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全食美 第39節(jié)
但改不了! 不讓吃rou,還不如殺了他! 小胡管事上馬走了,鄭平安一邊吃就一邊問:“那什么小豆腐的,真管用?” 師雁行笑道:“其實(shí)也得看人,但多少會有點(diǎn)用的?!?/br> 小豆腐是她上輩子老家的一樣地方小吃,用打碎了的豆渣連同豆?jié){一起煮,再隨便加點(diǎn)蘿卜纓子之類的粗野青菜,只用一點(diǎn)鹽巴就完事兒了。 因?yàn)橛卸棺雍投節(jié){,所以口感非常香醇。 但因?yàn)橛写罅慷乖颓嗖?,所以難免又有點(diǎn)粗糙,吃下去后,刮油疏通效果極其卓越。 小豆腐是真不值錢,但對有富貴病的人也是真合適。 鄭家這個大客戶無論如何都不能丟,不僅不能丟,還要讓他們?nèi)找嬗X得離不開。 快過年了,商人們一年之中最忙碌的時(shí)間段也即將到來,少不得宴請賓客。 若鄭義再喊自己去做幾回席面,縣城開店的啟動資金不就有了嗎? 鄭平安唔了聲,然后被鹵的油豆腐美得頭暈?zāi)垦!?/br> 這啥?! 咋這么多汁! 看著皺皺巴巴的不像樣,沒想到口感如此驚艷,毫無防備的鄭平安一咬就被噴了滿嘴汁水,混著油汪汪的豆香,嘿,這滋味兒可一點(diǎn)不比rou差了啊。 外皮艮啾啾的,內(nèi)里卻很綿軟,包裹著豐沛的湯汁,口感非常豐富有層次。 這可太入味了。 鄭平安吃美了,又往嘴里塞了塊,然后開始犯愁: 這油豆腐跟腐竹,簡直不相上下?。?/br> 春花秋月,各領(lǐng)風(fēng)sao,完全選不出來!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有錢嘛,選啥? 都要! 而馬車?yán)锏娜≈辉缇团踔樴膏纲潎@起來。 “真好吃呀!” “我覺得比鹵rou好吃!” “可,可rourou也好吃!” 用詞極其匱乏,感情極其真摯。 魚陣來之前是吃了飯的,可有壽和有福兄妹倆吃得太香了,弄得她也跟著饞,竟又順帶著混了兩口。 有壽吃得嘴巴油乎乎,忍不住探出腦袋來瞅鄭平安,圓滾滾的rou蛋子臉上滿是老氣橫秋,“二叔,你平時(shí)都吃這個?” 這過的啥神仙日子?老羨慕了! 鄭平安咬著一片炸藕夾子,隨手把這顆礙眼的腦袋瓜子塞回去,“別打歪主意,說好了就三天!回去該讀書就讀書?!?/br> 一語畢,有壽瞬間成了苦瓜臉。 “讀書有啥好?” 祖父沒讀過書,不照樣創(chuàng)下家業(yè)? 師雁行笑得不行,“開始啟蒙了?” 六歲了,也確實(shí)是時(shí)候上學(xué)。 鄭平安嗯了聲,“這小子皮得不行,月初把老爺子珍藏的好酒翻出來喂貓,被我哥滿院子追著打,最后爬到樹上下不來,哭唧唧的……” “二叔你干嘛!” 有壽一張小臉兒紅到滴血,從車廂里沖出來,拼命掙扎著去捂他的嘴。 這話咋能對外說呢? 叫小爺臉面往哪兒擱? 鄭平安身量高,站著都比他在馬車上長,只上半身略往后一仰,有壽就夠不著了。 鄭平安又笑著咯吱他,有壽立刻扭曲成一根麻花,嗷嗷叫著自身難保。 后面有福也吃藕夾子,外面還有點(diǎn)脆,里頭的面藕卻已細(xì)膩極了,混著rou餡兒冒出的汁液,鹽津津香噴噴,別提多好吃。 昨天做了鹵味后,還剩不少藕,師雁行就切成兩片相連的小夾子,往里面塞了rou餡兒,下鍋炸。 剛出鍋的藕夾子外皮酥脆到掉渣,燦金色的面糊蓬松無比,齒尖剛碰到,就碎得稀里嘩啦。 里頭是rou餡兒,外面還是油炸的,簡直香慘了! 土豆夾子也好吃,就是不如蓮藕清爽,太面了些。 可惜她穿越的時(shí)間晚了點(diǎn),若是夏日里,炸茄盒才叫好吃呢。 茄子算蔬菜里的rou菜,質(zhì)地極其肥厚,偏又格外吸油,多加葷腥也嘗不出膩味,跟rou餡兒那簡直就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 小姑娘跟魚陣大聲咬耳朵,“后來還是我娘提著雞毛撣子把他逼下來的?!?/br> 魚陣哇了聲。 有福又笑嘻嘻道:“他被打屁股了!” 魚陣又哇,面帶同情地看向有壽的屁股。 可疼了吧? 有壽臊得不行,一時(shí)捂臉,一時(shí)捂腚,最后把臉埋在車廂內(nèi)的毯子里不出來。 沒臉見人啦! 三個小的吃完,又下地鬧,又踢毽子,又抽陀螺,呼啦啦笑著從街頭追逐到巷尾,無憂無慮,陽光灑在他們飽滿而稚嫩的臉蛋上,瑩瑩有光。 嗯,像一群快樂的小傻子。 師雁行看得興起,掏出隨身攜帶的木炭條,在地上畫了一排格子,教給他們跳房子的玩法。 跳房子規(guī)則簡單有趣,大家一聽就懂了,鄭平安非常不客氣地?fù)屃酥蹲又杜南?,狠狠跳了一回,惹得三個小的在后面吱哇亂叫,酷似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上魔術(shù)大師們的托兒。 “二叔真厲害!” 鄭平安被吹捧得漸漸上頭,還無師自通創(chuàng)出技巧,轉(zhuǎn)身時(shí)各種姿勢絢爛,引得眾人喝彩連連。 有鄭平安帶孩子,師雁行和江茴反而能專心掙錢,十分欣慰。 了解得越深就越發(fā)現(xiàn)小官人是塊寶,精通的技能多得超乎想象。 反正就是不怎么務(wù)正業(yè)。 但如果單純以二世祖的人設(shè)來看,他無疑做得很完美。 今天大碗菜照例是三十份,倒是鹵rou加到了四斤。 小衙門和鄭家都是每兩日要一斤,今天輪到鄭家的,剩下三斤都零賣。 因炒菜、鹵rou加起來,rou要到了一天五六斤,那張屠戶甚至表示以后可以主動打發(fā)自家小子跑腿送來,不必她們娘們兒過去買了。 鎮(zhèn)上的百姓確實(shí)有些家底,甚至有好些富裕的每日只在外頭買著吃,并不自己開火。 這幾日鹵rou的名頭漸漸打出去,總有些人端著自家的碗過來買鹵rou,受眾人群正式突破打工一族的限制,開始光明正大出現(xiàn)在小鎮(zhèn)中產(chǎn)階級的餐桌上。 偶爾熟人見了還會問:“吃過大碗菜家的鹵rou么?” 儼然是近日最新鮮的話題。 若對方吃過,少不得討論一回。 若沒吃過,難免收獲幾枚憐憫和得意的眼神。 那可是鄭家同款!鄭大官人都請了那小娘子去做席面哩! 你竟沒嘗過?嘖嘖,可見日子過得不咋樣。 如此這般人傳人之后,竟有許多慕名而來的,一時(shí)成為街頭一景。 昨兒那個婦人如期而至,自己端著碗來,盯著那鹵rou匣子看了半日,硬是挑了兩塊看上去比較大的,口中描補(bǔ)道:“我家小子讀書累,須得好生補(bǔ)補(bǔ)。若吃著好,日日都來。” 其實(shí)師雁行前世今生cao刀多年,一雙手就是稱,要五十克絕對下不來五十五,那些rou塊更是活像尺子量過一般。 不過客人嘛,多種多樣,只要她們不鬧事,怎么都行。 倒是那婦人一句話引起了師雁行注意。 “大姐好福氣,令郎讀書,來日中個狀元,您就是誥命了!” 旁邊的江茴:“……” 為了做買賣,你可真是扯謊都不帶眨眼的。 那婦人瞧著比她還大,師雁行竟笑吟吟喊人家大姐,頓時(shí)將對方哄得心花怒放。 后面又聽到什么“中狀元”“當(dāng)誥命”的,越發(fā)喜得渾身發(fā)癢起來。 “你這小娘子倒有些見識,可不就是這么個理兒!” 師雁行又問:“就是不知令郎在鎮(zhèn)上哪家學(xué)堂讀書,您說給我知道了,回頭我也說與鄉(xiāng)親們聽,也叫他們見識見識大城氣象?!?/br> 那婦人早被哄得暈頭轉(zhuǎn)向,便是個有問必答。 原來朝廷重視讀書,每鎮(zhèn)必有公學(xué)。 只是那公學(xué)不收錢,也請不來好先生,久而久之,便寥落了。如今就有收束脩的私學(xué)應(yīng)運(yùn)而生,早有本地秀才或是鄉(xiāng)紳開館,每年擇些個孩童教授,且不說有無天分,少不得賺些束脩。 若撞大運(yùn)遇見千里駒,自然皆大歡喜。 便是遇不到,也沒什么好遺憾的。 那婦人一行說,師雁行在心里一行盤算,末了又笑吟吟沖她招手,神秘兮兮道:“大姐,不瞞您說,我們娘兒幾個素來最仰慕讀書人,奈何是女兒身,又無兄弟。如今見了您,便是十二分投緣,少不得做些事情表表心意。 這里有個團(tuán)購的法兒……我想著您也是個大方的,固然不差這幾個銅板,可焉知其他人不稀罕? 不如您去同書院的家里頭問問,若也有想要鹵rou的,只要能一次湊夠三十塊,我就給您照五文錢兩塊,他們八文錢三塊,如何?” 這年月,讀書是極其耗費(fèi)銀錢的事,筆墨紙硯,哪樣不要錢?更別提還要交束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