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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女王的誕生獻上宇宙[蟲族] 第95節(jié)

    “好?!庇葘m薄唇輕勾,雖然是在笑,可依舊有一種朦朧的疏離感。

    “還有都這么久了,浮光怎么一直都沒有消息,你們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尤宮,我要聽實話?!苯|(zhì)問道。

    尤宮清冷到不近人情的幽眸微動,沉默了半晌,說道:“一般情況下,被引力吸走的人可以很快找回來,就算當(dāng)時找不到人,最多三兩天也可以搜尋到,否則,太空防護服里的氧氣就將耗盡。”

    姜凝凝好像一瞬間被人掐住了脖子,久久的喘不過氣來,房間內(nèi)悄無聲息,安靜的讓人覺得害怕。

    其實她早就猜到了的,這段時間她幾乎睡醒一睜開眼,就會拉著扶縈問,今天有浮光的消息了嗎?搜救隊搜尋到哪里了?

    每天她都揣著慢慢的激動與忐忑等著扶縈的回答,而扶縈總是輕飄飄的說,還在找還在找,然后飛快的用新話題掩蓋過去,像極了心虛之人慌亂下顧左右而言他。

    她就算是個傻子也能感受到他們的隱瞞,只是她心里依舊抱著一絲絲的僥幸心理。

    浮光可是ss級蟲子啊,身為侍蟲他幾乎各種本領(lǐng)加身,一定可以化險為夷,平安的回來。

    可尤宮卻說,浮光身穿的太空防護服里的儲備氧氣,早就耗盡了。

    這幾乎就是判定了他的死亡,一個人在孤寂冰冷的太空里,感受著氧氣一點點從身體里抽離,活生生的窒息而死。

    “就、就沒有其他可能了嗎?”她聲音顫抖,好像一根即將破碎的絲線。

    尤宮清冷的眸子里是無盡的沉默。

    最后一層僥幸的薄紗被尤宮戳穿,姜凝凝幾乎坐不住了,臉色慘白如紙,眼眶酸澀泛紅,胸口涌起難以抑制的陣痛。

    “你出去吧。”姜凝凝顫抖的聲線帶著哭腔。

    尤宮無欲無情的眼眸染上一抹不忍,蒼白的指尖微動,最后還是忍住默默地退了出去。

    門一關(guān)上,姜凝凝眼中的淚就再也克制不住的滑落,趴在桌子上嗡聲大哭起來。她當(dāng)時抓住他就好了,她怎么就沒有抓住他。

    扶縈端著晚餐惴惴不安的站在門外,他當(dāng)然也聽到了姜凝凝的哭聲。

    浮光的結(jié)局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沒有氧氣周圍有沒有落腳的戰(zhàn)艦,他必死無疑,可所有人都沒有告訴姜凝凝。

    畢竟浮光是王的寵侍,讓她知道了他的死訊,她一定傷心,傷了心難免就會傷了身子,像現(xiàn)在這樣失聲痛哭。

    看著浮光被引力卷走的時候,扶縈心里是陰暗的開心過的。

    他當(dāng)時有能力拉住浮光,卻故意沒有拉住他,反而惡毒的想他就這樣死了最好,早就應(yīng)該把這個位置騰出來讓給新人。

    可當(dāng)他聽到姜凝凝哭聲時,扶縈突然無比后悔。

    原來浮光的死,會讓她這樣痛苦難過。

    扶縈心中像被火燒一樣,難過煎熬,曾經(jīng)那一丁點的竊喜,都在聽到哭聲的這一刻消散,他想讓王永遠開心快樂,而不是被痛苦折磨。

    “王,別傷心了,身體要緊?!狈隹M走到姜凝凝身邊,伸手輕撫著她因為哭泣而不斷顫抖的薄背,那樣纖弱,仿佛一碰就碎,恨不得一把摟入懷中。

    “你走開,不要管我?!苯薜夭怀蓸幼樱蘼暲飱A著斷斷續(xù)續(xù)的話,淚水打濕了她的臉,眼眶又紅又腫。

    看見她幾乎哭成了一個淚人,扶縈更加不可能離開,他跪在姜凝凝的面前,紫眸中盡是無法言喻的痛:“王,您不能這樣,你的身體才好,不能因為浮光——”

    “我讓你走開別管我,你聽不懂嗎!”姜凝凝用力一踢。

    扶縈倒在地上,脆弱的蝶翼在撞擊之下差點被折斷。

    “……對不起,我、我、”姜凝凝的淚水還墜在眼眶里,自責(zé)后悔的伸出手想要扶他。

    但扶縈卻躲開了她伸出的手,受傷的蝶翼軟軟的耷拉著,他忍著蝶翼傳來的痛楚低順的像條被馴服的狗,溫馴的跪在姜凝凝的腳下,捧起她的足尖放在胸口上。

    他的臉色很蒼白,紫眸全是脆弱卑微的祈求:“是我的錯,王,求您把所有的怨苦都發(fā)泄在我的身上吧?!?/br>
    第93章 自愈

    姜凝凝睜著紅腫的杏眼, 淚珠還在不受控制的滴落,忙縮回腳,匆匆抹去了眼淚:“不是你的錯, 是我剛才脾氣不好, 我不是故意想踢你的,對不起。”

    姜凝凝眼中閃著愧疚的淚花,浮光失蹤跟扶縈沒有半點關(guān)系,他又有什么錯呢?只不過是關(guān)心她,不想讓她傷心,好心上來安慰她, 卻被她當(dāng)成了不良情緒的發(fā)泄口。

    她愧疚又后悔的從椅子上下來,半跪在扶縈面前,手輕輕撫摸著他的那對漂亮的蝶翼。蝶類的翅膀?qū)μ弁礋o比敏感,剛才拿一下力道不清,幾乎要把蝶骨給撞斷了。

    “很疼吧?”淡淡的治愈白光從她的掌心散發(fā)出來,可無論她的治愈能力再強,傷處的愈合能力再快, 也不能抹平受傷那一刻的痛楚。

    流落在太空被活活窒息而死的浮光, 他又該是怎樣的無助與煎熬?

    巨大的悲傷席卷而來,姜凝凝的手不住顫抖,最終抱著扶縈逐漸哽咽,淚水打濕了他的肩膀。

    “不疼的,一點也不疼?!狈隹M輕闔著眼,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淺淺的陰影, 遮住了他眸中的酸澀, 巨大的蝶翼溫柔的將她包裹住,就像為她在這個冰冷苦澀的世界里建起一座安全的堡壘。

    姜凝凝抱著他的腰, 在扶縈為她創(chuàng)造的充滿安全感的環(huán)境中放聲大哭起來。

    扶縈抬頭怔怔的望著近乎慘白的天花板,眼中一片蒼涼寂落,指節(jié)緊攥地發(fā)白。

    他哪里聽不出來姜凝凝的哭聲是為誰。王雖然抱著他,心里想的卻是另一個人,一個已經(jīng)死去的人。

    威爾一進門就看著這樣的一幕。

    姜凝凝在扶縈的懷中滿臉潮濕的淚痕,深藍寂靜的蝶翼將她保護在其中,只露出小小的半張臉,眼眶又紅又腫似乎哭了很久。冷冷的光灑在扶縈臉上,好像紛亂的冷風(fēng)碎雪,割著他精致的眉眼,神情落寞又酸楚。

    聽見門口的動靜,扶縈給了威爾一個眼神,示意他不要亂動。隨即他小心翼翼的將姜凝凝抱上了床,體貼地掖了掖被角,才跟著他走了出來。

    “怎么把這件事告訴給王了?”威爾低沉的聲音夾著nongnong的不贊同。

    “是總指揮官說的,反正早晚都要告訴王,還不如早點說,斷了王對浮光的期待,難不成一個死人,還要霸占著王心里的位置不肯松手嗎?”扶縈靠在墻壁,輕飄飄的聲音里仿佛帶著刺,蝶翼在走廊的燈光下華麗流轉(zhuǎn)。

    威爾沒有做聲,黑色的制服外披著一件深黑色的大衣,襯的他粗獷的身形更加寬大。

    “雖然太空防護服里的空氣含量最多只能維持兩天,但不代表浮光沒有在氧氣耗盡之前找到落腳地,而且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威爾隊長,別說你不希望浮光死?!狈隹M低聲嗤笑,薄寒流麗的紫眸在燈光下有一種詭譎陰麗的美。

    蟲子都是這樣,生活在陰暗溝渠的角落里,遇到外敵時,他們是強大的整體,可內(nèi)部確實連同類都可以撕咬吞食的腌臜東西,就連蝴蝶這樣光線的東西,也是嗜血食腐的。

    這是他們的本性,哪怕經(jīng)歷了億萬年的進化,褪去了蟲類丑陋的外殼,依然無法扼制住基因里沸騰叫囂的嗜血欲望。

    “浮光一天不死,王的心里就永遠只有他一個,你曾經(jīng)和休利特都曾經(jīng)爭過寵,可結(jié)果呢?王的眼里有過你們嗎?她的眼里心里自始至終都只有浮光一個,就曾經(jīng)最得王寵愛的厲沉,在王寵幸過浮光之后,王也很少提起他了,整個蟲族沒有一個人不盼著他死!尤宮是這樣,你也別想裝!”

    “我曾經(jīng)還天真過,以為只要我大膽些,王就能看見我,我把滿腔愛意都guntang的說給她聽,只想在她心里落下一個印子,可是她的心轉(zhuǎn)頭就被浮光勾走了……”

    扶縈的情緒激動,眼神更是像被火燙了一樣,想起那場彌漫的大霧,他青澀的像個毛頭小子把隱藏在心底的愛意都說給她聽,卻成全了浮光盛寵的踏腳石,他恨吶,眼眸隱痛中含著脆弱的嫉妒,像流淌的濃稠毒汁。

    “所以,他必須死。只有他死了,王才會施舍給我一丁點的憐愛?!狈隹M死咬著牙,精致如玉的臉上泛起詭異陰厲的神采。

    威爾濃眉微皺,不是因為他說出的這番話和他對浮光濃烈的仇恨。

    浮光得寵還不知道收斂,獨占著王的寵愛,其他蟲子都進不了王的身側(cè),光是這一點就往他樹敵無數(shù),被弄死只是早晚的事情。

    只是威爾沒想到扶縈隱藏的這樣深,與他平時表現(xiàn)出來的溫順慎微的形象完全不一樣,好像一張撕開美貌人皮露出惡心面孔的厲鬼。

    他們都低估了扶縈。

    一只從蟲族監(jiān)獄的非人折磨里活下來的蝴蝶,怎么可能真的像他表現(xiàn)的那樣溫順善良,只不過是因為王喜歡他這幅乖巧的模樣,他這才將乖巧一直偽裝了下去。

    “好了,王剛才哭累了,我得去廚房給她準備一些補身體的東西,借過。”扶縈眼中的情緒轉(zhuǎn)變的飛快,好似剛才眼里流露出惡鬼一樣陰厲怨毒表情的人不是他一樣。

    將心中隱藏許久的恨意都傾吐出來,扶縈的心情明顯好了很多了,他腳步輕松的向著廚房走去,剛轉(zhuǎn)過一個彎,臉色有一瞬的難看。

    主艦被艦身被炸出了一個窟窿,正好就在廚房的旁邊,廚房的整面墻和門窗幾乎都被引力扯了出去,只剩下一些簡單的工具灶臺暴露在露天中。

    正是深夜,瓊斯星上的月光明亮凈透,皎潔地灑下來,鋪面了整個星球。

    月光之下,尤宮身姿如玉,衣袍如雪,禁欲冷淡的眉目纖塵不染。

    他抬頭靜靜的看著頭頂?shù)脑鹿?,不止在想什么,疏冷的唇畔勾著若有似無的笑容,生來幾乎病態(tài)的蒼白膚色,愈發(fā)讓人覺得深不可測。

    “總指揮官在等我?”

    扶縈停下了腳步,身形被走廊的陰影覆蓋住,一個在暗,如同溝渠里惡心的臭蟲,一個在明,病態(tài)矜貴恍若神明,兩個人就這樣在沉默中對峙著。

    終于還是尤宮先動了唇,如雪的月光下,他聲線輕的慢條斯理,卻有種蠱惑人心的清冷之美。

    扶縈頓時臉色大變,漂亮的紫眸目眥欲裂,像是聽到了什么極為恐怖的消息,脊背似乎都在顫抖。

    尤宮勾了勾薄唇,疏淡的眸色含著涼薄的笑意,像是料到了扶縈的反應(yīng)。

    他漫不經(jīng)心地走到扶縈的面前,每走一步,扶縈的脊背就顫的更厲害,最后竟然直接跪了下去,扯著他纖塵不染的白袍,像是惶恐到極致的哀求。

    尤宮看著被拽住的衣角,眼中略帶幾分寒意,忍著潔癖發(fā)作的厭惡感,伸出了蒼白的手:“合作愉快?!?/br>
    扶縈眼眸痛苦的輕闔,向他伸出了手。

    *

    “王的心情還是沒有一點好轉(zhuǎn)嗎?”威爾已經(jīng)是第三次來問了,沉默肅冷的他不知疲倦的問著關(guān)心的話語,有一種矛盾又和諧的突兀感。

    扶縈搖了搖頭:“從前天得知浮光活不成的消息之后,就一直這樣,把自己悶在房間里,連飯也很少吃,這樣下去身體是撐不住的?!?/br>
    姜凝凝的反應(yīng)這么大,是所有人包括尤宮都沒想到的。人人都渴望王是深情的,又痛恨著得到王深情的那個人。

    “不能讓王一直這樣下去,得——”威爾話沒有說完,金屬艙門就被打開了。

    姜凝凝披著藏藍色的披肩走了出來,臉色比之前更加憔悴,下巴也清瘦了一圈,明明身體搖搖欲墜,杏眸確還強撐著堅強。

    “不用擔(dān)心我,我已經(jīng)沒事了?!逼饺涨妍惖纳ひ簦丝逃行┥硢?。

    在扶縈微怔的神色下,姜凝凝裹著披肩往外走:“我出去走走,一會兒再準備晚飯?!?/br>
    一路上經(jīng)過了無數(shù)蟲子,看見姜凝凝憔悴清麗的模樣,眼中欲言又止的關(guān)心。

    姜凝凝沖著第一個蟲子笑了笑,蟲子低落惆悵的眼神頓時充滿了驚喜,隨即身后的無數(shù)蟲子的臉上也都綻放起了笑容。

    幾十萬蟲子都關(guān)心著他們的王的一舉一動,整整兩天沒有出門這種異常早就在蟲網(wǎng)上議論開了。

    多少有蟲子猜出了是因為浮光的原因,畢竟是王最寵愛的侍蟲,還是第一個侍奉王的蟲子,傷心在所難免。

    蟲網(wǎng)上對浮光的死去而難過的留言幾乎沒有,甚至是毫不在意,仿佛在就知道他會死一樣,網(wǎng)上全是對姜凝凝身體狀況和精神狀況的擔(dān)憂,幾乎每隔半分鐘刷新一次就會迸出幾千條祈禱王能順利走出傷痛的留言。

    因為浮光的死,她已經(jīng)任性兩天了,不能在繼續(xù)下去,讓整個蟲族為她擔(dān)憂了,所以姜凝凝即使再難過也強撐著情緒已經(jīng)平復(fù)的樣子,讓為她擔(dān)憂的蟲子們安心。

    她深吸一口氣,往艙門外走去,突然一個毛手毛腳的蟲子抱著一摞比他還高的木板走了進來,因為出于那個蟲子的視線盲區(qū),等他反應(yīng)過來時,蟲子已經(jīng)撞上了姜凝凝,幸好力道并不大,就是木板掉了一地。

    “笨手笨腳!”威爾大步上前,粗糙的手將姜凝凝從地上扶起,冷硬的眼神透著寒氣。

    “對不起,我、是我笨拙,對不起王,請您責(zé)罰我吧?!毕x子跪伏在姜凝凝的腳下,脊背繃地緊緊地,像是無比緊張忐忑。

    姜凝凝彎腰將他扶起,輕聲道:“沒事的。”

    但看到他的臉,姜凝凝略顯紅腫的杏眸里劃過一絲訝然,低笑道:“是你啊,esw549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