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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救贖了暴戾太子 第87節(jié)

    舒沅如今面對他仍是不大自在,克制不住一遍遍回想往事。但這些忍一忍也就過去了,若將他留在這里,萬一真動了梅晏之,那便不好了。

    屋中靜得落針可聞。許久,薛承璟終于點頭,說要同去。

    舒沅心底一松,但到出門時,李瑞福說他們的馬車沾血,至今仍沒清洗干凈。

    薛承璟從容道:“沅沅先行一步。我明日再去接你,也是一樣的。”

    舒沅哪能把他留在這里,只好讓他上了馬車。

    舒沅先一頭鉆了進去,她的馬車寬敞舒適,坐三四人都綽綽有余。但薛承璟一上來,她才覺得似有些逼仄狹小了。

    他端正斯文地坐在那里,但目光卻在她面上流連。

    “梅晏之來過。我以為沅沅會問我,同他聊了什么。”

    舒沅這才看向他,抿了抿唇,裝作不大在乎的模樣:“總歸是些平常事,何必告訴我?!?/br>
    薛承璟眉眼間泄出一絲笑意,嗯了一聲:“沅沅說得對?!?/br>
    舒沅見他面無慍色,試探道:“祝先生幾日后還與人有約。他有沒有提起,他們何時啟程?”趕緊離開,她便不用擔(dān)驚受怕了。

    薛承璟道:“沅沅想知道?我差人去問?!?/br>
    舒沅連忙搖頭:“不必了?!?/br>
    薛承璟頷了頷首,又道:“此行去青蓮鎮(zhèn)是去見何人。沅沅怎么不告訴我,若我無意中擾亂你的安排,便不好了?!?/br>
    舒沅怔了怔,眨了眨眼。薛承璟似乎瞧出她心中所想,傾身貼近,修長指節(jié)輕碰著她臉頰,眸光貪戀。

    “既然是無拘無束的富商,那想必是不大懂規(guī)矩的。初見便傾心于你,而后言聽計從,又有何不妥?!?/br>
    薛承璟摸了摸她發(fā)紅的耳垂,輕笑:“若有冒昧之舉惹得小姐不喜,還請直言,在下無有不從,即刻改過?!?/br>
    第96章

    ◎我比他們都要好,都更能符合你的心意?!?/br>
    舒沅眨了眨眼,面容泛紅,顯然沒有料到他會有如此輕佻舉動。

    舒沅想了想,問道:“你現(xiàn)在用的名字,難不成真有其人?”

    四處行走的商賈若是風(fēng)流一些,似乎也是常事。

    薛承璟一瞬間便明白了她所想,好笑地捏了捏她臉頰,而后退開。

    “不是旁人的姓名。是我曾用過的假名?!?/br>
    哪怕是暫用的姓名,他也不想她與旁人有什么牽扯。

    薛承璟眉眼俊美,姿態(tài)隨意地靠在車壁上,目光也不似尋常守禮公子,倒真有些像富貴又倜儻的行商。

    舒沅立馬反應(yīng)過來,驚訝道:“是你之前用的名字?那……”豈不就是燕王給他起的名字。

    舒沅眼眸烏潤,加之心思清澈,薛承璟看到她心軟模樣,心底漫開一重暖意。

    熀爛天光自縫隙里流進,將他身上的冷意盡都消去。

    舒沅不自在地挪開眼,片刻后重又堅定心意,又看向他,咬了咬唇,直接問出了心底疑惑。

    “我過去所為,雖有利于你,可我亦有不能宣之于口的圖謀。于此,我心中有愧。”舒沅自小乖巧,從不犯事, 第一回 認錯,羞得滿臉通紅,但自說出第一個字,便不再驚慌。

    “三表兄。我……”

    薛承璟開口打斷,語聲平靜,并無慍怒的征兆:“沅沅何錯之有?今日說這些話,像是要急忙與我劃清關(guān)系?!?/br>
    舒沅心思細膩,一旦認定自己行為不妥,便會反省錯處。

    只要稍有留心,明眼人都能瞧出她在那時對他的期待。她不安地抿了抿唇,圓而亮的眸子微微睜大,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薛承璟看她眸子似蒙了層水霧,心中憐愛,干脆將人攬入懷中。

    舒沅身軀柔軟,他抱著她,極滿足地嘆了口氣。

    撫摸著她烏黑柔亮的發(fā)絲,薛承璟在她額心親了親,而后才道:“沅沅是最好的小姑娘。”

    舒沅耳垂紅得能滴血,看他似乎忘記她剛才所言,正想開口提醒,薛承璟卻伸指在她唇上揉了揉。

    若放在以前,她定不會知曉他這個舉動暗藏的意味??赡侨账皇呛茸砭?,又不是完全失去記憶,那時他的貪戀,她記得清清楚楚。

    舒沅像個受到驚嚇的小兔子,一動也不敢動。

    薛承璟覺得她這個模樣格外可愛,又捏了捏她臉頰。

    舒沅瞪了他一眼。她就算是欠他的,也不該是這樣一個還法。

    薛承璟很明白適可而止的道理,直直看向她眼底,續(xù)道:“若不知道你喜歡什么,那才叫我頭疼。你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天下最好的事,哪里來的不好?”

    舒沅瞧他語氣不似作偽,繃緊的精神松緩下來。

    “況且,你也能看到,我比他們都要好,都更能符合你的心意?!毖Τ协Z垂眸看她,語聲真切,“在沅沅眼里,我是否強過旁人?”

    論樣貌,薛承璟自然是頭一等。論騎射體力,京中郎君也鮮少有能越過他的。身份更是尊貴無匹。

    舒沅不會說謊,也不想再予他鼓勵,只別開眼:“再看看吧?!?/br>
    薛承璟氣定神閑地應(yīng)了聲好。滿是縱容之意。

    她身邊如今又無旁人。也只能看他。

    舒沅轉(zhuǎn)頭想起他假扮富商,還說要她指出不妥之處,可轉(zhuǎn)頭又與她拉拉扯扯,不滿道:“你離我遠一些。才認識幾天,怎可如此親昵?”

    說完此話。舒沅立馬推開他坐到對面去,用手扇了扇風(fēng)。

    離青蓮鎮(zhèn)尚有一段距離,舒沅拉開車簾往外張望。滿眼青翠,田間山野俱有人勞作,眾人臉上俱是一片生機。

    舒沅正想放下車簾,卻見到前方一個行跡匆匆的紫衣女子。到了近前,細看之下方知熟悉感自何而來。

    谷寧亦認出這人,上前將她喚?。骸笆┓f?你怎會在這里。你家哥哥呢?”

    施穎十四上下,皮膚黝黑。她認出谷寧,靦腆地笑了笑,抬手擦去額上的汗珠,而后笑了笑:“谷大哥。我是出來找我哥的,但還沒走多遠,有人說我哥在家里,我這就回去?!?/br>
    舒沅聽到這話,心往下沉了沉。

    施穎的堂兄施岳從前在一位大夫手下當(dāng)學(xué)徒。施岳腦子靈光,人又勤快,本來是那位大夫手底下難得之材。

    但今年施岳與師父大吵一架后便從醫(yī)館歸家,師徒間鬧得很不愉快,轉(zhuǎn)投他人名下也是不可能的事。如今暫且賦閑在家。

    聽施穎這話,是怕她堂兄想不開了。

    自投入門下,到出師之日,至少要五六年的光景。且青州藥商眾多,來往的名醫(yī)也數(shù)不勝數(shù),要想在此地站穩(wěn)腳跟,必得依賴師門的人脈。

    施岳去醫(yī)館當(dāng)學(xué)徒已經(jīng)三年有余,與師父鬧翻后心思沉郁也是常事。

    施穎似乎沒有為堂兄回家這事有太多糾結(jié),見舒沅看去,還朝她笑了笑,轉(zhuǎn)而問谷寧:“這便是谷大哥說的那位小姐吧?”

    谷寧點頭。

    施穎臉蛋熱得發(fā)紅,呼吸也有些急促。舒沅看向薛承璟,薛承璟目光近乎溫順,她深吸一口氣,然后將他趕了下去,把施穎喚到里面來坐。

    施穎很不好意思,但沒有推辭。

    等坐穩(wěn)后,施穎才小聲道:“谷大哥先前提過這事,我們都開心壞了。但我也知道這萬余縣里外是什么境況,若不成,也不礙事。一個大活人,一條路走不通,便再想其他法子就是?!?/br>
    施穎為尋找堂兄跑得一身是汗,兄妹感情很好。

    舒沅聽出她尚有未盡之意,便問:“你哥哥如今情況如何?”

    施穎一見家中無人,便連忙跑出門來尋找,施岳的心情定然不會太好。否則又怎會叫人擔(dān)驚受怕。

    施穎神色變了變,哼了聲:“他?他尚且在家里躺著呢,這些天真是懶散不思進取的。從前這些詞,哪里能與我哥沾邊?”

    舒沅心口一緊。

    施穎又狡黠一笑,續(xù)道:“不過他還知道把自己拾掇干凈,餓了也知道起來做飯。我們便不嫌棄他了。況且還有章jiejie在呢,哥哥無論如何都會振作起來的,這些天全當(dāng)休息了?!?/br>
    一路進了青蓮鎮(zhèn),有施穎指路,一行人直接到了村里。

    施穎道:“到了。這便是我家。離鎮(zhèn)上這般近,待會兒你們回去也方便。我哥在屋里,我去叫他?!?/br>
    施家屋外有一段路,鋪得極其平整,同周圍幾戶人家都不一樣。一家人都是能干的,才能在沒了長輩的庇護后,能活成這樣。

    一眾客人還未邁進院門,隔壁的大嬸便挎著籃子來看熱鬧:“喲,哪來這般多客人吶。都是來看阿岳的?”

    施岳還在青州醫(yī)館當(dāng)學(xué)徒的時候,鎮(zhèn)里誰見了都得夸他兩句,覺得這施家往后日子必定不會差。但自從施岳回了家,街坊鄰居都來問過,看他們的眼神也跟著不對勁了。

    施穎仍笑得甜甜的,答道:“都是貴客,我要忙著招呼客人,便不留嬸嬸喝茶了?!?/br>
    大嬸欸了一聲:“別啊,剛才我還聽到有狗叫了。定是來了生人,大約又是收藥材的來了。你家還有沒有值錢的東西,還不趕緊拿出去換銀子?”

    施穎面露疑惑,皺了眉:“往年哪有這時候過來收藥的?何時來的人?”

    舒沅心底微動,還沒開口喚人,薛承璟便走到她身側(cè),垂首附在她耳側(cè)輕聲道:“我?guī)巳タ纯??!?/br>
    舒沅抿了抿唇,聲音軟軟的,帶著自己并未察覺的嬌氣:“你去就是了,何必告訴我?”

    薛承璟勾唇,輕聲道:“甘為小姐驅(qū)使。”目光在她臉上停了停,而后帶人離開了。

    施穎同鄰家大嬸說完話,把舒沅請了進去,歉然道:“早該將小姐請進來的。村里人就是這樣,來了人便想打聽底細。”

    施穎給舒沅倒了水,舒沅還沒道謝,門扉一動,一個瘦削的青年從里面走了出來。

    許是太久沒見到自家院子有這般熱鬧,青年身形一頓,過了許久才微變了神色,去打了水洗臉,然后才過來見客。

    施岳這些天都悶在屋里,面色有些蒼白。施岳端起水潤了潤喉,視線一一掠過舒沅帶來的侍衛(wèi)。

    大約是在心底評判一番,覺得舒沅帶的這些人還算可靠,施岳的肩微微放松下來,整個人多了幾分活人的氣息。

    施岳眉心一擰:“許家便是個不好說話的。小姐想要辦學(xué)也是心善,但其中頗多難處,若做不成也是常事。”

    第97章

    ◎沅沅難道不知,我想對你做些什么?◎

    舒沅輕輕看了他一眼。

    “你且放心,這些事上,我們知道分寸?!笔驺涞?,“你暫在家中好生休養(yǎng),若錢財上有些不足,也不用急著去找旁的營生,只管去找知仁堂的管事。”

    施岳心神一松,如釋重負般:“家里還有兩個meimei,我不能丟下她們。同谷大哥說過的事,我說到做到,不會輕易毀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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