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美食發(fā)家致富 第12節(jié)
“是因為,怕阮姨和您的關系變得比村長要親近?!?/br> “那可不止?!痹旖菐е唤z譏諷,“行了,你趕緊走吧,有空記得來喂喂它們?!?/br> 沈琢還想再說什么,卻被不耐煩的曾公給趕了出去,他只好閉嘴回家。 總不至于上趕著討人嫌吧。 他去曾公家的時候,把鑰匙給了裴長淵,便再沒人等他。沈琢順著路走回去,村民大多數(shù)進城做工回家,見到他如今也打個招呼能說上兩句,再不似當初那樣避之不及。 “賤蹄子!工薪就這么點?!說!花哪里去了!” “我沒有…我沒有花…啊——!娘,別打我,別打我!” “我不打你?我讓你去徐府,你干什么去了?你跑寡婦家里照顧人去了!你可真是賤吶,上趕著倒貼是不是?!我讓你去,我讓你去……” “別打死了,打死了可就沒錢了?!?/br> 咒罵和棍棒沉悶的響聲融合,交雜著女孩的哭喊。沈琢還是第一次親眼碰到阿煙被打。他敲了敲院門,阿煙爹從里面走出來,一見是他,半月前被傻子打的場景歷歷在目。 阿煙爹羞惱,氣沖沖道:“有事說事,沒事滾!” “阿煙?阿煙!……你們在打阿煙?”沈琢沉著臉,“她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你們這樣打她?” “這是我們家的家事,你管得著嗎?” 張大娘探出身來,用棍子敲著屋子的木柱:“這小賤蹄子犯點錯,我們打罰怎么了?輪得到你來質(zhì)問?!” 阿煙被張大娘揪著頭發(fā)拖在地上,衣衫凌亂,雙眼紅腫的看著沈琢,隨后微微搖頭,脖頸處被抓的紅痕觸目驚心。 “讓開,不然我報官了?!鄙蜃敛挥退麄兌嗾f,想要進去,卻被阿煙爹攔在門外。 “他娘的,我們啥事沒犯,有本事你就去報官!”阿煙爹湊近道:“要不是因為郭阮,你早被我打了不知道多少頓…滾!” 砰——! 門被用力的關上,差點拍到沈琢。 他連頭都沒轉(zhuǎn)便知道后領處拎著的那只手是誰的:“多謝先生?!?/br> 裴長淵放手,見他待著不走,方才開口:“你沒有立場去問他們?yōu)槭裁催@么做?!?/br> “我以前…只當他們對阿煙是小懲大誡。畢竟,沒有哪個父母不愛自己孩子的?!鄙蜃?/br> “你剛想救她?”裴長淵輕笑道,“救得了一次救得了第二次嗎?” “什么意思?” “別人的幫助永遠只是暫時的,治標不治本?!迸衢L淵話鋒一轉(zhuǎn),“不回去?在別人家門口一直站著?” “這就走?!鄙蜃链寡?,哭喊和咒罵不絕于耳。 裴長淵轉(zhuǎn)身:“早些回去,一直站在這也無辦法…你…” 身后忽然傳來一聲巨響,裴長淵猛然回頭,只見門被沈琢一腳踹開:“先生說的不錯,我不可能永遠救她,也并無資格去插手別人的家事?!?/br> “但我還是想把她拉出來?!?/br> 沈琢沖進屋內(nèi),張大娘和阿煙爹見他突然出現(xiàn),都愣住了,手上動作不由地停下。沈琢見狀,推開阿煙爹拉起地上的阿煙,撒腿就跑。 屋內(nèi)人反應過來,罵道:“狗娘的,你給我站住!小賤蹄子!你今日敢跟他走,就別回來了!” “來人吶來人吶!光天化日強搶民女了!還有沒有天理了!” 阿煙爹被門檻絆了一下,發(fā)覺兩個人已到門口,他抄過張大娘手上的棍子掄了出去。那入小臂粗的木棍在空中盤旋幾下,隨后徑直朝沈琢砸來。 沈琢伸手將門拉上,那木棍砸得木門發(fā)顫,隨后反彈出去,給來不及停下的阿煙爹當頭一棒。 娘的——!他今日不打死這兩個賤人,他就不是男人! 阿煙爹從地上爬起,揉了揉發(fā)紅的額角,正欲踹門,門又被拉開,他一腳踢了個空,失去重心又撲倒在地。 “沈琢!找死!” “誰找死呢?” 他痛苦的**了幾聲,隨后撐起身體抬頭望,便看見裴長淵和岑南站在面前。 岑南負手,微微俯身:“誰找死?” 張大娘停在原地,嗤笑一聲:“岑大人,怎么寡婦家的事哪都有你?” “寡婦家?”岑南還未出聲,裴長淵先開口,末了還把目光放在張大娘身上,意思不言而喻。 張大娘咬牙切齒:“我一鄉(xiāng)野婦人,扯不過你們這群黑心讀書的玩意!你們拐走我女兒,還有天理嗎?!一個縣令,一個教書先生,不幫我,卻反過來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 “我只是剛巧路過,碰見這一幕,這還未做什么,怎么就給本官扣這么大一頂帽子?”岑南擺擺手,無奈道。 “阿煙犯了點錯,正教她呢!這姓沈的沖進來拉走我女兒不說,還推倒了阿煙他爹?!?/br> 沈琢將阿煙遮在身后,冷聲道:“到底是教還是打,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 “怎么就不行了?我自己女兒還打不得了?!犯錯了就該挨罰!官府也管不著我!” “成治一年,攝政王便重修了大梁律法。其中有一條,便是‘父母忿怒,至子孫傷者,若輕則拘押半月,若重則半年,毆殺者四歲刑,以兵刃殺之五歲刑’【1】?!贬侠^阿煙,看著她手上的紅痕,“你說官府管不管得著?” “我聽不懂,你也別給我扯什么拘押啊半年什么的!以前我打的時候你們怎么沒出來呢?”阿煙爹恍然大悟,“哦,原來岑大人是想替郭阮護侄子呢?” “那賤人也就會勾引男人這一套了!”張大娘嗤之以鼻,“下賤手段,哄得全村人都圍著她一個寡婦轉(zhuǎn)!” “別寡婦賤人的一天到晚掛在嘴邊?!鄙蜃辽锨?,“還當我是那個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嗎?” “啐——!嘴長在我身上,我想罵就罵了,別以為你尋到份好差事就可以在我這耀武揚威!”張大娘上前一把揪住阿煙的耳朵,“小賤蹄子給我進來!” 岑南想上前,不料卻被張大娘肥胖的身軀撞到一旁,非但如此,還有恃無恐道:“你們就知道唬我,有本事讓他們直接抓我進大牢…一群男人替你出頭,你真是出息了啊!” 沈琢握住張大娘的手腕,對著被拖的阿煙問道:“你還想回去?” 阿煙看著沈琢,眼角又留下了淚水。她哭了很久,如今已說不出話來。 張大娘擼起袖子:“好啊,你要是敢跟他們走,就一輩子也別回來了!也別當你還有爹娘!” 阿煙身子微顫,隨后慢慢掙開了沈琢拉住他的手:“是我犯了錯,沈大哥,對不起。” “聽到?jīng)]?要你在這多管閑事?!”阿煙爹看了眾人一眼,隨后敷衍道,“岑大人,我們的家事不牢你們費心了!慢走不送?!?/br> 門再度被狠狠地關上,只不過銅鎖已松,門板晃動輕輕地開了一個縫,待張氏一家三口進屋后,院子里再沒什么東西。 裴長淵挑眉,看著愣在原地的沈琢道:“我說了讓你別白費力氣,這幾千年來父母教訓子女的例子多得是,律法也難斷定其中的界限?!?/br> “再說,”眾人皆看著那道未關緊卻無人敢往前一步的院門,岑南嘆了口氣,“是那丫頭自己要回去?!?/br> 作者有話要說: 【1】參考《魏書》卷一百一十一志第十六《刑罰七(四)》:“祖父母、父母忿怒,以兵刃殺子孫者五歲刑,毆殺者四歲刑,若心有愛憎而故殺者,各加一等?!庇懈淖?。 我虛了,不該心血來潮說還有(哭了)需要小天使們夸夸才能好(抹淚.jpg) 第19章 西梁口(二) 阿煙自己不肯跟他走,沈琢不怪她,這是她的選擇。張大娘和阿煙爹是她的唯二的兩個親人,即使遭受打罵,這么多年的親情也不是說能割舍就能割舍的,更何況她才十二歲。 更何況是如今這個年代。 不過,總是得讓張家收斂些,阿煙的日子才會好過。沈琢斂色,抓住話語追問:“律法…你剛不是說,什么毆打…” “害,傻小沈,我那就是嚇唬嚇唬他們。你沒聽阿煙爹說嘛,近年來都從未出現(xiàn)過毆打自己孩子去官府的?!贬吓呐乃募绨颍爸滥闶菫榘熀?,這條律法發(fā)行不足三年,遠未達到全大梁普及的地步。再者,是得要阿煙肯告官,方才能出手管?!?/br> 裴長淵背過手去,“救也救了,事情也摻和完了,是否可以回去?” 雖說多管閑事,沈琢卻并不后悔。反正他在阿煙爹娘這已經(jīng)是極致討嫌的角色,怎么做都不會改變他倆對他的看法,倒不如給阿煙搏一把。 至于不領情,那便不是他的事,只是沈琢仍為阿煙惋惜。 “行了,咱們走吧。也不會真出什么事?!贬蠑[擺手,“孩子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rou,再怎么打也只是教訓一會兒。” 沈琢點頭,幾人往回走,身邊還跟著兩個官差。他剛居然沒發(fā)現(xiàn),岑南來是穿著官服的:“岑大人來村子有事?” “啊,都快給忘了。你午間不是和我說肯去西梁口,我回去后和大家商量了下,大家都毫無異議,我便馬不停蹄的趕來告知你。正去你家路上,便被長淵叫住了,然后就碰上你們這一出?!贬峡粗钤谠鹤永锩畹纳碛?,嘴角上揚,“此次前來便是要同你阮姨說這件事?!?/br> “……”我看你就是想來看阮姨吧。 沈琢無意戳穿,進院子里喊道:“阮姨,我回來了?!?/br> “怎么這么晚?不是說午廚么?這都吃晚飯了?!惫钷D(zhuǎn)身,就看見岑南站在身后,看著他這身衣服,又見兩個護送的官差,心中一個咯噔,試探道:“岑大人,可是有事?” 岑南和郭阮在中堂商量,時不時傳來幾句。沈琢則在屋子里做他今日的功課,雖說如今已能老老實實待在桌前半個時辰,可字和裴長淵的對比起來,卻仍舊是天壤之別。 臨走時,岑南對沈琢點了點頭,這便是成了的意思。郭阮仍舊是把他當小孩子看待,卻也明白不能再這么下去。沈琢如今十九,若是早幾年恢復,如今便已成家。她心生擔憂,怕沈琢在外有什么閃失,卻又不能一直抓著不放。 飯后,郭阮對沈琢交待了幾句,便回了屋。裴長淵則又消失不見,獨留他一個人睡在屋內(nèi)。 瑞雪兆豐年。已是十二月中旬,連日來的雪都未曾停過,積攢的風雪沒過腳踝,踩在地里沙沙作響。 沈琢先是去了一趟曾公屋頭,發(fā)現(xiàn)老爺子已經(jīng)去了若水寺。他把壇子放進屋內(nèi),又給在窩里的崽子們喂了一道,方才離開。 上次腌的蘿卜已經(jīng)入味,他每家每戶都送了一小罐。那個村民口中好吃懶做的沈傻子,終于消失不見。至于張家,他不想去,他去回春堂轉(zhuǎn)了一圈,托王香德帶給阿煙。 “來了?”余四娘指揮著人將食盒往馬車上搬,“正巧,小沈去碼頭吧?!?/br> “碼頭?” “不錯。岑縣臨近酈水河的地方擴建碼頭,這是他們訂的飯,你趁早送去面得涼了?!庇嗨哪飺u搖扇子,“這么大的雪我才懶得出去。” 原來這時候就有外賣了。 沈琢跳上馬車,調(diào)侃道:“四娘,得給我漲工錢?!?/br> “行了,快去吧你!” 岑州偏僻,周圍地勢險峻,官道崎嶇難行,若是開了碼頭,水路自是比山路要方便些。多虧這些日子的大雪,河面結冰,沒有往來商船,擴建自是比平常要快些。 從來??蜅5酱a頭約莫一刻鐘的功夫,工人們坐在沿邊,早已擺好了折疊式的小木桌。沈琢跟打頭的人交接,任憑工人們折騰飯菜。 雖說尚處于修建之中,但已有小攤小販推著車圍聚在周邊販賣。這里以后畢竟是最便捷的路,來往商販如此多,自然有錢賺。 沈琢看著攤販,心中有個點子,但光靠他一人,恐怕很難做。 “今年雪好大,天兒也冷?!薄笆前?,我還有個在西梁口的弟弟,不知道有沒有穿好衣服。他啊,就討厭厚重的大棉襖?!?/br> “誒!打仗嘛,都這樣,太暖和骨頭就懶,也跑不起來。” “那裴將軍已經(jīng)很深明大義了,每年都讓幾個將士回來趁著年關看看家。要我說啊,比以前戍邊的將軍們不知道開明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