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聲慕我 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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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人多忘事,這話聽上去有些諷刺,但形容周時慕,又非常貼合。 放在正常人身上很陰陽怪氣的形容,但對象是周時慕,卻又變得很合理。 更何況在靳逸琛他們那群二代的圈子里,那些人無非將她視作靳逸琛的所有物,至于她本人,則從來是個沒有人格的物件。 沒有姓名,也不會有存在感。 他們提起她,也無非是個代詞。 說的好聽點,叫靳逸琛的女友,說的不好聽點,叫最近跟著靳逸琛的那小情兒。 “岑,山今岑,聲聲不息的聲聲?!彼跃执俚卣驹趶埦巴椭軙r慕的邊上,小心翼翼地jsg回話。 “岑聲聲?”周時慕終于抬眸,疏離冷淡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很輕微地點了下頭,“記住了?!?/br> 餐食過半,他再沒有開口同自己說過一句,岑聲聲這下無比確定,周時慕是真的沒有認出來自己。 她懸著的心終于落地。 除了開頭她同林哲輝就光電轉(zhuǎn)換性能測試的方案原理簡單地交流了下,后面她一直是默默地在一邊吃東西,聽大佬們交流最新前沿的集成相關(guān)技術(shù)。 快結(jié)束時,她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間,然后照慣例去收銀臺替張景同結(jié)賬、開發(fā).票。 今天收銀臺的小哥感覺是個新手,業(yè)務(wù)相當(dāng)不熟練。 岑聲聲報了發(fā).票抬頭和稅號后,他試了幾遍仍舊出錯,好不容易輸對了,機器又卡紙了。 他連連道歉,手忙腳亂地低著頭處理故障的機器,岑聲聲本來也不著急,說了句沒事兒,安靜地站在一旁用作隔風(fēng)的雕花原木屏風(fēng)后等著。 隔著屏風(fēng),岑聲聲隱約聽到另一面有個女生在講電話,說話帶著些脾氣,聽上去不太高興的樣子。 “我怎么知道啊?煩死了!” “我走的時候也沒想到??!我當(dāng)時確實覺得去蘇黎世更重要??!” “聽說還在京大讀書,家里條件一般。” “我知道,我當(dāng)然知道就是玩玩?!?/br> 岑聲聲本意并不想偷聽路人的電話,只是對方聲音也不低,也許是沒有意識到屏風(fēng)后還有人。 她特意又往外挪了挪,不想被人誤會是故意縮在角落里偷聽別人講電話。 屏風(fēng)外的人好像走遠了,聲音漸弱,“好像是叫岑聲聲吧?具體什么字兒我也不知道。” 突然被提及姓名,岑聲聲僵住,詫異地轉(zhuǎn)身回看。 外面的人已經(jīng)走到了門口,撥開了門口的擋風(fēng)條。 隨著冷風(fēng)灌進來的,還有那句,“我當(dāng)然是為了阿琛才回來的,可他呢,還包個窮學(xué)生氣我,我是有錯,可他就沒錯嗎?!” 裹挾帶來的冷風(fēng)爭先恐后地往岑聲聲的脖頸里鉆,涼意迫人,她連手指都有些發(fā)僵。 對方走的匆忙,可岑聲聲還是及時看清楚了她的臉。 這刻她突然就明白了那晚國王游戲,抽到靳逸琛和秦柚姍那局時眾人瘋狂起哄的根本原因是什么了。 原來除了她,所有人都知道。 第07章 求和禮 那晚后來,岑聲聲還是沒忍住給靳逸琛發(fā)了條消息過去。 【你和那位秦小姐,曾經(jīng)是男女朋友的關(guān)系嗎?】 這條消息一直沒有回應(yīng)。 直到岑聲聲半夜驚醒,摸過手機才看到他凌晨兩點左右的回復(fù)。 【?】 【誰跟你說的?】 又往后大概半個小時后,他又發(fā)了條消息。 【和平分手,你別多想。】 【聲聲,別聽風(fēng)就是雨,你乖一點,好嗎?】 他好像很坦誠,也沒隱瞞,明明得到了真實答案,但岑聲聲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這晚之后的一周,忙于準備與云翎項目合作的材料,岑聲聲一直沒有再主動聯(lián)系過靳逸琛,他也同樣沒來找過自己。 這是她同靳逸琛在一起的半年里,失聯(lián)最久的一次。 再接到靳逸琛的消息,是喬揚帶來的。 那天傍晚,張景同剛給研三的幾人開完組會,各自匯報總結(jié)這段時間的科研進展。 結(jié)束后,她和孫瑤、許悅迎約著一起去北門那兒找家店吃頓大餐放松一下。 等餐的閑聊時間,自然而然說起岑聲聲手里云翎的項目,她倆激動的比八卦娛記還夸張。 一個勁兒地圍著岑聲聲盤問那天晚上和云翎大佬吃飯的細節(jié)。 只可惜岑聲聲那晚一半的時間都高度緊張,生怕周時慕認出來她,繼而想起她做的“好事”。 后半程,又因為插不上嘴一直在吃。 所以……事實上她真的沒有仔細觀察過。 沒膽量,也沒心思。 左右夾擊之下正無路可逃時,是靳逸琛的電話救了她。 準確的說,是喬揚拿著靳逸琛的手機給她打來的電話。 消失了一周的靳逸琛,因為酒精中毒引發(fā)胃出血緊急送進了醫(yī)院。 意識不清醒的情況下,卻一直不停地叫著“聲聲?!?/br> 喬揚同陸宴周說起這事兒,感慨他不止道歉手法,連這癡情程度也和之前一般無二,堪稱復(fù)制粘貼。 本著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原則,喬揚干脆拿著他的指紋解鎖了手機,給岑聲聲打了這通電話。 這一周,岑聲聲其實一直內(nèi)心默默同靳逸琛較著勁兒,他同秦柚姍的過往其實她并不是很在意。 或者說,對于靳逸琛有復(fù)雜的過去這件事,她早有預(yù)料,甚至不需要夸張的聯(lián)想,光只是他身處的環(huán)境,也可窺知一二。 她生氣的點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曾經(jīng)有這樣一段,只有她,像個傻子一樣蒙在鼓里被所有人當(dāng)成笑話。 明明接電話前她還內(nèi)心默念著這次絕對不會輕易原諒靳逸琛的。 可接通后光只是聽著電話那端他虛弱的聲音,模糊地叫她名字,岑聲聲還是沒忍住心軟了。 “軍總附院十二層?!眴虛P在電話那端慢悠悠開口,多少也有些戲謔意思,“meimei啊,可趕緊過來哄哄這少爺吧,一直鬧著找你,我們哥兒幾個壓都壓不住。” 簡單和許悅迎、孫瑤解釋了下男朋友有急事,岑聲聲連晚飯都沒等得及吃,在巷子口打了輛車直奔醫(yī)院。 軍總附院她從前來過,原以為會駕輕就熟,卻從來不知道,原來軍總附院也分普通病房和vip病房,她進了住院區(qū),普通電梯卻根本上不了十二樓。 沒辦法只能再給靳逸琛的手機打電話。 接電話的人仍舊是喬揚,聽她說上不來,愣了下才反應(yīng)過來還有門禁這層,他們這群人來來往往慣了,還真沒想過身邊誰會被攔下來。 岑聲聲聽喬揚指揮三轉(zhuǎn)兩繞來到一處隱秘電梯口等人來接應(yīng)。 沒過一會兒,電梯從十二樓下來,門開后,里面站著的人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進來。 岑聲聲記得他,上次在悅晟被迫給周時慕敬酒時,也是他替自己解的圍。 他低頭摸了摸口袋,翻出張黑金卡片,在電梯左下方的感應(yīng)區(qū)刷了下,按下十二層的按鈕。 按完之后他直接將卡遞給岑聲聲,“給你吧,回頭你來看人也方便?!?/br> 頓了下又補了一句,“我叫羅景天。” “謝謝?!贬暵曇矝]推辭,接過卡片裝進外套口袋,“岑聲聲?!?/br> 羅景天愣了下,反應(yīng)了下而后摸了摸后腦勺笑笑。 “我知道。” “小事兒,不客氣?!?/br> 領(lǐng)著岑聲聲進靳逸琛的病房,外間里四下站著好幾個熟面孔。 沙發(fā)上懶散癱著的喬揚見她進來,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客套地朝她過來,語氣熟稔,“聲聲,你可算來了?!?/br> 岑聲聲客氣地點了下頭,就要繞過他們這群人往里面的房間去。 喬揚抬手攔了下,“別急,醫(yī)生剛給打了營養(yǎng)液,這會兒睡得正香呢?!?/br> 岑聲聲才一口氣緩過來,問他靳逸琛到底是什么情況。 喬揚大概概括了下,無非就是這幾天人心情不好,撞上拼酒較勁,一時沒繃住出的事。 “聲聲啊,阿琛家里事情復(fù)雜你是知道的?!眴虛P跟妹子聊天的陋習(xí),習(xí)慣性地抬手想摟摟她的肩,視線掃過她清冷的側(cè)臉時卻不自覺頓住,尷尬地收回了手。 “阿琛壓力很大的,你也體諒體諒他?!彼L嘆一口氣,頗為難的表情看著岑聲聲,“你沒事就別跟阿琛再鬧脾氣了,他太累了,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br> 他說的這些,應(yīng)該算是岑聲聲同他認識以來,說過的最長的一段。 但總結(jié)起來還是兩個字,聽話。 岑聲聲一再被提醒,他們這個圈子的人,需要的永遠只是一個聽話的女朋友。 該說的話說了,他們也沒耐心繼續(xù)耗下去了。 “那既然聲聲你在這陪著,我們也放心?!眴虛P一群人套上外套就準備閃人了。 “我們就不在這當(dāng)電燈泡了?!?/br> 岑聲聲并不擅長與他們這群人相處,尤其是沒有靳逸琛在一旁陪著的時候,他們說要離開,其實她反倒心里松了口氣。 他們走了也好,不然接下來她也不知道還能同他們交流些什么。 等人都走光了,岑聲聲關(guān)了外面的門,而后輕手輕腳地旋開里面的門走進去。 正對著門的是一整塊的落地窗,窗簾半拉開,偷溜進來夕陽最后的一片霞光。 暖白色的房間里,中間的病床上,靳逸琛闔眸安靜地躺在那里,灰藍色的被子壓到他的腋下,露出來的左邊手臂上打著靜脈點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