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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在線改劇本 第119節(jié)

    許是見秦隨沒反應(yīng),大臣們膽子便也大了許多,不少人七嘴八舌地開口制止了高明繼續(xù)說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大殿里開始亂了起來。

    上一句還說“高大人所言極是”,下一句又馬上接自己的理念,大部分都是“陛下你怎么可以開戰(zhàn)呢”“你調(diào)兵為什么不跟我們商量”“現(xiàn)在不能對晉燕兩國出手”“你這樣秦國的名聲都要跟你一起壞掉了”云云,只有極少數(shù)才在贊同秦隨的做法,甚至還躍躍欲試?yán)^續(xù)打,文武派系有別,爭鋒相對,說著說著就吵成了一鍋粥。

    困意頓時煙消云散。

    秦隨還是沒說話,就那么冷眼看著他們吵,狹長的鳳眸微微上翹,透著刺骨的涼薄之色。只是雙手卻輕輕捂在了沈惟舟耳邊,動作稱得上一聲溫柔。

    沈惟舟察覺到了秦隨把自己當(dāng)小孩子一樣安撫,微微有些啞然。

    眾人的爭吵愈演愈烈,秦隨似乎是在等著什么,但卻沒有等到。

    他沒什么表情地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蕭靖修,拉著沈惟舟,走了。

    [??]

    [????]

    [揍嘛呀這是,就這么走了??]

    沈惟舟也十分不解:“不說點(diǎn)什么嗎?”

    秦隨平靜:“不說?!?/br>
    有什么必要說呢?

    正如各個朝臣都有自己的政治思路和立場,不會輕易倒戈和被人說服一樣,秦隨也是不會任由別人牽著鼻子走的人。

    朝堂于他而言可能就和茶樓巷弄的說書人差不多,除了說的更古板無趣也更條理專業(yè)些,幾乎沒什么能讓秦隨做個參考之外的用途。

    哦,還是有的。

    給秦隨賣身打工。

    “現(xiàn)在除了中立派還不動聲色以外剩下的朝臣大概還可以分成兩派,以兵部尚書為首的主戰(zhàn)派和以左丞為首的主和派,一派力主其他兩國狼子野心,該打到他們服,能撕扯下塊rou來更好;一派則是覺得秦國不應(yīng)該成為眾矢之的,最多防守再反擊,不可主動進(jìn)攻,必要的時候可以交好,甚至通商聯(lián)姻。”

    聽著秦隨的闡述,對此不是很感興趣的沈惟舟困倦地打了個哈欠。

    “戶部尚書是主和派?”

    “不,是中立派?!?/br>
    那看出來了,高明的高大人就是單純愛錢,想必和王大海很有共同語言。

    “那蕭相呢?像是中立派,也像是主和派,應(yīng)該是中立派吧?”沈惟舟又隨口問道。

    然后他得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回答。

    “是主戰(zhàn)派?!?/br>
    聽到這里的彈幕和沈惟舟都是:?

    那么心平氣和的慈祥小老頭,剛剛都沒大聲說話,一直笑瞇瞇地看著眾人雞飛狗跳掐架,哪里像個主戰(zhàn)派?

    而且主和派的領(lǐng)頭人是正一品,主戰(zhàn)派的領(lǐng)頭人怎么才是個三品尚書?蕭靖修擱里面當(dāng)吉祥物?

    “沒想到?”秦隨牽著沈惟舟的手,似是沒察覺到對方的抗拒,慢慢握得更緊,直至青年放棄般地反握住他的手,“昭昭覺得,除去中立派不談,如果我要在剩下的兩方人馬中端水找到平衡點(diǎn),以達(dá)成自己的目的,該如何論處?”

    剛剛溜的太過出乎意料,不僅那些大臣沒反應(yīng)過來,跟在沈惟舟和秦隨兩個人身后的那群婢女侍衛(wèi)也沒反應(yīng)過來,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二人溜之大吉。

    現(xiàn)在偌大的宮城里四周無旁人,明月高懸在天邊,泛著暖意的風(fēng)徐來,吹在人身上只覺得倦意更濃了些,兩人就這么并肩慢慢走著,漫無目的,身后斜長的人影漸漸交織在一起,氣氛安靜地不像話。

    周圍沉默了片刻,沈惟舟反問:“陛下要達(dá)成什么目的?”

    秦隨想了想,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我不喜歡戰(zhàn)爭?!?/br>
    沈惟舟沒說話,他知道,秦隨自己會繼續(xù)往下說的。

    果然,帝王繼續(xù)道:“打來打去又有什么意思呢?江山?財寶?一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要來何用?!?/br>
    但是來人間走這一遭,重要的不僅僅是結(jié)果,還有那幾十年真切而意義重大的過程。

    “但是天下遲早要一統(tǒng),戰(zhàn)亂遲早要發(fā)生,”秦隨的聲音有些輕,輕到沈惟舟必須要很靠近他才能聽到他在說什么,“朕能做到的就是最大程度的減少傷亡和損失,而且要最大程度地護(hù)佑……秦國的百姓。”

    秦隨確實(shí)不是什么好東西,他的意思很明白,如果一定要有人死的話,秦國的人最后死。其他的百姓等天下一統(tǒng)之后才是他的責(zé)任,至于現(xiàn)在,都是叫不出姓名的路人甲。

    “如果一味忍讓的話,燕晉兩國就會得寸進(jìn)尺,與其讓他們先出手,倒不如把主動權(quán)掌握在朕的手里?!鼻仉S很冷靜,“再往后拖幾年幾十年幾百年也不是不能拖,但那種時候天下形勢如何尚未可知,朕也不能確定秦國繼任的帝王……”

    “——是什么貨色?!?/br>
    秦隨沒再往下說,但他的目的也已經(jīng)昭然若揭了。

    縱青史留下千古罵名,他要海晏河清,普天太平。

    但挑起外患之前,要先解決內(nèi)憂。

    兩人就這么邊走邊說,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終于,秦隨聽見沈惟舟開口。

    “為什么要端水?”沈惟舟斂下長睫,冷白的肌膚上清晰可見細(xì)小的絨毛,說出的話無波無瀾,“如果天平注定要偏向一端的話,那就打翻它?!?/br>
    彈幕一驚,隨即似乎是理解了沈惟舟的意思,紛紛抬頭去看秦隨的反應(yīng),卻發(fā)現(xiàn)秦隨好像早有預(yù)料,或者說本身他也是這么想的,神情比沈惟舟還要理所當(dāng)然。

    主戰(zhàn)派和主和派處在天平兩側(cè),各派都有各派的考量,各派都有各派的砝碼。秦隨是那個掌控天平,往其中投放砝碼的人,但中立派漂浮不定,包藏禍心者虎視眈眈。

    就算端水又如何?

    天平兩端隨時可能因為一個微不足道的可笑砝碼而全面崩盤,就像這朝堂一般,今日給秦隨助力,明日就給秦隨阻力,秦隨被他們牽制,后方不穩(wěn),哪有心思去跟姬衡玉和云子衍對峙。

    “自古以來朝堂都是制衡帝王專斷,帝王又靠在朝堂上端水來平衡各方勢力,以穩(wěn)固統(tǒng)治?!鄙蛭┲鄄皇呛芾斫馇仉S在猶豫什么,“但是陛下,你不需要?!?/br>
    秦隨不需要。

    他從來就不是依靠朝臣的承認(rèn)而坐上的這個位置。

    “……昭昭說得對?!?/br>
    “聽話就用著,不聽話的話……制衡?”帝王幾不可聞地低笑一聲,喟嘆道,“朕不需要制衡他們?!?/br>
    “是他們需要制衡朕?!?/br>
    ……

    作者有話要說:

    秦隨:賣賣慘吸引老婆注意力,歐耶

    第112章

    太后沒能如愿見到秦隨, 因為秦隨沒有回寢宮,而是命人收拾了一下拂云軒, 厚著臉皮睡了沈惟舟房間的……地鋪。

    這方面上沈惟舟倒是沒受什么委屈, 因為秦隨之前就知道沈惟舟體質(zhì)易寒,所以整個拂云軒基本都命人鋪上了厚厚的地毯,赤著腳踩上去也沒什么大礙, 只會感到溫暖柔軟。秦隨直接睡都行, 更別說得知帝王要打地鋪之后,不知道多少人急得上火,生生在最短的時間把地上鋪成了比床還要軟。

    沈惟舟看著無處下腳的拂云軒, 一直噙著笑意的唇角有那么點(diǎn)垮掉。

    他想拒絕秦隨搞這種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幼稚的舉動, 但皇帝這種生物是無法拒絕的, 尤其這個皇帝還覺得自己做法無比之正確且有必要的時候。

    秦隨很耐心地跟面前的青年講道理:“昭昭你看, 我只是離開你一會兒都能出現(xiàn)如此大的紕漏,這說明你我二人最好能時時刻刻待在一起, 這樣才能避免不軌之人的……”

    沈惟舟:“這是在秦宮, 陛下。”

    已經(jīng)不是在敵國了, 在自己的地盤能不能放心點(diǎn)。

    秦隨面不改色:“昭昭你聽我說,雖然我們身處秦宮,但是秦國境內(nèi)也不是全然一心, 多得是人想把我從這個位置拉下去,他們發(fā)現(xiàn)我不好對付之后就會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沈惟舟面無表情:“陛下覺得我好對付嗎?”

    不說一劍可當(dāng)百萬,哪怕是六成功力, 一個打十個不是問題, 尋常人找上門來還真說不清是誰威脅誰。

    秦隨不動聲色地掃過青年那白到仿佛一掐就能留下印記的雪膚細(xì)腕, 又落到對方因為燥熱而微微扯開的衣襟上露出的精致鎖骨, 嗓音有些?。骸罢颜押軈柡? 但是……”

    沈惟舟打斷了秦隨:“好了。”

    “陛下,我們睡覺吧。”

    [舟舟:好了,不要再說了,再說就不禮貌了。]

    [秦隨是懂轉(zhuǎn)折的。]

    [是懂不要臉才能有老婆的。]

    [可快去睡吧,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彈幕上是難得的祥和,沈惟舟和秦隨之間也是如此。

    沉沉夜色里,火燭盡數(shù)熄滅,只留了一盞有些微弱的夜燈還在點(diǎn)著,只是讓尋常人勉強(qiáng)能看清輪廓的光線卻讓秦隨和沈惟舟彼此看清楚了對方現(xiàn)在的樣子,胸腔伴著呼吸微微起伏,長睫垂下,哪怕是側(cè)臉都讓人忍不住心軟驚嘆。

    沈惟舟無疑是個難得的美人,可秦隨無疑也見慣了各色美人。

    所以他的注意力很少集中在那張臉上,更多是注意到沈惟舟本身。

    別人都會用漂亮去形容的一張臉,可他卻只覺得對方乖乖巧巧的模樣很可愛,使壞嗆人的樣子就更可愛了。

    可愛到讓人忍不住想占有他,卻又真心實(shí)意地想讓他繼續(xù)高高在上,自由自在,不要跌落云端。

    他的小少爺就該值得這全天下最好的。

    最鋒利的劍,最華美的衣,最瀟灑燦爛的一生。

    而不是……

    秦隨收回視線,聽著近在咫尺的呼吸聲,難以言喻的滿足和安心充斥著腦海,甚至壓過了他盤算的種種計劃籌謀,還有曾經(jīng)那怎么都驅(qū)散不了的孤獨(dú)感。良久,他閉上了眼睛。

    就在秦隨呼吸變得平穩(wěn)的那一瞬間,床上沈惟舟的呼吸微微一頓,隨即又恢復(fù)如常。

    一夜無話。

    —

    接下來的數(shù)日里風(fēng)平浪靜,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去江南之前的那段日子,沈惟舟待在拂云軒,安安分分地等著安秋明和王大海輪番給他調(diào)養(yǎng)身體,而他自己則是慢吞吞地練著劍,以防用得上的時候手生。

    秦宮的藥材早已經(jīng)任沈惟舟取用了,除了藥材還有許多別的,只要沈惟舟要的,秦隨就是沒有也能讓人給他找回來,就差摘星星月亮了,主打就是一個暴君愛上美人的話本子劇情。前朝對此好像頗具微詞,但礙于還有更重要的事擺在眼前,于是也就沒人能管得著沈惟舟。

    齊景軒領(lǐng)兵去了邊境處理秦燕兩國的糾紛,白承喧聽說是被白大人好一頓打,然后就是被府里親眷挨個抱著哭了一通,最后被迫躲到了秦隨身邊,讓秦隨給他應(yīng)付家里人。

    大家都很忙,除了沈惟舟。

    秦隨好像并不想讓沈惟舟摻和進(jìn)那些令人頭疼的事,那一晚之后,某位傳言中心狠手辣脾氣暴躁能吃人的帝王就賴在了小小的拂云軒,平日不管多晚都會回到這個小房間打地鋪,并且睡得很好的樣子。

    他一日三餐都會陪沈惟舟吃,雖然他自己不喜歡吃早餐,晚上也和沈惟舟一起睡,雖然是一個在床上一個在床下,還會給沈惟舟搜集各種各樣的睡前小故事,包括但不限于話本子,民間傳說,奇聞異志等等。

    但他不告訴沈惟舟任何關(guān)于朝堂以及當(dāng)前形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