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一大早，陶又晴和龔東強就開始對著龔俊念叨張哲瀚。大人當(dāng)然看得出孩子怎么樣了，但是龔俊現(xiàn)在不想聽。龔俊被爸媽念叨的煩了，抱著張逸去外面亂逛。

    “喜歡這個嗎?”

    “要哪個?”

    “哇最貴的……你可真奢侈啊?”

    張逸抱著一袋巧克力咯咯地笑，龔俊一臉rou疼，思考自己養(yǎng)活這個娃到底多艱難。路上很多人對他倆側(cè)目，龔俊不知道他們在看什么，到了晚上，有個姑娘和他搭訕:“小哥哥長得真好看?！?/br>
    龔俊:“……哦?！?/br>
    那姑娘不怕尷尬，對他笑了笑，蹲下來逗張逸:“你弟弟也很可愛。”

    龔俊皺了皺眉，摸了摸張逸的小禿頭，有點感慨，眼睛瞟到對岸有個店家賣假發(fā)，心想一會給她買一頂:“那個，她是個女孩子，而且……”

    “爸爸，回家了，mama等我們?！睆堃萃蝗蛔е徔〉难澩葥u了搖。

    姑娘:“……”

    龔俊嗯了一聲，把張逸抱起來:“而且這是我女兒，我和我老婆認(rèn)識的久，結(jié)婚比較早，生的也早。”

    “爸爸，紅色蝴蝶結(jié)，喜歡嘻嘻?！睆堃葑ブ鴥筛鶐еY(jié)的小辮子，龔俊蹲下來，夾在她短短的頭發(fā)上，然后把她抱起來，照攤販上的鏡子。

    “嘻嘻！漂亮！”張逸笑得很開心，“爸爸我像不像mama?”

    龔俊歪了歪腦袋逗她:“不像，你mama比你好看多了?！?/br>
    張逸當(dāng)真了，生氣了，奶聲奶氣地在龔俊懷里掙扎:“那不是得怪你！”

    “怎么能怪我呢?”

    “就是怪你。”

    “那我給你買條小裙子?不要生爸爸氣啦?！?/br>
    “爸爸覺得mama好看嗎？”張逸趴在龔俊的脖子上問。

    “好看啊，”龔俊回答道，“你不覺得你mama好看嗎?”

    “好看的，大家都說我像mama呢，但是mama……不太一樣?！睆堃萃嬷约旱氖种?，“爸爸知道為什么嗎?”

    “為什么?”龔俊顛了顛她的屁股，覺得這個問題很奇怪，“誰的mama一樣啊?大家的mama不都是不一樣的嗎?”

    張逸仔細(xì)想了想，好像大家的mama都不是很相似，只是自己mama更獨特一點，于是老老實實回答:“大家的mama好像都是是不一樣的。”

    “對啊，所以你可不能和mama說這個，”龔俊捏了捏她的后脖頸，“你mama知道會以為你不喜歡他的?！?/br>
    “為什么呀?”張逸有些困了，“不一樣不好嗎?”

    龔俊沒回答她，因為張逸已經(jīng)脖子一歪睡著了。不一樣不好嗎?其實沒有什么不好，龔俊想，這個世界上哪有一模一樣的人呢?只是這種不同有一個閾值，超過那個閾值，就會被人指指點點。

    龔俊知道張哲瀚剛好在這個閾值外，在打工那一年里，郁哥的男性員工們在休息期間總會午休期間湊在一個休息室里。

    龔俊來了一個月以后，大家都覺得他是“自己人”了，那天中午，他們把龔俊拉進(jìn)了那個暗暗的房間。

    那天太陽很大，房間又暗又熱，空氣里彌漫著汗水的味道。龔俊皺了皺眉頭，他不是很喜歡這種氣味，但是出于禮貌，他也不能扭頭就走，大家看他來，氣著哄把他擠到了最中間，正對著電視機。

    龔俊才知道他們在干什么，他們在聚眾看男人女人zuoai。龔俊覺得很驚奇，人類居然會把這種事情錄下來給別人看的嗎?

    屏幕上的女人看起來又痛苦又爽，喊得又嬌又媚，但是龔俊皺了皺眉頭。

    “這個……”他那時說話有些吃力，“好奇怪……”

    “怎么奇怪了?”男人們哄笑起來，“俊俊還是小孩子吧?別是個童子雞?哈哈哈。”

    龔俊漲紅了臉，跑了出去了，后來每一次的中午，他們邀請龔俊，龔俊也不拒絕。他看著熒幕里的女人，臉不一樣，身形不一樣，但是下體都相同——無可否認(rèn)，她們和張哲瀚都不一樣。

    后來有一天，外面下小雨，天氣陰冷濕潤，中午不怎么忙，于是午間聚會開始的早，一個人神神秘秘地掏出一盤碟:“今天看點刺激的，是雙兒?！?/br>
    龔俊眼皮一跳，耳邊是雨滴刷刷的聲音，他盯著屏幕上的人，心臟都在抖。周圍的人哄笑起來，說這也太惡心了。

    “但是這人看起來，逼真小啊，cao進(jìn)去肯定很爽?！?/br>
    “要是哪天遇著個雙，閉著眼cao吧?！?/br>
    “這聲音喊的，和cao個男人似的，又不是同性戀，人家一出聲估計就萎了?！?/br>
    龔俊攥緊了拳頭，什么也沒說，走出了那間昏暗的房間。

    下午那個放碟子的來找他道歉:“不好意思啊，看你都惡心的出去了，沒想到你接受度這么低，不好意思啊?！?/br>
    “我不是……”龔俊想解釋，又止住了話頭，“哥，你們?yōu)槭裁磿X得，嗯……很奇怪啊?”

    “害，一個人，又像男的又像女的，那不是怪物嗎?”那人聳了聳肩，“男人喜歡男人已經(jīng)夠奇怪了，喜歡不男不女的……真的不會覺得奇怪嗎?”

    “可是這也不是他們能選的啊。”龔俊嘆了口氣，“男生女生，又是男生又是女生，都不是人家自己選的，憑什么覺得人家惡心呢?”

    那人愣住了。

    “我出去不是覺得惡心，是覺得……大家這樣說，我有點難過?！饼徔⌒α诵Α?/br>
    “你跟哥透個底……你不會……”

    “我不是?！饼徔u了搖頭，突然神秘一笑，對著大哥招了招手，壓低聲音說，“但是……我也和大家不一樣，我是被狼養(yǎng)大的，前段時間從實驗室跑出來的，我一直忍著不把人類咬死來著?！?/br>
    大哥被嚇得彈了出去，從此龔俊感覺到員工們看他的眼神里帶著一些敬畏，也沒有人把他拉到昏暗的屋子里看小電影了。

    張逸第二天就穿上了新衣服，在張哲瀚眼前晃來晃去:“mama，爸爸給我買的新衣服，好看嗎?”

    張哲瀚覺得煩，沒理她，心想龔俊現(xiàn)在和個女兒奴似的天天來看看張逸，三兩下就把小姑娘哄得開開心心的。心里泛酸，不知道嫉妒小姑娘還是嫉妒龔俊，也有可能兩個一起嫉妒。

    “你爸才和你玩幾天，你就跟他那么好了?”張哲瀚感覺自己的聲音有點咬牙切齒?！鞍?”張逸無辜地眨了眨眼，“可是……是mama說的，爸爸以前不來找我是mama的錯，所以要多和爸爸玩。”

    哦對啊，張哲瀚想起來，他怕張逸認(rèn)生，躲著龔俊讓龔俊難堪。血脈情親，打斷骨頭連著筋，龔俊年齡又小，說是爸爸，也和哥哥似的，沒兩下就和小朋友玩在一起了。

    “昨天有個漂亮jiejie說爸爸和我哥哥似的，”張逸抱著小勺子吃東西，“mama我想要個哥哥誒，你能給我生哥哥嗎?”

    張哲瀚嘴角一抽，不知道怎么和小朋友解釋:“哥哥生不出的呀，等下，那你剛剛說的漂亮jiejie是怎么回事?”

    “小逸！”龔俊的聲音隔著墻壁傳進(jìn)屋內(nèi)，張哲瀚手一抖差點潑出去半碗水，“爸爸給你帶了冰棍?！?/br>
    “她才幾歲你就給她吃冰棍?”張哲瀚從房間里走出來，沒帶著張逸，“你自己看看這像話嗎?”

    “哦……不能吃啊?！饼徔〔痖_一根冰棍叼在嘴里，另一根攥著包裝袋拿在手里，嘀嘀咕咕含含糊糊地說，“那我一個人也吃不了兩根，有點浪費了……”

    “我吃?！睆堈苠肫饛堃菡f的漂亮jiejie，有點不爽，不由分說搶過龔俊手里的冰棍，“給我了。”

    “哦，好的?！饼徔∮檬肿ブ」髯油鲁鰜恚澳愠詥h?！?/br>
    張哲瀚一下子被噎住，登時有些手足無措。龔俊看了他一眼，哼了一聲，把冰棍從他手上拿回來，拆開了包裝袋，再重新還給張哲瀚:“別客氣，你吃唄?！?/br>
    張哲瀚默默接過那根冰棍，聽到龔俊跟他說話:“我第一回吃冰棍的時候，一直在思考，到底是怎么吃才對?！?/br>
    “什么？”張哲瀚沒反應(yīng)過來，“冰棍有什么怎么吃?”

    “你看啊，有的人，一下下舔著吃，像這樣……”龔俊伸出一小節(jié)舌頭，一下下地用舌尖舔舐冰棍的尖，“還有的人啊……這樣吃……”龔俊張開嘴，把整根冰棍的頭含進(jìn)口腔里嘬了一下。

    “我就很糾結(jié)……”龔俊演示完成，重新拿著冰棍，“到底怎么才是比較好吃的方法呢?”

    張哲瀚被他演示的有點發(fā)愣，看著龔俊那些動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臉頰開始慢慢泛紅，忽然低下頭，聲音聽起來不太友善，甚至還打了幾下結(jié)巴:“吃……吃個冰棍而已，哪，哪里有那么多講究的?煩人。”

    “啊……我比較沒有見識，所以不懂呀，要么哲瀚老師教教我，哪種吃冰棍的方式……更爽?”

    “草?！睆堈苠t著臉罵了一聲，低下頭看自己鞋尖，小聲問道，“你故意的吧?要不要臉啊?”

    龔俊抬頭望天:“你這是污蔑，我沒有嗷，不要瞎說?！?/br>
    沉默了好一會，兩個人各自嘬著冰棍沒說話，龔俊剛想說點什么緩和氣氛，就聽見張哲瀚小聲說:“那個……其實我覺得，含進(jìn)去吃比較爽?！?/br>
    說完嗖地一聲鉆進(jìn)自己家門，留下目瞪口呆的龔俊，臉頰慢慢地?zé)似饋?，明明是自己先不要臉的，此刻卻活像削了皮的蘋果長了層皮出來，由白轉(zhuǎn)紅。

    “這都什么事啊……”龔俊撅了噘嘴，慢慢地吃干凈那根冰棍，才緩過勁，走上去敲了敲張哲瀚家的門。

    “張哲瀚！開門！”

    “你還有什么事?”張哲瀚打開一條門縫露了個頭出來，“有話快說?！?/br>
    “我答應(yīng)你女兒帶她泡溫泉去，你去不去?”龔俊拉著門邊，用力把門拉開，“去的話收拾收拾一起?！?/br>
    “我……”張哲瀚咬了咬嘴唇，他知道自己和常人不一樣，所以從沒去這邊正規(guī)的溫泉泡過，但是現(xiàn)在龔俊喜怒無常的，也不知道要是拒絕了，他會怎么樣。

    “不去那邊?！饼徔⌒α艘幌?，似乎看穿了他的糾結(jié)，“去那里?！?/br>
    是哪里?是那片森林深處只有他兩知道的溫泉嗎?張哲瀚深吸了一口氣:“怎么突然要去那邊泡了?！?/br>
    龔俊沒有吱聲，他盯著張哲瀚看了一會，只用眼神詢問他到底去不去。

    “我去，你等我收拾一下，但是張逸不能去，那邊有點深，她還太小?！睆堈苠退麑σ暺掏讌f(xié)了。

    “我來是為了帶她去，”龔俊沒忍住笑出聲，強忍著沒有掐張哲瀚的臉，“哪能帶你去不帶她去?你看這合適嗎?”

    張哲瀚感覺自己慢慢冷靜下來，莫名感覺有些難過，明明是自己一直不肯說喜歡，現(xiàn)在卻追著人家曖昧不清地拉拉扯扯，確實有點不好。于是張哲瀚嘆了口氣說道:“也是，但是張逸確實不好去泡溫泉。”

    “張哲瀚，你是不是覬覦我的rou體但是厭惡我的靈魂?”龔俊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嚴(yán)肅。

    “哈?”張哲瀚迷茫地抬頭看著龔俊的眼睛，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不然我真的很難理解，你又要往那些方面調(diào)戲我，又要推開我的原因?！?/br>
    溫泉沒去成，張哲瀚在家里洗了澡，頭發(fā)用毛巾擦的半干，搬了個小板凳坐在家門口吃西瓜。西瓜瓤紅籽多的，好吃是好吃，就是吐籽很煩。張哲瀚把西瓜籽吐在手掌心里，搞得手掌黏兮兮的，猶豫著要不要回房間扔一把。

    隔壁的門吱呀一聲開了，龔俊端著個瓷碗走出來，徑直走到張哲瀚身邊，把碗遞到他懷里:“也不知道拿個東西裝著，拿著吃也不嫌粘的慌。”

    張哲瀚把籽丟進(jìn)碗里去，龔俊又回房間拿了塊沾濕了的帕子，塞到張哲瀚手上讓他擦手。

    “你這讓我怎么擦?”張哲瀚右手拿著西瓜盤，腿上擱著白瓷碗，左手抓著手帕，看上去有點滑稽。

    “嗯，那我?guī)湍?”龔俊抽走了左手的帕子，蹲在張哲瀚面前，捧著他的手，給他擦手掌心。張哲瀚感覺手心癢癢的，他眨了眨眼，隔著帕子，情不自禁地蜷縮了手指。

    龔俊的指尖被捏住，心臟被狠狠掐住似的，他仰頭看著張哲瀚的眼睛，突然感覺眼眶泛酸，沉默半晌龔俊緩緩從張哲瀚手心里抽出了帕子，攥緊，握在手心。

    張哲瀚低頭，沒有去看龔俊的表情，想著龔俊還是當(dāng)沒發(fā)生過趕緊回家，什么都別問的好。龔俊卻不如他所愿，直接在他身邊席地而坐。

    “你坐在地上干什么……”張哲瀚輕輕踹了龔俊的小腿一腳，“起來了?！?/br>
    龔俊沒說話，突然抱住張哲瀚的膝蓋嚶了一聲。

    張哲瀚一驚，唯恐別人看到了說三道四，扭著身子想躲開:“你干什么?別被人看到了，快起來?！?/br>
    “為什么怕別人看到?”龔俊嘆了口氣，“張哲瀚……”

    “不為什么……”張哲瀚手上太多東西了，不好掙脫。龔俊看自己占上風(fēng)，居然越來越過分，最后枕在他大腿上，雙臂環(huán)繞住他的膝蓋。

    “你要干什么?”張哲瀚不動了，偏過頭去不看龔俊，“看到對你不好?！?/br>
    “有什么不好?”龔俊咄咄逼人，“我又不想和別人在一起，有什么不好?”

    “兩個大男人，”張哲瀚氣得推他腦門，“被人看到什么樣?給我下去。”

    說完想起自己孩子都給龔俊生了，他吃不準(zhǔn)，按照龔俊現(xiàn)在的知識量，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個怪胎?大概率龔俊的認(rèn)知里，干脆是把自己當(dāng)個女孩子，自己一句大男人恐怕會被龔俊追問半天，真是多說多錯。

    龔俊卻突然沉默了，他突然低頭，吻了吻張哲瀚的膝蓋，張哲瀚瞬間繃緊了大腿，腳趾蜷縮，僵硬地按住龔俊的脖頸。

    “我知道?！饼徔⊥蝗怀雎暎皬堈苠?，我知道的?！?/br>
    “你知道就不會纏著我了?！睆堈苠嘈χ鴵u了搖頭，“你不知道?！?/br>
    “我知道，”龔俊仰起臉，表情鄭重，“張哲瀚，我真的懂。”

    張哲瀚盯著他的眼睛，目光發(fā)直，心里有了答案。他不覺得驚喜，只覺得害怕，他根本不敢想龔俊知道他是個怪胎之后該如何面對。于是在龔俊又張開嘴想說什么的時候，往他嘴里塞了塊西瓜。

    “拉倒吧，”張哲瀚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輕快，“小狼狼懂個屁，快回家吧，我回去了，張逸還等著我喂飯?！?/br>
    他跑回家，不敢回頭看龔俊。

    “你不懂……”張哲瀚靠著門蹲了下來，“連我mama都接受不了，你怎么能說自己能接受?”

    誰不愿意承認(rèn)自己愛人呢?張哲瀚把臉埋在手掌心，他愿意龔俊什么都不懂的情況下陪著龔俊，龔俊什么都不懂的時候也不怕別人說三道四，可是龔俊懂了以后呢?

    不管是同性戀還是雙性人，都是會被說三道四的存在，張哲瀚找不到平衡點。

    龔俊回來的時候，他看著龔俊，吃不準(zhǔn)他怎么回事。看到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時候，他嫉妒得發(fā)狂，幾乎想掐死龔俊，可是知道是誤會以后，他反而退縮了。

    龔俊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再是原來那個什么都不懂的狼崽子了。他們分別半年，龔俊在人類社會里生活的很好，那他總有一天會懂，自己是個怪物。

    可是龔俊什么都沒有說，只是逼問他愛不愛自己。張哲瀚不敢回答，他說不出口不愛，可是又不敢說愛。他寧愿龔俊質(zhì)問自己為什么要把他送去實驗室，問自己為什么不去看他，可是龔俊只問這一個問題，仿佛只想要這個問題的答案，好像除了這個旁的都不太要緊。

    張哲瀚一直等著龔俊來問自己別的什么，為什么張逸在外面喊張哲瀚爸爸，喊龔俊叔叔，為什么大家都說張逸是張哲瀚從森林里撿回來的，為什么……可是龔俊什么都沒有問，今天龔俊說他都知道。

    他不知道，張哲瀚想，如果知道應(yīng)該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他閉上眼睛，想起龔俊的眼睛，那樣堅定，心中悵然，他不該自欺欺人，龔俊知道的。

    “mama……”張逸走過來抱住張哲瀚的小腿，“mama不要難過。”

    “mama沒有難過，”張哲瀚按了按張逸的后腦勺，“mama在想事情?！?/br>
    “mama在想什么事情?”張逸小聲地問，“是在想爸爸嗎？”

    “爸爸……”張哲瀚嘆了口氣，“爸爸和mama在一起的話，你開心嗎?”

    “開心啊……我喜歡爸爸也喜歡mama?！?/br>
    “可是mama讓爸爸傷心過，而且爸爸和mama在一起也可能受傷，那mama還要和爸爸在一起嗎?”張哲瀚把張逸抱起來。

    張逸眨了眨眼，顯然沒聽懂。只好困惑地眨眼然后說:“可是，寶寶想要爸爸mama在一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