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貪嬌 第9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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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家世代從商,主營茶葉,生意遍布整個大庸國。 當初金少的父親為了支持陸滿庭征戰(zhàn)沙場,愣是從金家拿出近一半的產業(yè),親自送到漠北的關外,自此,和陸滿庭結下了緣分。 金少飲了口茶,甚是無奈道。 “我爹許久不來京城,聽說陸叔登基了,非得來看看。我這不回去接他么?” “那也得耽誤一兩個月,”王將軍瞪了金少一眼,“你不在,我多無聊?就風離和陳立勇?兩個都是悶葫蘆,半天放不出一個屁來?!?/br> 金少笑笑,沒說話。 小太監(jiān)去了許久,也沒請來人。眼見菜快要上齊了,陸滿庭喚來侍衛(wèi),小聲道。 “去看看?!?/br> 侍衛(wèi)速速退下,眨眼間消失在蜿蜒的廊下。 紫桓殿和慈寧宮隔著三座殿宇,算不得遠。若是乘坐鳳攆,來回需要一盞茶的功夫;若是武功深厚的侍衛(wèi),頂多半盞茶。 陸滿庭手里的熱茶已換過一壺,矮幾上的熱菜若不是用爐子溫著,怕早就涼透了。 他劍眉深鎖,等待的視線時不時望向大殿門口的方向,心中隱隱升起不安。修長的手指依舊握著茶盞,卻是許久沒有動過。 終于,先前他派出去的侍衛(wèi)急急趕來,沒有像尋常般貼在他耳側小聲匯報,而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滿宴會廳的文武百官皆靜下來,愣愣地瞧著匍匐在地上的人,隱隱覺得有大事發(fā)生了。 侍衛(wèi)劇烈地顫抖著,手中握著的寶刀響個不停,頭死死地磕在絨花地毯上,半天吐不出一個字。 他們跟了陸滿庭多年,是陸滿庭親自訓練的貼身侍衛(wèi),果斷勇敢、沉著冷靜,縱是在沙場上以一敵百、亦或是被老皇帝用刀劍指著喉嚨,也從未如此失態(tài)過。 陸滿庭站起,帝王的威儀壓迫。 他放下茶盞,眸光似洶涌的海,翻騰而來。 “究竟發(fā)生了何事?說!” 侍衛(wèi)抬頭。 “啟稟皇上,皇后,皇后娘娘......掉到護城河里,不見了!” 第66章 落水 半個時辰前, 皇后娘娘說距離宮宴尚早,想去河畔吹吹風。 三月的暖春怡人、陽光恰好,正是賞花賞景的時候?;噬铣Uf, 孕中女子多走動, 對胎兒有益。 侍女洋桃歡喜應下,和清秋一起, 陪著皇后娘娘往河畔的方向走。 今日皇上登基大典,宮里宮外鑼鼓喧天、燈籠高掛, 熱鬧得緊。 聽在養(yǎng)心殿當差的小太監(jiān)說, 皇上祭祀天、地和祖宗的時候,跪在神武廟的高臺前, 當著文武百官的面, 為皇后娘娘祈福,祈求眾神保佑皇后娘娘母子平安。 洋桃記得那小太監(jiān)的神色, 抱著一把白色的佛塵、翹著蘭花指贊道——“皇上疼娘娘,疼到心坎上了呢!”,洋桃笑而不語, 傲嬌地賞了小太監(jiān)幾兩碎銀。 皇后娘娘身子嬌弱,走路不快,幸得皇上嬌養(yǎng)著, 近日來氣色是愈發(fā)的好了,在宮里漫步一個時辰也不喊累。 河畔風大,吹得娘娘奢華的鳳袍鼓鼓的。 河道水急,加之春雪融化,雪水從山上流入河道, 河面上漲了好幾寸。一顆小石子丟進去, 聽不見聲響, 誰也不知河道究竟有多深。 娘娘不在意,站在河道邊上,張開雙臂,微瞇著眸子,肆意地享受溫暖的陽光。那雙綴著牡丹花的繡花鞋小巧精致,交織的金線和銀線在陽光下泛著如水的光澤。 娘娘愛極了來這兒。 她性子溫順,喜靜,不常與人說笑,若是遇上相熟的人,會淺笑著點頭。當了皇后,沒什么架子,哪怕是訓人呢,說話的語調依舊軟糯糯的,是個好相處的。 不遠處傳來震耳的鳴鐘鼓聲——“砰”,“砰”,“砰”——,那是祥瑞閣的鐘鼎發(fā)出的聲響,歡慶新帝登基。 祥瑞閣是皇宮最高的一處閣樓,歇山頂式的閣樓里,僅供著一座碩大的鐘鼎。鐘鼎沉寂,唯有新帝登基、舊帝消隕才會撞鳴。 洋桃拉著清秋看向祥瑞閣的方向,激動道。 “盼了這些年,終是盼到了。想想主子這些年吃的苦,就該受萬人敬仰!現(xiàn)在呀,就等娘娘給主子生個小皇子呢.....等等,娘娘人呢?去哪了?去哪了!” 廣闊的河畔,不見曼妙的身影,唯有一雙綴著牡丹花的繡花鞋。 那湍急的河水,肆無忌憚地翻涌著,直拍得兩岸河水高濺。 洋桃的腿瞬間就軟了,站不起來,癱軟在地上,嚇得近乎出不了聲。 “清秋,你看見娘娘了嗎?看見了嗎!” 清秋快速環(huán)視一圈,找不著娘娘,也來不及問任何人,朝著暗處的侍衛(wèi)大喊。 “來人!娘娘掉進河里了!快快救人!” 只是一瞬,十幾個身影“撲通撲通”扎進河里,聞詢趕來的御林軍一句話沒說,扔了身上的寶刀就往河里跳。 日頭正烈的晌午,幾十個泳術極佳的侍衛(wèi)和御林軍,泡在洶涌的河水里,急急地找人。泡得久了,浮上來緩口氣,再接著往下找。 呼嘯的風肆虐,吹散岸邊凄烈的哭喊聲和搜救聲。 “娘娘!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岸上的小宮女和小太監(jiān)們心急如焚地喚著。 他們快速找遍周遭的每一個角落,愣是沒找到娘娘的一片衣角,唯有盯著那滾滾河水,捂著心口,哀嚎大哭。 一席玄色的修長身影急急趕來,是穿著冕服的陸滿庭。 他站在水花四濺的河畔,盯著那雙精致小巧的繡花鞋,胸腔劇烈地起伏,單薄的唇線抿得死死的。那張白凈的俊朗面容,蒙著一層近乎絕望的慘白的灰。 他戴著冕冠,冕冠上綴著的十二串白玉珠遮住了他眸底的光。探向繡花鞋的手,頓在空中,不停地顫抖。 帝王的威儀在這一剎那潰不成軍,是從未有過的失態(tài)。 洋桃泣不成聲:“皇后說要來河畔吹吹風,說宮宴尚早。她時常站在這個位置......” 洋桃話沒說完,陸滿庭極快地卸了冕冠和繁雜的外袍,跳進冰冷的水里。 * 三月十八,皇上登基大典這日,皇后娘娘落水了。所有人趕去了宮中的護城河畔,忙著救人,誰也不曾注意到一輛典雅的金絲楠木馬車出了宮門。 車夫是才從紫桓殿宴廳出來的金少。他現(xiàn)在是大理寺正卿,正三品,穿著赤紅色朝服,心口處繡字一只藍色的孔雀。 馬車很大,足有半間臥房那般大小。 通體紅木色,東西兩面各有窗,四周有雕花的扶手欄桿,前后吊著四盞繪著白蓮的燈,燈盞上印著的“金”字搖曳不斷。 出宮門的時候,守宮門的侍衛(wèi)一看是金少,朝著金少拱手,湊近了,笑道。 “金爺,里頭發(fā)生什么事了?這么大陣仗。” 金少回眸,淡淡地瞥了一眼護城河的方向,拍了拍侍衛(wèi)腰上的佩刀,用了些力道,拍得那侍衛(wèi)往后連退兩步。 “你最好是別知道,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在這,或許還能活到明天?!?/br> 侍衛(wèi)猛然一怔,片刻后,也不再多問,清瘦的臉上堆著討好的笑。 “謝金爺提點。您這馬車里......得勒得嘞,屬下不看,屬下就是嘴賤,例行公事問問,問問而已。您慢走,慢走!” 金少“呵”了一聲,收回橫在侍衛(wèi)身前的寶劍,丟給那侍衛(wèi)一袋碎銀,嘴里銜著半截野草,哼著不著調的曲子,出了宮門。 馬車行至熙熙攘攘的街頭,也不避嫌,大搖大擺地招搖而過。到了東城門,被守城門的侍衛(wèi)攔下。 大庸國有著嚴苛的規(guī)定,凡出城進城,需得接受盤查,便是有皇上御賜的手諭,也得亮出來。今日當值的守城門的共四人,領頭的男子長得高大,皮膚白凈、相貌英俊,是年輕女子多喜歡的那一類型。 領頭的侍衛(wèi)和金少打過招呼,按例詢問了幾句,朝著金少說了句“得罪了”,掀開車簾,往里瞧了瞧,退出來,放行。 一旁的侍衛(wèi)好奇道:“陳護衛(wèi),金少的馬車里裝著什么呀?他這么有錢,是不是裝了好多金子?” 陳護衛(wèi)將寫好的記錄冊交給對方:“閑事莫管,只要不是違i禁i品就行?!?/br> 說完,陳護衛(wèi)看向皇宮的方向,惹得一旁的侍衛(wèi)逗笑,“怎地?又想玉華宮里的那位了?你不是把人接出來了么?娶了唄,反正她有錢,虧不得你。” 陳護衛(wèi)蹙著眉,沒吭聲。 金少駕著馬車繼續(xù)往城外走。 馬車里,蘇吟兒端坐在軟墊上,戴著一頂遮面的帷帽。 她已換下繁美的鳳袍,穿了一身雅致的白衣。她沒戴任何頭飾、耳飾,素衣裹身,干凈地就像秋天晨間的第一滴露水。 她吐出長長的濁氣,那一直懸著的心,終于落下來了。 纖纖玉指撩開窗前半掩的竹簾。 蔚藍色的天際下,群山連繞。 官道古樸,被日頭曬過的泥土干涸,馬車駛過,塵煙驚起,留下兩串長長的咕嚕印。 官道兩旁,簌簌清風吹得枯枝上的綠色嫩芽亂顫,偶有長柳垂在拐角的路口。 樹下新長出來的綠草喜人,三三兩兩的雀兒在草叢間穿梭,被馬蹄聲驚嚇后,“嗖”地一下,沒了蹤影。 蘇吟兒貪婪地麗嘉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氣,莞爾一笑,桃頰生若繁花。她不自主撫上她的小腹,低下頭,喃喃低語。 “孩兒,為娘終于做到了?!?/br> 從計劃逃離到真正實施,她一直憋著一口氣。 算起來,金少才是她的貴人,從頭到尾不曾問過一句。只要她想,只要她說,他便義無反顧地去做。 蘇吟兒淺笑,暗自記下欠他的這份人情。 許是考慮到她懷有身孕,容易疲乏,馬車的內飾極盡豪華。 馬車分為兩部分。 前半部分有兩張軟塌,中間擺著一張長方形的矮幾。矮幾上擺著甜點、果脯、飽肚的糕點,溫著一盞熱茶。角落里,寥寥青煙從八角金色爐頂里徐徐升起,那是有助于安胎的安神香。 后半部分是一張偌大的玉床,玉床的旁側是一個小衣柜,衣柜旁立著一個古銅色的梳妝臺,不大,卻夠用了。 蘇吟兒掀開車簾,探身前傾。 “金少,我們這般......是不是太招搖了?” 他們要行很遠的一段路。出門在外,難免遇上各式各樣的人,低調些總是好的。可這輛馬車,又大又貴重,單是這金絲楠木扶手,就能賣不少錢。 “怎地,你擔心被劫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