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貪嬌 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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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冬天的,躺在硬邦邦的地上,還要和惡心的老皇帝共處一室,想想就鬧心呢。 嚴(yán)公公嘆口氣,清秋也悶著沒說話。 陳立勇開口了:“辦法倒是有,只是需要委屈夫人等上幾日?!?/br> 洋桃愣了半晌,隨即和清秋相視一笑,“瞧我多笨?一著急就啥也想不起來了。主子不就能解么?” 陸滿庭習(xí)的秘術(shù),彈指間能殺人于無形、震碎人的五臟六腑。不論冰川山石、萬丈江水,在他面前不過是虛無的泡影。 蘇吟兒艱難地瑟縮著,耳畔回蕩起陸滿庭曾經(jīng)說過的話——“吟兒,我才是你唯一能依靠的人”。 她緩緩閉上蓄滿了眼淚的雙目,屈辱的心抑制不住的疼,顫悠悠的,抖得更厲害了。 眾人商議后,決定在陸滿庭回京之前,給老皇帝多灌些藥,讓老皇帝一直昏睡,對外宣稱皇上染了風(fēng)寒,身體不適; 兩個侍女則留下來照顧蘇吟兒。 陳立勇從袖子里掏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倒出一顆黑色的藥丸,掰開老皇帝的嘴,強行喂進去。 安國君在出宮之前,交待了兩件事:一,保護夫人的安全,二,留著老皇帝的命。 與此同時,安國君格外強調(diào),凡事以夫人為上,若是遇上特殊情況,將藥丸給老皇帝服下,吊著老皇帝一口氣就行。 陳立勇不知道這藥丸究竟有什么用,但心下清楚,絕非什么補藥,關(guān)鍵時刻定能遏制老皇帝。 陳立勇:“放心,皇上傷不了夫人?!?/br> 洋桃和清秋同時噓一口氣,端來熱水伺候蘇吟兒梳洗、喚來太醫(yī)替蘇吟兒診治受傷的腿; 卻不知,眾人在忙里忙外進進出出的時候,老皇帝猛然睜開凸起的雙眼,悄悄用內(nèi)力逼出黑色的藥丸。 * 嚴(yán)公公去了桃花庵。 夜已深,殘月掩在陰層層的烏云后,冷颼颼的,寒風(fēng)一吹,枯枝上棲息的烏鴉“嗖”地一聲撲到屋檐上,檐下才結(jié)的冰溝子應(yīng)聲斷在地上。 殘敗的院子被收拾干凈,暗紅色的血跡被清水沖洗過,看不出痕跡,唯有殘留的血腥味飄散在空氣中。 嚴(yán)公公提著忽明忽暗的燈盞,熟門熟路地邁過一段沒有欄桿的長廊,走到西邊最靠右的盡頭,推開朱紅色的木門。 他彎下腰,從門背后摸出一個火折子,依次點燃佛堂里的白蓮燈盞。 佛堂如舊。 巨大的佛像盤腿坐在房屋的正中間,裂了的胳膊被臨時補上,還沒來得及渡金沙;佛像前面的矮幾上擺著燃燒的香燭和兩盤供果。 老麼麼的尸體停在矮幾旁。 嚴(yán)公公繞過老麼麼,在置物架的銅盆里凈了手,用方帕擦干手上的水漬,從案桌底下的格子里取了三根香,點上,朝著佛像拜了三拜。 低頭,枯槁的手拂過矮幾,將兩盤供果的位置對調(diào)。 “這幫新來的,毛手毛腳,比不得我們當(dāng)年哦?!?/br> 嚴(yán)公公打了盆熱水,端到老麼麼跟前,浸濕了棉帕,擰干后,仔仔細(xì)細(xì)地擦拭老麼麼臉上的血漬。 他拂開她額間細(xì)碎的頭發(fā),解開她凌亂的發(fā)髻,從袖子里變出一把桃木梳,嫻熟地給她挽發(fā)。 桃木梳很舊了,把手處被磨得平平的,應(yīng)是有些年頭。 “你呀,咋還是個孩子脾氣呢?一大把年紀(jì)了,也沒個分寸,逞強干什么呢?” 干枯的手給她梳了一個婦人髻,兩鬢細(xì)碎的頭發(fā)挽不上去,被他攏至耳后。 “瞧你,頭發(fā)都半白了,這么cao心干什么?” 擦拭完老麼麼的身子,嚴(yán)公公拿出一套水藍(lán)色的裙裳,給她換上。 這是一件綢緞面料的裙襖,腳踝處吊著金色的流蘇,是許多年前流行的樣式,且是小姑娘穿的。 “知道你不喜歡黑色,我不給你穿壽衣。咱還是依著從前,想穿什么就穿什么?!?/br> 嚴(yán)公公忽地一笑,沙啞的聲音卻哽咽了。 “走這么急,也不等等我?你給我縫的那套衣裳,我還沒穿給你看過呢?!?/br> 嚴(yán)公公握起老麼麼的手,放在他皺巴巴的臉下,摩挲著。 “你說過好多回了,我記得的。他心氣高,看上的東西,旁人挨不得,也碰不得?!?/br> “你放心,我會護著她,會護著你的侄媳婦的?!?/br> “你也別太著急,兒孫自有兒孫福,等這趟忙過了,我再來尋你?!?/br> 不甚明亮的佛堂里,跳躍的燭火照在嚴(yán)公公彎著的后背上。那滄桑的眸子,似是看透了世界的塵事,不再清明,卻獨獨只有面前的一人。 他將老麼麼擁在懷里,擁著彼此半身的風(fēng)霜。 * 天蒙蒙亮的時候,陸滿庭領(lǐng)著眾人來到古道旁。不眠不休的趕路,將士和馬匹都已疲勞,陸滿庭停下,示意眾人稍作休息。 風(fēng)離收到宮中傳來的消息,猛然一驚,急急將紙條塞入懷中。不遠(yuǎn)處的巖石上,安國君仰面躺著,雙臂枕在腦后,閉眼休憩。 王將軍見風(fēng)離面色陰沉,攀上風(fēng)離的肩膀:“咋的呢?這么嚴(yán)肅?!?/br> 風(fēng)離劍眉緊皺,斜了陸滿庭一眼,再看了眼王將軍,兩人齊齊走到山背后。 風(fēng)離把紙條拿給王將軍看:“宮里出事了?!?/br> 王將軍怔住了,沒多久又笑道,“哎呀,有陳立勇在,老皇帝翻不起浪!” 風(fēng)離瞪了他一眼,“你以為我擔(dān)心這個?” 王將軍想了想,猛地一拍腦門,“你是怕安國君......” 風(fēng)離點頭。 夫人被千年玄鐵鎖住,多少糟了些罪,更何況那個老東西本就是個折磨人的。縱然有陳立勇護著,不會有大事,可若是安國君知曉了,非得掉頭回宮不可。 大事在即,他們此趟行事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安國君作為眾將之首,豈能不顧十幾萬將士們? 王將軍:“一切當(dāng)以大局為重,此事需得保密。就是夫人......恐會受些皮rou之苦。” 風(fēng)離:“安國君若是怪罪,我一力承擔(dān)。” 王將軍給了風(fēng)離一拳,“想得美呢!我好幾年不挨鞭子了,皮癢癢,正愁沒人打我!” 風(fēng)離扯了扯唇角,王將軍卻嫌棄地推開他,“行了行了,你還是別笑,牙太白,晃眼睛?!?/br> 風(fēng)離不回話,抱著寶劍走了幾步,沒忍住,還是笑了。 出了后山,他給陸滿庭遞上一壺?zé)崴?/br> “安國君,若是快馬加鞭,我們至多還有三日便可到達北漁山?!?/br> 陸滿庭仰頭喝了一口水,將水壺交給風(fēng)離。 “休息夠了么?夠了喊將士們動身?!?/br> 他撫了撫心口處揣著的圓帕,想起她夜里怕黑,定是盼著他早些回去的。他斜勾起一抹醉美的笑意,翻身上馬,朝著北漁山的方向疾馳而去。 第48章 噩夢 蘇吟兒做噩夢了。 夢里面, 她被一群舉著長刀和刺矛的惡鬼追殺。 惡鬼青面獠牙、兇目怒瞪,光禿禿的頭頂上僅有幾根稀疏的短發(fā)、向上豎起立于耳后。他們赤著腳,腳上帶著黑色的鎖環(huán), 用一塊臟兮兮的破布系在腰間, 渾身肌rou凸起、健壯異常。 呼嘯的寒風(fēng)在耳畔肆虐,送來惡鬼們邪惡低沉的咆哮。 蘇吟兒奔在一條看不到盡頭的小徑上, 四周是荒涼的、枯了葉子的雜草。她沒了命地往前跑,手腳卻似拖著千斤重的錘子, 怎么跑也跑不動。 她心急如焚, 腳下混著雪水的泥漬陡然變了樣,變成血紅色的木炭火海。 灼灼烈火在腳下蔓延, guntang的火苗侵蝕, 蘇吟兒能聞到她的氈毛靴被燒化了的糊焦味。熱浪肆意襲來,她的身體越來越沉、跑得越來越慢, 身后的惡鬼越來越近。 忽地,一支長矛刺中蘇吟兒的心口,刺穿她, 再調(diào)裝個方向,將她輕而易舉地釘在火海里。 蝕骨的疼痛混著極度的驚懼,抽干了蘇吟兒的靈魂。 她艱難地張了張唇, 嗓子干啞出奇,發(fā)不出一丁點的聲響。 恍惚中,惡鬼們邪笑著圍過來,骯臟的手在她身上胡亂地摸。 她苦苦掙扎,一腳踢中左側(cè)惡鬼的腦門, 惡鬼也不生氣, “呵呵”一笑, 變成老皇帝油膩的臉,伸出長達三尺的舌頭,在蘇吟兒嫩白的腳腕上舔了一下,然后手起刀落,一刀砍掉蘇吟兒的左腳! ——啊! 蘇吟兒尖叫著醒來。 侍女洋桃急急跑過來:“夫人,您怎么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為了方便照料夫人,洋桃和清秋這三日宿在乾德宮。 她們在內(nèi)殿安了兩張軟塌,晝夜輪換著休息,守在蘇吟兒身側(cè)。 蘇吟兒渾身濕透了,過分白皙的容顏上全是細(xì)密的汗?jié)n。她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水泠泠的美目不安地流轉(zhuǎn),明亮的瞳里滲滿了恐懼,纖薄的身子抖個不停。 天已黑盡,將至亥時,搖晃的燭火在繪著白蓮的燈罩里忽明忽暗,照在龍床邊上的腳踏箱攏上。那雙規(guī)矩擺著的老皇帝的足靴,鞋面上的飛龍赫然張著血盆大口、露出兇悍的獠牙,似極了夢里的惡鬼。 蘇吟兒恍然間意識到什么,她痛苦地望向龍床上的老皇帝。因著手腕腳腕被鐵鏈鎖著,她側(cè)身的姿勢很奇怪。 “洋桃,他是不是醒了?你去看看,你趕緊去看看!” 老皇帝已經(jīng)昏睡了整整三日。 這三日里,每隔七個時辰,嚴(yán)公公會端一碗湯藥進來,親手喂給老皇帝,并候上一盞茶的功夫,確定老皇帝暫時不會醒來,才恭敬地退下。 更別說御林軍就把守在門外,但凡有些風(fēng)吹草動,御林軍統(tǒng)領(lǐng)陳立勇就立即進來查探。他證實過多回,老皇帝已氣若游絲,全靠一口殘氣吊著。 洋桃和清秋相視一眼,擁住蘇吟兒,柔聲安慰。 “夫人,您是被嚇到了。您忘了,陳大人說過,老東西就快死了。” 蘇吟兒慌透了。 冥冥中,她總感覺有一道邪i惡的視線盯著她,幽幽的、冷冰冰的,比夢里的惡鬼還要瘆人,就藏在某個陰暗的角落里。 不,就是龍床的位置,就是老皇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