大:“哎, 不辦就不辦。你的理比我可足多了。要是我真執(zhí)意辦, 回頭哪里沒辦好, 中秋宴會上能被你追著打。這可全天下人都知道了。” 他裝模作樣:“哦, 也不對。聽聞郡主體弱,怎么還能耗費心力來打人呢?是我罪過罪過?!?/br> 沐梅:“……”手更癢了。 周子澹見三娘真隱隱要再打他,火都冒到眼內(nèi)里了,晃悠放下自己剛翹起的腿,站起身:“和郡主許久不見,想出去逛逛說說。不然改天真難見到了?!?/br> 他看向王府客卿,朝著人拱手:“一早叨擾實在是失禮。您要是有什么事,忙去吧?;仡^我和郡主聊完會自行回去?!?/br> 繆悠然擺手,連多看一眼這周家二郎都嫌煩。他當(dāng)然也不敢管郡主什么事。王府的內(nèi)事,他們這些客卿管的越少越是安全。 周子澹走到三娘面前,微側(cè)了側(cè)頭,示意人和他一起往外去。 三娘連杯茶還沒喝到,站起身來,和周子澹結(jié)伴往偏廳外走。兩人身后,白云和潭夢一并跟上。 有侍女跟著,又是走在府上道中,三娘和周子澹算不上是私會。周子澹望了望四周,從懷里取出了一塊青布包著的木牌,遞給人:“我今天拿的。” 三娘接過東西,隔著布一摸就知道是什么。房梁上掛著的名字。周元淮先生替她取的,象征著她在梅家的十六年。 嗓子處似有什么東西卡著,讓她不知道該什么說好,只含糊應(yīng)了聲,將東西拿在手中收入袖里。手指撫過布,情緒低落下來。 “身體不好,該多出去走走玩玩?!敝茏渝査敖袢粘鋈ビ行┩?。府上花園在哪里?有亭子么?去坐著聊。倒杯茶。看看景色可比看無趣客卿有意思多。” 潭夢當(dāng)即領(lǐng)路:“郡主,這邊走。” 周子澹大約是見過了太多府邸美景,對府上的景色看來看去,最終評價是:“沐王府花了不少錢,瞧瞧這石頭,專門搬過來堆著。一定要像一幅畫的才行。純純是給采石人賺點錢。啊,也不對。采石人賺不到多少錢,純是讓中間的商人賺了錢?!?/br> 好在沐王爺沒在邊上。不然聽見后估計都想拿錢砸周子澹,讓人清楚知道一位王爺?shù)降啄芏嘤绣X。就如同帝王吃一個雞蛋,價格必須比民間的雞蛋貴上不少,這才對得起身份。 到了一個小亭子,周圍也沒什么人,唯有蟲鳥生靈叫喚,此起彼伏。 白云不知道去哪里找茶水了,留下潭夢跟在三娘和周子澹身旁。 周子澹知道王府給人安排的丫頭,底細(xì)都不清不楚,站在這里不知道具體是誰的人。他家里成員簡單,總共沒幾個下人,和沐王府全然不同。三娘真突然到沐王府,日子可不算好過。 他極為沒有坐相坐著,倚靠在亭子桿上,很是隨性放低了聲音:“突然到沐王府,可千萬誰都不要信?!?/br> 作為一個聽說過各種腌漬事的人,他掃了眼留守侍女的背影,說出了在權(quán)貴中幾乎不是秘密,但如今不會有人提,只是普通人家養(yǎng)大的三娘未必知道的事:“你知道么?當(dāng)今沐王爺是繼了兄長位?!?/br> 三娘對這當(dāng)然知道,點了頭:“嗯。當(dāng)年老王妃強(qiáng)勢,沒有讓他兄長的孩子繼位,而是讓…現(xiàn)在這位繼承?!?/br> 周子澹見三娘沒喊爹,少有涼薄輕笑一聲,對沐王府的可悲親情沒有半點同情:“上一任沐王爺是她親手毒死的。當(dāng)然不能讓他的孩子繼位?!?/br> 三娘心頭一跳,震撼睜眼望著周子澹。 周子澹半點不以為意:“沐家遠(yuǎn)離京城,當(dāng)年的事還是驚動了京城。她親自認(rèn)罪,卻并不認(rèn)為自己做錯。上一任沐王爺年紀(jì)輕卻喜好玩樂、手段殘忍,手下人命不知道有多少。她算是大義滅親,替百姓和圣上除了罪孽。外加上她母族勢大,當(dāng)時的流官和監(jiān)管太監(jiān)都是她母族熟識,也為了給沐家一個好名聲,以猝死結(jié)案。” 本來心里頭有著一點想梅家憂傷情緒的三娘,現(xiàn)下是半點不憂傷了。她瞠目結(jié)舌,半響才結(jié)巴:“所,所以……王爺很聽老王妃的話?!?/br> 周子澹微點頭:“是。如今王妃雖說當(dāng)年一直跟在老王妃身邊,但是個心軟的,府上非嫡系的郡主……算上你有兩個比嫡系世子年紀(jì)大。她也沒多介意?!彼搽[晦表明了。逼急了人,誰都可能下狠手。能容忍她們兩個,那是因為兩位都是郡主。 世子才能繼承王位,郡主遲早嫁出去。 很多事情,多年后知道越來越多的細(xì)節(jié),才能隱隱窺探到當(dāng)年人的想法。 沐王爺被拘著,才會愛上如風(fēng)一般去過各地的月娘。月娘決絕離開,沐王爺也因老王妃不敢多鬧,生怕老王妃直接將月娘弄死。 或許此時府上的另一位年紀(jì)比她小一點的郡主,剛開始被懷上都不敢說出口,是沐王爺對老王妃的再次反抗。但他又不敢太多反抗,所以他對王妃一直以禮相待。 三娘想清楚這些事,靠上了桿,揉了揉:“好麻煩。王府好麻煩?!?/br> 周子澹倒覺得還行,甚至給三娘起歪點子:“反正你只是個郡主。不用管他們,經(jīng)常來找我玩不就行了?” 他輕佻眉眼:“沐王爺想讓我爹也教他兒子一點東西。就是掛個名,算是我爹的記名學(xué)生。不如我慫恿他開個課,每周上一兩節(jié)的那種。你和其他人一起來上課,我也去湊個熱鬧?!?/br> 三娘聽到這話,覺得方法很好。 她坐姿更加囂張起來,雙腿盤上了椅子,雙眼發(fā)亮和周子澹商量:“我還有個更好的方法,你要不要聽聽看?” 周子澹興趣起來:“什么?” 她搓搓手,笑容里寫滿不懷好意:“我這不是成年了么?這是不是也到了要成婚的年紀(jì)?要是嫁出府,自然就出府了?!?/br> 周子澹:“……”等等,這個話題有點危險。 三娘手指指了指周子澹:“你瞧。你不是也成年了么?這是不是也到了要成婚的年紀(jì)?” 周子澹聽到這里,差點原地跳起來。 他不是沒見過想要嫁到周家來的。各有各的手段,江南媒婆也是絞盡腦汁。受害者基本只有他哥,和他是沒半點關(guān)系。 家有兄長未成婚,他樂顛顛亂跑,心中沒有絲毫負(fù)擔(dān)。 現(xiàn)在好了,朋友有難,這是幫還是不幫? 周子澹想說點什么,憋了半響不由抿唇閉上眼。能將婚嫁的事當(dāng)解決方法,竟是不怕入了婚事的火坑。要是真被他爹知道,他早早結(jié)婚就為了幫人,回頭新嫁娘還會跑人…… 他再睜眼時開口,萬分欽佩面前女子:“你怎么能想出這種方法?是嫌我這輩子被我爹打得不夠是嗎?” 三娘詫異:“你在說什么?你這輩子要是被你爹打夠了,會有這么囂張?沒見咱們沐王爺見多識廣受過教訓(xùn),都好好當(dāng)起王爺了么?” 周子澹:“……”可惡,好有道理! 作者有話說: 第29章 文/乃兮 亭子里微風(fēng)拂過, 本是良辰美景時分,亭外值守隱隱聽到內(nèi)容的潭夢心頭劇震。她很早就來府上,不過沒有伺候過王爺王妃, 也沒有伺候過郡主, 對很多事并不知情。 聽到那些隱秘,她心中萌生起一種僥幸。僥幸自己被送過來跟著的梅郡主品性并不算多難應(yīng)付, 處事也并不復(fù)雜。 剛聽完這些震撼人心事,潭夢又聽到了梅郡主打算找個人成婚直接離開王府。于是震驚舊事變成了震驚婚事。女子能隨便成婚的么?這是可以當(dāng)著男子面要求的么? 梅郡主以前的生活到底是怎么樣的?怎么會如此浪蕩不羈,與世俗常理做派全然不同? 震驚歸震驚,她渾然沒打算把這些事說出去。她腦子很是清楚。作為郡主身邊的侍女, 大多以后能一起去郡馬家中。只要做得好, 就是郡主的體己人。 要是亂說話,郡主必然不會再要她潭夢跟著,府上也沒有任何人會護(hù)著一個毫無權(quán)勢背景、區(qū)區(qū)一個小丫頭的她。死對于她這種小人物來說,不過是王府任何一位主子一道命令的事。 于是她很快將這些私密事藏在肚子里, 當(dāng)做自己全然沒有聽說過,連白云都不準(zhǔn)備告訴。 三娘是不知道潭夢已經(jīng)想那么遙遠(yuǎn)去了。 她還在和周子澹商量婚事。 兩人一個是周家最小的, 一個是梅家最小的,想要成婚一般都要在兄長之后?,F(xiàn)在情況特殊,就不能多拖。 周子澹正覺得三娘荒唐, 三娘卻已經(jīng)在心里算著日子。七月她有事,八月九月或許可以考慮和雙方長輩商議。三個月籌備,最快年后就能成婚:“二月辦婚事怎么樣?天是冷了些, 不過衣服穿得多。我們這里冬天比江南熱一些?!?/br> “等等, 等等?!敝茏渝Cμ? 無奈打住這話, “婚事不是小事。再說沐王爺和王妃也不一定能同意?!?/br> 他很清楚點著自己:“我高攀了。要是王妃答應(yīng), 恐怕不少人都以為她是刻意要刁難你。除非……” “除非我大鬧?!比镫p手一拍,“好,記下這法子。你今天回去就和周元淮先生說一聲。聘禮和嫁妝我們都裝個樣子籌備就行?;仡^離了再分。我這兒的事我會處理,你負(fù)責(zé)你那兒的事。往后你要是娶不著好媳婦,我給你介紹。” 周子澹:“……”怎么已經(jīng)考慮起離了?他這話真的要怎么回去交代? 他發(fā)現(xiàn)自己被三娘牽著走,頭疼起來。不管面前的三娘是梅家人還是沐家人,他周子澹終究是要面臨一頓毒打了。 他正想著要怎么著理由拒絕,卻見自己面前的三娘剛還在拍手想方法,下一刻就長嘆一口氣。經(jīng)過打扮收拾過的漂亮容貌,哪怕動作不雅也依舊令人矚目。 當(dāng)她嘆氣時,讓他有一瞬手指微動,想抬手讓她收回那悠長的哀嘆。 三娘全身倒在圍欄上,喃喃自語:“好想快些離開這里?!?/br> 周子澹心頭微動,體會到了三娘的感傷。沐王府實在太過復(fù)雜,每一分好都有危機(jī)潛伏其下。梅家人和三娘在一起時,那是真正的一家人。經(jīng)歷過梅家一家人的氛圍,她怎么能夠輕易割舍?就如同他此生都無法想象徹底遠(yuǎn)離他兄長和父親。 周子澹在江南就是隨性的紈绔,到了這兒也能做一個隨性的紈绔。 成婚就成婚,和離就和離。 三娘敢做,他難道還不敢么? 周子澹內(nèi)心輕嘆,覺得他是難得心軟了。他在江南時可沒有如此心軟過。要知道這世上需要人扶一把的人可太多。 他心里想好了要答應(yīng),卻問三娘:“要是我不和你成婚。你想怎么辦?等一年后再離開王府?” 三娘看了眼周子澹,哼笑一聲:“怎么可能?” 她從亭子里望向自己小院的方向:“我會想盡辦法出去的,而我也能想出辦法出去。成婚只是一條能讓他們同意,又不會影響到梅家,不會招惹到沐王府的路??粗鴷r間長,牽扯的人多事多,事實上解決之后,一勞永逸?!逼溆嗟姆椒?,恐怕要牽扯到京城和江南才行。 周子澹這么一聽驀然笑開。也就是他幫不幫都行,幫的話,三娘惹來的麻煩會最小? 他答應(yīng)了:“好。我回去會和我爹說。” 應(yīng)完,周子澹琢磨著:“我爹肯定會打我,我要找個好理由,讓他少打我兩下。我能不能說,是你對我一見傾心,非我不行?” 三娘愣怔,隨即怒了:“你怎么不說是你對我死纏爛打,非我不可?” “我死纏爛打,沐王爺能答應(yīng)?”周子澹搖了搖手指,覺得三娘這個說法不太好,“像我這樣愛玩鬧的浪子,在長輩面前全然不可靠。再說了,是你有求于我?!?/br> 兩人剛答應(yīng)了婚事,誰想又因為到底誰看上誰爭起來。 三娘不認(rèn)輸,氣得站上了亭子座椅:“你以為我非你不可么?我告訴你,我方法多得是,可選的人也多得是!” 周子澹迅速回想了一下周城各種人以及進(jìn)來州府科舉中出現(xiàn)的良才,再想了想沐王府統(tǒng)領(lǐng)下的各種戶所將士。嘖,確實可選的人很多。 “人選多,未必能答應(yīng)和你成婚?!敝茏渝,F(xiàn)在就悔恨沒有把家里獨屬于他的羽扇帶上,這會兒真該用羽扇晃兩下,彰顯他的氣派。他微仰頭,帶著一點青年的自傲,“而我,說話算話,能和你約法三章,絕不會惹出別的事端?!?/br> 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三娘站在那兒遲疑了:“你確實很能惹事,要不還是換個人?我再想想。你這人這么說,確實有點麻煩?!?/br> 周子澹頓時不服了:“我哪里有?” 三娘:“你隨意去問一個誰,都能得出這結(jié)論。你怎么自己想不通?” 她手指壓到周子澹頭上,居高臨下單手叉腰點著:“自從你隨周家人從江南搬到這里,周城以及周邊各地,銀飾花款賣得極好。各種鮮亮小巧的染布也極為好賣。有你們周家人模樣的小玩偶或是染布,更是價極高。哦,羽扇也好賣。不過羽扇是靠著你爹和你哥哥。你的染布和小玩偶好賣。我連和離的事都想好了,就說你心在四方,而我傷心欲絕,決定放你自由?!?/br> 周子澹聽到呆?。骸啊裁唇形业娜静己托⊥媾??什么叫我心在四方?” 這種事情,他天天往外跑怎么都沒聽說過? 三娘作為始作俑者,當(dāng)然知道的一清二楚。小玩偶產(chǎn)量可不高,不過阿花說確實有幾個看了染畫樣式便詢問能不能做成小玩偶私藏的。這種閨房秘事的小喜好,怎么會有人主動告訴當(dāng)事人。 她笑容可掬:“不告訴你?!?/br> 三娘正得意呢,白云終于拿了燒好的茶水姍姍來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