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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陰郁萬人嫌早死的白月光[穿書] 第2節(jié)

    手到用時方恨少,戴子明瘋狂打字,恨不得自己多長幾只手:就是那個莊家,這兩年炙手可熱的新貴。不過莊斂在莊家過得很不好。

    江予:秦晟怎么知道?

    戴子明:嗐,秦晟說莊斂一回去這件事就在他們那個圈子里傳遍了,都把這件事當個笑話聽。

    江予和戴子明雖然家庭優(yōu)渥,但比不上秦晟,人是申城太子爺那個圈子里的。

    戴子明繼續(xù)分享從秦晟那里得到的八卦:莊斂原本和莊家的幺子是雙胞胎,結果四歲的時候就被人販子拐走了,十幾年都沒找到,誰知道莊斂竟然一直都在申城,而且那家人也姓莊,太巧了是不是?莊家找回莊斂之后就立即告了這家人,那對夫妻好像敗訴了之后就被抓了,只剩一個小姑和meimei。

    江予擰眉,雖然過了這么久,許多記憶已經(jīng)模糊了,但他知道的還是比戴子明多一點。

    人販子最開始想拐的不是莊斂,而是莊曜,莊斂主動代替了他,跟人販子走了。莊斂早熟,雖然不明白為什么家人不喜歡他,但也知道要保護弟弟,于是他給人販子說弟弟是個病秧子賣不了好價錢,父母不喜歡他,他不見了也不會來找他,帶走他會更安全。

    庭審的時候人販子沒有說他們想拐的是莊曜,而是扯出莊斂主動跟他們走讓他們賣了他,企圖以此洗清罪名。

    莊斂的養(yǎng)父酗酒成性,對他和他的養(yǎng)母拳打腳踢,養(yǎng)母性格軟弱,不敢反抗丈夫,只拿買來的小孩出氣。養(yǎng)父的meimei看不下去,偶爾會勸勸,但也害怕被牽連,不敢多管??墒侨绻麤]有她,莊斂早就已經(jīng)死了。

    庭審的時候她也在,原本還對莊斂心懷憐憫和愧疚,卻在聽完人販子的供詞后勃然大怒,從此與莊斂斷絕關系,禁止他聯(lián)系她和哥哥嫂嫂的親生女兒。

    其中沒有一個人會想到莊斂是無辜的。

    很慘啊。

    江予曾經(jīng)嚴重懷疑作者是來報復社會的。

    莊斂心理不扭曲誰扭曲。

    戴子明的小區(qū)江家的車進不去,只能把人送到小區(qū)門口。江予把傘遞給他,看他進了小區(qū)之后才讓任志剛掉頭。

    剛走沒多久,任志剛接了一個電話,從后視鏡瞥了一眼后面的江予。

    江予側頭看著車窗外的雨幕,細白的指節(jié)抵著助聽器,安靜地走神。

    暴雨一直不見停下來的趨勢,路邊的霓虹燈被雨幕暈染成一團團的光暈投射在車窗上。雨刷剛刷掉玻璃上的雨水,很快又被雨水擋住了視線。

    手機震動,江予低頭,是mama發(fā)過來的微信:小寶到家了嗎?

    江予回她:剛送戴子明回家,還有一會。

    文珊:mama記得那邊我們家也有套房子是不是?雨太大了,讓任叔叔送你去那里住一晚好不好?

    江予還在打字回她,任志剛忽然踩剎車,江予身體猛地前傾,被安全帶拽了回來。

    任志剛心有余悸,盯著突然從雨幕中沖出來的高挑人影,低聲罵了句,“艸!”

    江予從地上撿起手機,“怎么了?”

    “沒事,”任志剛被嚇狠了,說話時還在喘氣,下意識安撫江予,“剛才有個人突然沖出來……”說到一半,才意識到江予聽不見。

    江予微瞇起眼,看向前方。

    暴雨中有一個模糊的高挑人影,沒撐傘,透著幾分頹喪。

    江予心臟猛地快了一拍,他有種奇怪的直覺,這個人是莊斂。

    因為他忽然想起來,庭審結束后的莊斂其實是去找過小姑和meimei一次的,但還沒進家門就被趕了出來。

    江予盯著雨中的人影。剛經(jīng)歷崩潰的莊斂看上去心灰意懶,孤寂地在空蕩蕩的天地間晃悠,沒有一點求生意志。

    看上去實在太可憐了。

    即使是下定決心不摻和主角之間的江予,看見這一幕呼吸也停頓了一秒。他忽然用力閉了閉眼,抓起手邊的雨傘,說:“把門打開,我下去一趟?!?/br>
    聲音太低,任志剛沒聽清,“什么?”

    江予取下助聽器丟在一邊,抬高音量,“我說,把車鎖打開,我下去一趟!”

    沒有了助聽器,江予沒控制好音量,任志剛嚇了一跳,下意識說:“太危險了!等我靠邊停車……”

    車一靠邊,江予就從車上下來了,打開傘跑向那個人影,邊拽下胸牌攥在手心。

    那人走得不快,江予很快就追上了他。

    只是送一把傘而已。

    莊斂不會知道他是誰。

    “莊斂!”

    暴雨沖弱了江予的聲音,但前方的身影還是一頓,停了下來,沒有轉身,靜靜等江予追上來。

    頭頂冰冷的雨水忽然消失,在被暴雨沖刷的天地中,出現(xiàn)了一小塊孤島。

    陌生人的氣息靠攏,暴雨砸在傘面上響起的震耳欲聾的聲音。

    任志剛把車掉了個頭開回來,遠光燈打在兩人的身上。

    莊斂低垂著眉眼,率先看到的是一截沾上泥水的纖細腳腕,然后才慢吞吞滑到來人的臉上,看見一張嫩生生的俊秀面孔。

    眼神干干凈凈的,身上穿的是崇英高中的校服。

    莊斂身形挺拔,五官冰冷桀驁,下顎瘦削,唇色蒼白,眉宇間縈繞著一種近乎陰鷙的冷漠,陰霾的目光盯著江予,像一匹窮途末路的兇獸,面對最弱小的敵人的靠近都不得不孤擲一注地弓起背,喉間滾出恐嚇的嗚嗚聲,警惕設防。

    但是喘著氣站在他身前,墊著腳給他撐傘的男生臉色蒼白脆弱,比起敵人,更像獵物。

    江予嘟囔一句,嗓音太低,甚至帶著一點軟,還帶著點甜,險些湮沒在雨聲中,“莊斂,你不要淋雨?!?/br>
    雨水蜿蜒而下,莊斂眉睫濕潤,漫不經(jīng)心地瞇起眼,純黑的瞳仁一瞬不瞬地盯著江予,壓迫性很強。

    江予不和他對視,垂眉牽起莊斂冰冷的手,強行將手中的傘塞到他的手中,轉身跑出了傘下。

    任志剛忙從車上下來,拿著一件外套遮蓋在江予頭上,護送他回到車上。

    莊斂撐著傘,依舊安靜地站在原地,眸底翻滾駭人墨色,陰晦不明地盯著江予離開的背影。

    指骨用力扣著傘柄,掌心似乎還能感受到還沒散去的,屬于江予手心的溫熱。莊斂用力頂了頂齒尖,目光下搭,忽然看見地面的臟水中靜靜躺著一個小小的胸牌,一頓,彎腰撿起來。

    一輛車忽然從身側飛馳而過,拇指抹掉胸牌的臟污,一閃而過的車燈足以讓莊斂看清胸牌上的名字。

    莊斂看向江予離開的方向,忽然彎了彎唇角,森白的牙齒若隱若現(xiàn),透著股病態(tài)的味兒。

    他的舌尖抵著上顎,像是含在唇間良久,低啞,親昵地吐出了兩個字, “江,予?”

    第2章

    江予上了車之后才意識到胸牌丟了,表情逐漸空白。

    算了。江予開始破罐子破摔,雨那么大,莊斂撿到他的胸牌的可能性很小,而且就算他沒有撿到,他看見了他的臉,回學校也能把他認出來。

    只是一把傘而已,應該不至于有什么。

    任志剛把江予送到文珊女士說的那個小區(qū)里,江予進家門之后給他轉了幾百塊錢,讓他去找家酒店住一晚。任志剛老實沒收,說文珊女士已經(jīng)給他轉了。

    江予沒勉強,放下書包進浴室洗澡,等他洗完出來,微信已經(jīng)攢了好幾十條新消息。江予直接點進他和戴子明他們的小群。

    戴子明:滴滴,鐵汁們都到了嗎?

    秦晟:1.

    戴子明:@小魚 你呢?

    戴子明:@小魚 鐵汁?

    戴子明:@小魚 滴滴?

    戴子明:完了秦哥,小魚被暴雨沖走了。

    秦晟:……

    江予隔了十分鐘才回戴子明艾特他的那幾條:11111.

    一直沒等到回復,戴子明和秦晟已經(jīng)攜手相約峽谷,但江予一發(fā),戴子明就秒回,不過發(fā)的語音,被江予的手機自動轉成了文字:鐵汁你終于出現(xiàn)了,我秦哥都要打算聯(lián)系打撈隊來撈你了!

    秦晟煩他:你他媽再掛機老子舉報你,個菜逼。

    江予看著他倆的聊天框樂了半天:謝謝鐵汁關心,鐵汁自己爬出來了,用不著打撈隊,退了吧。

    秦晟問他:助聽器怎么樣?

    江予嘆氣:應該壞了,我現(xiàn)在手邊沒有備用的。你不打游戲了?

    秦晟:不打了,沒勁。

    戴子明:……鐵汁冤啊,真不是鐵汁的問題。

    戴子明回復江予:我擦不好意思鐵汁!忘記了忘記了??念^.jpg

    秦晟:閉嘴菜逼。

    江予趴在軟乎乎的床上樂,樂完才想起問秦晟:我們班那個莊斂是不是要轉走了?

    秦晟過了一會才回:沒聽說過,不過有可能。他們家那幾個小輩都在附中。大家族,看不起崇英。

    崇英和附中都是申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好高中,以前每年都在爭著出高考狀元,但這兩年崇英的生源沒搶過附中,之后雖然崇英開始側重素質(zhì)教育,但是一連幾年沒出過高考狀元,就導致了崇英名氣漸漸不如附中。

    莊家很看重成績,所以才會把家里的小孩都送到附中去。莊家的小輩在附中很受追捧。他們是導致莊斂被校園霸凌的主要原因。

    但其實像他們這種家庭的小孩,更適合去崇英。

    崇英的學生分為兩部分,有錢的,和成績好的。莊斂屬于后面那茬的,他養(yǎng)父母并不有錢,他之所以能進崇英,就是因為他的成績。在回到莊家之前,高考是莊斂唯一脫離泥淖的途徑,所以他才會努力學習。

    莊家的確家大業(yè)大,但如果要和秦家比,還是差了點,原文中莊家徹底成為申城的龍頭已經(jīng)是快結局的時候了。

    還差點被莊斂毀了。

    那個時候,莊斂被叫做瘋狗。

    莊斂……

    江予捧著手機有些走神。

    他想起了他在暴雨中看見的那個莊斂。

    被雨淋濕后的莊斂,衣服貼在身上,身形稱不上健碩,還是一個單薄的少年,卻完全失去了這個年紀該有的天真和輕狂,漆黑的眸底藏不完黑壓壓的陰郁,仿佛透不過一縷光。

    根本不像以后的那條瘋狗,反而像一只濕透的、無家可歸的可憐小狗。

    江予正亂七八糟地想著,秦晟的消息跳了出來:上次我見過莊斂,你們離他遠點。莊斂的眼神我很熟悉,那不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眼神。

    秦晟見過大家族的陰私,看人的眼光比他那兩個無比單純的鐵汁毒辣很多:那是一個瘋狗才有的眼神。

    戴子明打了個哆嗦:靠!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