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布梅三娘 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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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無非是記憶里最美。梅三娘對此的反應(yīng)無非是飽含嘲諷笑了一聲。沐王爺掛念著月娘,也沒見他少娶妻生子。府上一群全是比她小的。 她問侍女:“你叫什么。” 侍女回答:“流霜。” 到了地方,流霜指揮著眾下人將東西送到“小院”內(nèi)。沐王府的屋子很多,每位姨娘都有自己獨立的房間,有子嗣的則會升成小院。 當(dāng)郡主和世子年紀(jì)漸長,則會和姨娘再單獨住開。不過至今為止府上都沒成年的,所以多還是和自己生母住在一起。如今給梅三娘的院子則單獨開了一個小院。這些東西一放進(jìn)來,很快就將本空蕩的院子塞了個滿。 院子里有兩個看上去年紀(jì)和三娘差不多的丫頭,正低著頭等候吩咐。 流霜指著兩個丫頭:“這兩位從今天起就跟著郡主了,左邊是白云,右邊是潭夢。” 白云和潭夢立刻行禮:“見過主子?!?/br> 流霜對兩人說著:“郡主雖還沒有稱號,但你們一樣要細(xì)心照看著。明天王妃會叫姑姑過來教郡主規(guī)矩。你們可上心著?!?/br> 三娘一聽到禮儀,眼睛已經(jīng)想閉上,臉上痛苦皺起來。 好麻煩,能不能直接出門回梅家了? 她剛走進(jìn)來的時候注意了,沐王府非常大。大到她懷疑從廚房端個熱菜到她房里,菜都能涼了。只待一年還得學(xué)規(guī)矩,日子沒法過了。 梅三娘長嘆一口氣:“王爺還想讓我留一年,我一天都不想留?!?/br> 這話一出口,流霜臉上慌亂了一瞬又很快鎮(zhèn)定下來。王爺希望郡主能夠留下,王妃面上順著王爺意思。要是郡主非要走,到時候錯的只能是她這位侍女流霜。 她忙緩和勸說:“郡主多待兩天就能知道沐王府有多好?!?/br> 她湊到郡主邊上低聲說:“郡主年紀(jì)最大,又不曾學(xué)過規(guī)矩,面上過得去就成。姑姑那兒我會幫郡主多解釋兩句?!?/br> 梅三娘是沒想到,這位流霜還有這點心眼。 她更意識到:王妃哪怕想讓她走,面上也會想讓她留下。這些仆從就會在這一年瘋狂討好她。 她翹起唇角:她會和王妃以及所有仆從,達(dá)成“皆大歡喜”。 至于沐王爺?誰管他。 第24章 文/乃兮 梅三娘整理好東西,吃到了廚房大晚上開灶做的陽春面以及豆腐羹湯。流霜沒有久留,白云和潭夢跟在梅三娘身后卻很是無措。 她們兩人早早就歸于府上,聽說要被突然分給一位新出現(xiàn)的郡主,心里頭有點激動,又帶有一絲焦慮。身為侍女仆從最怕跟錯主子。沐王府有幾個主子可不好應(yīng)對。 誰想新郡主長得漂亮,看上去還算好說話,一旦她們碰了那些個郡主的東西,立刻就會被她板著臉兇。 兇起來很是不客氣:“動什么呢?這布是半成品別碰!包裹也放下。邊上站著去?!?/br> 兩人搬不動染缸,本來想收拾一下郡主貼身的包裹和一些小件。誰想觸了人。她們惴惴不安趕緊放下,生怕郡主看她們不順眼,下一刻打罵她們。 梅三娘確實不能讓人隨便碰自己的東西。她的東西里既有半成品布料,又有月娘的物件。她對兩個侍女不熟悉,見兩人一看就不是接觸過染坊事物的人,當(dāng)然得呵斥住。 兩個侍女稍有不慎她梅三娘就能近一個月白忙,到時老血能吐出來。 她吃完東西暖呼呼把一些急的收拾好,確保染缸都蓋好。俞寧的那些戰(zhàn)士們經(jīng)過有素訓(xùn)練,連運輸東西都做到了絲毫無損。 三娘簡單問白云要了水清洗了一下,進(jìn)房間換下衣服:“我睡了。你們兩個早些睡?!?/br> 白云和潭夢小心應(yīng)聲。 梅三娘鉆進(jìn)被子。沐王府不愧是沐王府,晚上充饑的吃食都比梅家吃得精細(xì)。她掃向房間。房間里桌椅床鋪妝柜齊全,為了不顯單調(diào),墻上掛著水墨,角落瓷器中插著一支花。 枕頭里聞著帶有一股草香。聞著令人心寧。 被子面用的是尋常百姓用不得的綢緞布料,上面刺繡圖案一并如此。如果她摸上去感覺沒有什么差錯的話,這刺繡的線有金銀細(xì)絲鑲在其中。里子柔軟,不知道用了何種填充。 床幔輕薄恍若是江南絲制品,分了兩層。一層透明如蟬翼,一層厚重有韻味。床的木頭都精挑細(xì)選過,不是尋常人能用的木。 梅三娘沒多想,閉上眼很快睡著。 第二天天還沒大亮,梅三娘從床上起身。門外潭夢聽到屋里動靜,忙小心推門進(jìn)屋:“郡主,衣服都已經(jīng)備好。我給您送進(jìn)來?!?/br> 白云緊跟其后,手上拿著水和臉盆。水竟冒著熱氣,看著是早有準(zhǔn)備。 梅三娘沒要人幫忙,換上了衣服洗了臉,還被兩個侍女推到了妝柜前,被打理了頭發(fā)抹上了一點胭脂。然而衣服不算太合身,不需要幫忙,也有白云咬著針線給她修。潭夢在邊上安慰梅三娘:“郡主,回頭我們讓裁縫過來量體,往后的衣服就都合身著了?!?/br> 梅三娘看白云手腳完全不麻利的模樣,抬手拿過了針線:“行了,我來?!?/br> 穿著衣服不好修衣,梅三娘愣是一手抓在衣服外,一手伸到衣服內(nèi),三兩下加了幾針,再單手打結(jié)。最后她取了剪刀,直接把線頭給剪了。 總之手腳靈活非常不郡主。 白云和潭夢看得愣愣。白云更是羞紅了臉:“郡主,以后我來就行。哪能什么都你來?!?/br> “要是什么都你們來,浪費我多少時間。”梅三娘把衣服整好,再抬眼看向鏡子里。要是她像親娘,鏡子里的人容貌恐怕就是當(dāng)年月娘的模樣。 潭夢機敏問三娘:“郡主,早膳是要去前面吃,還是拿到院子里?” 梅三娘想著沐王府一聽就很多規(guī)矩的樣,只覺得一起吃飯能讓她頭疼:“拿到院子里。我就在院子里忙活。流霜昨天說的姑姑要是來了,就讓她進(jìn)來。我聽聽要學(xué)點什么。” 潭夢應(yīng)聲出去。 梅三娘習(xí)慣了早起干活?,F(xiàn)在既然不用專程前往私宅,又不用忙染布坊的事,干脆就取出她稍過來的半成品,開了那些個搬運過來的染缸,大早上敞開房門忙碌起來。 白云跟在身旁,看著郡主的動作,愣是沒能看懂。怎么一會兒要染色,一會兒又剪去了幾根繩子,又穿針引線扎上了幾根繩?最后只能無奈去給郡主倒上早茶。 沐王府前頭用膳處,郡主世子給王妃行禮。眾人這才落座吃飯。沐王爺姍姍來遲,掃了一眼在場眾人:“月……大郡主呢?” 在場中年級最大的郡主臉色驟變,連帶著她的生母也臉色不好看。 沐王爺年紀(jì)微長,卻也不過三十來歲,沒到四十。他終于熬到說一不二的權(quán)勢地位,看到了兩人臉色變化,跟著怒火升起:“我光是提一句,一個個臉色拉成這樣。怎么?說不得?要不是她不愿進(jìn)府里,當(dāng)年母妃強行……現(xiàn)在府上哪里有你們的事?!?/br> 沐王爺側(cè)頭轉(zhuǎn)向沐王妃,余火波及:“一個郡主,又不是世子,都能讓這些人斤斤計較!一天兩天沒完沒了?!?/br> 沐王妃淡淡說著:“府上多添一雙碗筷的事。一個月前就只會過,現(xiàn)下擺臉色屬實不該。不過今天既然是大郡主第一天回來,總該喜慶一些。小姑娘總?cè)菀资荏@,初來沐王府也不習(xí)慣。為人爹娘的……” “你說得對。我去看看她?!便逋鯛斏袂榫徍?,吩咐身邊人,“夾些好的,帶上食盒跟我一起去?!?/br> 說罷,沐王爺自個急匆匆便出門了,也不管所謂的大郡主到底起了還是沒起。更是沒管余下一群女子和小輩。 沐王妃坐在前頭,拿起了筷子輕描淡寫警告著眾人:“活著的人,別想著去和死人爭。”不和死人爭,活著的人光活著就贏了。死人能爭得了什么。 少年少女中,年紀(jì)最長的少年起身,親自替沐王妃舀了一碗湯。他錦衣玉食不愁吃穿,又是嫡長子,臉上帶著得體笑容:“母妃,jiejie習(xí)慣了長姐身份,也沒想到有一天身份會往后推一推?!?/br> 豈止是原本的大郡主沒想到,沐王府上上下下都沒想到沐王爺能這么離譜。老王妃三年前去了,沐王爺是一年比一年不著調(diào)。到如今直接將以前在外面弄出來的孩子給領(lǐng)了回來,還試圖給已故的女子名分。 沐王妃什么都沒說,只是微抬眼皮,看了一眼大世子,將人的笑容看僵在臉上。 沐王府的人大多食不知味,周家的周子??兄鴤€包子也食不知味。 他沒等晚上跟三娘學(xué)染布,就興沖沖跑來找三娘。他還給三娘帶了他娘做的大包子。皮薄餡多,一口下去汁水直淌。 結(jié)果梅大哥卻說:“三娘出遠(yuǎn)門了,一年不會來?!?/br> 周子澹又不是傻子。他頓時猜出了昨晚馬車上的人,就是三娘。沐王府的人將三娘帶走了,還不是正當(dāng)帶走的。偏生梅家一清二楚,連出去找人的意圖都沒有。 周子澹盯著房梁上掛著的牌子。 梅子芝三個字隨風(fēng)晃悠,轉(zhuǎn)啊轉(zhuǎn),轉(zhuǎn)得他不知不覺,趁著人不注意踩著椅子準(zhǔn)備將木牌順走。 梅二哥一出來就見到周子澹摘木牌:“……” 周子澹將木牌往懷里一塞,面不改色從椅子上跳下,嬉皮笑臉來到梅二哥面前比了一個噓聲的手勢:“我去沐王府找人去?!?/br> 梅二哥當(dāng)即拍了拍周子澹,朝著人豎起大拇指,肯定點頭。 這周子澹搞事,可不關(guān)他們梅家的事。 作者有話說: 下章入v,入v三更,v后盡量日六?!揪瞎?/br> 么么么么么啾 第25章 文/乃兮 沐王爺沒有讓人提前去喊。 他帶著幾個隨從到梅三娘小院里, 很快看到黑發(fā)的年輕姑娘正低頭剪著一塊布上纏繞的線。 容貌明艷,垂下的眼瞼在臉上落了一層陰影,纖細(xì)的發(fā)絲勾勒著臉龐輪廓。烏黑青絲與白皙膚色想襯, 唇上卻飲了水似的嬌嫩紅艷。 在清晨日光下, 少女靜默坐著神情專注,堪稱是人間絕色也不為過。 她手上說是布, 但更像是一坨布,完全扭曲在一起,讓人分不清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上面是顏色也五花八門,以青色為主, 卻又染著各式各樣的斑點一樣的其它顏色。似乎有綠有紅有黃。如同孩子打翻了作畫的盤。 這世上收藏的各種精品作畫以水墨為佳, 其余雖說不至于都是下品,但確實并不算尋常文人墨客喜歡的。 孩子擅畫擅染布,也是,在梅家待了整整十六年。堂堂沐家郡主, 卻在尋常匠籍家中活了十六年。 沐王爺視線柔和,透過梅三娘恍若窺見了當(dāng)年的月娘。月娘跟著家里人走南闖北, 也擅長女紅。他有一回不小心扯了衣服,想著回家就把這件扔了,月娘卻會替他縫針。 月娘會笑盈盈說:“我縫得能讓外人看不出一點痕跡來!哎, 我在你衣服上留個刺繡,以后不管你這衣服怎么洗,繡花一直會在。你看一眼就會想起我。好不好?” 如今人不在, 衣服確實讓他此生看一眼就會想起她。想起她笑的模樣, 想起她哭的模樣, 想起她氣惱時用拳頭捶他的模樣, 想起她眉飛色舞拉著他去看世間繁華的模樣。 她既有江南女子的溫婉和賢良, 又會有當(dāng)年建城月氏后裔的堅毅與自傲。 那些品性如此相沖,矛盾糅合在了同一個人身上,是如今沐王府內(nèi)自上而下不論誰都無法比擬的??上?,沐家墓在江南,月娘無名無分,連和他此生合墓都不可能。月娘活著的時候,他娘在。月娘死去后,沐家依舊有不少長輩在。 世人多說位高權(quán)重能恣意妄為,他卻只感受到處處受制。有時更會無端生出恐懼,不敢輕信他人。他這一生真正敢信的,或許只有當(dāng)年的月娘。 沐王爺在門口良久沒動,隨從主動將早膳送到了梅三娘手邊。 潭夢好巧不巧,不久剛將早膳拿了過來。兩份放在一起,對比很是慘烈。沐王爺?shù)哪欠萦镁妈偳吨閷毜哪竞醒b著,一擺開,一層四小碟,總共三層十二道,品質(zhì)好,且全是一兩口能吃完的量。潭夢送來的早膳,普通木盒裝著,總共就一碗粥連帶著兩個小菜。 梅三娘剛察覺到了潭夢送早膳,但手上沒?!,F(xiàn)在臨時停一下,側(cè)頭一看,直接被震住。兩個食盒加起來總共十四道菜還有一碗粥,她一天都沒吃過那么多菜品:“喂豬呢吃那么多?” 白云和潭夢本來見到沐王爺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想要行禮又被管事攔著,心底慌得不行。誰想郡主出口就是喂豬,頓時臉上扭曲起來,想笑不敢笑,痛苦極了。 三娘再轉(zhuǎn)頭看向周圍,當(dāng)然也就看到了沐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