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門口的門衛(wèi)認(rèn)每個班主任簽字的假條，因為高二高叁不放假，每個要出去的學(xué)生都得有假條，所以徐姮還得跟著同學(xué)一起排隊，去講臺上找嚴(yán)老師拿。

    說起來一班怎么放得那么早……

    到了徐姮這里的時候，嚴(yán)老師問她：

    “你和哥哥一起回家啊？”

    徐姮點點頭。

    麗云一高建在郊區(qū)，周邊還在搞開發(fā)建設(shè)，打車回市里得一二十分鐘，就更別說那些要趕回縣里的，通常班主任都會提一句最好是有家長來接，為了安全要么就建議留校，食堂和小賣部照開，生活也沒什么不方便的。

    嚴(yán)老師問別人都是問有沒有家長，到她這里就僅僅只問了她哥。

    不過估計是看到在外面等著她的徐渚了。

    徐姮拿了假條，湯昳時本來就排在她后面也跟她一起出來。

    當(dāng)然他也看到了徐渚。

    再次叫住徐姮，但是說話是對著徐渚說的：

    “我媽已經(jīng)到了，蛾子說朱阿姨不在家，我們一起坐車回去？”

    徐姮在她哥說話前搶著說：

    “我還要回寢室收拾東西換衣服，不知道要多久，就不麻煩了。”

    然后又對徐渚道：

    “徐……哥哥，你要是想先走也不用等我，我自己打車。”

    “回寢室去了?！?/br>
    徐姮誰都不看，說完就準(zhǔn)備悶頭快走。

    徐渚卻突然伸手?jǐn)r她。

    錯愕間，只見他往她手里塞了一把傘。

    “不要淋雨。”

    “好了給我發(fā)短信?！?/br>
    徐姮匆忙接過，什么都沒回，該跑還是跑。

    連下樓梯都趕了好幾步，出了教學(xué)樓的她在雨里像是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理由，一路狂奔，根本沒打傘，跑回了女寢。

    ……

    徐姮最后還是和徐渚一同打車回了家。

    他一直在等她，她上車主動坐了副駕駛。

    徐姮當(dāng)時在寢室換衣服的時候就接到mama的電話，朱佩琳囑咐她和哥哥一起回去，記得吃飯，下大雨要注意安全，到家之后和她說一聲之類的話。

    開門看見客廳里的掛鐘指著叁點四十七。

    時間還早，不到飯點。

    家里的熟悉感讓徐姮徹底放松下來，可早上起床時那種頭重腳輕的感覺似乎又來了。

    軍訓(xùn)真的好累。

    加上外面雨聲淅瀝，她很喜歡在這種雨天里縮在自己的床上，最好是中午吃完飯就開始午睡，然后一睡一整個下午的那種。

    徐姮一邊換鞋，一邊對正在給mama打電話的徐渚說：

    “我去睡覺，不要敲我的門?！?/br>
    又在關(guān)自己房門的時候才聽見和mama報備完徐渚回道：

    “那我等會兒叫你起來吃飯?！?/br>
    “不要吵我！”

    徐姮認(rèn)為自己很冷漠地說出了這句話。

    ……

    睡覺前的天已經(jīng)是烏云密布黑壓壓，徐姮睡醒之后連整個房間都黑了下來。

    她覺得自己是被熱醒的，渾身都在發(fā)燙。

    睡肯定是睡舒服了，但身體都好像睡軟了，沒有什么力氣。

    怎么睡了一覺還睡出了恍如隔世的感覺。

    踢開被子，翻身下床。

    走去門邊打開房間的頂燈。

    就這么來回幾步的距離，徐姮不僅覺得頭昏昏沉沉，鼻子發(fā)堵，還覺得她的小腹也是一樣的感覺，甚至隱隱墜痛。

    忙掀開被子一看，發(fā)現(xiàn)床單上面已經(jīng)漏了一塊褐紅色的血跡。

    難怪。

    她還以為是軍訓(xùn)的緣故，原來是她這從來就沒準(zhǔn)過的生理期，偶爾二十幾天一次，有的時候能推遲十幾天。

    徐姮翻出自己上周洗過的小黃鴨T恤，她還是喜歡在睡覺的時候穿這一件，抱著睡衣睡褲就打算跑去浴室洗澡，換掉自己沾血的內(nèi)褲還有睡裙。

    打開房門，家里和她剛醒的時候一樣，漆黑一片。

    陡然間還以為這整個家里安靜到只剩她一個人。

    通過房間里透出的光，徐姮去瞄客廳的掛鐘，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晚上八點了。

    ……怎么睡了這么久。

    又見哥哥房間的房門緊閉，門縫里似乎也沒光。

    他不在家嗎？

    可能出去吃飯了？

    徐姮沒功夫想那么多，當(dāng)務(wù)之急就是去廁所倒騰她的大姨媽。

    打開淋浴頭放水預(yù)熱，再脫掉沾血的衣物，先拿洗內(nèi)衣的小盆用冷水浸著。

    但也就這么幾分鐘的時間里，徐姮感覺到腿間有東西流出來，她剛剛蹲著放盆，現(xiàn)在站起來就一陣頭暈，用手撐在洗漱臺邊深呼吸了幾回才緩過來。

    再去看自己腿，發(fā)現(xiàn)血正順著她的大腿淌著，還滴了幾滴在浴室的瓷磚上。

    這次第一天的量怎么會這么多……

    又趕緊扯了紙去擦拭地上的血跡。

    淋浴間的水已經(jīng)放了一會兒了，此時的浴室已經(jīng)蒸汽縈紆，厚厚的水霧讓在洗頭發(fā)的徐姮只覺得好悶好悶，就算把水調(diào)涼了也還是悶熱，悶到就像是還在大太陽底下站軍姿。

    小腹也越來越痛，甚至痛到連腰都直不起來，最后徐姮還是蹲在淋浴下面咬牙堅持著把自己頭上的泡沫勉強沖個干凈。

    但她漸漸發(fā)現(xiàn)并沒有吃晚飯的自己開始有了低血糖的癥狀。

    似乎還越來越嚴(yán)重，頭暈好想吐，徐姮已經(jīng)顧不上洗沒洗完，扶著墻換好新內(nèi)褲墊好衛(wèi)生巾，連忙裹一圈浴巾就打開浴室的門透氣。

    不然徐姮覺得自己可能隨時會昏倒在浴室里。

    整個客廳里面回蕩著她大口喘氣的聲音。

    悶熱的感覺隨著涼涼的空氣吸入肺中而消散，但小腹的墜痛也隨之愈發(fā)劇烈。

    看著那不遠(yuǎn)處的房門，徐姮頭一次認(rèn)為自己連這幾步都走不了。

    但在這時，她聽見了陽臺開門的聲音。

    “……小月？”

    徐渚喚她的聲音還有他疾步走過來的腳步聲一同傳入她的耳朵。

    現(xiàn)在的她渾身在滴水，垂著頭佝著腰靠在浴室的門框邊。

    要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但她就是不爭氣，在徐渚扶住她的時候眼淚就冒了出來，不知從何而來的委屈讓她什么都沒想，哭著說：

    “哥哥……好痛?！?/br>
    聲音氣若游絲，痛經(jīng)讓她連哭都哭不出聲，說話好像都能扯到什么筋，從而痛得要命。

    但真的沒必要哭的啊。

    他不過來她絕對不會哭。

    更何況這就是在哭給他看，她就是在想他能來幫她，想他來可憐她。

    可是……

    在他面前暴露脆弱，真的是一件她控制不了的事。

    他是她曾經(jīng)信任到幾乎成為了習(xí)慣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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