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說也沒事，”秦既明說，“有地毯墊著也涼，上來，好好休息。該玩就玩，別悶著，嗯？”

    林月盈說：“好?！?/br>
    她想通了。

    管它呢，上頭也好，真愛也好，她不要想那么多了，不要瞻前顧后，猶豫才不是林月盈的作風(fēng)。

    追。

    夸父都能追日呢，她追個秦既明有什么大不了的。

    又不是追秦既明日。

    林月盈堅定地望向秦既明：“我剛剛做了一個決定?！?/br>
    秦既明低頭，掐掐她臉頰，揶揄：“什么決定？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

    “哦，那倒不是，”林月盈慎重地說，“應(yīng)該是違背你祖宗的決定。”

    第13章 蛋糕

    「親愛的秦爺爺：

    對不起。

    我可能要對您最喜愛的孫子下手了。

    嗯， 我知道，這是一件很不應(yīng)該的事情，也明白您比較在意家風(fēng)問題。我向您發(fā)誓， 無論我是您的孫女，還是您的孫媳， 我對您的尊敬永遠(yuǎn)都不會改變。

    說起來還有些難為情， 可能我沒辦法再向之前那樣， 將秦既明視作自己的兄長了。

    此致， 敬禮。

    您最親愛最親愛的孫女以及未來的孫媳。

    林月盈。

    ps：下次為您掃墓時， 我會帶兩份貢品兩份花送給您， 希望您老人家在天之靈， 不要生我的氣。

    pps：您要是生氣，我就再多給您燒些東西， 好爺爺。

    」

    林月盈苦思冥想，用了一百多個理由和缺點， 嘗試讓自己放棄秦既明，讓自己脫離這種不切實際的念頭。

    可要她堅定追求他的決心， 只需要和他見一面。

    不要那么多理由， 心跳最好的佐證。

    次日清晨， 林月盈在酒店吃了早餐。剛開始供應(yīng)早餐不久，人也不多， 秦既明換了衣服， 白襯衫黑色西褲子，這是又要去上班。林月盈猜他今天下午應(yīng)該要見客戶，不然不會穿這么正式。

    中間秦既明還接了助理的電話， 林月盈坐的位置離他近， 聽了一耳朵， 只聽助理叫他總監(jiān)，問他幾點到機(jī)場，那邊安排人過來接。

    “不用，私事用不到動用公車，”秦既明說，“你和肖總監(jiān)說一聲，我大概會在十二點三十左右到公司，我現(xiàn)在在看他發(fā)來的資料……”

    林月盈支起耳朵聽了一陣，后面秦既明說的全是工作上的事情，她聽不下去了，低頭，用餐刀切班尼迪克蛋，柔軟的蛋液緩緩流出，她叉了一小塊兒，慢慢地吃。

    秦既明又叮囑了幾句助理，結(jié)束通話，把手機(jī)擱在桌子上，問林月盈要不要喝奶。

    林月盈說：“要，還要給我一杯氣泡水，謝謝?！?/br>
    透明玻璃杯中的氣泡水呼呼啦啦地展開。

    林月盈喝了一口，認(rèn)真望秦既明，她說：“秦既明?！?/br>
    秦既明說：“怎么了？”

    “你最近有找女朋友的打算嗎？”林月盈真誠地問，“或者說，有和異性交往的想法嗎？”

    秦既明在吃溏心蛋，他頭也不抬：“我媽讓你問的？”

    “哪里，”林月盈說，“我自己問的?！?/br>
    秦既明笑了，吃完第三個溏心蛋后，他用紙巾擦擦唇，終于正眼看林月盈：“怎么忽然對我私生活這么感興趣？”

    “因為這關(guān)系到我準(zhǔn)備做的一件大事，”林月盈說，“非常重要?！?/br>
    秦既明說：“如果我說沒有呢？”

    “啊，”林月盈說，“真是喜憂參半?！?/br>
    秦既明：“嗯？”

    “好消息和壞消息并存吧，”林月盈說，“好消息是我可以不那么激進(jìn)地行動了，壞消息是，我行動的阻礙會更嚴(yán)重?！?/br>
    秦既明端起杯子：“什么行動？”

    林月盈舉起自己的氣泡水。

    秦既明了然，不往唇邊遞了，往前一送，配合著由林月盈主動撞他的杯。

    啪。

    撞杯的聲音清脆，猶如短笛。

    林月盈回答他：“暫時保密。”

    倘若給自己的追求行動取一個代號，林月盈會將其命名為追日行動。

    ……當(dāng)然不可以是粉色網(wǎng)站的那個日，而是綠色健康的日。

    日月為明。

    月逐日為明。

    完美。

    追求完美的林月盈，不打算直接向秦既明告白。

    告白應(yīng)該是臨門一腳，而不是八字還沒一撇的打草驚蛇。

    近水樓臺先得月。

    從meimei到女友的路不好走，女追男隔層紗，林月盈和秦既明之間隔的是就是通電帶火花的金剛紗。

    追求第一步，先從秦既明的既往喜好入手。

    獲取信息方法：

    死纏爛打，旁敲側(cè)擊，收買人心。

    結(jié)果：

    一：目標(biāo)人物秦既明沒有前女友可作為參考范本。

    二：為了從宋一量口中套取有用信息，林月盈忍痛割愛，將自己珍藏多年的一本絕版琴譜拱手相送。

    三：目前人物的發(fā)小宋一量表示，秦既明沒參與過類似的討論，也無人知他的擇偶喜好和標(biāo)準(zhǔn)。

    總結(jié)：

    屁用沒有。

    ……

    若是真要說，高中時期——青春萌芽的秦既明和誰走的最近、相處時間最長，當(dāng)仁不讓打頭名的，一定是林月盈。

    林月盈小時候粘著他和秦爺爺，秦爺爺年紀(jì)大了，晚上哪里能看護(hù)的住一個天天做噩夢的小孩子。大部分時間，林月盈還是粘著秦既明一塊兒睡。

    小孩子能懂什么，林月盈只記得秦既明身上又香又滑，胳膊捏起來卻又很結(jié)實，在她犯錯、打她的時候，又有點痛。

    那時候流行在房間中張貼海報，各種明星畫報和掛歷十分暢銷，秦既明房間中的墻上卻是干干凈凈清清爽爽，只掛一副畫，水墨山水，畫得是天地蒼茫，遠(yuǎn)山黛一頂落雪，江闊樹白，孤舟蓑笠翁。

    后來林月盈在幼兒園里拿獎，獲得小紅花，秦既明就專門給她做了幾個相框，裱起來，掛在他臥室墻上。

    越想，林月盈心越慌。

    天啊，這樣的相處模式，似乎只有她這樣不需要道德的人才能醞釀出愛。

    陽光正好。

    林月盈坐在理發(fā)店的椅子上，頭發(fā)上抹著營養(yǎng)素，戴著帽子，安靜地等待護(hù)理結(jié)束。

    又是周五，林月盈上午上完第一節(jié) 課，犧牲掉中午吃飯的時間，直接跑到理發(fā)店里做美美造型，等頭發(fā)做完營養(yǎng)護(hù)理，再讓理發(fā)師給她吹出一個漂亮的小卷發(fā)，有著俏皮的弧度。

    下午秦既明照例接她回家過周末，在那之前，林月盈決定先給哥哥一個強(qiáng)烈的視覺沖擊。

    美美做好頭發(fā)，刷卡買新的小白裙和經(jīng)典黑白瑪麗珍——再加一條項鏈。林月盈對著鏡子左照右照，對自己今天的衣著十分滿意。

    她抬手，點點鏡子。

    “秦既明，你好大的福氣哇，”林月盈說，“有我這么漂亮的meimei，你真是千里難尋萬里挑一的幸運兒呀?！?/br>
    秦既明好大的福氣。

    林月盈今天沒有這么大的福氣。

    下午最后一節(jié)課是選修，bcc語料庫和技術(shù)支持，雖然林月盈專業(yè)是智能機(jī)械，但學(xué)校中為她們安排的專業(yè)課中并不包括這個課程。作為一個聽起來就很枯燥的理工科選修課程，來選這一堂課程的人不是很多，大多是計算機(jī)語言學(xué)和語言學(xué)本體研究方向的學(xué)生，也有一部分人工智能方向的學(xué)生來聽課。

    因秦既明的職業(yè)問題，林月盈或多或少地接觸到一些其他的東西，在選修課的選擇上，除了愛好之外，也做了職業(yè)規(guī)劃的參考。

    這門課就是她為知識儲備而選擇的。

    授課的教授姓劉，已經(jīng)年近五十，頭發(fā)接近全白，令他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大一些。計算機(jī)專業(yè)的授課老師大多沒有這么大的年紀(jì)，在近五十的年齡時也保持著對新技術(shù)新行業(yè)的鉆研熱情，實在少見，這也令林月盈對這位教授多了一絲敬重。

    今天是選修課的第一節(jié) ，林月盈來得很早，她早早占了第一排的位置，陽光正好，正美滋滋欣賞自己美麗的長指甲，冷不丁聽到有人用書敲桌子，書脊重重砸在課桌上，發(fā)出不太愉快的聲音。

    林月盈抬頭，看見一個瘦高個男生。

    他說：“同學(xué)，這個教室等會兒有課。”

    林月盈喔一聲：“我知道的呀。”

    那個男生看了看她，沉默半晌，和她隔了一個位置坐下。攤開手里拿著的書，從厚厚的標(biāo)記處開始看。

    林月盈欣賞完了自己漂亮的指甲，轉(zhuǎn)臉一看，看到男生在看的書，咦了一聲。

    “你哪里來的教材呀，”林月盈說，“同學(xué)，是選修課老師提前講的嗎？”

    男生慢吞吞看她：“你選上這門課后沒有看老師列出的建議書籍清單？”

    “呀，”林月盈有些吃驚，“可是之前的選修課都沒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