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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曼巴陷阱 第61節(jié)

    哪怕是過年,醫(yī)院也和平時也沒什么兩樣,這些醫(yī)生和護士依然堅守在崗位為病人服務(wù),很多家屬也坐在椅子上一邊用手機看春晚一邊陪病人說話。謝成隕到病房門口時,手都按在門把手上了卻始終不敢進去,也不敢向窗子里看,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覺得不來真的太沒人情味了。

    他站在門口,腦子里天人交戰(zhàn),過了一會兒突然覺得背后的空氣不再流通,亮堂的門也被陰影取之而代,他剛要轉(zhuǎn)過頭,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覆蓋在了自己握住門把手的手背上,對方并不強硬地用手指插入進了自己的指縫中,一瞬間就像有電流一樣在自己的血液里迅速流竄。

    “新年快樂,謝律。”

    謝成隕松開手回過了頭,齊衍澤還穿著康復(fù)固定帶,整個人瘦了一圈,尤其是臉頰骨都有些凹進去。本來對方就屬于五官立體的那種類型,現(xiàn)在這一瘦骨感更強了,俊美危險的氣質(zhì)里也帶了幾分病弱。

    “………你一個人在醫(yī)院?”

    “嗯。”齊衍澤補充了一句,“我舅舅沒有要挾你吧?!?/br>
    謝成隕咬了咬牙:“我自己來的,怕你一個人病死?!?/br>
    “這里護士還不錯,我給了很多錢,應(yīng)該不會病死的。”齊衍澤看了眼走廊,隨后推開了門,把謝成隕輕輕拉了進來,“你是覺得我可憐嗎?”

    謝成隕說不上來對方可不可憐,從家世學(xué)歷相貌和人緣來說和可憐并不沾邊,但是從一些方面來講,齊衍澤又的確是個悲劇的人物,不然也造就不了他們兩個人的今天。

    就連現(xiàn)在這種最重要的時刻能陪在身邊的其實也只有家人,可惜對方早就已經(jīng)沒有了。

    “算是吧?!敝x成隕說不出嘲諷的話,畢竟齊衍澤怎么說也算是有一半的原因因為自己躺在這里。

    他說完這句話齊衍澤卻突然把門上玻璃窗的小簾子給拉上,隨后突然一下把他抵在了門上,將他困在了由自己氣息包裹狹小的空間范圍里。

    “你愿意可憐我也挺好的,至少今晚過年不是一個人了?!?/br>
    “你不是說你習(xí)慣一個人了?!?/br>
    “……是,但是有人陪比起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這總是比較好的?!饼R衍澤輕輕把頭抵在謝成隕的肩上隨后開始深呼吸,他已經(jīng)太久沒有汲取到謝成隕身上的氣味了,“我可以理解這是給我的機會嗎?”

    “不是機會?!敝x成隕沒有阻止齊衍澤的行為,但也沒有同意他的話語,“我來是因為你的受傷里無論如何都有我一半的責(zé)任。是,你或許沒有用愧疚要挾我,但我的內(nèi)心在要挾我自己,我不想受這種折磨所以我來了?!?/br>
    他說完后齊衍澤突然抬起了頭,對方微微瞇起了眼睛,眼里的凌厲一閃而過。

    “所以是我自作多情了?!?/br>
    “你可以這么理解?!?/br>
    謝成隕剛說完下唇卻被重重地咬了一口,他有些吃痛正要破口大罵,腰就被摟住了,因為齊衍澤還穿著康復(fù)帶讓他幾乎不敢掙扎怕把人弄得二次骨折。

    “你他媽在干什么?”

    “謝律不想受內(nèi)心折磨所以只是來看看我就走?”齊衍澤用拇指蹭過了自己剛剛咬的地方,眼神晦暗不明看不出喜怒,就像自言自語一般地繼續(xù),“可你明知道我對你什么心思啊,為什么要給我希望又把話說得這么狠絕呢?”

    “我和你到底誰更狠呢?”

    謝成隕抓住了齊衍澤的手腕,但對方卻并不在意,反而是輕輕吻在了自己抓住他手腕的指尖上,弄得他心有些癢癢,手瞬間松開準(zhǔn)備往回收,只是他還沒收回去,食指就被齊衍澤含住了,粗糙的舌苔同指尖的磨礪讓他有些難耐地輕顫。

    同齊衍澤分開之后,他幾乎是再未解決過生理上的需求了,連自我撫慰的頻率都少了許多?,F(xiàn)在看著男生垂下眸俊美病態(tài)的樣子,還有那吮吸時若隱若現(xiàn)的舌尖,都讓他呼吸一下變得沉重了起來。

    “我們怎樣才會回到過去呢,謝律?”

    “我們永遠也回不到過去,縫縫補補后的也不叫過去。”

    “那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齊衍澤咬了一口謝成隕的指尖,謝成隕皺了下眉,感覺自己的指尖被人咬破正準(zhǔn)備抽出來時,卻看到齊衍澤探出舌尖把血舔得一干二凈,眼里的癡迷讓他有些震撼和畏懼。

    “怎么利用我,一切都由你說了算?!?/br>
    謝成隕垂下眸,他看著對方同吐出蛇信子一般詭魅里帶著誘人墜入深淵的模樣,腦子里冒出能讓他解開心結(jié)唯一想法的那一刻他覺得自己也徹底瘋了,

    “是嗎,我說了算。”

    第85章 拉扯

    當(dāng)晚謝成隕沒有留太久,但凌晨跨年還是在病房里同齊衍澤度過的,一直到他母親打電話問他到底去哪了為什么還不回來,他才沒同齊衍澤繼續(xù)糾纏準(zhǔn)備離開。

    “還會來看我嗎?”齊衍澤看到他掛掉電話的樣子,輕輕勾住了他的手指,“會來的吧?!?/br>
    齊衍澤現(xiàn)在倒像不像撒嬌的樣子,看了有種別扭中又帶著合情合理的感覺,謝成隕形容不上來,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對方,手指無意識地摩挲手機屏幕,過了半晌才開口:“看心情。”

    “…….看心情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想來就來?!敝x成隕看了眼手機時間,“你別來像以前那樣死纏爛打,說不定我心情好了就來了?!?/br>
    齊衍澤挑起眉頭,知道謝成隕的潛臺詞是別他媽出院了來找我。

    “…….好。”

    謝成隕看齊衍澤這不情不愿答應(yīng)的樣子扯了扯領(lǐng)口,他經(jīng)歷的那些肯定都會讓齊衍澤一一償還。雖然他自認不是一個錙銖必較的人,在很多事情上更是寬容大度,但是齊衍澤帶給他的傷害是很長一段時間光是想起都會在噩夢里醒來的程度,刻骨的羞辱讓他恨到反復(fù)懷疑自己也不曾走出這段情傷。

    “我先走了?!?/br>
    “好…….新年快樂謝律,晚安。”

    “嗯?!?/br>
    那天之后齊衍澤就被謝成隕拉出了黑名單,他還是很意外的,但又覺得這一步棋果然沒走錯,謝成隕的確在松動,所有的一切都有開始向好的轉(zhuǎn)機。被拉出來那天齊衍澤發(fā)了好幾條微信給謝成隕,對方都回的冷冷淡淡,年后出院時林子凡來接他看見他盯著手機魂不守舍的樣子都沒忍住湊個腦袋過來。

    他幾乎每天都給謝成隕發(fā)消息,前期大部分時間都發(fā)日常,后來怕謝成隕煩又只發(fā)問候的早晚安,因為不敢去找謝成隕所以又拿捏不住對方究竟什么意思。多數(shù)時候謝成隕都不會回他,每當(dāng)他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太死纏爛打的時候,謝成隕又會突然回他一兩句,語氣并不熱絡(luò)但也不再像之前那么疏離,這種感覺不上不下的吊得他心癢癢,十分難受但又害怕再朝前走兩步打破了兩個人之間現(xiàn)在的平衡。

    齊衍澤覺得自己人生走出的每一步都像在布棋局,看似和人你來我往實際一切都是由自己cao控??墒峭蝗坏搅私裉?,對方的走棋卻變得撲朔迷離讓他探不出究竟,連下一步自己該往哪個方向走都開始拿捏不準(zhǔn)。

    “不是,你到底一天把手機盯著干嘛???”開會林子凡路過齊衍澤辦公室的時候都沒忍住調(diào)侃,“我以前看你工作也沒那么愛分心啊?!?/br>
    “我手頭的事自有安排?!?/br>
    齊衍澤鎖掉屏幕瞟了一眼林子凡,他不敢說今天生日期待了一整天謝成隕的反應(yīng)。

    “你最好是?!绷肿臃碴P(guān)上門,一下就沒個老板正形的一屁股坐在了齊衍澤辦公桌上,“今晚上打算怎么過,這都過了大半天了,你今年真不過生日啊?”

    “不打算過,身體不舒服,不想社交?!?/br>
    他大部分時間都不過生日,去年謝成隕倒是給了他個夢幻美滿的生日,只是今年時間都過去一大半了,三天前的消息謝成隕都沒回過。

    “也是,你現(xiàn)在這么身子虛,還得應(yīng)付這些場合還是算了?!?/br>
    “你今晚下了班沒約人?”

    “約什么約,上次那女的還說肚子里有我孩子,我心想我他媽不是戴t了嗎,搞了半天就為便倆新出的專柜包,弄得我媽把我罵死了?!绷肿臃矅K了兩聲,“不過話說都這么長時間了你不是說賭贏了嗎,沒看你和謝成隕有什么聯(lián)系啊。”

    林子凡哪壺不開提哪壺,齊衍澤煩就是煩這個,但是為了面子又要表現(xiàn)出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他說他心情好會來看我?!?/br>
    “心情好?”林子凡表情微妙,隨后抱著肚子大笑了出來,“你他媽這么好騙???這不明擺著擱這敷衍你嗎,就是那種先安撫了再說,也就你當(dāng)回事,不是我說齊衍澤,我是真看不出你戀愛腦到這種程度?!?/br>
    “他不是那種會食言的人。”

    “你就知道了?你騙了他多少次,他騙騙你怎么了?”

    齊衍澤臉色立馬黑了下來,他根本沒往這個方向想過,抓著鼠標(biāo)的手指骨上的青筋都凸了起來。

    “我說你被人耍了吧,還覺得賭一次命就能把人追回來,你看人家理不理你?!绷肿臃簿褪侨滩蛔∽烨罚斑M了醫(yī)院八天后才來看你,第二次見你又等到除夕夜,現(xiàn)在年都過完了也沒見謝成隕露個面,估計忘都把你忘了,你倆沒有第三次了。”

    “林子凡,時間到了你不開會?”齊衍澤聲音冷得嚇人。

    “開啊,怎么不?!绷肿臃沧熨v完了,拿起文件一屁股從桌子上滑了下來,“走。”

    齊衍澤站起身冷哼了一聲。

    ……….

    開會時講后面的任務(wù)和布局他倒是狀態(tài)都沒什么差錯,一般不會把私人情緒代入到工作上去,只是一坐回來看見幾天沒回的手機想起林子凡說的話,整個人rou眼可見地開始焦躁了起來,到后面問下面話的時候都一反常態(tài),語氣變得嚴肅凌厲,開會時別人一句齊總生日快樂都說得小心翼翼。

    謝成隕已經(jīng)三天沒回他任何消息了,齊衍澤這輩子也沒當(dāng)過舔狗,這種情況下也不知道該干嘛,想去律所找謝成隕想得心癢癢。結(jié)果晚上人都站寫字樓廣場下了,硬是不敢朝里面走一步,碰到小周下班看見自己也只說剛好路過辦事。

    這個點下班的白領(lǐng)很多,人潮洶涌。齊衍澤看了時間,干脆跑去街對面的咖啡店點了一杯喝的,就正對著寫字樓的旋轉(zhuǎn)門坐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看到謝成隕提著公文包從門口出來,男人西裝革履氣宇不凡,和自己相比看起來狀態(tài)好了不知道多少,再一想起自己這些天跟個傻逼似的狼狽,齊衍澤心臟就被揪得發(fā)慌。

    謝成隕先是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隨后才往周圍看去,直到突然勾起嘴角和對面的人打了個招呼,齊衍澤才注意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一個個子挺高的男生打扮得挺潮,戴著帽子,口罩拉到下巴上,手里還拿著烤冷面,一看到謝成隕就興沖沖地跑過去了。

    齊衍澤牙都快咬碎了,脆弱的咖啡紙杯都快被他捏得把咖啡灑出來。

    這他媽不那啥叫原野的男的嗎?一個酒吧出來的貨色也能和謝成隕勾搭在一起了?搞了半天對自己愛搭不理這么多天,結(jié)果和其他男大學(xué)生好著,一邊嘴上說著喜歡穩(wěn)定年齡差不多的,結(jié)果現(xiàn)在開始嫌自己沒學(xué)生身份了?

    那杯子在他手里都快擠壓得不成形了,他頭痛得恨不得立馬沖出去,只是理智還是戰(zhàn)勝了自己。站在馬路上質(zhì)問太傻逼了,更何況謝成隕一句“看心情”弄得他現(xiàn)在什么也不敢做。以前他敢放肆的發(fā)瘋是要么是因為謝成隕愛自己要么是因為恨自己,怎么瘋不過都是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可現(xiàn)在謝成隕突然態(tài)度不明,看似給他希望又毫無作為,這個鋼索他是一步不敢往前走。

    “不好意思,這幾天太忙了。”謝成隕笑了笑,“本來說前段時間找機會找你吃飯的?!?/br>
    “沒事,哥愿意請我就很開心了?!?/br>
    “那幾天吃了你那么多親手做的補品,當(dāng)然得請回來。”

    原野不太在意,咬了一口烤冷面:“我感覺我都快飽了?!?/br>
    “不好意思讓你等久了,本來想早點處理完,結(jié)果還是加班到這個時候,都餓過了吧?!?/br>
    “還好,吃還是吃得下的。”

    謝成隕點了點頭,兩個人往飯店走的路上,他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一拿出來看又是齊衍澤的消息。他這幾天忙項目上的事,基本天天加班到凌晨,對方的消息看了就看了,偶爾想起才會回復(fù)一下,要說他不是故意的其實也是故意的。

    更何況今天是齊衍澤的生日,他還記得去年帶著滿腔愛意和祝福寫下的賀卡,熱枕的盼著兩個人的未來結(jié)果最后得到的滿紙荒唐。

    齊衍澤發(fā)了一條問他在干什么,最近是不是工作太忙。

    “怎么了哥?”

    原野看謝成隕停下了腳步,有些疑惑地側(cè)過頭。

    謝成隕手指在屏幕上頓了頓,最后還是鎖掉屏幕收起了手機搖了搖頭:“沒什么。”

    齊衍澤看謝成隕看了消息也不回自己,心口都在滴血了,肋骨那本身還在愈合的地方更是隱隱作痛。他現(xiàn)在是真寧愿那天意外之后躺床上再也醒不來,也不想醒來之后變成了謝成隕騙自己。

    他本身就不能走動太多的路,也不能走快,因為扯著肋骨那里痛,現(xiàn)在人流量高峰期,他出了咖啡館亦步亦趨地拉低衛(wèi)衣帽檐偷偷跟在謝成隕后面都覺得自己像個小丑,周圍時不時就會有人側(cè)過頭看向自己。

    不過謝成隕和原野身高腿長的步子也快,很快就消失在了拐角處,齊衍澤吃力得難以跟上,他握緊了拳頭正準(zhǔn)備轉(zhuǎn)彎,結(jié)果拐角處的人行道突然冒出來一輛電動車,手柄正好擦著齊衍澤的肋骨那過去,這一瞬他痛得幾乎是下意識地彎下了腰。

    這電動車上的大叔也傻了,明明感覺只是碰到了一下,怎么就跟車禍撞人了一樣,他一看齊衍澤人高馬大的但現(xiàn)在整個人看起來痛得極其難耐還以為遇上碰瓷的了,他本身違反了交規(guī),一看周圍匯聚起來的視線趕忙騎著車跑了。

    齊衍澤被這一刮痛得幾乎是呼吸都困難,他彎著腰身手指掐著虎口努力平復(fù)這一沖擊帶來的巨痛,山呼海嘯的割裂感讓他頭也開始隱隱作痛,滿腦子都是謝成隕和別人走在一起說說笑笑的畫面,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棄子,焦躁也不由分說地開始在腦子里橫沖直撞,幾乎快要把僅存的尊嚴和理智給碾碎。

    來來往往的人因為齊衍澤太顯眼,所以都會下意識朝他看一眼又很快離開。他握著手機靠著拐角處的墻,過了一會兒緩緩地蹲在地上,直至胸口逐漸順得上氣了才顫抖著手撥了個電話號。

    晚上九點過齊衍澤才被送回去,對方幾乎是把人給扶上樓的,一到家就幫齊衍澤找吃的精神藥物,不然都快被嚇?biāo)懒恕?/br>
    “怎么回事啊theo?ray不是今天把你送回家你怎么又跑cbd去了,得虧我今天正好拍攝結(jié)束。”selena蹲下身嘆了口氣,把水放在了桌子上,“現(xiàn)在呼吸順暢點了嗎?”

    齊衍澤抓著杯子的手都是顫抖的,他把兩片藥吃了,過了一會兒快到臨界點的神經(jīng)終于平靜下來,才松開滿是血印的手看向selena。

    “謝謝?!?/br>
    “多大點事,我以前痛經(jīng)你不也經(jīng)常幫我跑腿嗎。”selena不太在意地坐在沙發(fā)上翹著二郎腿,“你這還沒好一個人往外面跑什么,看起來也不像是因為工作?!?/br>
    “沒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