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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救贖了暴戾太子 第74節(jié)

    她不過說想要習字,他便叫人尋了這些過來。她前幾天竟為了夢境心生畏懼,實在不該。

    舒沅暗暗下定決心,等再見到他,必定不再躲他了。

    比起從前,他如今身份尊貴,眾人恭敬相待。但真心相待的朋友卻沒有幾個,便是那些血脈相連的人,也未必有多親近。

    無論怎么看,她都該與他多多走動,莫要生分了。

    *

    聚仁堂的大夫在城南義診,平日里空蕩蕩的小藥鋪門檻幾乎被周遭百姓踏破,街上排起了長隊,站在門前幾乎望不到尾。

    舒沅在醫(yī)館中同大夫說了幾句話,便想找個清凈之地歇息。

    這家藥鋪的東家笑吟吟地送她出門,看到那般多病患在外面等候,欣喜之余,不免也有兩分擔憂:“我們這小地方,還從未這般熱鬧?!?/br>
    藥鋪東家嘆道:“這附近住的人,三教九流都有。姑娘是該找個地方歇著,萬一有那些不長眼的人過來,擾了姑娘清凈?!?/br>
    聽他話里的意思,這里從前是有人鬧過事了。春桃鎮(zhèn)定地掃了一眼排起的長隊,轉頭朝藥鋪東家道:“您放心。不會有事的?!?/br>
    藥鋪東家勉強笑了笑:“是。今日可是拿去算過的黃道吉日。”

    舒沅不是第一次隨大夫出門義診,瞧過之后,心里也有數(shù),閑話兩句后便告辭離開。

    藥鋪東家程辛送走貴客,轉頭鉆到人群里忙活去了。

    雖然熱,程辛心頭還是美滋滋的。今日這些大夫診治后,大多病患就近在他鋪中抓藥,今日能銷出去許多貨物,比平時生意好上許多。

    聚仁堂的大夫平常出入高門大戶,外邊平頭百姓心頭便對他們多幾分信任,哪怕有個小毛小病,也覺得叫聚仁堂的大夫看過更踏實。眾人排隊時井然有序。

    程辛見此情形,面色微松。但他轉頭倒茶的工夫,外邊就出了事。程辛踏出門時,那經(jīng)常到鋪中來找事的王望又來了。

    王望前些年跟著人收賭債,為人蠻橫,又有一把力氣,街坊百姓都不敢招惹,平時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王望見程辛脾性軟,三番五次地來藥鋪找他麻煩。

    王望前后看了眼,呵呵一笑:“程老板,今日生意興隆啊。前些天在你這兒抓的藥,喝下去不但沒好,還叫我失了胃口,今天程老板賺得盆滿缽滿,給我拿點銀子彌補一二,不算過分吧?”

    程辛面色很是難看,咬牙切齒道:“你那日買的是給婦人養(yǎng)身子的,怎么叫你喝了去?”

    王望哦了一聲,恍然大悟似的:“那許是我記錯了??赡苁巧蟼€月的事?!?/br>
    程辛的小廝滿臉堆笑想上前勸阻,卻被王望一把揪住衣領。王望隨手一拉,便叫這個小廝雙腳微微離地,王望粗聲粗氣地道:“程老板究竟講不講道理?今日咱們將話說個明白?!?/br>
    周圍排隊的百姓見狀,已經(jīng)顧不得看病,遠遠地退開,排在后面的人也伸長了脖子張望,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程辛心如油煎,面色灰敗,正要松口時,兩個身高體壯的男子從人群中走出來。

    程辛心神繃緊,起初以為是和王望一伙的,但抬頭便見是兩人朝他笑得一臉親善,便微松了拳頭。

    王望看到程辛面有不甘,正想趁著這會兒再嚇唬嚇唬程辛,卻被人按住了肩膀,叫他動彈不得。

    王望掙了掙,憋得滿臉通紅也脫不了身,怒罵道:“你是什么人?敢來多管我的閑事?你出去打聽打聽……”

    定遠侯府的人哪聽得了這些,再忍不得,直接沖王望臉面給了一拳。王望當場便碎了幾顆牙,疼得直叫喚。

    “你出去打聽打聽。誰敢在定遠侯府的人面前鬧事的?”

    王望被人制住,跪在地上還口齒不清地喊道:“侯府奴仆欺壓百姓,當街打人了……”

    圍觀百姓看不下去,見定遠侯府的侍衛(wèi)兩下便將王望壓制住,膽子也大了起來,紛紛叫著把王望送官。

    侯府侍衛(wèi)聽得心頭火起,又在王望身上踹了一腳,冷聲道:“打你兩下算什么。大不了叫聚仁堂的大夫給你醫(yī)治,可你作惡多端,怕是捱不到那時候去了?!?/br>
    秦夫人站在不遠處目睹了全程,見最后那王望的下場,忍不住掏出帕子擦了擦汗。

    秦夫人本想著難得見上一面舒家小姐,趁著聚仁堂義診趕緊把兒子帶來。定遠侯府那般富貴,哪怕多說幾句話,也是好的。

    秦夫人瞧那鬧事者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道:“真看不出來,舒小姐的侍衛(wèi),竟是這般心狠手辣的?!?/br>
    從前也沒聽說定遠侯府的人兇悍至此。

    秦卻不以為意:“那人惹是生非,母親可聽到了旁人所言?那王望惡事做盡,是該吃些苦頭。”

    秦夫人張了張嘴,還是沒說什么。

    秦夫人默默發(fā)愁。她前些日子還想著舒小姐貌美富貴,若嫁給卻兒,也是一樁好姻緣。但侯府眾人兇悍至此,卻兒在他們跟前,豈不是要吃大虧?

    但今日既然來了,也不能白跑一趟。

    秦夫人帶著秦卻慢步上前,正想交代兒子,叫他想法子與定遠侯世子搭上關系,半道上卻有人攔了前路。

    李瑞福心頭鄙夷,臉上卻是瞧不出來,柔聲道:“前些日子還聽鄭公子提過他的秦家表弟,今日也是湊巧,竟在半道上就遇見了?!?/br>
    秦夫人在京中待了幾個月,也有了些見識。李瑞福一開口,秦卻便知曉了對方是宮里人,又見他裝束,更確定了這點。

    秦夫人心道,我兒果然運道不凡。

    李瑞福將秦卻夸了一番,末了卻道:“我家主子看過秦公子寫的文章,當真是文采斐然,可圈可點,但尚有些微不足?!庇终f有意為他疏通關系,找夫子指點一二。

    如此便將秦卻和秦夫人的心思引到了文章上去。兩人是心甘情愿離開的。

    薛承璟途經(jīng)此處,聽聞一陣喧嘩,李瑞福眼尖地認出了聚仁堂的大夫,馬車便在此停了片刻。

    見秦卻母子二人歡歡喜喜離去的背影,薛承璟神色冷肅,漫不經(jīng)心地轉了轉腕上佛珠。

    李瑞福將秦卻那邊安頓好,再回到薛承璟身旁伺候,總提著心,不敢放松。

    雖說明致大師要主子靜心養(yǎng)性,但一反常態(tài),未免叫人提心吊膽。這火氣壓著,也不知要在何時泄出來。

    李瑞福萬分小心,生怕惹出是非。午后,奴仆來報,國公府小姐登門致歉。

    李瑞福聽奴仆說,那位姜小姐為在鎮(zhèn)國寺擅闖一事過來的。

    可李瑞福心里明鏡一般,當日主子面有不虞,俱是為了攪擾人心的夢魘,與這位姜小姐毫無關系。

    李瑞福去書房回話,主子果然不見來客。

    姜依依心中忐忑地等了半晌,不曾想他根本不愿見她,一時間覺得苦澀難當。

    姜依依從三皇子府邸出來,頗有些魂不守舍。馬車一路往國公府行去,途經(jīng)一家客棧,姜依依眸中微亮,叫丫鬟喊停。

    姜依依理了理衣衫,從馬車走下時,進出的學子紛紛側目。丫鬟輕聲贊道:“姑娘今日甚美。”

    為了見薛承璟,姜依依出門前好生打扮了一番。因而更覺不甘。

    舒沅不過是一個冒領功勞的騙子。何曾對殿下有什么雪中送炭的恩情。憑什么得到殿下那般對待?

    放到她身上,卻連見一面也不肯。

    姜依依指尖陷入手心,甚至有微微刺痛感。

    林穎正欲和好友一道外出用飯,轉頭卻看到姜依依朝他頷首。林穎與好友講清緣由,向姜依依走去,溫聲問好。

    姜依依眸中冷光一閃而過,開口卻是溫言軟語:“上回聽林公子說在京城無親無友。我偶然認識了一位林公子的舊相識,林公子可想見一見?”

    林穎怔了怔:“姜小姐說的是何人?”

    姜依依道:“聽說是曾為林公子和舊日同窗付了藥費的。”

    林穎尚有些印象,笑道:“的確該見上一面的?!?/br>
    第84章

    ◎就是要叫她一次又一次,將他放在心上,成為最特別的那一個?!?/br>
    前來看診的民眾甚多,舒沅到了書肆,仍有隱隱的喧嘩聲傳入耳中。

    帶出門的幾個護衛(wèi)耳聰目明,武藝出眾,想來不會出什么岔子。舒沅便放下心,悠閑地在書肆中挑起書來。

    春桃踮起腳,從書架上方抽出一本書冊,遞到舒沅眼前來。舒沅點點頭,春桃便將其抱在懷中。書肆的掌柜看了春桃手中的書籍,笑了笑:“姑娘買這些書,可是來對地方了?!?/br>
    周遭居住的民眾魚龍混雜,又有好幾家客商歇腳的驛站,這些進京的商人走遍各地,頗有見識,便有人特意去搜集各地奇聞,匯集成書,放在書肆中售賣。

    掌柜抬手往后一指:“還有講各地習俗,各類吃食的小冊子。閑來翻一翻,也頗有趣味?!?/br>
    掌柜在此經(jīng)營多年,也常與外地學子聊天,一開口便能講出許多趣聞,勾得舒沅心生向往。

    楚宜出京游玩的經(jīng)歷豐富,此前也跟舒沅講了外出須知,還有某州某縣一定要上門品賞的食肆酒樓。

    聽掌柜提起安州的風物民俗,舒沅便又動了心,去揀了兩本書籍。

    春桃覺得這地方很是耳熟,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姑娘想去這里?前些日子梅公子差人送了藥方過來,似乎就是從這附近送來的。也不知我們到安州那時,梅公子又在何處。若梅公子仍在那里,倒是可以問一問?!?/br>
    舒沅怔了怔。梅晏之出京已近一年,有三五封信寄來侯府,而他差人給聚仁堂送藥方也有兩回了。

    那藥方是他隨師游歷,偶遇名醫(yī)時求來的。一副是治聚仁堂常見痼疾的方子,另一副說是能助她緩解弱癥。

    梅晏之出行前的那個冬天,她恰好病過一回,但往后這一年里,便和平常人一般,沒有太多不適。

    那藥方她不一定能用上,但于聚仁堂必有益處。這是該重謝的。

    他雖在信中說是醫(yī)者仁心,將這藥方給了他。但其中恐怕沒有這般輕松。

    梅晏之寫的信大多簡潔,但也從未忘過問她安好。這些年兩人生疏許多,但他離京后,似乎又親近兩分。

    而春桃所說大約是不可行的,舒沅道:“他跟隨師長四處游歷,大約不會在同一處逗留過久?!?/br>
    春桃受教地點點頭,也不氣餒,笑道:“也是。而且還有周小將軍在呢?!?/br>
    谷寧循著侍衛(wèi)指引,一路找到書肆,見到舒沅便滿臉笑意地行禮:“前些日子那樁事,大約是辦妥了?!?/br>
    舒沅目光微動,頷了頷首:“這里他們應付得來。我隨你去聚仁堂,你同我細細說一說?!?/br>
    聚仁堂財力雄厚,且這兩年治好了京中多位病患,在年底擺開賬冊一算,竟然還有盈余。于舒沅而言,實乃意外之喜。

    且谷寧在州縣的醫(yī)館藥鋪浸yin多年,也積累了一些經(jīng)營手段。谷寧放得下臉面,對付那些頑固老大夫最有一套,舒沅常派他出京辦事,也知曉了幾分縣城醫(yī)學醫(yī)館的情況,在安州青州開聚仁堂的事,已在準備中。

    但哪怕侯府名聲赫赫,在這兩州開設聚仁堂也不是僅有錢財便能順利辦成。其后許多事,都要細細商議才能敲定。

    舒沅從城南回到聚仁堂,聽谷寧和幾位管事說了近兩個時辰,暮色漸濃,才啟程回府。

    翌日,舒沅一到聚仁堂,便見谷寧喜笑顏開,仿佛叫天上掉下來的金餅砸中了一般,雙頰漲紅。

    舒沅瞧他一眼,問道:“今日是有什么喜事不成?”

    谷寧笑了一聲:“姑娘說得沒錯,是好事啊。大好事!”

    話罷,谷寧也不賣關子,喜氣洋洋道:“方才在門前有一個書童徘徊,我一問才知,他是林穎林公子的書童,想來這里拜謝恩人的!”

    舒沅依稀記得,林穎與薛承璟關系頗好,聞言也是一喜,溫聲道:“等林公子到了,好生招待,再叫人知會我一聲?!?/br>
    谷寧中氣十足地應了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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