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長子科舉入仕記 第1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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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煦找不到答案。 尹毓華細微的聲響在他短暫的困惑中忽然變化,變成了一種古怪的咯咯低笑,劉煦霎時毛骨悚然,他伸手想要去抱住尹毓華,像從前一樣告訴她自己會陪在她的身邊,讓他們重新開始,可是一陣尖銳的劇痛卻從眼睛傳遍全身。 劉煦順著疼痛的源頭摸到自己右眼的眼眶里插著一根滑潤猶如玉石的利器,在他徹底失去意識前終于想起來了,這是尹毓華頭上的那支玉簪。 第248章 卓思衡只在九年前宮變當日在宮中奔跑過一次,九年后,他再次跑在這條仿佛長長的沒有盡頭的甬道之上,胸腔似乎都要被驚慌的心撞開一道裂縫。 他奔至中宮,這里不是他一個外臣能來的地方,然而沒有人阻攔他,宮中隨處可見的禁軍都在封鎖宮室,而這里也不止他一個外臣。 “我在天章殿等候面圣,誰知出了這樣的事?!庇萦阂娮克己廒s來時面孔驚白,卻也來不及待他恢復急喘與驚慌,情勢所迫,必須交待清楚情況,“我已命殿前司禁軍將皇宮封禁,兵馬司禁軍如何調(diào)派,你是否有安排?” “陛下怎么樣了?”卓思衡只問得出這一句話來。 高恭望顫聲道:“陛下……御醫(yī)說不好……太后聽了消息就暈過去了……現(xiàn)下是長公主殿下和公主殿下陪在陛下身邊……卓大人……”他是宮中老人,在劉煦是皇子時便認識了,也是因從未拜高踩低漠視這位郁郁不得圣恩的皇子,加之辦事得力才在劉煦登臨萬方后得以晉升御前掌事太監(jiān),畢竟有相識多年的情分在,此時他也是六神無主,不住拭淚。 “我先去看看陛下,一會兒再說?!?/br> 卓思衡顧不上和虞雍解釋便沖進寢宮。 劉煦被安置在正殿的床榻上,血跡繚亂,看不出他有蘇醒的跡象。青山公主劉婉臉上滿是淚痕,卻仍竭力維持鎮(zhèn)定去指揮宮人更換一盆盆的血水,七八個太醫(yī)忙進忙出,在皇帝的臥榻邊,有一個小小的鵝黃色的身影,她聽見腳步聲朝門口望,哇得一聲哭叫著撲來: “相父!” 摧心剖肝之痛不過如此。卓思衡緊緊抱住撲來的瑤光公主,卻一個安慰的字詞都難以吐露。 孩子可以驚慌失措,但他不能。 卓思衡抱緊瑤光公主,仿佛也要從她身上得到力量一般,深吸一口氣后才松開道:“好孩子,你父皇吉人自有天相,你去陪著他,等他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的掌上明珠,他一定會好得更快,相父去幫你父皇處理些政務……阿辰,要堅強些?!?/br> 瑤光公主努力忍住眼淚,點點頭。 一旁看到一切的丹山長公主隱忍的眼淚早已落下,可她也不愿在這時慌亂讓人心緒不定,只撇過頭去努力抹去淚水后,才來到卓思衡身邊,但見到值得信任之人的到來,眼淚也還是再忍不?。骸白渴淘t哥哥……”她許久沒這樣叫過卓思衡了,此刻六神無主之時腦海中唯一能用的稱呼卻是當年她喊得最順口那個。 “沒事的,有我在。太醫(yī)怎么說?”卓思衡努力讓自己顯得平靜并足夠鎮(zhèn)定人心。 丹山長公主用力搖頭道:“太醫(yī)不敢拔那支……血止住了,可哥哥卻不醒……太醫(yī)的意思是……哥哥情形很差……他……”丹山長公主說不下去了。 “我明白了。”卓思衡短暫的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又是臨危不亂的鎮(zhèn)定目光——只是眼中的悲痛愈發(fā)濃烈,“長公主可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嗎?” 劉婉還是搖頭,她用驚懼與憤恨的目光看向偏殿,須臾后顫聲道:“皇兄是在那里被發(fā)現(xiàn)的……” 卓思衡讓她盯住此處,不許除了皇帝親近之人外再入內(nèi),而后轉(zhuǎn)身去查看偏殿,一推門,他便愣住了。 在他面前的是一雙垂在半空中的腿。 卓思衡依舊很久很久沒有見過太子妃了,但此時重逢,卻是見她吊在梁上,因縊而亡。 他緩緩閉上眼睛。 偏殿里充斥著焚香的濃烈氣息和血腥味,他睜眼后查看一周,并未發(fā)覺異樣,于是心中有了個猜想。 卓思衡來到殿外,虞雍已是閉目蹙眉等得心焦不已,看他出來忙迎上前:“怎么樣?” 卓思衡平靜道:“調(diào)禁軍入京,封鎖各大衙門,最重要的是,現(xiàn)在立刻以陛下的口諭傳召宗正寺監(jiān)正入宮,還有,傳召各位在明光學宮就讀的世子與公卿家的伴讀們?nèi)雽m——讓傳旨太監(jiān)去,不要動用禁軍——就讓他們說陛下有諭,宗正寺的人已帶著玉牒入宮,其余的都不知道,安排他們?nèi)サ矫鞴鈱W宮內(nèi)等候陛下,待到人齊,讓禁軍立即封鎖明光學宮,嚴禁出入,違令者斬。” 虞雍當即明白卓思衡這樣做的目的,他沉聲道:“已經(jīng)到了要假傳圣旨這步么?” 卓思衡卻全無懼意或行此等忤逆之事的慌亂,他的眼中像是深而靜的潭水,全無波瀾:“此時此刻我的話就是圣旨,談何假傳?” 虞雍這輩子第一次遇見狂勝自己的人,甚至愣了愣,才一狠心轉(zhuǎn)身,召喚部下離去。 看虞雍離開,高恭望才敢上前說話:“陛下現(xiàn)下如何?可有……” “還在昏迷?!弊克己鉄o需隱瞞比自己先到此地的高恭望,甚至需要他回答一些問題,“高公公,是誰發(fā)現(xiàn)的陛下和皇后娘娘?” “是……是一個盲眼的小尼姑?!?/br> 卓思衡愣了。 “那個孩子不知道是哪里冒出來的……”高恭望解釋道,“她滿身是血,跌得渾身也是傷,扶著墻在宮里亂跑,沿墻摸到們就拍就叫,哭著喊著要人去救她的伯伯……路過的宮女太監(jiān)都嚇壞了,是禁軍抓住了他,起初啊……大家都以為她口中的伯伯什么的是哪個宮的老太監(jiān),誰知……她記得跑出的路,給人帶回去才看見竟然是……那個伯伯竟然是……是當今圣上??!”高恭望哀泣幾聲,仍是心有余悸。 “那孩子在哪里?”卓思衡問道。 “禁軍的楊校尉給她帶去振武殿安置了……好像楊校尉與她熟識?!?/br> 孩子在楊令顯那里卓思衡就放心了,他吐氣后道:“有勞公公了,煩請公公,先給偏殿的皇后娘娘放下來,今日不管看見,都先不要教人說出去。陛下若可以醒來,自有吩咐,若不能,你我也不應當讓陛下之事成為他人談資。” 高恭望當然知曉這話的分量,鄭重點頭答允。 卓思衡還要去看太后以及安排大長公主入宮,可未等轉(zhuǎn)身,他卻被高恭望拉住,又往偏僻的邊旁帶了幾步。 “按宮中的規(guī)矩,我是不能替內(nèi)苑的貴人們傳話的,可是……”高恭望愁眉苦臉為難道,“可是如若不說,萬一誤了大事,我一個小小宮人如何擔待得起?仗著和卓相有幾分故交的情面,今日且容我壞一回事吧……卓相,就在你入內(nèi)殿的時候,趙王殿下托人帶話說,他想見一見您?!?/br> 卓思衡在強迫的冷靜下讓自己認清一個現(xiàn)實:劉煦生死未卜,阿辰順利繼位還需安排,若這個時候有人起事要擁立趙王,從過去的禮法祖制上是沒有問題的,卓思衡之前也考慮過這件事,但趙王的身體比皇帝好不到哪里去,加之一直沒有后嗣只在宮中靜養(yǎng),人又已是瘋癲晦明,除非有人窮途末路,否則誰會考慮他呢? 但這個時候趙王希望見到卓思衡,他也不知到底意欲何為是福是禍。 可他總要去看看才能確定。 “高公公,您做得對?!弊克己饽枚ㄖ饕夂笫紫劝参坎话驳母吖叭缛舻锰炀祛?,陛下醒來后,您也要將此事如實稟告,陛下非但不會責怪您,還會嘉獎您的急智應變,這是不能隱瞞的大事,您的見識非凡,在下感謝您的通傳。” 說罷,卓思衡竟朝高恭望頷首一拜,嚇得大太監(jiān)慌忙擺手攙扶,急道:“卓相這是要折煞我?。∈共坏?!我哪敢置喙朝政,只是知道卓相是朝野上下如今唯一的倚仗,也是咱們陛下唯一血脈的相父啊……我不告訴您又能告訴誰呢?不過既然有卓相這句話,我也知自己無錯,您快去吧,圣上若醒,我便立即告知?!?/br> 卓思衡見自己的安撫有了成效,于是告別高公公,不帶隨從,獨自前往趙王的寢殿。 趙王在宮內(nèi)單獨有一處避世的院落,清雅別致,只是過于幽深難覓,加之趙王經(jīng)常在宮內(nèi)言行無狀,于是通往此宮的道路都少有人踏足。但卓思衡卻注意到,宮宇內(nèi)外都無有半棵雜草和,瓦頂修飾得干凈清透,在陽光下仿若嶄新,院子里種得都是時令花木,修剪得宜,根本看不出是一個半軟禁在此的瘋癲王爺住所。 可見劉煦對這個弟弟已是照顧至極。 卓思衡本心緒紛亂,可在這里,竟奇異的覺得有幾分安靜。他懷著感慨,走入宮內(nèi),此地連灑掃的太監(jiān)都不見人,因為趙王不喜見人,于是宮人只在需要時才出現(xiàn),平常這里就是空空蕩蕩,最常來探訪的人也只有劉煦自己。 卓思衡今日已見過太多混亂與苦痛,他本以為這里迎接自己的也是一樣的紛擾,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許久不見的趙王雖然身形羸弱、面色蒼白,可容貌卻一如當年俊逸拔萃,仍然能從上窺見先帝的英偉與羅貴妃的美貌。他穿著干凈整潔的衣服,頭發(fā)也格外齊整盤好,安安靜靜在夕陽照透的正殿端坐等候他的到來。 “卓大人,你變老了。” 這是趙王在見到卓思衡后說得第一句話。 第249章 殿內(nèi)的時間仿佛都緩慢下來,悠悠西斜的日光將趙王劉鉞與卓思衡攬入臂彎,每個人都因此而金紅發(fā)亮。 這個時刻,卓思衡才覺得趙王像是自己曾經(jīng)認識的那個快活的孩子。 “臣卓思衡見過趙王殿下?!彼凑找?guī)矩行禮道。 “卓大人是外臣,平常也進不來此地,今日能有幸得見,我也終于可以感謝大人在十年前冒犯皇命為我求情。”劉鉞緩慢起身,他的身體似乎十分疲弱,在陽光下也有些搖搖欲墜,他緩緩躬身而拜,長揖不起。 “殿下尊駕不可如此?!弊克己馍锨叭v扶,碰到他搖晃的袖子才驚覺趙王竟這樣瘦弱,寬大的袖管里只輕輕一握,就能將他的手臂捉住。 劉鉞在他的攙扶下抬頭笑道:“我能活著都是大人之恩,在您面前,我何談尊駕?” “事情已過去多年了……”卓思衡見到趙王如此悲戚的笑容,心口隱痛不止,他溫言道,“殿下且讓自己寬緩一些心境。如果一定要感謝,那就感謝陛下吧,陛下的手足之情,也要殿下以手足之情來投桃報李,您還要陪伴陛下一路前行?!?/br> 劉煦此時還不知如何,但卓思衡也只能這樣說了。 誰知趙王卻在握住他的手后笑著看向了他道:“我皇兄是不是出事了?” 不等卓思衡回答,他又道:“前一會兒有禁軍闖入,確定我在后又匆匆離去,大人,您比我清楚,什么時候確認可能存在的皇位繼任者呢?” “不敢欺瞞殿下,陛下遇刺,如今正由太醫(yī)照看,只是尚未知曉如何,殿下不必太過憂心。”卓思衡安撫道。 趙王劉鉞的眼神忽然變得縹緲,他在卓思衡的攙扶下落座,一時陷入呆滯般的沉默。 這就是當年那個活潑可愛的孩子。卓思衡絕望地想。 他不是沒設想過這個見面或許會有危險,可這些年趙王在宮中無有除去劉煦以外的任何人接近,他懼怕外人,甚至懼怕忽然出現(xiàn)在宮內(nèi)的蟬鳴與游走的宮貓,戰(zhàn)戰(zhàn)兢兢,頭發(fā)許久才打理一次,有時驚厥發(fā)作,只有劉煦可以近身時,甚至只能是皇帝為他的弟弟修剪須發(fā)…… 這樣的人已沒有可能再去謀奪沉重的權(quán)力。 任何事都能讓他垮塌。 “殿下召我前來,是為了關心陛下龍體么?”卓思衡想了想說道,“如果殿下愿意,待陛下稍有好轉(zhuǎn)后,讓臣領著殿下去探望,如何?殿下此時最重要的是保重自身,不要憂思過度,大長公主殿下與臣皆在朝中內(nèi)外,天塌不下來?!?/br> “大人,你忘記啦,我的天早就已經(jīng)塌下來了……” 趙王劉鉞苦笑繼而落淚,卓思衡已在煎熬中的心又添幾刀銳利之痛。 他沉默之際,趙王幽幽道:“都說孩子的名字可以看得出父母的寄望,大人的名字這樣好聽,不知是不是出自‘衡誠懸矣,則不可欺以輕重’?大人待人也不以輕重相欺,果然是沒有辜負親人的厚望,可我……我卻讓所有人都失望了……大人知道我的名字是何來歷么?” 他緊緊攥住卓思衡的手,顫聲道:“金鉞鏡日,云旗降天……父皇說我出生時朝陽燦野天光明耀,他一生中都沒見過這樣晴好的天氣,他說我是上天賜予他的朝暉與驕陽,將來也會如太陽一般照耀九州、光惠四?!彼f著將臉埋在卓思衡手上,不能抑制的嚎啕大哭,整個人劇烈顫抖著。 卓思衡無法安慰他,并不是他不愿意,而是這樣的悲痛已隨著當年的風波猶如附骨之疽,他沒有任何辦法根除,此刻唯一能為這個可憐之人所作的也只有沉默和陪伴。但卓思衡也近乎冷酷得清楚,他的時間在這個瞬息萬變的時刻格外重要,他必須要讓趙王平靜下來,然后再去解決其他事情。 可不等他開口,趙王已然緩緩止住悲聲,他抬頭望向卓思衡道:“所以……阿辰的名字,也是這樣的緣由對不對?” “殿下,您一直都很聰慧?!弊克己夥鲎∷募绨?,“阿辰是個好孩子?!?/br> 提到這個侄女,趙王的眼中也流露出悲傷以外的溫柔:“我見過阿辰,她比我要聰敏得多,皇兄讓我抱過她……她一點也不怕我,還會用親昵的口氣叫我皇叔……我很喜歡這個孩子……我想為她多做點什么,皇兄的恩惠我這一生也不可能再回報了,所以即便他希望阿辰能登上皇位,我也……” 趙王說到這里后愣住許久,喃喃自語般繼續(xù)道:“我能做的其實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不妨礙她……” 就連卓思衡也不得不承認,按照常俗禮法,阿辰繼位的最大阻力便是趙王。趙王雖然是如今這個樣子,可他是先帝的子嗣劉煦的弟弟,從前不是沒有人提議過立其為皇太弟,只是這個意見一提出,不需卓思衡做什么,朝中便有大把人反對。這些人都或是經(jīng)歷或是知曉當年宮變的恐怖與緣由,斷然不許有嫌疑謀害先帝之人繼位,兩方倒也沒有過爭執(zhí),此事實在無需分辨:趙王留下一命是劉煦格外開恩,并非他罪不至死。 但假如今時今日劉煦毫無征兆的暴亡,趙王繼位比阿辰極為竟多了一絲合理,卓思衡知曉此事唯有用強腕彈壓再做從長計議。他一心得到兵權(quán)也是為可能發(fā)生之事早有籌謀。 禁軍在他和虞雍的手上,就斷不會出事,到時哪怕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他也留有后手。 至于趙王劉鉞,在他的安排中會成為名義上的輔政親貴敕命托孤的皇叔。 而讓太后臨朝聽政與大長公主一并協(xié)助瑤光公主才是他真正的選擇。 可這些話由趙王親自說出時,卓思衡心中又絞結(jié)起傷懷的細網(wǎng),將所有紛亂捕獲在一處,越聚越多。他已習慣做出明智的抉擇,掙扎的悲涼轉(zhuǎn)瞬即逝,他必須擔當起這一時刻全部痛苦的清醒。 “殿下如果愿意,可以為公主輔政直到公主成人,您可以像先帝教導您一樣,將先帝治國理政的智慧傳給公主,使公主為萬人所信服。”卓思衡輕聲說道。 “大人雖然人已見老,可是心腸卻還是過去那樣柔軟。你我明明都清楚那個最好的選擇是什么,我不說是因為怕死,你不說則是因為悲憫,旁人說大人是閻王,我看大人是菩薩才對……可是我早已沒有了佛緣,苦海無邊,沒有一處是我的西方極樂……就讓我替大人做出這個選擇,也當是報答大人與皇兄的恩德?!?/br> 卓思衡聽出話中的古怪和那一抹輕松的意味,他心下大驚,猛覺趙王的手臂顫抖得愈發(fā)劇烈了,此時哪顧得上什么禮數(shù),他當即扳起趙王的頭,正巧一線黑色的血珠自趙王嘴角滾落。 “這藥是哪來的!殿下!殿下!”卓思衡大驚,可他的心思卻猶如明鏡:趙王在宮中幾乎就是軟禁,根本接觸不到毒藥等物,只可能是有人給他此物,可是到底是誰?又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是不是這個人要趙王下定決心自裁? 回答卓思衡的是一陣疲憊的笑與更多涌出的血。 “大人還記得么……那天天章殿,也好像就是今天的夕陽照下來,到處金燦燦的,我非要大人抱我,父皇一直在笑……他希望大人來當我的老師……如果真有大人教我鞭策我,是不是今日……我也不會淪落至靠死仍不得恕罪……” 劉鉞被吐出的毒血嗆住,劇烈的咳嗽致使他向下癱軟跌墜,卓思衡扶著他在地上,讓劉鉞半靠在身體暫且穩(wěn)定,本能驅(qū)使他朝外疾聲高呼:“來人!傳太醫(yī)!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