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成隕都說不下去了，他還能說什么呢，齊衍澤為了自己都能一腔孤勇地沖回頭，他再多的指責(zé)埋怨也沒有用，胸口那抑制了幾天的堵塞終于開始松動，那些不知名的情緒向外翻涌，幾乎快將自己淹沒。

    “但我也算救了人不是嗎。”

    齊衍澤不提還好，一提才是這次最讓謝成隕震驚的，對方居然會犧牲自己救另外兩個小姑娘，最關(guān)鍵是他太清楚齊衍澤是個什么樣的人了，要讓他這種虛偽利己的人做出這種行動幾乎是不可能，謝成隕也不相信齊衍澤會在關(guān)鍵的時刻迸發(fā)出所謂人性里的善意。在他眼里，齊衍澤不是一個壞人，也不是一個好人，是一個兩面性被揉雜的極其復(fù)雜的人。

    “我提醒過你不要上去，在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的時候我肯定會回頭來找你，我說過你不相信我的真心，那就把命都給你也行……. 只不過差點給錯人了?！饼R衍澤說著說著捂住嘴開始咳嗽，因為牽扯到下面固定的地方他難耐地皺起了眉，“我要是真死了會不會好一些，起碼你會記得我?！?/br>
    “齊衍澤！”謝成隕嚴(yán)厲地打斷了他，聽都不想聽到那個字，“能不能少說這些瘋話?！?/br>
    “只是有些遺憾，如果能讓你記一輩子挺好的。我其實當(dāng)時也沒想太多，因為一直都是一個并不在意生死的人。過去活得一敗涂地也做過很多錯事，我還殺過人，就算死了也是死得其所，現(xiàn)在能撿回來這條命，可能老天爺也知道是因為我還有個執(zhí)念在。”齊衍澤自顧自地說道。

    “…….你殺過人？”謝成隕不敢相信對方如何用如此平靜的口吻說出的這些話。

    “齊彬，雖然他本來就該死了，但我只是更想讓他死在我手上罷了，所以摘掉氧氣罩提前結(jié)束了他的痛苦而已，他那張像死魚一樣渴求呼吸極度扭曲的臉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太爽了?！饼R衍澤說著說著笑了出來，但是笑容里盡是苦澀，“你看，我就是這么腐敗不堪，但沒辦法，我前半輩子的基調(diào)已經(jīng)奠定了我是個爛人，所以我才很努力地想為了你去改?！?/br>
    謝成隕深吸了口氣。

    “舅舅說我在醫(yī)院昏迷了六天，昨天醒來到今天是第八天，謝律一次也沒來過，一次也沒問過?！?/br>
    謝成隕張了張嘴，最后什么也沒說，因為這都是事實。

    過了一會兒他的手突然被人牽了起來，齊衍澤把臉頰輕輕靠在自己的掌心上，就像眷戀母體的嬰兒一樣垂下了眼眸，喃喃囈語：“我還能為你做什么呢謝律，你告訴我好嗎？”

    “我不需要你做什么……”

    謝成隕這一次沒有抽開手，他心里泛起一陣苦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經(jīng)歷了生死后突然感覺心里沒再那么沉重了，沒有什么比人平平安安活著最重要。他和齊衍澤糾纏的時間太久了，轉(zhuǎn)眼之間又是新的一年，這兩年不到的時間對謝成隕來講就像有半輩子那么長。

    齊衍澤一次次地在挑戰(zhàn)自己對他的認(rèn)知，所作所為也讓謝成隕覺得兩個人像陷入了僵局，可這個僵局完全是自己打造的，僵在自己毫無松動豎起城墻的內(nèi)心。可是這一次好像不再是了…….齊衍澤會轉(zhuǎn)頭救下那兩個小女孩，有沒有可能是他真的變了，不再是曾經(jīng)眼里只有價值和利用冷漠的毒蛇，而是真正成為一個可以重新值得他學(xué)著去信任的“人”？

    謝成隕站在原地有些別扭，過了一會兒門口突然傳來輕咳聲，謝成隕立馬抽回了手，齊衍澤始料未及，眼里一瞬間還有些迷惘和受傷，在看到林萬華的時候他才反應(yīng)過來。

    “剛剛挨了一下他皮膚，好像還有些發(fā)熱?！敝x成隕欲蓋彌彰。

    “他退燒藥已經(jīng)吃了，估計還有一會兒起反應(yīng)。”林萬華給謝成隕使了個眼色，“我有點話想和你說謝律?！?/br>
    “不能在這說嗎？”齊衍澤皺了皺眉。

    林萬華看了一眼齊衍澤：“我給謝律說點工作上的事?！?/br>
    謝成隕點了點頭，他回頭看了一眼齊衍澤，對方顯然不快，尤其是現(xiàn)在樣子這么慘看著怪委屈的。他沒多說什么，只是點了點頭跟著林萬華出去了。

    “謝律，我今晚工作上的事飛機回b市，可能照顧不了他，你也知道馬上要過年了。我這幾天往返跑了好幾次了，本來林子凡這段時間也來，但是前天去外省出差，小齊身邊也沒個父母的……他還有的那群朋友他也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绷秩f華輕咳了兩聲，“就麻煩你若是有空多過來看看他，要是不愿意也沒關(guān)系…….”

    謝成隕朝門上的窗口看了一眼齊衍澤，他垂著頭盯著手在發(fā)呆，還能看到凸起的頸椎骨，整個人瘦了很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畫面配上慘白的房間和病號服看起來十分落寞，對方過了一會兒突然轉(zhuǎn)過頭，謝成隕立馬移開了視線。

    “我…….有空會過來看看他的。”

    “謝謝你謝律?！绷秩f華嘆了口氣，“有件事我一直想問很久了，你們是那種關(guān)系嗎？”

    話音一落，謝成隕的脊柱就有些發(fā)寒，喉口就像被卡住了，被對方長輩和自己職場上的生意合作領(lǐng)導(dǎo)問起這種問題讓他一時間完全不知道作何回答，更害怕曲解成自己在職場上勾引實習(xí)生或是潛規(guī)則。

    “你別緊張，我猜的而已，就算是也無所謂，我相信謝律的職業(yè)cao守和為人，不會是那種情況。”林萬華對謝成隕對人品還是十分放心，更何況齊衍澤的反應(yīng)更像是自己對不起謝成隕，“我不知道你們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也不是想為小齊說好話，只是這一年以來他的變化太大了，大到讓我覺得他是個有感情的真實的人，而不是以前那種幾近完美的假象。”

    謝成隕明白他的意思，齊衍澤現(xiàn)在無論是好的壞的都已經(jīng)攤開了完全暴露在自己面前，他可以為了挽留痛哭流涕，可以為了彌補送上名利，也可以為了求得原諒跪下求自己上他，到今天也能因為自己被困二話不說地轉(zhuǎn)頭奔赴未知，哪怕是送上生命。

    齊衍澤做了他能力范圍里，一切能夠希望求得自己原諒的事，已然赤裸裸的把身體剖開把心臟都捧給他看，只是為了告訴他不再有欺騙只有赤誠。

    明明是這樣，可謝成隕卻還是很害怕，他害怕邁出這一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害怕這長達一年齊衍澤的糾纏和行為又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欺騙，即便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齊衍澤這樣的人是不會做這種賠本的買賣和算計，可心里還是總想著那萬分之一的概率。

    “他本身就在長期服用精神類藥物控制情緒，現(xiàn)在身體也毀成這樣了，明明長得又帥能里又強的，硬是活生生的把自己搞成了一個殘次品，不過我想也是他第一次做出這樣有血有rou的行為?！绷秩f華看了眼時間，“如果你愿意來看他，還是希望偶爾能給我說一下情況，如果覺得為難我也不會強求，也不用害怕拒絕?！?/br>
    “沒事?！?/br>
    “好，那就麻煩你了，我車就到了，進去和他打聲招呼就走?！?/br>
    林萬華推開門和齊衍澤說了一聲，謝成隕看到對方點了點頭隨后視線就越過林萬華看向了自己。林萬華走的時候還帶上了門，室內(nèi)一下只剩自己和齊衍澤，他現(xiàn)在才注意到病床的柜子上還有很多鮮花和水果，估計都是朋友和同事送來的。

    室內(nèi)一安靜下來，他立馬有些不自然，因為現(xiàn)在和齊衍澤之間不上不下的，之前要么是吵架要么是可以回避的冷漠，真讓他這么站跟前了他還不知道說什么。謝成隕干脆轉(zhuǎn)過身準(zhǔn)備去個衛(wèi)生間，正好理理頭緒，他手剛放門把上就聽到后面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乞求。

    “謝律，你能陪陪我嗎？”

    “我去個衛(wèi)生間?！敝x成隕按下了門把手，不愿回頭看齊衍澤的樣子，怕看了就走不出去了，不過想著剛才的那些話，哪怕是還沒理清思緒，他還是低聲給了一個確切的回復(fù)，無論如何他們都得說清。

    “會回來的。”

    齊衍澤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視線晦暗不明，看不出在想什么。他咳了兩聲，因為震動扯著肋骨那痛得難受，他撐著扶手正想調(diào)整一下姿勢，手機卻突然開始震動——————是林子凡的視頻通話。

    接通后對方正在酒店的床上靠著，一看就是才開完會回去：“今天在高燒嗎？再燒別把我賺錢工具給燒沒了?！?/br>
    “吃了退燒藥?！饼R衍澤聲音十分淡漠。

    “我是真不知道說你什么好了，我一想著本來我讓你給我好好把產(chǎn)品測試做了，結(jié)果轉(zhuǎn)頭人又跟著跑了?！绷肿臃舱f著就腦袋疼，“還和我說看到下雨查過當(dāng)?shù)匦侣動幸欢◣茁屎闈?，說不定這洪澇能給你制造點機會……算了，我都懶得說了，這直接洪災(zāi)把命都要沖沒了?！?/br>
    “他來看我了?！饼R衍澤微微瞇起了眼睛，不管怎樣他覺得回頭這件事賭對了。

    “謝成隕？”

    “嗯?！?/br>
    “他不來看你才叫有問題，你人他媽都快嘎了大哥，就算是個陌生人要收尸了也得來看看吧？你知不知道你救回來時什么樣子啊？跟死人已經(jīng)沒區(qū)別了，我來醫(yī)院看見你嚇得都心臟驟停，就這樣人家都過了八天才來看你，你還擱這自我感動呢?！?/br>
    “他是因為發(fā)高燒才沒來?！?/br>
    “你又知道了？你昨天才醒，你是開天眼了？”

    “我問過?！?/br>
    “行，真他媽戀愛腦，受不了?！绷肿臃矎氐妆罎?，“你快養(yǎng)好吧我說真的，你現(xiàn)在人活著都是吊著口仙氣了，你為了追個男人真的用盡心思和手段，連他媽天災(zāi)也要處心積慮的算，我說你救那倆小女生估計也是最后一秒衡量謝成隕覺得你會真的有變化吧，沒人比哥們兒我懂你?！?/br>
    林子凡說是這么說，但齊衍澤現(xiàn)在的算計和以前比也沒害別人，純粹是在害自己，而且人家確實也是真心喜歡謝成隕。不過他算是真的發(fā)現(xiàn)要讓一個從小到大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不處心積慮的去在任何事情里算計和評估，估計一輩子都不可能。

    齊衍澤低垂的睫毛顫了顫，過了一會兒才抬起眸：“那又怎樣呢？我賭贏了，他會回來?！?/br>
    第84章 我說了算

    謝成隕回來的時候看見齊衍澤似乎想起來，正撐著扶手努力轉(zhuǎn)過身體，但是因為行動不便整個人痛得齜牙咧嘴的，差點手一滑就要倒下來。他趕忙過去扶了人一把，齊衍澤看他回來，痛得不行也擠出了一個笑容。

    “謝律?！?/br>
    “你要拿什么，我?guī)湍隳??！?/br>
    “不拿什么，我只是想側(cè)個身，正著躺久了不舒服。”

    謝成隕扶齊衍澤的時候，能看到寬松的病號服下有很多傷疤，全是愈合和正在愈合的裂口，看著都讓人覺得心疼，但是這些疤痕都比不過齊衍澤紋身下的增生突起厲害，也不知道世界上怎么會有下手如此狠毒的父親，以至于謝成隕聽齊衍澤講自己殺的齊彬時都沒什么可怖的感覺，反而有種罪有應(yīng)得的感慨。

    “謝律，你在看什么？”齊衍澤回頭看了眼自己。

    謝成隕收回了視線：“沒什么。”

    “你在擔(dān)心我嗎？”

    齊衍澤問完后一直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他微微蹙了蹙眉，心臟又開始止不住難受的時候才聽到頭頂謝成隕的聲音。

    “我一直想問，你這次回頭，是想用愧疚作為要挾我的手段嗎？”

    “……為什么會這么想？”

    “齊衍澤，我想你應(yīng)該很清楚我們是如何走到今天的。我最愛你的時候，你帶給我的是最深的欺辱，我所以為的甜蜜全是你精心設(shè)計的騙局?！敝x成隕松開了扶住齊衍澤的手，“懷疑對我來說已經(jīng)是下意識的行為了，就如同你把欺瞞刻在骨子里一樣。”

    “我沒有想過拿這個要挾你…….”

    “是嗎？那你為什么叫我來，讓我看你現(xiàn)在受傷的樣子？”謝成隕看齊衍澤嘴唇都要咬破了，看起來好生可憐狼狽，“既然沒想過要挾，就應(yīng)該讓我別再見到你來利用我的同理心?！?/br>
    這句話尖銳又刺耳，果不其然齊衍澤的臉立馬黑了下來，他本以為謝成隕方才的那句會回來，就像給自己吃了一個定心丸，結(jié)果沒想到謝成隕遠比他想象當(dāng)中冷漠清醒，他知道謝成隕是一個多溫暖的男人，所以齊衍澤現(xiàn)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謝成隕真的不愛他了，一點也不愛他，甚至在對方犄角里也不占。

    和上一次他仗著謝成隕心里有他不一樣，他能夠肆意地占據(jù)謝成隕的時間和rou體，可是現(xiàn)在無論自己做什么對方也不會回頭，不管是下跪的乞求還是昏迷期間里對方的毫不關(guān)心，謝成隕一次次在證明自己真的不愛了。

    齊衍澤光是一想到，精神上的痛苦幾乎快把身體的痛苦給蓋過，因為才吃了退燒藥所以布滿陰霾的臉上全是出的汗，他大拇指一直扣著食指處，幾乎快把那里掐出血水。

    “我沒有想要賣慘來要挾你，只是醒來后想見你?！饼R衍澤的聲音聽起來有種放棄的平淡，“如果你覺得我是在利用你的同理心，那我也不知道如何辯解了，你早點回去吧謝律，謝謝你還愿意來看我?！?/br>
    這話說得讓謝成隕十分意外，而且看似通情達理挑不出毛病的一句話，倒是把謝成隕說得里外不是人了。給人感覺就像自己冤枉了對方還忘恩負(fù)義一樣，弄得謝成隕半天不知道下句話接什么。

    “我知道你煩我，不相信我，我只是想見你，你也覺得我是在要挾你，我真的很失敗吧。”齊衍澤垂下了眸，“早知道就別醒來了?！?/br>
    “齊衍澤，我讓你別說這種話，也別用這種話故意刺我?！敝x成隕一聽到他說這種字眼腦袋就大。

    齊衍澤拉了拉被子背過了身：“難道不是嗎…….你回去吧，免得又說我利用你。”

    謝成隕看著齊衍澤拒絕的背影，第一次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被對方的冷血給傳染了，他站定了一會兒隨后轉(zhuǎn)過了身不斷告訴自己別他媽被齊衍澤pua了。

    回去之后，齊衍澤的確沒再給自己發(fā)過消息，當(dāng)然天天住醫(yī)院也不可能跑出來找自己了。謝成隕都在想自己那天是不是真的錯怪齊衍澤了，再怎么說齊衍澤也是擔(dān)心自己跑回去的，他現(xiàn)在的確相信齊衍澤的愛是真的，可是橫亙在中間的那些又有這么容易放下嗎？

    這幾天到了過年，謝成隕父母也回國了，三個人好長時間沒見面，坐在一起聊了很久的天。謝景博明里暗里在試探他和齊衍澤之間的事，謝成隕都沒給出正面的答復(fù)，他不想讓父母知道這些，這段經(jīng)歷于自己實在是痛苦，更何況也和他們關(guān)系也不淺。

    “我們最后還是定了在布里斯班住，三個城市都居住了一下，還是它最宜居天氣最舒服?！敝x景博趁謝媽在后面包餃子，壓低了聲音，“兒子，你馬上就要31，爸爸也不是想催你，但是我們畢竟是聚少離多，希望你不是一個人?！?/br>
    “爸，我知道。”

    謝成隕哪敢想，在遇見齊衍澤的前一天他剛滿29歲，一轉(zhuǎn)眼都要31歲了，男人年齡中最重要的坎和階段都被另一個人所占據(jù)，本應(yīng)最風(fēng)光的三十歲也迎來的是感情里的一敗涂地。他真的覺得自己清心寡欲太久了，以前對有穩(wěn)定的伴侶多向往多熱枕現(xiàn)在就有多無所謂，生怕再遇到另一條毒蛇將自己咬得遍體鱗傷。

    “……話說我和你mama還是想請那個小齊吃頓飯，好說當(dāng)時他也就救了你不是嗎？”

    “再說吧……他不太方便?！?/br>
    “是回去過年了嗎？”

    謝成隕還真不知道齊衍澤在哪，也不知道對方出院了還是去b市過年了，他本來答應(yīng)了林萬華的事，結(jié)果被齊衍澤那天那么一說又狠下心不去看，結(jié)果現(xiàn)在一看對方好像也的確沒要挾自己。

    “我不太清楚，他身體最近不太好……先不說這些了。”謝成隕跳過了話題。

    后面吃飯的時候，謝成隕心里老裝著事沉甸甸的，春晚還沒開始，他吃了一半沒忍住走到陽臺上給林萬華打了電話。

    “林董，新年快樂?！?/br>
    “新年快樂啊小謝，今晚吃的什么？”

    “家母炒了點家常菜。話說林董今夜闔家團圓成功了嗎，上次小齊不是沒回去嗎?！敝x成隕帶了點試探。

    “他這次也沒回來，我以為你知道。”林萬華嘆了口氣，“他多根肋骨骨折，要恢復(fù)到下床需要時間，坐飛機是幾乎不可能了，我問過他但是他說無所謂，這孩子一個人習(xí)慣了?！?/br>
    謝成隕不自覺地握緊了手機：“他一個人在醫(yī)院嗎？”

    “是，我剛剛還給他打了視頻電話，這兩天醫(yī)生說能走路了，不會有錯位刺破胸膜和臟腑的情況了?！?/br>
    “那就好?！敝x成隕笑著點了點頭，“謝謝您?！?/br>
    “沒事，那你們一家人好好團聚啊?！?/br>
    謝成隕掛斷電話后就回去繼續(xù)吃飯了，只是一頓飯吃得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他父母也沒看出異樣，因為都認(rèn)認(rèn)真真地在看小品，吃完飯后謝成隕在沙發(fā)上坐立難安，始終心里就像有個疙瘩似的化不開，梗在那難受。

    一直到十一點了，謝成隕終究沒挺過內(nèi)心的煎熬，在他父母的懷疑中開車去往了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