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貪嬌 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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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久了,她真的會怕?!?/br> 他的聲音很小,小到那幾人都沒怎么聽清,卻低沉地可怖,比毒蛇猛獸還要讓人害怕。 起身,他繞至離他最近的左都御史身后,有力的大掌壓在對方顫抖的肩頭上,似千錘般讓對方動不得、逃不得。 他看向另外三人,笑地溫和且昳麗,清朗的眸底卻泛著毛骨悚然的恐懼。 “我從不受人威脅?!?/br> 言罷,他袖中的鋒利匕首割斷了左都御史的咽喉。 ——“砰”地一聲,一顆血淋淋的人頭落在茶案上。 陸滿庭的動作太快,快到左都御史的眼珠子還圓溜溜地瞪著,快到誰也沒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 ——啊! 余下的三人尖叫著,從座椅上倉皇起身,逃至緊鎖的門窗邊。起身的時候磕磕碰碰,將屋內(nèi)的桌椅弄得東倒西歪。 汪大人急急地喚:“來人,來人??!” 刑部尚書和右都御史互相拉扯著,喊道:“暗衛(wèi)!暗衛(wèi)!” 卻是一室的靜謐,無人來救他們,更無人來護(hù)他們。 無邊的恐懼似潮水般涌來,在這狹窄的室內(nèi),蔓延過三人的脖頸,不留一寸呼吸。 陸滿庭打了個響指,幾個身手不凡的黑衣人從屋內(nèi)的各個角落里閃現(xiàn),他們的身后躺著橫七豎八的尸體。 風(fēng)離抱拳:“啟稟安國君,幾位大人帶來的暗衛(wèi)已全部被殺,共十六人?!?/br> 門邊顫抖的三人愈發(fā)地絕望了。 陸滿庭卻笑了,似不甚在意,接過風(fēng)離遞來的潔帕,慢悠悠地擦拭匕首上的鮮血。末了,嫌棄地將那潔帕扔棄。 他輕飄飄地指向桌上的那顆人頭:“送去沈家?!?/br> 今日是沈義行的頭七。 他曾答應(yīng)過沈義行,要在對方的尾七之前還沈家一個公道。 不急,時間還早,該受到懲罰的人,一個也逃不掉。 陸滿庭看向抖成篩子的幾人,滾動的喉頭間是兇狠的嗜殺冷意。 “給你們兩個選擇,一:交出太子,二:死?!?/br> 那幾人惶恐至極,尚在思考中,見陸滿庭信步而來,趕緊散開、避之不及。 陸滿庭輕飄飄的一瞥,似是不愿多同他們周旋,視線落在窗外屋檐下的嬌小身影上。 他漫不經(jīng)心地打開緊閉的木門,華貴的衣擺掃過褐色的實木門檻,徑直朝著那抹身影而去。 “不急,用完午膳再給我答復(fù)?!?/br> * 院子外面,蘇吟兒儀態(tài)萬千地站在墻角,縱然方才在狂風(fēng)里急跑過,鬢發(fā)有些凌亂,卻絲毫不減嬌媚。 洋桃剛辦完正事,在回山茶花園的路上,遇到了驟然乍起的狂風(fēng),忙不迭擁著小姐往前廳趕,小姐卻掉了個方向。 “小姐,這里風(fēng)大,我們要不去前廳等安國君?” 蘇吟兒抬眸看了眼天色,笑道:“不急,再等等。” 狂風(fēng)來得快去得也快。 方才還肆虐狂嘯著,一眨眼便沒了蹤影,剩下蔚藍(lán)色的天,潔凈地一塵不染。 蘇吟兒的聲音很輕很柔,語速不快,有一股洗滌人心的堅定的力量,讓焦躁的洋桃安靜了許多。 洋桃:“對了,小姐,聯(lián)系上了。等用完午膳,奴婢就帶蘇懷仁過來見您?!?/br> 蘇吟兒淺笑著應(yīng)下,回頭,陸滿庭迎著寒風(fēng)而來。 他的心情似乎極好,魅惑若桃花的眼尾微瞇,清朗的目下碎著溫和。走近了,執(zhí)過她凍得有些泛白的纖纖細(xì)手,握在溫暖的掌心揉了揉。 他沉默著,既沒問她為何出現(xiàn)在此處,也沒問她先前在園子里玩得可開心,只垂眸瞧著她。 蘇吟兒生得嬌小,同陸滿庭站在一處的時候,只堪堪到他的下巴處。他的喉結(jié)微微凸起,線條迷人且性i感,周身的涼意也不似尋常那般烈。 片刻后,待她的一雙玉手漸漸回暖,他才將她鬢間的一縷烏黑碎發(fā)撩至耳后。 “去前廳?!?/br> 蘇吟兒甜甜地笑,乖巧地任他牽著。 前廳的壽宴早已準(zhǔn)備妥當(dāng)。 宴會按照賓客的身份排列座位,蘇吟兒和陸滿庭坐在靠近主位的最左手邊。 大庸國以左為尊,是以各種正式的場合,會把左方的位置留給身份尊貴的人。 宴會里少了個重要人物,也沒人在意,應(yīng)是被壓下去了。 大理寺正卿汪大人、刑部尚書和右都御史拿著酒樽談笑風(fēng)生,仿佛茶室里的一切從未發(fā)生過,只是觥籌交錯間,不敢直視陸滿庭如鷹般銳利的眼神。 蘇吟兒發(fā)現(xiàn)一個老熟人——金少,就坐在她的斜對面。 金少穿著一身白色的錦袍,張揚的眉目間,桀驁的少年意氣風(fēng)發(fā)。 他的身旁坐著一位穿得花里胡哨的大小姐,正借著微醺的酒勁褪了厚重的斗篷、露出傲人的身段,使勁往金少身上貼。 那位大小姐不是旁人,正是在山茶花園子里,惡狠狠踢了小丫鬟兩腳的人。 許是蘇吟兒的視線過于直白,陸滿庭扣在她腰側(cè)的力道緊了些。 “認(rèn)識?” 蘇吟兒搖頭,淺淺地說了先前在園子里發(fā)生的事。 陸滿庭拿著酒樽的手一頓,金色樽底倒映出他暗沉如黑夜的眸子,很快,他垂下眼瞼,仰頭灌了一口酒,將晦暗的情緒隱藏。 “她是汪家千金?!?/br> 這幾個字,近乎是從陸滿庭的后槽牙擠出來的。頃刻,他冷冷一笑,意味深長地瞧了金少一眼。 金少莫名打了個寒顫,后背如蛇信子爬過,自腳底泛起一股陰森的寒意。 不用猜,也知道哪位爺不高興了。 他趕緊瞥向掛在他身上的人兒,那道深深的溝晃得他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金少將汪大小姐推開了些,皮笑rou不笑:“嬌嬌,青天白日的,你且就饒了我吧!” “哼!”汪大小姐嬌嗔著瞪了他一眼,“上回你還喊人家寶寶,這回就是嬌嬌。說吧,‘嬌嬌’又是哪個狐媚子?” 金少一愣,自知說錯話了,被喉間的美酒嗆得不輕。 他劇烈咳嗽著,見那最難伺候的汪大小姐紅著鼻子快哭了。 “好啊,金少哥哥,你是不是又有了新歡?” 同是男人,金少和安國君在對待“紅顏”這件事上,有著截然不同的態(tài)度。 安國君會將送上門的妖嬈女子杖斃在檐下,而金少則處處留情,但凡是個女的、活的,他都能將對方夸成天仙。 至于新歡嘛,哪能只有一個? 自然是越多越好。 金少沒被哭啼啼的汪大小姐嚇到,而是一本正經(jīng)地解釋。 “嗨,我就這德性,隨了我爹,沒辦法。” 蘇吟兒“噗嗤”一聲,手里的銀勺險些落在地上。 金少的爹爹娶了八任姨娘,最小的姨娘比金少大不了幾歲,這在京中不是什么秘密。 金少也看到了蘇吟兒。 面對蘇吟兒,他絲毫不覺得臉上無光,反對著蘇吟兒明目張膽地比了個嘴型——蘿卜頭! 蘇吟兒氣得桃腮鼓鼓,兀自喝面前的雪蛤粥,不再理他。 今個出來得早,蘇吟兒有些餓了,恰好這碗雪蛤粥很合她的口味,不免多吃了兩口。 陸滿庭卻看著雪蛤粥微微頓神。 桌底下,陸滿庭拉過蘇吟兒的皓白手腕,不動聲色地給她把脈。 少頃,他清冷的眸底閃過翻涌的寒意,卻很快被他斂下。 他取了一張繡著荷花的絹子,輕拭蘇吟兒泛著晶亮光澤的唇角。 “好吃?” “嗯,” 蘇吟兒又喝了一口,瑩潤如玉的臉頰緋紅,彎成一道月牙的眉眼鞠著少有的滿足。 陸滿庭又飲了一口酒。 他狀似親昵的樣子,將蘇吟兒攬至懷中,尋著旁人看不見的角度,悄悄給她喂了一顆藥丸。 蘇吟兒秀氣的眉微蹙,還沒問是何物,陸滿庭便松開了她。 “你腸胃不好?!?/br> 蘇吟兒身體嬌弱,飯量很小,跟小貓似的,每頓吃不了多少東西。便是陸哥哥拿山珍海味嬌養(yǎng)著,她的食欲也并沒有多好。 尋常里,府上的大夫總會讓她吃各種暖胃的藥丸,因此她并沒有多想。 陸滿庭獎勵似地揉了揉她的頭,指向她面前的雪蛤粥。 “喜歡吃就多吃些?!?/br> 席間陸滿庭除了喝酒,什么也沒吃,就連筷箸也沒碰過。 * 這種朝中百官聚在一起的宴會,席間多各式各樣的表演。 有貌美的樂女撫琵琶的,有衣著清涼的女子跳胡蠻舞的......總歸是助興,讓宴會的氣氛更加熱烈、賓客的情緒愈發(fā)高漲。 汪大小姐抱著古琴奏了一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