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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在我的世界里在線閱讀 - 情郎(1)-對質(zhì)

情郎(1)-對質(zhì)

    眼皮上微溫的明亮感,將他從意識的深夜中喚醒。而先抓住感官的,是來自腰間的重量,以及打在胸膛的呼吸。

    棕發(fā)的青年微歪腦袋看向懷中的小孩。

    穿過窗簾的光打在金屬藍的頭發(fā)上,因此閃爍著星辰般碎光。小孩雙手抱著他,額頭貼著他,幾乎黏在身上。

    雖然沒有印象藺雨怎么會睡成這樣,但反應(yīng)了幾秒后,林耕未下意識抬了抬身體——壓到他的手了?

    一往后退,就感覺到背后的手指動作,藺雨動了。

    「……阿末?」懷里的小孩抬起頭來,軟軟的喊他,眼中還帶著剛睡醒的迷糊:「你醒了?」

    林耕未伸手調(diào)整他的手臂,就啊啊的低叫起來:「不、不要,等等,好麻啊~」

    哀哀叫的可憐勁兒揚起了他的唇角,依舊抓著藺雨的手,只是往后挪了挪:「剛就怕壓到你了,來,幫你揉揉?!?/br>
    用指腹緩慢打圈的方式按壓在手肘上,小孩蹙著眉看他的動作,沒有抽開,卻把視線移動到他的臉上,靛藍的眼里乘載著觀察似的專注:「……你還好嗎?」

    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蘊藏的關(guān)心讓他如此輕易的連結(jié)到昨晚夢里的事,還有睡著前藺雨那番話:『要是做惡夢我就喊醒你。』

    林耕未忽然明白了剛才的睡姿原因,彎了彎唇:「所以是因為我叫不醒,藺雨才抱著我睡的?」

    小手抓住了他的手指,臉上不見輕松:「我……我很擔心啊。我沒辦法,叫不醒。我覺得你很難受,所以才……阿末會討厭這樣嗎?」

    有時候,他會說些違心的話,有時為了維持禮貌,有時是做表面功夫,然而此時感受著對方手指的溫度,搖著頭回握著他,心里想的,輕易就能脫口而出:「怎么會,我覺得很暖,謝謝你?!?/br>
    昨天夜里大概也哭了,藺雨才會那樣小心翼翼的提問。

    那些記憶融進了舊有的他里,明明看不見、摸不著。卻大概,還是有些不同,回話時也許是情緒的馀燼,像是被輕捏了一把心臟般的存在感,有些輕微的鼻酸。

    夢中的眼淚是痛苦的,然而因為此時的窩心,那份體悟且認知了的苦味被沖刷了。如同在咖啡中融入了牛奶,濃黑的液體中清晰可見的淺白花紋逐漸散去,卻調(diào)和了整體的氣味。

    伸出了手將眼前的小孩攬進懷里,語調(diào)輕緩:「我沒事的,藺雨,不用擔心,謝謝你?!?/br>
    佘令禹說不出哪里不同,卻覺得跟原先認知的人不一樣了。一夜之間的改變,在一起出門之后越發(fā)明顯——沉鬱感。

    林耕未會發(fā)呆,沉默的時間很多。以往雖然也不是多話的人,還是會主動提起話題,可今天就顯得心不在焉。跟npc說話也有道歉的讓人再說一次的狀況。

    他提醒了一次,第二次則是在餐館結(jié)帳的時候,林耕未抱歉的說:「不好意思,你剛說推薦什么?」

    「不會自己看阿?我忙的很!」

    npc耍臉子,轉(zhuǎn)頭就走,手錶發(fā)出了輕聲的滴滴,提醒這是個可接的任務(wù)點。可林耕未并未查看下一步的提示,低頭畫了菜單,又推給佘令禹:「你想吃什么?」

    帶著微笑坐在身邊,卻讓人感覺心思正在遠方。

    「阿末……」

    「嗯?」

    「你今天一直不太專心,要是,有什么困擾的話,都可以跟我說喔。」

    懷揣著試探說出口的話,青年的表情在短暫驚訝之后回到了平靜,得到了一個輕緩的摸頭,日常的,溫和的,彷彿跟一早醒來一樣的云淡風輕:「我沒事的,大概是昨晚沒睡好有些睏,藺雨不用擔心?!?/br>
    從這個動作里,他的認知越發(fā)清晰了——即便親近,有些話,他不會對一個小孩說出口——原以為,來到他身旁已經(jīng)足夠接近,可事實上,可能還是不夠的。

    必須想想辦法,突破這層僵局。

    直至林耕未下線,兩人的相處跟早上醒來一般,林耕未會對他輕聲說話,可面對他刻意的撒嬌或耍寶只給一個淡然的淺笑。

    對方的夢可以透過夢話猜測大概狀況,卻無法得知具體受到甚么對待及心里受到了甚么傷害。從昨晚開始就佔據(jù)他心思的微刺及焦躁存在感越發(fā)明顯了。

    六起……到底是甚么人?

    半個成人高的小孩獨自待在旅社的房間里,表情乘載著不屬于他年紀的沉思,半晌沒有說話。靛藍的眼瞳里映著窗前逐漸西沉的落日馀暉,然后,在一個響指之后,房間里的小孩消失了。

    同一個時間,睡眠倉里的成年男人拿下了游戲眼鏡,面沉如水,從坐起身到走進書房,打開電腦并撥出主腦的視訊,不到幾分鐘的時間。

    身著白衣、牛仔褲的白發(fā)青年出現(xiàn)在螢?zāi)恢?,場景不是熟悉的會議室背景,而是一處他不曾見過的地方。

    一處類似大海的地方。

    帆蚣站在距離岸上幾公尺處的地方,流體打不到他,卻讓佘令禹將該處的景色收入眼底。

    青玉色過渡到天藍色的漸層天色,類似大海的流體物質(zhì),草木灰及鉛狀的紋路在他的背后循環(huán)拍打,濺起了白金的浪花閃爍著金屬的光輝……

    「這甚么地方?」

    離鏡頭有一段距離的白發(fā)青年揚起了個輕淺的笑,直白的話語如同聲音般清晰:「我知道你會來找我。所以——」他豎起一根手指在唇間:「這是我的秘密基地?!?/br>
    出乎意料,卻似乎又沒那么意外,佘令禹不禁歪頭看向那的景色,彷彿這樣就能看到更多似的。帆蚣似乎不在意他的目光,平舉著雙手,似乎有風將它的衣服吹得獵獵作響:「這些是資訊的碎片,具體的說是垃圾場,可我比較喜歡喊它荒海。沒有我的指令,這里的資訊只進不出,暴力破解就會病毒化鑽進主資料硬碟,格式化所有資料,我相信,我們都不想看見這件事實現(xiàn)吧?」

    冷靜而滿足的表情讓佘令禹有種『我就知道,這傢伙會搞事』的感覺,一陣腹誹之后越發(fā)覺得賊船已經(jīng)在眼前停泊,下了錨,放下了棧板……

    他揉了揉太陽xue,頭痛的問:「……所以林耕未的事,包括他的夢;還有他的記憶——你甚么都知道?」

    帆蚣收起了手,揹在身后:「自然是知道。但你也知道,沒有林的授權(quán),我不能提供你,他具體經(jīng)歷了甚么?!?/br>
    講過幾百次的話,也不意外了,胡亂地點著頭:「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是要問這個。」

    「那你想問甚么?」

    「『獸世』,那是甚么地方?還有那『六起』,他是不是你創(chuàng)造的npc?」

    帆蚣挑了眉,在以為他又會說不知道的時候,微微點了頭:「具體的說,不是npc,他不在游戲里,只是個ai?!?/br>
    佘令禹眉頭反射皺起:「六起活在獸世里,那獸世……不就是你創(chuàng)造的?」

    「你是想問我問題,還是在自言自語?」

    對方輕聲地調(diào)侃讓他抬起眼,有些不確定:「你創(chuàng)造獸世要干嘛?那些人,林耕未是不是你刻意讓他穿越的?」

    說實話,他有些擔心主腦的答案,如果回答是,那主腦對玩家們懷揣的心思是善或惡,就有些曖昧了,一個在他們不知情的狀況下擅自被搭建的世界,里頭被捏製的不同ai,意欲為何?

    「說真的。你現(xiàn)在表情挺有意思,你是在怕我嗎?」

    帆蚣輕松的樣子并未令佘令禹松開眉頭:「你不回答我?這不是個很難的問題?!?/br>
    「要回答你不難,只是,必須是我說,你信。這個答案才有意義?!?/br>
    「你說看看,要是合情合理,我可以考慮幫你隱瞞?!?/br>
    「佘令禹,你總知道我想要甚么?!?/br>
    「……我不知道。」揉了揉眉間,總有些無奈:「你到底干了些甚么?這件事可大可小,要是這件事會危及玩家安全,我也不能輕易的許諾你隱瞞公司。帆蚣,我知道你的能力強大,但你不能為所欲為?!?/br>
    對面的白衣青年歪著頭,臉上表情并沒有被冒犯,而是帶著一絲新奇重復(fù)最后一句話:「為所欲為?唔,非要說的話,這件事也與異世有關(guān)?!?/br>
    他打了一個響指,在空氣中出現(xiàn)了一個透明的球體,球體如同星球一般自轉(zhuǎn)著:「這是你們的異世?!?/br>
    又一個響指,在星球中間出現(xiàn)了一個顏色較深的球體,形狀類似,跟著異世自轉(zhuǎn),然而轉(zhuǎn)軸似乎不大相同,兩個星球轉(zhuǎn)軸間有個小夾角,佘令禹仔細觀察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有一幾處會在旋轉(zhuǎn)的過程稍稍重疊。

    「……這是獸世?」

    「沒錯?!?/br>
    「你為什么做這件事?在異世的架構(gòu)里創(chuàng)造一個世界?」

    「你記得,我接手異世時曾出過一份報告,內(nèi)容說明原始碼中的各種bug?」

    「記得,可那些大的不是已經(jīng)被你清除了?」

    他輕笑著,「所以你還記得有些小bug吧?」

    佘令禹不確定的點頭:「可后來不是因為太費時,既然不影響游戲進行,就不花資源清除了?」

    「可惜那些bug確實造成了影響。我創(chuàng)造獸世原先是為了多一層保險,可沒想到竟真用上了,我也沒想過,那些bug對玩家而言竟是能穿過的破口,破口通向虛無,掉進去了我也撈不到,因此里層的獸世是防護網(wǎng),夏文昭當初,就是落入其中一個洞里?!?/br>
    他簡直能從椅子上跳起來:「阿昭?!他也在獸世?你為什么不說!」

    然而一直帶著輕松表情的帆蚣卻在此時搖了頭:「就算說又如何,能保他的命我已經(jīng)盡了全力,我也沒能力讓他回來。」

    「甚么?!」

    這下真站了起來,一疊聲的追問:「其他人不是回來了嗎?!你既有能力讓其他人醒來,難道還不能讓他回來?」

    對方依舊輕搖著腦袋,「……還有些問題要解決,暫時,還不行?!?/br>
    佘令禹蹙起了眉:「甚么樣的問題?」

    「他并非如同那些玩家,是用游戲的身體穿越。他是用我創(chuàng)造的身體,因此屬于半個ai,關(guān)鍵的問題點在于獸世的ai不能進入異世,因此要讓他回來,還得花上一段時間?!?/br>
    這句話加深了佘令禹的訝異,然而『獸世的ai不能進入異世』這幾個字莫名的撞進了腦子里停駐,猶如調(diào)皮小動物打滾了起來。

    也許現(xiàn)實里的帆蚣無法讀心,卻依舊是微表情的閱讀好手,慢吞吞的補充在下一刻傳入耳中:「對,所以你,完全不用擔心六起會忽然出現(xiàn)。是不是很棒?」

    「shit……」

    故意戳他的閃亮大白牙簡直可恨,可恨的的傢伙!佘令禹終于沒忍住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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