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能打開銷路、占領市場，拿出幾十萬獎金，值！”

    “五號爐的改造資金，庾市長還得費心啊?！?/br>
    “資金？”

    庾市長聽到這兒猶豫了一下，“資金緊張，到處都在向省長要錢。我說老楊，你的眼睛能不能向外，爭取點兒外資啊。歐洲很多鋼鐵企業(yè)看好咱們的鋼鐵加工業(yè)和鋼鐵市場，咱們向老外伸伸手吧！唉，薊原這樣的老企業(yè)，不借助外國資本改變我們的所有制結構，就不能走出困境啊?！?/br>
    “庾市長，我們與省經(jīng)委領導溝通了。他們答應我們派一個招商團走出去。我看，就讓他們四位參加考察招商吧！”

    經(jīng)委主任插話說。

    “可以?！?/br>
    庾市長做了個肯定的答復，“昨天晚上，省長向我交了個底，他手里有六個億的結構調整資金哪！我看，們可以向老外宣傳這件事。人家一看省政府這么重視，投資就有信心了?！?/br>
    這句話，說得四位工業(yè)巨頭頻頻點頭。

    “當當當當……”

    時鐘敲了十下，這鐘聲似乎在提醒：第一個議題的時間到了。

    “好吧，今天的事兒就議到這兒。最后，我傳達省委書記一個重要指示：我省企業(yè)家將實行年薪制。我正讓勞動局拿方案。記住，只要大家好好干，政府不會虧待你們。還有……”

    庾市長瞪了公安局長一眼，“只要各位不違法，把心思用在企業(yè)經(jīng)營上，公安機關將全力保護你們?！?/br>
    “沒問題。沒問題?！?/br>
    公安局長聽了市長的話，站起來沖四位企業(yè)家抱了抱拳頭。

    第一卷：官運亨通 第29章 日理萬機（2）

    第二人個議題，是研究下崗職工再就業(yè)的事兒。

    奇怪的是，負責這項工作主管部門━━勞動局的一把手傘局長，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一位年輕的姓金的副局長，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誠惶誠恐地坐在了庾市長對面。

    “貴姓？”

    “免貴，金。”

    “你們傘局長呢？”

    “我們副職不管一把手的事，他的行蹤，不允許我們過問。”

    “再就業(yè)的事，你們局是怎么落實的？”

    “市長，請恕我直言，政府關于再就業(yè)的精神，我是從薊原日報上知道的。我們局，從來沒有正式傳達過?！?/br>
    “嗯？”

    庾市長顯出些慍怒的樣子。

    金副局長的神色卻很坦然。

    “那么，你作為副局長，對十萬人的再就業(yè)問題是怎么想的？”

    “市長，我想不客氣地糾正你一個數(shù)字，薊原失業(yè)人數(shù)不是十萬，而是四萬六。”

    “嗯，你的依據(jù)？”

    “最近，我和統(tǒng)計局的朋友們搞了個業(yè)余抽樣調查，發(fā)現(xiàn)，十萬人的失業(yè)大軍里，有五萬多情已經(jīng)就業(yè)了，有的人還成了富翁?！?/br>
    “真的？”

    庾市長睜大了眼睛。

    “千真萬確?！?/br>
    金副局長自信地說，“紡織廠一位下崗職工，開服裝商店掙了大錢，每月還開著奔馳車去工廠領失業(yè)救濟金。所我調查，這種事還不少呢！”

    “喔？”

    庾市長聽到這兒站立起來，他注視著這位年輕的副局長，眼睛里流露出親切的神情，“小金，對這四萬六，你是怎么考慮的？”

    “關鍵在引導?！?/br>
    一個“小金”讓這位副局長亢奮起來，“我舉個例子。機械五廠，有名的窮光蛋工廠。第一批下崗職工就有八百人。可是，人家的廠長沒把這些人推向社會，而是組織他們到附近的長白縣，承包了六百畝荒地，十四個果園。工廠拿出十輛大客車免費為職工提供通勤。去年，一個人收入八千多元。如果企業(yè)的頭頭都這么做，政府壓力就小了。我老是琢磨，國民生產(chǎn)總值這么高，怎么就沒有就業(yè)機會呢？關鍵在于領導想不想辦法。”

    “好，還有什么樣高招？都說出來。”

    記住地阯發(fā)布頁 ４Ｖ４Ｖ４Ｖ點

    “勞務出口也是一個門路?！?/br>
    金副局長瀟灑地彈了彈手中的煙灰，“所我了解，國外對薊原勞務需求量至少是三千人?？墒?，這事讓咱們政府一些部門弄壞了。這項業(yè)務啊，勞動局管、人事局管、外經(jīng)委管、外貿公司還要管，還有那些騙人的民間中介，競相壓價，把這事搞亂套了?！?/br>
    “好吧！”

    庾市長聽明白了。在位者不謀其政。不在位的，未敢忘憂國。一個有能力、肯干事的人被他發(fā)現(xiàn)了。他高興地表態(tài)說，“從今天起，成立市再就業(yè)領導小組。我任組長，鐵玉任副組長，小組辦公室，設在勞動局。辦公室主任，就是這位金副局長?！?/br>
    這……”

    金副局長有些意外?？墒牵斔吹绞虚L那堅定的目光，心中豁然開朗了。

    第三個議題，是薊原股票上市問題。

    “庾市長，”

    累得禿了頭頂?shù)淖C券公司老總端了一大摞材料開始匯報了，“關于北方煉油廠和鋼鐵公司上市的問題，已經(jīng)進展到這個程度：資產(chǎn)評估、財務審計、土地評估、法律界定工作已經(jīng)完成。預選材料和招股說明書已經(jīng)完稿，改制方案已經(jīng)國務院、國家經(jīng)貿部批準。主要問題是：本年度A股上市額度只有兩戶。北方煉油廠被排為第三戶。我想只有占用省里的額度了。”

    “嗯?！?/br>
    “還有，省里已經(jīng)批準鋼鐵公司為國家年度A股上市企業(yè)。但是，鋼鐵板塊要求上市企業(yè)太多，冶金系統(tǒng)上市推薦戶數(shù)已經(jīng)達三十二戶之多，聽說國家擬批準的僅有四戶……這個難度，我們……”

    說到這兒，老總嗓音有些沙啞，說不下去了。

    “好吧，你們辛苦了！”

    庾

    市長聽完，先表示慰問，“我總覺得，在上市問題上，薊原有些怪啊。你看咱們鄰近的長白市，才八十萬人口，就有五家企業(yè)上市。我們號稱百萬人口大市，大企業(yè)這么多，怎么就沒有一家上市呢？實在不行，找一家不景氣的企業(yè)，借個殼也行?。　?/br>
    “我們工作不力，愿受批評?！?/br>
    老總心里有些發(fā)毛。

    “你們公司多少人？”

    “名義上是個公司，實際上就五個人辦公?！?/br>
    “好，人員精干嘛！老總啊”庾市長親切地喊了一聲，“如果年底有一家企業(yè)上市，我獎勵你五萬元。另外，我撥給你們十萬元交際費用，夠不夠？”

    “謝謝市長，”

    老總連連點頭，“你這么開明。我們敢不效犬馬之勞。嗯，我們豁出命去干就是了?！?/br>
    三個議題，占去了半天工夫。等證券公司的人離開辦公室。季小霞拿了兩個飯盒，走進了市長辦公室。

    “吃吧，都要涼了?！?/br>
    說完，她坐在市長對面，開始往市長的飯盒里夾菜。

    “我們可以去食堂??！”

    庾明覺得這么做有點不得勁。

    “嗨，你們這些領導，忙?。〉却銈冎潞程?，什么樣菜也沒有了。過去，我和秦市長就是這樣，天天我打回來飯菜，一起吃?！?/br>
    庾明還是覺得不對頭。他想，這個場面若是讓別人看到，會作何感想……譬如說，讓才瑛看到，或者是讓美蓉看到……

    美蓉，想到她，他的飯箸沉重起來。

    “小季，前幾天我讓你打聽的那個人，你找到了嗎？”

    他問這句話時，心中有些跳。他急忙夾了一口菜，掩飾著。

    “嗯……”

    聽到市長問，季小霞立刻瞪起了那雙迷惑不解的大眼睛，“市長，你找這種人干啥？想跳舞，我陪你跳啊！”

    “不不不。你誤會了。我找她，是了解一件事情。”

    “上午，我到‘花花世界’去了。”

    季小霞噘起嘴，不太高興，“花總說，她叫花美玉，已經(jīng)結婚了。是鋼鐵公司的下崗職工。”

    “花美玉？”

    這名字起的蹊蹺，倒像是花美蓉的姊妹。

    再想想的相貌，活像一個人似的。她們莫不是孿生姊妹？

    嘿，盡是亂猜，孿生姊妹，哪有不同時辰的？”

    “你看見她了嗎？”

    他的聲音里有些急切。

    “看見啦！”

    季小霞不冷不熱的樣子。

    “你沒說我要見她？”

    “說了?！?/br>
    “她怎么說？”

    “你猜……”

    “小季，別……”

    “嘿，這個陪舞女郎，竟然會拒絕你？”

    季小霞撇了撇嘴，“她那話，說的可難聽了，她說：‘見你們市長，我沒時間，我還要去舞廳掙錢呢！市長想玩，到舞廳找我吧！’市長，你要想見她面，咱倆晚上去舞廳……”

    這是什么話？

    難道……他心中的疑團更甚了。

    第一卷：官運亨通 第30章 日理萬機（3）

    下午，第四個議題、第五個議題、第六個議題……一個個非常順利，到了第十四個議題，竟出現(xiàn)了一點不愉快。

    這個議題，召集了人事局、監(jiān)察局兩位局長，聽他們匯報機關下崗的事情。因為至關重要，幾位副市長也參加了。

    “下崗嘛，很有必要?！?/br>
    人事局長慢條斯理地說著，“可是，實施起來難??！經(jīng)過我們再三督查，才下去十六個人。下面頭頭們很是為難。他們認為，公務員隊伍，基本上是好的嘛。”

    “哼！”

    庾市長聽到這兒冷冷一笑，“群眾怎么不這么說呢？‘基本是好的’。一句話就把我的決策給否了。”

    “不，庾市長，我們不是這睡意思?！?/br>
    “別給我解釋。告訴你吧，這十六個人的情況我了解。他們都是工商、公安干部隊伍中犯了錯誤，受了處分，應該被辭退的人員。這是監(jiān)察部門正常履行懲戒職責，不能算在下崗人員數(shù)字上。你們用這十六個人搪塞我。說明你們這四個月什么也沒干?！?/br>
    “庾市長，這……”

    人事局長有些坐不住了。

    “好吧?！?/br>
    庾市長不滿意地拍著桌子，“如果你們覺得為難，我可以提供一手資料?！?/br>
    他低下頭去，在文件堆里翻了半天，“這是基層對公務員不正之風的具體反映。有些事是點名道姓的。你們給我一一查實。凡是事實俱在的，一律下崗。如果這個任務完不成，你們就是失職。年末，我要考核你們是否稱職的問題?！?/br>
    兩位局長慌忙接過材料，當場翻閱起來。

    “回去看吧，要注意保密。如果走了風聲，我拿你倆是問?！?/br>
    “還有一件事，我宣布一下?！?/br>
    聽到墻上掛鐘敲了五下，他果斷收會了，“經(jīng)請示省委組織部同意，鞠彩秀同志任市長助理，協(xié)助我分管財政。還有，因為呂強同志有病，政府常務工作由秘書長負責，希望大家他們的工作。好，散會！”

    “你呀，膽子夠大的?！?/br>
    晚上，鞠彩秀在電話里評論他白天的言行，“那個人事局長，身兼市委組織部副部長。下崗工人的事，如果組織部不認可，他敢搞那么在的動作嗎？還有，市監(jiān)察局與市紀委是合署辦公，一家人。有些事不通過市紀委，監(jiān)察局是不敢做的。這兩個部門的事啊，欠溝通?！?/br>
    “那好，明天我找市委書記說一說。”

    “還有，你不是要我考慮減少經(jīng)費的事嗎，我想了一個好主意?！?/br>
    “什么主意？說。”

    “咱們市財政最大的包袱，是大官太多。嗯，一個局長的消費，抵得上

    十幾個公務員。局長一多，小轎車就多。加上住房、出國，公務費用，更是不計其數(shù)了。要我說，你別光盯著減那些小干部，減一減大官，減一減小轎車吧！這些費用減30%，財政支出就可以節(jié)約40%.”“嗯，有道理。不過，減官，牽涉到市委；減車，政府我敢拍板。人大、政協(xié)……”

    他猶豫了。

    “嘻嘻。敢情你也有愁眉不展的時候??！”

    對方格格地笑開了。

    “實在不行，先把各部門經(jīng)費砍一刀。不管黨政群團，一律砍20%，我看誰還張羅買車？誰還閑的沒事開那些無用的會?！?/br>
    “嗯，算你聰明?！?/br>
    對方像是得到一個圓滿地答案，咔嚓放了電話。

    電話鈴又響了。公安局長的口氣在電話里顯得忐忑不安。

    “市長，拘留楊總，是市委副書記楊健要我辦的?！?/br>
    楊??？他心頭一驚，卻沒發(fā)出聲響。

    楊總，楊健，沒聽說他們之間有什么矛盾??！

    夜深了。礦山方向轟轟地傳來幾聲炮響，沉悶的聲音暗啞、渾濁、緩滯，震得人心里發(fā)顫。

    嗚嗚━━在他窮思極慮的時刻，窗外樹梢搖動，山呼海嘯般的大風從天而降，接著，便是一串串磨滾子一樣的雷聲。

    春雷轟鳴了！

    第一卷：官運亨通 第31章 審訊楊總

    天色晚了，夕陽漸漸沉下去。薊原鋼鐵公司的上空緩緩泛起了一片金黃。

    滴……幾聲車笛鳴叫，一輛標志著警號的小汽車跟隨著楊總的“卡迪萊可”駛入了廠區(qū)。

    市政府的會議一結束，公安局長就形影不離地尾隨著楊總的車跡奔跑。跑了一個下午，這場艱難的盯梢行動總算結束了。

    “楊總，實在委屈你……”

    看到前面的楊總下了車，公安局長急忙跑過去，俯在對方的耳朵上悄悄了幾句。

    “什么，你們還要拘留我！爭”楊總一聽，大喊起來。

    “不是不是……楊總，”

    公安局長急忙解釋，“不是我不聽市長的話。楊健書記管政法，我惹不起呀！咱們，演演戲吧……”

    “演戲？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