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室難為 第97節(jié)
“不礙事,快去讓人尋!”祝煊撥開他的手往外走,似是踩在了云端,絲毫顧不得身上沾染的塵土。 肖春廿落后幾步,飛快跑去隔壁喊他父親。 “只府衙里的幾個人不夠,去找趙義調(diào)人馬。”肖萍當機立斷道,又安慰祝煊:“正卿你別慌,弟妹既是在府中失蹤的,那便是賊人混進了府,昨夜那事在前,咱們大張旗鼓的抓人在后,八九不離十是那伙人狗急跳墻劫走了弟妹,眼下他們難逃,是有求于我們,你且安心,弟妹不會又性命之憂?!?/br> 祝煊瞧著直愣愣的,一雙眸子失了焦,臉上也不見血色,“她會好好的,是嗎?” 輕飄飄的一句,似是失了魂兒。 肖萍瞧他這般模樣,心里難受的緊,一掌拍在他肩上,重重道:“是?!?/br> 幾人剛出府衙,一個梳著雙丫髻的稚童跑上前來,睜著一雙大眼睛瞧祝煊,奶聲奶氣的問:“這里還有比你長得好看的阿兄嗎?” 祝煊恍若未聞,轉(zhuǎn)腳便往回家的方向走,被肖萍拉了一下。 “你有何事?”肖萍彎腰問那小孩兒。 小孩兒瞧瞧他,又瞧瞧祝煊,從腰間的荷包里扯出一截紙張來,遞給肖萍,“有人讓我將這個,交給衙門里長得最好看的阿兄,阿叔幫我給吧,我要去玩兒了?!?/br> 說罷,她捂著小荷包跑跑跳跳的走了。 肖萍神色一動,伸手接過,慌忙打開,一目三行的瞧了幾眼,趕忙去抓身邊的人:“正卿,你看!” 城內(nèi)被翻了天倒了地,街上駕馬而過者匆匆,小黑屋里卻是靜謐的很。 直至…… “啪!” 門被一把推開,聽見動靜,沈蘭溪睜開惺忪的睡眼。 “要吃飯了嗎?” 這話如何聽都透著股不諳世事的天真,只這般境況下,顯得甚是愚蠢。 進來的人腳步一滯,隨即又不動聲色的靠近,“吃飯?小娘子還是去閻王殿里吃吧?!?/br> 那人仔細凝著那張素面桃腮上的神色,卻是只聽得一聲滿不在乎的‘哦’,下一瞬,那一雙清凌凌的眼朝他看來。 “那你送我上路吧,我餓了?!鄙蛱m溪道。 那人瞇了瞇眼,唰的一聲抽出了身上的佩刀,刀光晃人眼。 他一步步靠近,握著刀的手剛要抬起,卻是見那纖細的脖頸揚起,甚至往前湊了湊。 他握刀的手頓時緊了緊,她莫不是真的不想活了? 兩人視線相對,沈蘭溪坦然得真像是要去吃飯了一般,那人眼中的疑惑一閃而過。 “混賬!別碰她!”白仙來怒目圓睜,掙扎的厲害,拖著椅子往沈蘭溪那邊靠,木椅子擦過地面的聲兒,刺耳的緊。 那男人側(cè)眼看來,從她臉上瞧見了慌張與害怕。 看吧,這才是正常人。 這個長得好看的……怕不是腦子不好吧?! 作者有話說: 第92章 又是唰的一聲, 刀回了鞘,那人避開沈蘭溪明顯失望的眸子,冷聲道:“想死?沒那么容易?!?/br> 沈蘭溪隨意‘哦’了聲, 一點都沒有被綁的自覺, 支使道:“去擺膳, 我餓了?!?/br> 男人嘴角一抽,瞪她一眼, 那雙漂亮的眸子也瞧著他。 深吸口氣, 轉(zhuǎn)身往門口走去, 吩咐了句:“去端飯來?!?/br> 話音剛落,一道嬌聲響起。 “還要一件披風, 我冷?!?/br> 男人忍無可忍的回頭瞅她。 沈蘭溪一臉無辜,理直氣壯:“這般瞧我做甚, 我冷啊?!?/br> 男人翻了個白眼兒, 收回視線,與門外的道:“去拿。” “是?!?/br> 沈蘭溪順著那敞開的門縫往外瞧, 黑漆漆的一片。 但她飯點兒向來準時, 眼下絕不過晌午,屋里陰冷, 潮氣自腳底往上竄,約莫這是什么地道或是地窖了。 也不知祝煊能不能找到她…… 男人似是不愿搭理人, 沈蘭溪也餓著肚子不想說話,屋里倒是難得的一片祥和。 片刻后, 兩人敲門進來,手上端著飯菜, 豆腐青菜還有一碗米飯。 沈蘭溪失望的嘆了口氣, 沒發(fā)現(xiàn)旁邊的白仙來突然瞪圓了眼。 “吃吧。”端飯菜來的人語氣不好, 顯然是覺得她麻煩。 沈蘭溪掀起眼皮瞧他,也沒好氣,“用你的手吃嗎?” 那人方要回嘴,卻是又咽下了到嘴邊的話。 她確實‘沒手’吃啊。 坐在燭臺邊的男人聽見沈蘭溪開口,腦瓜子就嗡嗡嗡的,不耐煩的側(cè)頭道:“給她解開吧。” 他在這兒守著,也不怕這倆手無縛雞之力的跑了。 手上的麻繩被解開,沈蘭溪揉了揉被綁得酸困的手臂,這才拿起筷著用飯。 清淡得像是白水煮的一般,她無甚食欲,卻還是委屈自己將就著吃了點,米飯吃了小半,筷子戳戳戳,似是在數(shù)米粒一般。 旁邊的白仙來倒是吃完了,只那神色不好,瞧著欲言又止。 直至披風拿來,沈蘭溪瞳孔震了下,又不動聲色的垂著腦袋聞了聞蓋在身上的黑色披風。 妙香。 靈西寺。 沈蘭溪深吸口氣,只這披風上原本讓人靜心凝神的香氣,此時聞著卻讓人躁得很。 受著百姓香火供奉,卻是為虎作倀、做著坑害人的事! 神佛眼皮底下,他們怎敢?! 沈蘭溪垂著頭閉了閉眼,呼出一股濁氣,心里憋悶的緊。 “睡著了?”那燭臺旁邊的男人忽的出聲,又吩咐旁邊的人,“將碗筷撤了,去綁上?!?/br> 話音剛落,不等那得了命令的人走過來,沈蘭溪抬起了頭,頗為嫌棄道:“怕我跑了?那你也太無用了些?!?/br> 激人的話,倒是好用的很。 男人冷哼一聲,給那人使了個眼色,“對付你,老子綽綽有余。” 沈蘭溪不理他這狷狂的話,彎腰將腳上的麻繩也解了,對上旁邊瞧來的視線,無辜又無害的道:“怎么,還得我讓你兩只腳?” 男人胸口一哽,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白仙來瞧著她的動作有些發(fā)愣。 還能這樣?! 這怎的瞧著甚是熟稔呢? 沈蘭溪側(cè)頭,鼓動道:“阿姊也解了那麻繩吧,綁著身子累得緊,左右人家屋里屋外都是人,也不怕咱們跑?!?/br> 白仙來:“?” 沈蘭溪說罷,瞧向那咬牙切齒的男人,故意的問:“是吧?” 男人側(cè)開眼,不愿再瞧她。 哪個世家養(yǎng)出來的禍害?! 著實氣人了些??! 兩人手腳都解開,沈蘭溪活動了下身子,旁邊的人盯著她,不敢錯開一眼。 手腳都舒坦了,沈蘭溪才又蓋著披風坐回了椅子上,只靜坐了片刻,又出聲:“我要喝茶?!?/br> 話音稍頓,抱怨似的小聲:“你們也忒不自覺了些,用過飯都不給上茶,還得客人自己要,沒禮貌?!?/br> 旁邊立著的人被使喚得有些崩潰,氣道:“你算什么客人?你是被我們擄來的啊!” 要曉得自己的處境!! 沈蘭溪‘哦’了一聲,問:“那你們擄我做甚?” 那人剛要開口,又立即閉上,憤憤的瞪她一眼。 瞧他不言語,沈蘭溪輕笑一聲,靠在椅背上,手指敲了兩下扶手,道:“用我威脅我家大人,讓我猜猜……” 那男人瞧了過來。 她從容道:“是想讓我家大人,替你們尋那出走的知府小妾,還是想放你們一條生路?” 男人的臉色霎時變得難看的緊。 沈蘭溪也瞧著他,卻是勾唇輕笑,緩緩道:“如此瞧,是二者皆有啊?!?/br> 她說著,狀似無奈,“何必如此麻煩呢?那小妾要走,便讓她走好了,你們出生入死的將人抓回去,也不過讓那知府將人折磨致死罷了,如此,你們還損了陰德,得不償失啊?!?/br> “你說得輕巧,那我們?nèi)绾螐兔。俊绷⒃谂赃叺娜苏Z氣不爽的懟了一句。 “二虎!”那坐著的男人厲聲呵斥一句,“你出去!” 那人又瞪了一眼沈蘭溪,這才開門出去。 “端杯淡茶來,渴了?!鄙蛱m溪慢悠悠的補了一句。 黑色披風下,她的手一下下的輕拍著孕肚,安撫著里面沒吃到rou鬧脾氣的小孩兒,恍若沒察覺到落在她身上的那道視線。 “繼續(xù)說?!蹦腥说馈?/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