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4神農(nóng)鼎

    顏堇昀當晚睡得不踏實, 第二天早上卻早早就醒了, 正好趕上和樓家人一起吃早飯。

    有長輩在場, 樓家上下都秉承著“食不言”的規(guī)矩, 餐間連咀嚼聲都幾不可聞。等到樓遠章吃完，大家才隨之放下勺子、筷子。

    樓遠章沒有像往常那樣直接起身去書房看書，而是伸手點了點樓孝珩和顏堇昀, “你們兩個跟我到書房來一趟?！?/br>
    樓山傾嘴唇蠕動了一下，似是想要說些什么，又在父親的威嚴震懾下把話吞回了肚子里。

    顏堇昀和樓孝珩老實地跟在樓遠章身后，連對個眼色這樣的小動作都不敢有。

    “你們兩個, 對于去救張老的外孫的事，可想好章程了沒有？”樓遠章剛一坐下, 就直奔主題, 連含糊的余地都沒有留給兩人, “你們不要怠慢了這件事——這可不是小事，對方能指名指姓地直接讓顏丫頭去做這事……”

    到底是樓家甚至九氏中多年的主事者，樓遠章一句話就點出了這件事中最蹊蹺的地方, “對方就像有只眼睛長在九氏里似的，咱們的一舉一動, 都被他們盯著?！崩先思艺f著說著, 似是有些心灰意冷, 語調(diào)都低沉了下來, “如今的九氏早就不是百多年前、甚至千多年前的九氏了, 大家各有各的心思, 你年紀小，你爸脾氣也不合適，之后這兩輩，竟是沒有誰能挑起大梁，那些不知哪里來的小鬼都能在咱們眼皮子底下?lián)v鬼，還和人里應(yīng)外合地算計咱們。”

    “爺爺……”

    “張老的外孫我起初看著倒是個好的，可是這一次人家就從他身上下功夫算計顏丫頭，算計咱們幾家，咱們也不能不應(yīng)招?！?/br>
    樓遠章這一番話說得太透，透得顏堇昀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接話了。而且，老人家還提出了另一種可能，從根子上就把這件事定義成了“算計”，而且就是明擺著在算計顏堇昀的。

    “樓爺爺?！弊蕴と肭囟奸_始，顏堇昀同樓遠章打過不只一次交道，每一次都會客套而疏遠地喚老人一聲“樓爺爺”，只有這一次，是完全發(fā)自真心肺腑，從心底對老人尊敬起來，“可是，對方算計我什么呢？我自己也是機緣巧合才被牽扯到這件事里來的，再說……”她帶著十足的不解，“阿雯姑娘會離開桐鄉(xiāng)隨我們?nèi)胧?、和王桓確定戀愛關(guān)系，這些在對方那里明明都是不可控的事，他們就算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用這件事來算計我吧？”

    顏堇昀倒不是懷疑樓遠章的猜測不對，而是這一切都發(fā)生得太快、太突然，她很難理解為什么自己忽然就變成了對方的目標。

    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是對方可圖謀的？

    如果她從一開始就根本沒答應(yīng)樓孝珩呢？如果阿雯根本就不想離開桐鄉(xiāng)，或是她對王桓沒有心動呢？

    還有無數(shù)種的可能性，如果這一切都是對方早就做好的計劃，那么每一種可能性都會影響到對方的計劃，難道他們就只憑借這些未知來算計自己嗎？那要是最后真能成功，對方可就是“天命之人”了，她也沒什么躲的必要，破罐子破摔也就算了。

    “哼。”樓遠章冷哼一聲，拉回了顏堇昀逐漸飄遠的注意力，“所以到底還是露出了馬腳，讓我看出來他們在咱們九氏內(nèi)部也有個眼線?！?/br>
    “那樓爺爺?shù)囊馑迹覀冊撛趺崔k呢？”

    樓遠章看了顏堇昀一眼，又把問題拋了回來，“你們兩個又是怎么看？”

    “我也只有一個大概的想法?！鳖佪狸廓q豫了一下，還是選擇相信樓遠章。要是樓老爺子都不值得信任，那她和樓孝珩也別想什么出其不意了，除了兩眼一抹黑地為對方賣命，根本沒有別的選擇。但是，換個角度想想，如果樓老爺子和對方有所牽扯，那么他也根本沒有必要那么大張旗鼓地找他們兩個談話，甚至事情都能辦得更漂亮些，神不知鬼不覺地，就能讓他們兩個為其賣命了。

    “無論怎么樣，肯定是不能被對方牽著鼻子走。對方想讓我們?nèi)ド瓿恰瓿腔蛟S不能不去，但是也不能全然跟著對方的節(jié)奏走……”她眉頭一皺，忽然想到先前樓遠章說了那么多，好像都沒有回答她的疑問，沒有明確說出對方到底為什么要算計她?！皹菭敔?，您覺得，對方到底想從我身上得到什么啊？”

    樓遠章身子稍稍向后一仰，靠在太師椅的椅背上，“他們想要什么？你這丫頭……他們不是已經(jīng)發(fā)短信告訴你了？”

    顏堇昀一怔，回想著昨天收到的那條短信，“他們難道真的只是想要神農(nóng)鼎？”

    樓遠章?lián)u了搖頭，“他們想要神農(nóng)鼎是真，但是，是不是‘只’想要神農(nóng)鼎，這我就說不好了?！?/br>
    “可是……”顏堇昀看了看樓遠章，又看了看樓孝珩，試圖從這祖孫二人的臉上尋找答案，“樓孝珩要找神農(nóng)鼎，是為了冶煉上古神器。對方要神農(nóng)鼎又是為什么呢？難道也是為了煉劍？”

    “對方的目的，對于我們來說，也同樣是一個迷?！睒沁h章回答，“九氏在秦都蟄伏了二十多年，幾家人都有默契，除了核心嫡系外，都漸漸放下了家傳的老手藝，轉(zhuǎn)向別路。對方在這個時候主動招惹我們九氏，所圖謀的，或許真的就是咱們九氏內(nèi)的某樣?xùn)|西。”

    “可是，始皇帝陵……”

    “應(yīng)該和始皇帝陵沒有關(guān)系。”樓遠章的語氣斬釘截鐵，得出的結(jié)論也確實符合顏堇昀對這件事的看法。

    秦都九氏一開始確實是為了看守、護衛(wèi)始皇帝陵而聚到一起，延綿至今的。但是，幾百幾千年來，不可能沒點別的家底，世世代代積累下來，難免惹人覬覦。如果對方真的是為了始皇帝陵里的東西，他們從輪回巷內(nèi)出來的時候就是最好的動手機會，但是對方?jīng)]有在那時動手，而是另外提出要求……

    “空想無用?！睒沁h章又緩緩開口，“對方既然拋出了魚餌，那么就只有真的上鉤，才能看見釣魚的人到底是誰，又是為了什么。無論是為了神劍，還是為了救張老的外孫，這神農(nóng)鼎，你們都非找不可，只是在時機上，或可能擾亂對方的節(jié)奏和安排?！?/br>
    這方法又和之前顏堇昀提出來的不謀而合。

    顏堇昀輕輕拍了樓孝珩一下，朝他點了點頭，隨即樓孝珩走到爺爺身邊，在樓遠章耳旁輕聲說了幾句話。

    樓遠章雙眼微微睜大，沉思了片刻，才問顏堇昀，“顏丫頭，你有十足的把握沒有？”

    “沒有。”顏堇昀的底氣也不是很足，她面上帶著一點苦笑，“距離太遠，占卜也不知道準不準。但是前幾次都沒出過什么差錯，這次我也想賭一把試試?！?/br>
    “顏家的本事……”樓遠章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扶手，“我雖然見識過，卻不大通，你又與其他顏家人不大相同，再加上你那副塔羅牌，是鄔婆婆做出來的，里面或許摻雜了什么巫術(shù)在里面——這些上古大巫大東西，我就更不懂了。你若是覺得值得賭一把，那就賭一把也無妨。找個理由，張老那邊，我?guī)湍銈內(nèi)フf?！?/br>
    樓遠章既肯出面，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有了樓老爺子的保票，顏堇昀心里也踏實了不少，“我和樓孝珩說，最好這一次把材料也都帶上，等找到那東西，若是可以，就直接把神器煉出來就是了?！?/br>
    “嗯?！睒沁h章贊許地看了顏堇昀一眼，“你這也是周全的想法?！?/br>
    顏堇昀難得被長輩夸獎，赧笑著說：“我就是想著，對方早就把神農(nóng)鼎視為囊中物了，無論他們的憑借是什么，都有剛一拿到神農(nóng)鼎，就被對方搶走的危險。到時候如果樓孝珩那柄劍還沒煉出來，可就真的給別人做了嫁衣裳了?！?/br>
    “我回來安排一下，你們要去那邊的事，先別和他們說，只說先去龍城，這個借口都是現(xiàn)成的……”樓遠章說著說著，眉頭一抬，“對了，你們這一次，肯定不能只兩個人去，我倒是無所謂，但是別的人家里肯定是不能同意的。這同去的人選，還要你們兩個斟酌著來定了?！?/br>
    顏堇昀猶豫地看了樓孝珩一眼，才試探地說：“我倒是想了幾個人選，筱玥、方焱哥，還有曹飲熙，都是看上去比較能信得過的……”

    “我也想著讓筱玥和你們一起去。”樓遠章當下就肯定了一個人選，“你們這一次去，想要避人耳目，就要適當藏匿起來，筱玥也可以幫你們辦一些你們不方便去做的事。不過，方家、曹家……”老人家沉吟片刻，才拿定主意，“你要是覺得方家和曹家這兩個小子值得信任，那就選他們兩個也無妨，只是你自己要想清楚了，他們也要對自己的家族負責，到時候該怎么說，又怎么讓他們兩個聽憑你們的安排，你們兩個心里要先有數(shù)才行?！?/br>
    這也確實是一個問題。

    顏堇昀咬著下唇猶豫了一會兒，“樓爺爺，那么您覺得……我們分頭行動可以嗎？”

    “分頭？你想怎么分頭行動？”

    “樓孝珩去龍城取千年寒冰，我先去海城……”她的目光下意識掃過書房的門和窗外，“正好我去海城有些私事要處理。”她抿了抿唇，索性直言，“我大學(xué)室友的孩子要辦滿月酒，別的室友都去，我也不方便推脫——頂多就耽誤兩、三天的時間，不會誤了正事的?！?/br>
    樓遠章的目光也隨著顏堇昀一起看向窗外，眉頭一皺，臉色已經(jīng)沉了下來。

    第99章 5尊神農(nóng)鼎

    “剛才誰過來了？”

    顏堇昀和樓孝珩并肩走出樓遠章的書房，顏堇昀腦海里還回味著剛剛看到的窗外的那一幕, 心里雖然有了幾分模糊的猜測, 但是畢竟沒有證據(jù), 還是先問清楚的好，免得自己冤枉了好人。

    “那坐輪椅的肯定是張津諾，咱們九氏中，除了嬰兒和臥病在床的老人外, 不良于行的也只有他一人。另外陪在他身邊的我沒太看清, 可能是張家大哥吧?！?/br>
    “張家大哥，他不是前幾天離開秦都去龍城了？我記得他在那邊有生意吧, 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顏堇昀對張家大哥張津喻對印象比對張津諾對要更深一些, 畢竟之前為人占卜的時候就已經(jīng)在幻象中見過他一面了, 之后也有過一次對話交流，比單純的見面打招呼肯定要熟絡(luò)一些。

    對于張津喻回到秦都的事, 樓孝珩看上去卻并不意外, “我們這幾家人, 雖然老輩們都還在，但是也到了該培養(yǎng)小一輩的時候了。咱們這些個人家推崇的都還是老一套，嫡長為尊，我們家、方家、曹家都是嫡長孫就當用的, 張家呢, 比較特殊——但是也不能無人可用吧？所以我們這一輩, 張家人雖然也在極力培養(yǎng)張津諾, 但是他只能是‘腦’, 還需要‘手’才行。王桓和張津喻都是‘手’的人選。”

    顏堇昀微微長大了嘴，“那他們兩個……就甘心一輩子當張津諾的‘手’?。俊?/br>
    “這我就不知道了?！睒切㈢耠y得地做出了聳肩這樣的動作，“他們家內(nèi)部怎么樣，我也不大清楚。但是我看張大哥和王桓，都不像是心甘情愿的。王桓呢，怎么看都有點游離于張家之外，很多九氏中的事，他雖然也牽扯其中，但是如果按照他自己的意思，恐怕是不太愿意摻合的。張大哥呢，干脆就自己去龍城創(chuàng)業(yè)去了，雖然也借用了些張家的人脈資源吧，但是不怎么回來，和本家也有些疏遠?！?/br>
    “這看著可……”樓孝珩對于張家的了解，比方焱和曹飲熙都要更多些，觀察也更細致。顏堇昀回想起上一次和張津喻見面的情形，當時自己只覺得他偶爾神色古怪，特別是在提起張津諾的時候?，F(xiàn)在想想，他恐怕是不愿意當張津諾的副手，更是對家里的事不想摻合，可是礙于身份，還得負責跑腿……這其中的不甘心、不情愿和意難平，也是一時半會兒說不太清楚。

    “對了?！鳖佪狸烙窒肫鹨皇?，“剛剛你爺爺說，這一次如果咱們不帶別人一起去，其余幾家恐怕不會答應(yīng)，這是為什么?。俊?/br>
    樓孝珩略有些無奈地看了顏堇昀一眼，“我剛不是說了，我們這幾家都到了要培養(yǎng)小輩的時候了。之前我爸爸他們那一輩，遇見的最大的事，就是……”

    他猛地頓住話頭，臉上泛起猶豫，顏堇昀先是不解，琢磨了片刻才會意過來，眼底也浮起些黯然，“你是想說我爸那事吧……”

    “對，還有我二叔……”樓孝珩帶著些不自在地補全了這句話，“那件事中幾家都折損了些好手，但是在那之后，九氏就再也沒遇見過什么棘手的事。這二十多年過得無波無瀾，太平盛世，之后的幾十年說不定也就這么平平淡淡地過去了，想要鍛煉小輩，又哪來的機會？所以這一次，幾家大人都不會輕易放過的。之前進始皇帝陵，那是沒辦法了，長輩們因為那些玄之又玄的東西，只放心讓你我兩個人冒險，但是后面的機會，他們可不會錯過了。”

    “這又不是什么好事。”顏堇昀輕聲嘀咕了一句。

    說話間，兩人已經(jīng)走到了樓家的客廳。阿雯正陪著徐馨坐在客廳里，徐馨在織毛線，阿雯就在一旁心不在焉地幫徐馨纏毛線團。見他們兩個過來，徐馨忙放下手里的織衣針，阿雯也扯回了自己的注意力，正了正神色。

    “孝珩，你爸剛?cè)ツ悴軤敔敿伊?，說是有些事要和那邊商量。你爺爺找你們說話，說完了？”

    “說完了?！睒切㈢裥χ卮鹆四赣H一句，問：“剛才我們在書房里坐著，好像看到了張家那兄弟兩個？他們來做什么？怎么不去和爺爺打聲招呼？”他的話里帶著一些不滿，像是在指責張家兄弟兩個不懂禮數(shù)，但是顏堇昀能聽出他話中的試探。

    徐馨不疑有他，“那兩兄弟說是擔心阿雯姑娘，過來看看……本來說是想去跟你爺爺問聲好的，聽說你爺爺在書房和你們兩個談話，就說不打擾，告辭走了?！?/br>
    樓孝珩和顏堇昀對視一眼，又很快雙雙移開視線。

    張家兄弟這做法委實有些古怪。不說別的，就說阿雯剛在樓家住了一個晚上，他們兩個就打著關(guān)照的旗號過來……

    阿雯可還沒嫁給王桓呢！更用不著讓張家人關(guān)照。他們這個做法，其實很不尊重樓家，好像樓家會怠慢了自己的客人似的。顏堇昀能聽得出，徐馨其實也對這兄弟二人的做法有些微詞，但是她為人厚道，不愛背后說人是非，除了自己的丈夫外，更是很少吐槽別人，因此這一點不滿的情緒，也就帶在話音里了，沒有明說出來。

    但是，要說他們兩個來樓家是為了打探消息——那未免也走的太快了。而且，只在客廳坐坐，能談聽出什么來？

    顏堇昀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拿出手機給阿雯發(fā)了一條微信，又示意阿雯看手機。

    阿雯很快就給了回復(fù)?！緵]有，他們兩個只問我昨天在這邊住不住得慣，沒問別的?！?/br>
    那就更奇怪了……

    顏堇昀琢磨了一會兒，依舊百思不解，只好暫且放下心中的疑竇，和樓孝珩商量著安排起正事來。

    ***

    有樓遠章出面做主調(diào)停，他們?nèi)ふ疑褶r(nóng)鼎的事很快就被安排上了日程，并且完全按照顏堇昀的預(yù)想，她和樓孝珩被安排了雙線出行，樓家兄妹，方焱、曹飲熙表兄弟兩個一道去龍城，顏堇昀和阿雯兩人先去海城。至于之后在哪里匯合——表面上自然是在申城，但是具體實施起來，就隨他們兩個的心意了。

    而苦主張家，無論是在同行人選上，還是日程安排上，都沒有提出什么異議——或許有，但是既然沒有提到顏堇昀面前，樓遠章也沒有拿這件事出來邀功，那她就當成是沒有了。

    因為在時間安排上來說，顏堇昀和阿雯的行程是單獨加出來的，所以她們兩個比樓孝珩一行人先一天離開秦都。

    “你千萬小心些?！彪x開秦都的前一天晚上，樓孝珩難得主動敲響了顏堇昀的房門，進來叮囑她。

    顏堇昀一開始還有些感動，但是這一次分開行動，她反而不覺得自己會出什么危險?！拔液桶Ⅵ╇m然只是兩個女孩子，但是離開秦都，對方反而不容易監(jiān)控我們——他們對我們兩個又不熟！”

    樓孝珩搖搖頭，“你們要是和我們一道去龍城，再從龍城去海城，還能真的打?qū)Ψ揭粋€措手不及。但是你們兩個的機票提前一天買好，無論對方通過何種渠道，此刻恐怕都已經(jīng)知道，在海城安排上人手了?！?/br>
    “那又如何？”顏堇昀無心和樓孝珩爭吵，但是她是真的預(yù)感這一次的海城之行，不會有什么危險?！八麄冞€要靠我去拿神農(nóng)鼎呢，在海城不會對我做什么的。而且你放心吧，我已經(jīng)和周寧還有晴青約好了，酒店是用她們兩個的名字訂的，周家雖然離開龍城的時候有些落魄，但是在海城根基還在，我們一下飛機就有周家的人來接——對方如果篤定他們的消息來源是真的，就算再一手遮天，準備好的翁也在申城，臨時準備，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但是……”

    “我倒是覺得?！鳖佪狸酪豢诖驍嗔藰切㈢竦脑?，“你們在龍城，恐怕更危險些。你那個藏著千年寒冰的地方……”

    “那地方肯定安全。”樓孝珩湊到顏堇昀耳邊，低聲說出一個地名。

    顏堇昀有片刻的晃神，但是很快就回過神來，神色詫異地看向樓孝珩，“行啊，都能把東西藏在那里！確實，那個地方不可能不安全。”她失笑著搖了搖頭，“我是真沒想到，龍城還有那樣一個地方，也真的能讓你給用上。”

    “都是我們家的老關(guān)系?！睒切㈢癫⒉辉敢饩庸?，“其實也是因為鄔婆婆說我體質(zhì)特殊，我爺爺恐怕早就知道我的前世是誰了，不然這件事真不一定能讓我去做。”

    顏堇昀認同地點點頭。她現(xiàn)在也必須承認，這件事到現(xiàn)在為止，能任憑他們兩個小輩牽頭安排，也確實是沾了兩人“前世”的光。

    不過，如果沒有“前世”，顏堇昀現(xiàn)在還只是個人氣平平的小主播呢，日子過得好不好不知道，但是更逍遙自在是肯定的。這樣說起來，倒像是沒有“前世”更好一些了。

    “阿昀?！彪x開之前，樓孝珩在即將踏出房門的時候，忽然回身，將顏堇昀抱進懷里，“阿昀，過兩天我就去海城找你。你……等我！”

    顏堇昀鬧不明白樓孝珩這是忽然在鬧哪一出，但是也自然地抬手擁住樓孝珩的背，淡淡的溫馨充盈在兩人之間，顏堇昀只覺得心臟跳得飛快，但是心底卻又出人意料的平靜。

    “好，我在海城等你?！?/br>
    顏堇昀想，今天晚上她一定可以做一個好夢。

    第100章 6尊神農(nóng)鼎

    有了前一天晚上的那一個擁抱, 第二天顏堇昀登上飛機之前，樓孝珩都沒有對她多說什么特別的話。顏堇昀自己也無所謂, 她生性不是什么黏糊的人, 對于和樓孝珩之間的關(guān)系所抱的態(tài)度，也是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阿雯的全部心思, 早就已經(jīng)飛去了海城，所以顏堇昀偶爾的走神，她是半分都沒有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