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凱啊，你媽她……你媽她已經(jīng)簽了手術(shù)同意書了。”崔母紅著眼睛流著眼淚，“我的意思是讓醫(yī)生保住你媳婦的zigong，不能切，不能拿掉啊。可你媽……”

    “你女兒命都?要沒了，還想?著zigong，想?著以后生孩子嗎？”章老太太憤怒地道，崔母這個時(shí)候還想?著推卸責(zé)任。

    “女人沒有了zigong，她以后怎么活？”崔母道，“也許再等?一等?，醫(yī)生就有辦法了呢?！?/br>
    “你們那么早到醫(yī)院，拖著不進(jìn)手術(shù)室，還想?著醫(yī)生有辦法？”章老太太覺得很可笑?，她來的時(shí)候，崔母就交了兩塊錢，說是身上就這點(diǎn)錢。

    崔母故意的，她不能一分錢都?不出?，她怕女兒出?醫(yī)院會怨恨她。所以她才選擇出?一點(diǎn)點(diǎn)錢，這一點(diǎn)點(diǎn)就算沒有要回來，也不覺得可惜。

    “還有你，妻子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你才過來?！闭吕咸溃叭?哪兒了？”

    “就是有點(diǎn)事情?！闭履羷P的聲音有些低，“媽，你真簽字了？”

    “簽字了?！闭吕咸馈?/br>
    “茜柔會不高興的。”章牧凱道。

    “還想?著再生孩子？”章老太太道，“命都?要沒了，還生什?么？”

    “不是，是她真的會難過，她很喜歡孩子?！闭履羷P道，“媽，您都?沒跟我商量。”

    章老太太無語，她看章牧凱是他岳母的親生兒子吧，這兩個人站在一邊。章老太太懶得理會大兒子，她就坐在旁邊等?著。

    崔茜柔的手術(shù)成功了，zigong也切除了。

    章老太太看了一眼崔茜柔，又去?看了一眼孩子。她在醫(yī)院待了一個晚上，有點(diǎn)受不住，得先回去?。等?她回去?之后，再給崔茜柔燉點(diǎn)湯。

    大兒媳婦的親媽根本就不是一個靠得住的，章老太太心里清楚，親家母未必手里頭就沒有錢交住院費(fèi)。親家母就是一個重男輕女的人，還總是讓崔茜柔要生兒子，一再說章超凡廢了，還不如沒有這個孩子，說章家人不可能看重章超凡。

    章老太太從來沒有說過那些話?，她也很用心照顧章超凡。結(jié)果到親家母的嘴里，就是她為了讓大兒子和大兒媳婦繼續(xù)生兒子，才把章超凡帶在身邊。

    這些話?根本就沒有辦法解釋，章老太太也懶得去?解釋。這一次出?了這么大的事情，章老太太再憤怒都?沒有用，人家都?已經(jīng)統(tǒng)一口徑了，是她這個當(dāng)婆婆的簽字同意醫(yī)生摘除崔茜柔的zigong。

    章老太太還沒有走，打算回頭再看崔茜柔一眼，她還沒有進(jìn)去?，就聽到崔母和章牧凱的對?話?。

    “這可怎么辦辦啊?！贝弈傅?，“都?怪你媽，怎么就簽字了呢。我都?說了，說了要再等?等?，讓醫(yī)生看看，能不能保住zigong，以后還能生啊。現(xiàn)在好了，你媽簽字，這一胎又是個女兒?！?/br>
    崔母就是得讓女婿認(rèn)為都?是章老太太的錯，不是崔家人的錯。

    “茜柔醒了一定很難過的?！贝弈傅?，“她一直都?想?要多生幾個孩子。”

    “多生幾個，把命都?生沒有嗎？”章老太太冷著臉走進(jìn)去?。

    崔母面露尷尬，“親家母還沒有走嗎？”

    “就走了。”章老太太道，她看看還在昏睡之中的崔茜柔，又看向章牧凱，這個兒子是一點(diǎn)用都?沒有，“你也是兒女雙全?的人了，有兩個孩子也夠了?！?/br>
    “對?你是夠了，你還有其?他兒子，還能繼續(xù)抱孫子?！贝弈傅溃拔遗畠号觥材菢拥暮⒆痈畠簺]差啊。親家母是你簽的字，以后可別都?把家產(chǎn)留給你的其?他孫子，就不管你大兒子的孩子?！?/br>
    只有東西到了崔茜柔的手里，崔家才能設(shè)法弄一些東西過來。

    章牧凱站在一邊不說話?，他就是任由他的岳母說那些話?。章老太太瞧著這一幕很失落，大兒子是不是也想?著財(cái)產(chǎn)的事情。

    “你女兒女婿分了很多東西了，剩下的東西就是給超凡的?！闭吕咸滔略?，“你們就別想?了?！?/br>
    章老太太轉(zhuǎn)身離開，她就不該再回頭。

    “親家母，你可不能這樣，留給孫女都?好啊，孫女還能招贅。給超凡，他能給你們家傳宗接代嗎？”崔母追上去?。

    “超凡也是你的親外孫。”章老太太氣啊，跟這些人根本就說不通。

    章老太太也不說章超凡身體好的話?，這些人不相信。就算章超凡的身體還沒有好，他們老兩口一定也是多留給他一點(diǎn)東西，而不是就是讓別人欺負(fù)章超凡。

    回到章家后，章老太太的火氣還沒有消除。

    “好在不是在南山醫(yī)院，要是在南山醫(yī)院，他們是不是還得說是清雅動的手，設(shè)計(jì)的陰謀，讓他們不能再有孩子？讓他們無法繼承家產(chǎn)？”章老太太火大，“你們還喜歡兒子，我看章牧凱這個兒子就是一個棒槌?！?/br>
    章牧凱就知?道聽妻子聽岳母的話?，親媽的話?就是被當(dāng)成耳旁風(fēng)。

    章老太太以前?還不覺得大兒子有多窩囊多廢物，她現(xiàn)在就想?著要是沒有生章牧凱這個兒子該有多好。

    “生下孩子了嗎？”章老爺子道。

    “生下了?！闭吕咸?。

    “生下了，還不能再有孩子？”章老爺子疑惑。

    “大出?血，zigong被拿掉了?！闭吕咸?，“要是不拿，大兒媳婦的命都?沒啦。就是這樣，親家母還怪我簽字，你兒子也是想?著家產(chǎn)，他就在那邊聽他親家母說話?，一句話?都?不敢反駁?！?/br>
    章老太太看到那一幕，她知?道大兒子不是不關(guān)心大兒媳婦，而是他懦弱，就等?著親家母給他一個借口呢。

    章牧清帶著章超凡從樓上下來的時(shí)候，正好聽到老太太和老爺子說到章牧凱的事情。

    “爸，媽，我得去?上班了?！闭履燎宓馈?/br>
    “我也要去?上學(xué)?！闭鲁策€背著小書包。

    “對?，對?，對?，去?上學(xué)，別遲到了?！闭吕咸B忙道，“回頭燉了雞湯，留點(diǎn)給你喝。其?他的要給你媽送過去?，你媽給你生了一個小meimei。你就別過去?看了，就待在家里?！?/br>
    就目前?的情形，要是章超凡過去?，準(zhǔn)沒有好事情。親家母他們就該說是章超凡克的了，少讓章超凡過去?就對?了。

    “好?！闭鲁参⑽⒌拖骂^，他曾經(jīng)非?？释改傅年P(guān)愛，可他也知?道，他的爸媽不可能多關(guān)心他們。他們都?厭惡他，都?覺得他是一個怪物，他讓他們丟臉了。

    章超凡曾經(jīng)想?著有弟弟meimei也很好，可他媽懷孕的時(shí)候都?不愿見他，更不愿意讓他碰觸，牽手都?不可以。他的親媽在躲著他，仿佛他是瘟疫。

    “我得讀書，多讀書，以后才能變得厲害。”章超凡又抬起頭來，“厲害一點(diǎn)，就能賺很多錢?！?/br>
    自己賺很多錢，就不用想?著別人手里的錢。

    章超凡握緊小拳頭，他一定能做到。

    章老太太和章老爺子對?視一眼，孫子是聽到他們說的話?了吧。章老太太就想?自己也是太氣了，這才大聲一點(diǎn)，一時(shí)間忘了孫子還在家里。

    “先送他去?學(xué)校?！闭履燎宄鲁舱惺?，“走了?！?/br>
    兒子和孫子都?走了，章老爺子問章老太太，“吃飯了嗎？”

    “還沒吃呢?！闭吕咸?，“剛剛來的路上買了一只雞，得先燉雞湯，給老大家的送過去?。我回來的時(shí)候，她還在昏睡。等?她醒來，指不定怎么樣。他們應(yīng)當(dāng)是把罪過怪在我的頭上了?！?/br>
    “別管他們。”章老爺子道，“他們要鬧，就讓他們滾?！?/br>
    正如同章老太太所想?的，當(dāng)崔茜柔醒來之后，崔母就添油加醋說是章老太太的錯。

    “我瞧著她就是看中她的小兒媳婦，不想?你生一個男孩來爭奪家產(chǎn)?！贝弈傅?，“你這個婆婆真的是有八百個心眼。”

    “您怎么不攔著？”崔茜柔不覺得自己的親媽有錯，她相信自己的親媽，絕對?是她婆婆的問題。她之前?就覺得婆婆更看重那個林清雅，事情果然是這樣。

    崔茜柔傷心，自己沒有了zigong，就不能再生兒子。偏偏她剛剛生下的孩子又是一個女孩子，這讓她以后怎么辦。沒有兒子，她就很難在章家站穩(wěn)腳跟。

    都?是婆婆的錯，崔茜柔咬牙，她必須抓住這一點(diǎn)。

    不是她不能生，是她婆婆害她不能生的。

    崔茜柔也不管自己當(dāng)時(shí)是不是有生命危險(xiǎn)，反正都?是她婆婆的問題。

    “攔不住啊?！贝弈傅?，“我都?說了，她還是要簽字。”

    當(dāng)章老太太帶著雞湯來看崔茜柔的時(shí)候，崔茜柔已經(jīng)醒了。

    “媽，你是不是就喜歡我和牧凱沒有兒子？”崔茜柔問，“你們就是寵著你們的小兒子?！?/br>
    “小凡不是你們的兒子嗎？”章老太太冷聲道，“雞湯放在這邊，你自己喝?！?/br>
    章老太太氣得直接離開，也不管大兒媳婦如何，她能做的都?做了。

    章牧凱出?去?一趟回來，他見到雞湯，還問了一句。

    “你媽來一下就走?！贝捃缛岬?，“好像我欠了她千八百萬的，我都?這樣了，還不是因?yàn)樗俊?/br>
    “你怎么早產(chǎn)的？”章牧凱不想?多說自己的親媽，他已經(jīng)聽了岳母說了很多話?。

    “這……就是不小心，你不用管。”崔茜柔哪里能說自己遇見了前?男友。

    崔茜柔曾經(jīng)非常喜歡那個前?男友，奈何她的前?男友家里沒有幾個錢，前?男友還得下鄉(xiāng)。自己才不可能跟著前?男友一起下鄉(xiāng)，不想?去?吃苦頭。

    崔茜柔讓章牧凱不用管，章牧凱就不說了。

    而林清雅很快也知?道了這一件事情，章牧清說的。章牧清知?道他大哥大嫂的性子，大嫂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即便大嫂不是在南山醫(yī)院做的手術(shù)，也不是林清雅動的刀，他們都?還能說是林清雅的錯。

    他大哥大嫂怪他們媽，怪章超凡，怪林清雅……

    就是稍微能扯上一點(diǎn)關(guān)系的，哪怕你跟他們隔著十萬八千里，他們都?能把臟水潑到你的頭上。

    林清雅和章牧清一起走在路上，路邊的大樹樹葉還是綠的。榕城就像是沒有秋天一樣，秋天十分短暫，冬天的溫度也不低，就只有少數(shù)幾片黃葉落地。

    “他們有得鬧的?！闭履燎宓?，“可能要鬧一輩子。”

    “一輩子？”林清雅震驚。

    “抓住一個點(diǎn)反復(fù)說?！闭履燎宓?，“別人都?欠了他們的，就該付出??！?/br>
    “……”林清雅仔細(xì)想?想?，還真是這樣。

    有的人就是喜歡反復(fù)說一件事情，務(wù)必讓大家都?知?道這一件事情，讓大家心生愧疚?？蛇@種事情消磨感情，一直說就很沒意思。

    “他們以后應(yīng)該會在你的面前?說。”章牧清就是讓林清雅做好準(zhǔn)備，“你就當(dāng)沒有聽見?！?/br>
    “他們說吧?！绷智逖诺?，“說再多，這日?子都?是他們自己過的?！?/br>
    “今天的工作還順利嗎？”章牧清問。

    “還可以?！绷智逖劈c(diǎn)頭，“今天遇見一個孕婦，她的婆家人不希望她在醫(yī)院生產(chǎn)，非得說在家里生產(chǎn)就可以，說很多女人都?是在家里生的，也沒見得就出?事。還說出?事的都?是運(yùn)氣不好的，沒有必要浪費(fèi)這個錢?！?/br>
    林清雅身為醫(yī)生，她能說的都?說了，但是孕婦家屬還是不認(rèn)可他們的話?。

    “她們回去?，孩子順利生下來，就會說沒有必要聽醫(yī)院瞎胡說，醫(yī)生都?是騙人的?！绷智逖诺?，“要是在家里生孩子出?問題了，他們也會說醫(yī)生不堅(jiān)持讓她們留在醫(yī)院。選擇的權(quán)利在孕婦喝家屬的手里，他們也能肆意說?！?/br>
    “等?你生孩子的時(shí)候，一定得在醫(yī)院?！闭履燎宓?。

    “當(dāng)然，我不可能因?yàn)槲易约菏轻t(yī)生，就覺得我可以在家里生。”林清雅道，“這是該花的錢?！?/br>
    林清雅和章牧清的婚宴定在開春，就是年初，而不是年底。

    原本就是想?著章牧清的大嫂要生孩子，如果林清雅和章牧清年底結(jié)婚，需要忙碌的事情就太多了。林清雅這邊也有一點(diǎn)事情，這才把時(shí)間定在這個時(shí)候。

    “你要不要去?接小凡放學(xué)？”林清雅突然想?到這一點(diǎn)，如果章老太太要去?照顧章牧清的大嫂的話?，家里得要有人做飯，也得有人接章超凡。

    “爸去?接他?！闭履燎宓溃皨屧诩依镒鲲?。大嫂那邊不需要我媽，他們見面，也都?不高興?！?/br>
    “你媽做的選擇對??！绷智逖诺溃霸诠糯?，有很多女人死在生產(chǎn)上面。就算到了現(xiàn)在，還是有不少女人生產(chǎn)的時(shí)候死亡。醫(yī)生既然說了，就說明確實(shí)有這個問題。醫(yī)生不可能為了賺錢，就把病人這么重要的器官切了。能不切就不切，實(shí)在沒辦法，才就只能切了?！?/br>
    “不錯，我也這么認(rèn)為?！闭履燎宓?，“還沒有出?生的孩子，還不知?道能不能懷上的孩子，沒有大人重要?！?/br>
    如果是章牧清面對?那樣的情況，他也是選擇保全?大人。

    “真要沒有孩子，還能去?收養(yǎng)。他們原本就有孩子，又何必呢?！闭履燎逭娌幻靼姿蟾缭趺聪?的，大哥還能跟其?他一樣認(rèn)為是親媽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