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長子科舉入仕記 第10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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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和越王二人撐住皇帝的身體,高叫太醫(yī),而太子又兼顧去看血泊當(dāng)中哭泣的meimei與母后,已是喊啞了嗓子; 宣儀長公主已然飛奔至近前,她拉住哥哥的手,脫掉華美的宮裙外袍去努力止住皇帝頭頂?shù)难鳎敝涟轳{的太醫(yī)趕來,她也沒有松開; 沈敏堯與曾玄度二位老臣一人前去調(diào)兵,一人則回宮看顧大局; 此時高臺之上,卓思衡、高永清和虞雍三個人,成為了真正能左右大局之人。 擺在卓思衡面前的有兩個選擇: 其一,讓太子站出來主持大局;盡管未必能快速令其冷靜,但自己可以代替太子做出判斷,這樣即便皇帝無救,太子也能最大可能最快速度穩(wěn)住大局,方便他日順利繼位,然而這樣做存在很大風(fēng)險,如果皇帝無事,那太子卻沒有守在父親母親的身邊而是臨時接管權(quán)力,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局面,雖然穩(wěn)住大局也是此時當(dāng)務(wù)之急; 其二,讓長公主站出來主持大局,太子護送圣駕救治;以長公主心性與能力定然能迅速冷靜穩(wěn)住局面,如果皇帝沒有生命危險,這是最好的一個選擇,今后會對長公主的權(quán)力與太子的儲君地位都得到雙重保障,但如果皇帝出事……這或許反而成為混亂的始源; 他該怎么做? 這是卓思衡迄今為止的人生中最關(guān)鍵的一個抉擇,仿佛是殊死一搏的賭徒,只有一個機會,而命運到底如何選擇,連他也無法未卜先知。 但他沒有時間斟酌,必須做出選擇了,再拖下去,任何一個都會變成錯誤答案。 卓思衡深吸一口氣,朝前一步,在皇帝癱軟的身體前蹲下。 “殿下,請您主持大局?!?/br> 他看著哭泣慌亂的長公主,一字一頓說道。 仿佛是有人在嘈雜的黑暗中點亮了一盞燈,聽到這句話,長公主自關(guān)心則亂的混沌中忽得清明,卻又看著眼前面目堅毅沉著的年輕官吏再次愣住了。 “殿下!沒有時間了!”卓思衡大聲道,“圣上遇刺消息會很快傳至帝京乃至四方,臣不知這之后會發(fā)生什么,但臣可以肯定,天下若亂,必自此始!決不能放任事態(tài)發(fā)展!臣會同您一道面對眼前的艱困,但請您務(wù)必立即站出來主持大局……至少,先穩(wěn)住近前之人?!?/br> 長公主下意識點點頭,可點過頭后,她自己仿佛也對自己的這份聽之任之感到了意外。 沒有時間再思考了,她在卓思衡的攙扶下站起身,深吸一口氣,仿佛終于握住了想要握住的鎮(zhèn)定,眼中的彷徨痛苦被冷酷壓下。 長公主冷靜后做得第一件事是先轉(zhuǎn)頭對羅貴妃說道:“將孩子們和后妃都安置在高臺的屏屋后,暫且與這邊隔開……” 見長公主已開始發(fā)揮作用,卓思衡立刻準(zhǔn)備進行下一步計劃。 高永清忽然拉住了他:“大哥,刺客交給我,不能讓她在這里?!?/br> 這正是卓思衡此時所想,他點頭道:“好,你帶她去行宮偏僻屋子里,我會讓虞雍找人護衛(wèi)你們,但一定切忌,不許她和任何人交談,也不許她自戕,將她關(guān)押后你不可以審問,除非……” 卓思衡沒有說出皇帝駕崩四個字,但高永清已了然于胸道:“我明白!” “看住她,直到皇帝醒來親自提審,若有人找你要人,無論以誰的名義,決不可信!必要的時候即便武力抵抗也在所不惜!”卓思衡用自己能用出的最大力氣握住他的手道,“賢弟……保重。” 這是非常危險的一件事,可放眼望去,卓思衡唯一能夠信任的人也只有高永清了。 高永清重重點頭。 卓思衡當(dāng)即轉(zhuǎn)頭對虞雍道:“將刺客交給高大人,派人押送,這些人務(wù)必令他們只聽高大人的命令,這是非常之時,沒有余地可講?!?/br> 虞雍并非不能看清時局之人,他已然明了卓思衡的用意,二話不再多說,將刺客捆綁塞口,交給幾個點名出來的得力強干禁軍,吩咐這些人跟著高永清押人離開。 “你在這里控制局勢,我必須到外圍調(diào)遣人馬將行宮重重圍住?!庇萦好撌至舜炭秃笠灿凶约旱挠媱?。 這是最好的辦法,如果虞雍留在這里維持秩序,那高臺之下還有滿朝文武的家眷和一些散官勛貴在各自處用膳,他們不知道高臺情況,若以訛傳訛制造混亂,只怕行宮就要陷入不可收拾之態(tài),此時需要禁軍的指揮使出面。 “我留在這里,你給我留幾十個足夠看守住此臺之人,再派人護送帝后去到最近宮室方便太醫(yī)救治,其余人等你一律帶走,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守住行宮態(tài)勢,尤其是不許人出入?!弊克己怙w快說道。 “人我可以給你,但你行么?”虞雍始終不愿意相信文臣會有如此魄力。 而卓思衡只是平靜得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管好你自己?!?/br> 他這樣強橫沒有半點文臣之氣,反倒讓虞雍放心,當(dāng)下也不再多言,先吩咐人護送帝后,而后點足五十人留給卓思衡,自己最后再帶其余人動身離去。 他們都知道,如果皇帝這時候出事,天下若大亂,自己的什么宏愿抱負(fù)只怕都要化作百姓掙扎的苦痛和哀鳴,本可以創(chuàng)造的治世也將不復(fù)存在。 哪怕?lián)碛刑涌梢岳^位,但權(quán)力的更迭哪是如此簡單便可平滑過度?若有人存心大做文章,以太子當(dāng)下的處境和從未染指過的中央權(quán)力,他根本無力抗拒。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卓思衡和虞雍此時的目標(biāo)都是一致的: 穩(wěn)住,決不能亂! “你們?nèi)⑦@個臺子給我圍住,除了護送帝后的人,其余一概不許放人出入,若有人違抗,便是與今日刺客的同黨同謀之罪,你們聽清楚了么?”卓思衡聲音不大聲調(diào)卻冷冽十足,禁軍皆是屏息稱是。 混亂之際,高臺三個出口頓時都被軍士扼守,再有想要沖下去的人已都無路可走,他們堆擠慌亂在一處,卻也有人注意到情勢漸轉(zhuǎn),努力安慰身邊的家人。 長公主看著兄長和皇后被護衛(wèi)送走,兩位皇子與青山公主和太醫(yī)亦步亦趨緊隨,她站在原地,忽得仿佛身體垮塌一般松弛下去,卻又立時繃緊,揚高脖頸。 “殿下?!弊克己鈫镜?,“我已安排禁軍守住高臺不許人出入,眼下只有您能威懾全場,不論結(jié)果如何,臣與您一樣希望帝后平安天下太平,請相信臣,也相信殿下您自己?!?/br> 長公主滿面是淚,精致的妝容早已氤氳出狼狽之態(tài),可聽過此話,她如夢方醒,深吸一口氣,拿出宣儀長公主的威嚴(yán)和勢位對卓思衡沉聲道:“那便有勞卓大人了助我穩(wěn)下態(tài)勢,守護天下黎民不至陷于亂世?!?/br> “臣必定不遺余力?!?/br> 長公主聽罷點頭,步至高臺正中,放聲道:“若有人再肆意走動意欲不法,全部以刺客同黨押扣,留待圣裁!” 終于,混亂的一方天地找回些許平息,眾人看向長公主同其身后的卓思衡,漸漸安靜下來。 第144章 這種安靜只持續(xù)了極為短暫的時間,慌亂并未因為有人出現(xiàn)主持大局而結(jié)束,許多人仍對方才那一幕心有余悸,此時不知皇帝到底情形如何,人人都仿若時局里的困獸,為不知會否傾塌的天地而惴惴惶惶。 “殿下可以為臣爭取些時間么?”卓思衡知道不能放任情形繼續(xù)下去,于是對長公主低聲道,“方才有人趁亂逃散,但人非草木,許多人因此驚變心生恐懼乃是人之常情,可我們不知道刺客是否有同黨又會否有人通風(fēng)報信掀起更大的風(fēng)浪,臣欲趁此機會點清人數(shù),但若做得太過明顯,會招致眾人抗辯惶恐,還請長公主再言幾句,臣安排人先暗中核對?!?/br> 長公主此時也唯有相信卓思衡了,況且即便不需要核對人員,面對不安的親貴,她也必須說些什么,無論皇兄是否安好,都不能讓這些人陷入恐慌。 她必須和眼前這個五品官吏站在一起,跨渡今日尚未見岸的迷津。 于是長公主朝前一步,用懇切的聲音朝眾人道:“諸位都是我朝撐天柱地的鼎力之臣勛,否則怎能高座于此臺之上常伴與陛下左右?今日之事猶如天崩,我亦與諸位一樣憂悸驚心掛懷帝后圣體,但還請諸位明鑒,眼下刺客雖已伏法,卻不知是否有同黨共謀尚在暗處,若借此晦暗不明之際行事,可以跑得下這個高臺,但真的能跑過大難臨頭么?” 長公主用強勢的盱衡厲色鎮(zhèn)住在場眾人后,此時又換作憂色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卓思衡看她如此游刃有余,也知不需要自己襄助,便準(zhǔn)備去先清點內(nèi)監(jiān)和宮女的人數(shù),誰知這時忽然站出來一人道:“長公主殿下,方才混亂之際,好多人奔踏推搡,不少老者婦人因此受傷,暫且先安置他們吧……” 一時又有哀哭之聲悄起,長公主卻也為難,因為所有伴駕太醫(yī)此時都在帝后處,哪能分出一二來? “殿下,此事交給我來,你可以信得過的隨從在?” 卓思衡的聲音不能更適時地響起。 “有是有,不知你要做何用?”長公主問道。 “我家小妹頗通醫(yī)術(shù),既是女眷受傷,派人讓她來暫且看顧,既不影響救治帝后圣駕,又能避免諸位親貴心緒不安?!弊克己庹f道。 是了,長公主想起禪月庵觀主玄蒲每每都對卓家三小姐之醫(yī)術(shù)與慈心贊口不絕,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她于是喚來近前女使,命其拿著自己的信物按照卓思衡的描述去尋找卓慈衡。之后再告知諸人已安排醫(yī)者前來,還請大家稍安勿躁。 終于情形似乎是平靜下來,長公主去到各人處與之交談安撫,她當(dāng)然對自己兄長的情況心急如焚,可也必須替其穩(wěn)定眼下亂局,倒有不少有爵之家也是在軍中見過世面,不但并未慌亂,反而協(xié)助禁軍統(tǒng)籌局面,還暫且抓住兩三個想要溜走的內(nèi)監(jiān)宮女。 “先將這些人關(guān)押起來,是不是刺客同黨留待后續(xù)審問,不要教他們互相交談。”卓思衡命令道,“你們將已經(jīng)清點過的內(nèi)監(jiān)宮女名冊交給我,再押人去。” 禁軍應(yīng)聲領(lǐng)命。 比較混亂難查的是宮人,各家親貴反倒好驗,這樣級別的宴會禮部都有完整的邀請與座次名單,只需一對便知此時誰在誰不在。可要是真的一個個去問去對,這些人可沒有宮人那樣好說話,萬一起了沖突激起矛盾,剛維護好的情況又要亂作一團。此時卓思衡負(fù)責(zé)宮宴的禮部郎官也在,已是嚇得支支吾吾半晌說不出話,卓思衡走過去問道:“今日宴請的名冊可在你處?” 本就是負(fù)責(zé)核驗到場之人和安排座位的禮部郎官不安得點了點頭,趕忙給名冊交出來。 卓思衡掃了一眼,單看著上面的名字沒有任何意義,于是他又將名單塞還回去,閉上了眼睛。 他需要一個方法既不創(chuàng)造麻煩,又能妥善保留證據(jù)…… 高臺之下偶爾傳來一兩聲喧嘩,臺上之人不敢擅動,只緊張去看,卓思衡知道這樣久而久之不是辦法,此時押送逃跑宮人的禁軍快去快回,他豁然睜開眼,想到了一個辦法。 他先是平靜得聽禁軍報告完畢,忽然低聲道:“一會兒我說什么都不許詫異,你只點頭便是。” 禁軍是訓(xùn)練有素的,卻也沒見過卓思衡這詭異的路數(shù),可自己頂頭將領(lǐng)要他莫不聽從此人,也只能答應(yīng)。 他還未及準(zhǔn)備好,卻聽卓思衡忽然揚高八度聲音道:“果真!太好了!真是皇天庇佑我朝帝祚??!” 這聲感嘆極大,臺子上所有人都被吸引著看了過來,他們立時猜到卓思衡的感嘆可能與皇帝的情況有關(guān),公侯之家莫不關(guān)切,但礙于長公主仍在,都不好敢在前面七嘴八舌去搶問,只一雙雙眼睛注視著他的每個表情和動作。 卓思衡快步走到長公主面前,帶著滿面的喜色和劫后余生般的感動朗聲道:“殿下!太醫(yī)傳來消息,圣駕無恙只是暫且昏迷,只需調(diào)息將養(yǎng)即可康復(fù)!” 這下眾人都聽清楚了,所有人的心也都跟著放了下來,方才還在暗自揣測要不要派人回家中傳信或許會有大變的人也不敢再造次,老老實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長公主猜到卓思衡此言可能有詐,因為在移走皇帝時,太醫(yī)曾對她說了一句“圣體危急且難以預(yù)料”,怎么會這么快就傳來好消息?可她是如此聰慧之人,只略一思忖便知卓思衡的用意,也硬是靠心中擔(dān)憂逼出一絲淚光來道:“果真天佑吾皇天佑我朝?!闭f罷她轉(zhuǎn)向眾人道,“還請諸位暫且休息,待御駕蘇醒,諸位今日眷顧局勢之舉必有封賞,到時再隨我一道面圣謝恩?!?/br> “快快收拾一下,請各位回位落座。”卓思衡適時吩咐宮人道,“先將座位整理干凈,禮部郎官何在?重引諸位落座,還按之前座次即可?!?/br> 高臺之上又忙碌起來,宮人連忙清掃滿地的狼藉和混亂的位置,又扯彩錦將高座之上的血跡圍住,留待之后勘察和避免旁人看到心滋恐慌,不一會兒,雖然臺上還有很多杯碟碎片,但掀翻的桌椅座位卻是都已恢復(fù),卓思衡看在眼里,對禮官低聲道:“你隨我一起,按照名冊上座次的安排一個個引人重新入座,你記住,不要多說話,若有空置的位置,拿筆標(biāo)出,讓我來處理?!?/br> 禮官趕緊點頭,此時讓他說話也是說不出什么的。 卓思衡想的辦法就是這個,可以不用問也能借此清點人數(shù),無論皇帝是否出事,他都需要一個在場人員的名單,是否有人逃跑因何逃跑,他都必須知曉。 這可能是所有人最后的線索和保障,如果有出事,自這些離去之人查起也會迅速百倍。 庭燎的油火都已重新填充,卓思衡親自去引座,只一小會兒,他便讓所有人都回到座位上,這樣看去,果然有幾個位置已是空了。 長公主也將一切看在眼中,她一面佩服卓思衡能想出這樣的辦法,一面又暗恨這些人在她兄長生死未卜之際卻做出此等不忠之舉。 卓思衡見長公主的面色有虞,猜測是與缺席人員有關(guān),于是上前去低聲道:“殿下不要為眼前之事寒心,陛下其實……并未有消息傳來,我們還是暫且穩(wěn)住要緊?!?/br> 長公主只能忍住憤懣悲痛,沉重得點了點頭道:“要將這些人留到什么時候?人數(shù)既然已經(jīng)清點完,不如讓他們回去,此處快教大理寺和刑部來查驗并審捉刺客與其同黨豈不更好?” 卓思衡明白長公主心急皇帝遇刺之事,暫且未能看清全貌,于是解釋道:“殿下,暫時不可。這些人若是回去行宮內(nèi)自家營帳,定將今晚之事傳出,到那時流言就會四起,不說帝京,行宮就會先亂起來。虞都指揮使已帶人去封鎖此地,沈相也已去調(diào)兵前來,等到他們都?xì)w來后,我們才可以進行下一步……”卓思衡本想說無論皇帝死不死那下一步都將盡在我們掌握,可眼前之人是皇帝的親meimei,他怎么說得出口這樣誅心傷人的話?只能將話語婉轉(zhuǎn)得不能再婉轉(zhuǎn)了。 長公主也明白卓思衡是為大局思量,雖仍是心憂難靜,還得苦苦支撐道:“有勞卓大人了……” 忽然此時自高臺下方傳來陣陣喧嘩,仿佛正有急促的馬蹄聲沿高高的幾層臺階蹬踏而上,眾人剛放下的心又都懸在喉頭,均是起立朝下望去,只見庭燎所照之邊緣外盡與天地相接的黑暗,不一會兒,急促的馬蹄聲就越來越近,直到一匹高壯黑馬跳出黑暗,一跨便是半層緩步梯階,再轉(zhuǎn)眼馬以是到了最高之處——眾人的面前。 騎馬之人正是虞雍,可他還未下馬,從他的馬背后忽然跳下來一個人。 “阿慈!”卓思衡看meimei從虞雍的馬上下來,驚異之余第一反應(yīng)是meimei是不是被劫持了,可看慈衡還背著個簡陋的藥箱,就明白她是趕來救治傷患在路上遇見回來報信的虞雍才有這趟順路。 雖然奇怪,但卓思衡還是沒有功夫再細(xì)想了。 “大哥,誰受傷了?”卓慈衡下來第一件事便問這個。 “沒事,不必著急,是一些磕碰的損傷,你且看一看,寬一寬他們的心,其余的事我們回去再說?!弊克己庋巯乱呀?jīng)沒有那么焦慮,便讓慈衡先見過一旁的長公主,“這位是長公主殿下?!彼痔鎚eimei告罪道,“舍妹自幼長于鄉(xiāng)野,疏于禮數(shù),還請長公主見諒。” 長公主點頭道:“無妨,且快去看看幾位受傷的誥命,再為宮人查看傷勢,你meimei能來幫忙已是救此時之大急,禮數(shù)不禮數(shù)的哪有眼下大事要緊?!?/br> 于是慈衡謝過長公主,飛快跑去看傷,此時虞雍才跳下馬,對長公主行見到的抱拳軍中禮節(jié)道:“回殿下,行宮均已圍住,但數(shù)千禁軍人數(shù)尚少,不足以控制周圍以保御駕安全,臣請去掉兵馬司全部禁軍前來護駕?!?/br> “一去一回需要多久?”長公主知道禁軍兵馬司古壇場大營離此處并不近。 “先鋒急行軍前來需要半日,明日中午或可抵達,全部調(diào)動要再等一日。”虞雍回稟道。 長公主下意識看向卓思衡,希望他能給她一個意見,長公主接觸朝堂政治并不少,但唯獨軍權(quán)她從未有任何了解與染指。 卓思衡只在瑾州地方時接觸過兵務(wù),但在帝京做官也不得不了解一些基本,否則犯了禁忌就是無可挽回的大錯。他估算一下時間,覺得虞雍預(yù)計沒錯,便對長公主說道:“曾大學(xué)士已經(jīng)趕回帝京,他會告知中京府尹蘇谷梁大人暫且關(guān)閉帝京城門并派遣中京府兵戍守,禁軍無需協(xié)護京畿軍防,可全力應(yīng)急行宮。殿前司的人手已都在此處,唯有兵馬司可以再行調(diào)動。在沈相歸來前,最好先調(diào)來禁軍以備不測。” 就算不是以備不測,也不能讓禁軍在原地待著,這樣想著就更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