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后第二年 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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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什么理應(yīng)的,岑妄,”桑蘿看著他,沒有絲毫遲疑地道,“你既然還記得林深,那便該知道,理應(yīng)是夫妻的是我和他,而不是我和你?!?/br> 桑蘿這話幾乎把岑妄給擊潰,他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似哭似笑的,望著就很可憐。 岑妄道:“那畢竟是上輩子的事了,今生你已經(jīng)嫁給了我,我們已經(jīng)是夫妻了,我們本就該做夫妻的,這輩子,我們不該再錯過了?!?/br> 桑蘿看著岑妄,認真地看著,過了會兒,她輕笑了下:“岑妄,看來你記得林深,但還沒有把所有的事情都記起來。也是,如果你都記得了,你又怎么會這么平和地站在我跟前說要與我做夫妻,你應(yīng)該親手把我殺了才對。” 岑妄覺得這話莫名,但看著桑蘿的神色,偏又那么認真,幾乎到了詭異的地步。 桑蘿見了他那樣子就很有趣,道:“真諷刺啊,岑妄,上輩子你千般萬般看不起我,明知葉唐對我不好,你還給他錢來羞辱我……” 岑妄道:“我沒有給葉唐銀子?!?/br> 桑蘿一怔:“什么?” 岑妄道:“葉唐離開客棧時,卷走了由他看送的王府細軟,王府的東西,上面基本都刻著王府的標志,他為了出手,只在外頭吹噓他與王府交情甚佳,那些都是我贈予他的。其實我一分一毫都沒有贈過他。” 葉唐逃得遠,他那樣的人牛皮又向來喜歡往大了吹,因此吹大的牛皮再傳回錦端時,更是膨脹得不得了,岑妄聽了都覺得驚訝得不行,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這般喜歡尋死路的人。 桑蘿道:“但他的相好不是這樣說的,他也不是這樣說的,你若未贈與他分毫,他在外如此造謠你們之間的關(guān)系,想必也借用了你不少的名聲,你又如何肯輕輕放過他?你是這么好性的人嗎?” 桑蘿永遠都記得,她鼓起勇氣拜托王妃找尋葉唐后,便翹首期盼著能與葉唐和離,讓她能與林深雙宿雙飛。 但葉唐很快就摧毀了她的所有期待與希望。 葉唐是帶著他一個相好回來的,兩人都穿金戴銀的,走到她那寒酸的羊rou湯鋪子里,像是兩尊金佛入了才剛鑿?fù)ǖ氖撸幪幎纪钢痈吲R下的優(yōu)越。 葉唐是這樣與桑蘿說的:“早知道你是個不老實的,老子才離家多久,你就在外面給自己找了個小白臉,意圖給老子戴綠帽,還想跟小白臉成親?老子就告訴你,你別想,這輩子都別想?!?/br> 桑蘿不明白葉唐明明在外已經(jīng)有了女人,女人肚子里也有了他心心念念的孩子,他為何還要那樣待她,趁早把她給休了,給他女人挪位,給孩子一個名分不好嗎?這樣吊著她,最后到頭來到底是誰更難堪更倒霉更受損失? 桑蘿都覺得那女人看著自己的眼神在噴火了。 后來,葉唐離開,那女人還不走,晃著手上蕩著的大金鐲子,在桑蘿身邊晃來晃去,讓她生意都做不安分,只能問那女人,究竟有何貴干。 那女人斜睨她一眼,道:“你得罪了貴人,惹得老娘也得陪你不得安生,真是晦氣?!?/br> 她說完,就扭著腰走了,倒讓桑蘿怔愣了很久,方才后知后覺地明白過來,這是來自于岑妄的報復(fù)。 她也是蠢的,單只考慮到王妃是唯一她認識的有權(quán)勢的好心人,所以想要拜托王妃去尋不知跑到哪個天涯海角的葉唐,卻不想王妃最后還是要靠岑妄去找葉唐,而岑妄知道了,能叫她好過嗎? 她背著他,和別的男人‘好’上了,毀了他們的婚約,給他戴了綠帽子,岑妄肯定懷恨在心的,不是嗎?他從初見時就表現(xiàn)得那般在意了。 男人這種東西,葉唐已經(jīng)讓桑蘿很明白了。 然而此時岑妄聽了卻很著急,道:“怎么可能?我不會阻攔你與葉唐和離的,在客棧時看到你躺在血泊時我就后悔了,那時我就想讓你和葉唐和離,只是葉唐逃跑時又恰巧遇上你終于肯從陰霾里走出來,我只顧著給你找大夫,看補膳,沒有顧上他。后來等終于有了時間,我又想與你說這個,可是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那樣糟糕,我連走進你的鋪子都不敢,只能一直拖延著?!?/br> 桑蘿不信。 岑妄道:“我絕沒有半句虛言,阿蘿,我沒有討厭你,若我討厭你,我也不會讓桑祺去你店里給你守著。” 桑蘿驚訝:“什么?” 岑妄嘆氣道:“你當時已經(jīng)是徐氏的手下敗將,又是壞了名聲趕出去的,你在桑府能有什么好名聲?桑祺與你從未見過,又隔著肚皮,怎會無緣無故對你這個長姐表示關(guān)心,沒事就耗費時間去你那鋪子里坐著,還送你回家?他去的比林深要勤吧?” 桑蘿下意識解釋:“林深來得少也是因為軍中事務(wù)多。” 岑妄看到桑蘿這樣維護林深,心里就有些不大高興,但終究沒有多說什么。 不是不想說,而是不敢。 可桑蘿也有些混亂了,她從感情和理智上都不會接受岑妄的說法,可是她也分明記得那時桑祺要出征,臨別之前,他特意與她說,若是有事,不要自己去扛,去王府尋世子爺,他一定會來幫你。 桑蘿那時聽了這話只覺可笑,并沒有把它放在心上,可是現(xiàn)在,她卻有些不確定了。 作者有話說: 桑祺這里,可以對照桑祺出現(xiàn)的那幾章看,即使是今世,也很明確寫過桑祺待桑蘿親近,是因為她要嫁給岑妄了,今生他對桑蘿都沒有什么感情,上輩子他對敗壞門庭的桑蘿更不會有什么好感。 第四十五章 桑蘿抿了抿唇。 岑妄趁勢進一步道:“你看, 阿蘿我們之間就是有這樣諸多的誤會,才讓我們漸行漸遠,其實你可以試著看一看我的, 我不會比林深差的?!?/br> “你跟林深比?”桑蘿的目光里疑惑中帶著嘲諷,“看來你真的是忘記得太徹底了,岑妄, 你連你自己是怎么死的, 你都忘了?!?/br> 岑妄被她說得有些懵。 他與桑蘿能重生,自然意味著他們上輩子已經(jīng)死了, 但對于這樣的結(jié)局,岑妄不會多想, 只是在他看來他們最終的結(jié)局注定就那樣了, 若是他, 最終不是戰(zhàn)死沙場就是孤獨終老,而桑蘿與林深想必是兒孫滿堂, 最后和美地過完一輩子。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會有其他的結(jié)局。 縱然在夢中得知桑蘿要與林深成親時他覺得很悲痛, 可是也明白桑蘿的不容易, 她能從葉唐的陰霾中走出, 擁有一個相愛的戀人是一件多么值得慶幸的事,因此, 他不覺得他會阻撓他們。 岑妄只會選擇讓自己孤獨終老而已。 他是這樣確信著, 可是方才桑蘿的話讓他很意外,葉唐怎么敢不和桑蘿和離的?那時他又在做什么,怎么會讓這樣的事發(fā)生? 他不明白。 此時看著桑蘿的神色舉動, 岑妄就更加不明白了。 桑蘿見他那副模樣, 嗤笑了聲, 道:“看來全忘了?!彼袉驹逻M來, “給我拿個茶盞來?!?/br> 喚月不明所以,但仍舊聽話地給桑蘿取來了,桑蘿接過后,直接把那茶盞砸在了地上,茶盞碎裂的聲音驚得喚月跳了起來,岑妄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反而是桑蘿笑了起來,她對喚月道:“你先下去吧,無事喚你,你便不要進來?!?/br> 喚月雖然有些擔心桑蘿,但也習慣遵從她的命令,退下了。 桑蘿扶著桌子,彎腰下去,撿起了塊稍大點的瓷片。 她道:“那天,我殺了兩個人?!?/br> 桑蘿的聲音很和緩,聽著似乎沒什么情緒,可岑妄不會真的以為海面之下只有平靜,而無洶涌波濤。 桑蘿道:“我殺的第一個人是葉唐,對付他很簡單,我給了他一點酒,又用身體哄騙了他一下,等他上來床,滿頭滿腦都是那種事時,我把藏在枕頭下的剁骨頭插進了他的后心窩,可惜這是我第一次殺人,手上失了火候,他沒有立刻死去,于是我們扭打起來,最后是我贏了,我用整個身子按住他的四肢,然后用刀捅了他……十來刀?不記得了,反正滿床都是血,他到死都沒有瞑目,大概沒有想到我竟然也能殺了他吧?!?/br> 岑妄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 桑蘿道:“而我殺的第二個是你,是用瓷片殺的,比葉唐還要省事許多,直接一片割喉,連掙扎都沒有?!?/br> 她還把那瓷片亮出來給岑妄看,似乎在告訴岑妄,喏,你看,就是這個小東西要了你的命。 岑妄的嘴唇都在顫:“怎么會……” 桑蘿道:“我上輩子都殺了你了,你覺得我們還會做成夫妻嗎?” 岑妄沒答,他看著桑蘿手里的瓷片的目光逐漸晦澀了起來。 桑蘿嗤了聲道:“我既然敢跟你說,也無所謂你記恨我,想替上輩子的自己報仇,我接受這樣的結(jié)果,畢竟在與你做了真夫妻與被你殺死之間,好像后者對我來說,更能接受些?!?/br> 但這話岑妄腦子嗡嗡的并沒有聽進去,他只是看著那瓷片,覺得有些暈眩,像是不敢信,可無論是桑蘿還是那瓷片,都在睜著眼嘲諷著他,看他難過,看他傷心,看他悲痛。 他越是難過,越是傷心,越是悲痛,桑蘿就越是高興,越是痛快。 怎么就到了這樣老死不相往來的境地呢? 最后,岑妄麻木地抬起僵硬的腿,往外走了去。 他走到屋外,下了三級臺階就走不動了,于是他在最后一層臺階上坐了下來。 岑妄的腦子亂亂的,夜風再涼,此時也沒辦法給他吹清醒了。 他多么希望他現(xiàn)在可以睡過去,讓他做個夢,又或者是直接讓他再一次吐血昏迷,好讓他再看一次前世,看為何他與桑蘿之間最后會淪落成那樣的境地。 可是事實卻讓他失望了,他明明喝了酒,夜已經(jīng)很遲了,論理他入睡應(yīng)當會更容易些,可偏偏此時卻怎樣都睡不著,大腦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著。 清醒著去想那些諸多紛雜的問題。 每想一個,就仿佛有把刀在剝開他的心,鮮血淋漓地往下滴落著。 桑蘿動手殺了葉唐。 有他在,桑蘿怎么會被葉唐逼迫到需要動手殺人的地步? 那時他又在哪里?做了什么?方才讓桑蘿這般憤恨,寧可死,也不愿與他做夫妻。 岑妄不敢想,好像深想一層,就是觸碰一次桑蘿的苦難,而傷口總是越碰越疼的,于是只能呆呆地看著,看它猙獰,問它為何偏偏要出現(xiàn)在桑蘿的身上。 到了最后,岑妄心里只剩了一個疑問。 桑蘿最后逃出去了嗎? 他希望桑蘿最后成功逃出了錦端的,可是岑妄也清楚地知道,桑蘿沒有辦法逃開天羅地網(wǎng)地追捕,她甚至都不會騎馬,只有兩條腿而已。 何況,事實已經(jīng)是這樣清楚地擺在了眼前。 人,只有死了,才能重生。 岑妄覺得有些喘不過氣去。 * 次日天明,喚月來伺候桑蘿起身,遇上岑妄倒在臺階上,雙眸闔沉地睡著,一夜風露侵襲,他臉上已經(jīng)泛了不大正常的紅暈,喚月想當沒瞧見,從他身上跨過臺階,但想了想,又礙于身份,只得伏身一探。 確實在低熱了。 喚月忙叫來丫鬟,岑妄卻醒了,從她身后軟綿綿地坐起,像是還在夢里,雙手搭在膝頭上,靜了幾秒,方道:“不用,還死不了。” 喚月心道,不怕你死,就怕你死在姑娘門前,晦氣不說,還讓姑娘說不清楚。 但她礙于身份,面上仍舊客氣:“還是要請大夫看看的?!?/br> 岑妄不理她這話,只問道:“世子妃起了嗎?” 喚月道:“還未吧,世子爺還是先去看大夫,身體要緊?!?/br> 岑妄道:“那我在這兒等她?!?/br> 喚月見他怎樣都說不通,還這般固執(zhí)地要纏著桑蘿,心里更加沒好奇了,在心底翻了個白眼,反正頂著燒熱難受的是岑妄,又不是桑蘿,她懶得關(guān)心了。 愛等就等吧。 喚月繞開岑妄,進了屋。 屋里桑蘿已經(jīng)起身坐在了梳妝鏡前,正對著紗窗,外頭說話聲又不輕,她聽得一清二楚,卻只當沒聽見。 喚月取了耳環(huán)給她戴上,一時之間,主仆兩人都無話,只偶爾在鏡中有短暫的對視。 等到都梳妝穩(wěn)妥了,桑蘿也要出門了,喚月方才努了努嘴:“外頭那個還很執(zhí)著地等著,姑娘怎么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