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后第二年 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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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到底不敢得罪岑妄,大夫只得給桑蘿看了,倒不是很嚴重,按時那藥敷了,養(yǎng)上段時間也就好了。 大夫走時還在嘟囔:“自己就是打仗的,平時傷也沒少受,這傷到底重不重自己還看不出來嗎?這一路急得,讓我還以為是個瀕死的病人呢?!?/br> 桑蘿聽著大夫聲音慢慢遠去,知道岑妄是把他送出去了。 她輕輕吸了口氣,喚月忙問道:“姑娘可是又覺得疼了?” 桑蘿搖搖頭:“無礙,只是方才我覺得……” 轉(zhuǎn)眼岑妄又進來了,桑蘿便住了嘴,只看著他。 岑妄叫她那目光盯著,明明什么事都沒有,卻無端有些心虛,道:“阿蘿,我方才想到你傷了后,夜里不大方便,因而我想……” 沒等他說完,桑蘿便道:“有喚月在身邊伺候我,她夜里睡覺也警醒,我不會少照顧的?!?/br> 喚月忙點頭。 岑妄也只是提一嘴,他知道按照現(xiàn)在桑蘿待他的態(tài)度是絕對不可能讓他貼身照顧的,因此也不算失落,只道:“那白日里我多來照顧你就是了?!?/br> 桑蘿若有所思地看著他道:“岑妄,你要不要納個妾?” 岑妄幾乎覺得自己聽岔了:“什么?桑蘿你方才說什么?” 桑蘿一臉認真,不似玩笑:“我覺得你應(yīng)該納個妾?!?/br> 岑妄斬釘截鐵地拒絕:“不納妾,我這輩子都不可能納妾的?!?/br> 桑蘿道:“你到了年紀,需要女人?!?/br> 岑妄道:“我有你了……” 他最后那音提了上去,像是后知后覺回轉(zhuǎn)過來,但因為不甘心,因此尾音了顯得格外苦澀。 岑妄明白,又不是很明白地說著:“你什么意思?” 桑蘿道:“就是你理解的意思?!?/br> 岑妄道:“你希望我們之間有第三個人?” 桑蘿道:“其實我們之間一直都可以有很多人。” 岑妄被桑蘿這話驚住了,他有些無措道:“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忍受得住,你不該忍受得住的,你……怎么會……” 他都有些語無倫次,說什么都難以準確表達他此時的感受。 可是,他真的什么都不清楚,不明白嗎? 相反,岑妄正是因為太清楚,太明白,因此才需要讓自己語言無序起來,用這種混亂的思維讓大腦也沒有必要的活躍起來,好把那個其實已經(jīng)昭然若揭又讓他痛徹心扉的答案掩蓋住。 最后,岑妄望著一直冷靜到不像話的桑蘿,終于無力地道:“我覺得我們還沒有到那種地步,我也在慢慢改正,可能現(xiàn)在還不夠好,但我會慢慢地變好的,所以求你,不要隨隨便便放棄我?!?/br> 桑蘿道:“我沒有放棄過你,岑妄,因為我一直都沒有期待過你?!?/br> 岑妄猛然抬頭,道:“怎么會……你至少還是與我成親了?!?/br> 桑蘿道:“因為我需要拿回母親的嫁妝,我不愿徐氏得到它,因此有些委屈,我覺得也是可以忍受一下的。但我確實也沒有想過和你長久,更沒有想過和你生兒育女,你那天說得很對,我沒有心,我只是把你當工具利用而已?!?/br> 她每說一個字,岑妄的心臟就疼一下。 岑妄想要再說點什么時,他的目光卻因為桑蘿從枕頭底下抽出的一把袖珍匕首而徹底變了。 “其實這把匕首自我進府來,我便一直帶著,就是為了防備若是夜晚遇到什么情況,我可以捅死你,或者捅死我自己?!鄙L}的手在匕首上如情人般親昵地撫摸了一下,而后抬眼,看著岑妄,“我向來說到做到。就算你把它拿走也沒關(guān)系,人要是想死了,總是有辦法的?!?/br> 岑妄干澀道:“我不會這樣對你,你放心?!?/br> “對,你不會,因為你太討厭我了,你選擇與我分房睡,倒是讓我松了口氣?!鄙L}笑了下,“所以我想你應(yīng)該也能理解我了。” 岑妄的心絞痛,道:“你就這樣討厭我?為什么,總要給我個理由?病人瀕死前,大夫還能告訴他是因何而死,你也總得給我個理由。” 桑蘿道:“你永遠都不可能知道?!?/br> 岑妄點點頭,他覺得這個屋子他再也待不下去了,再待下去,他都快要窒息到喘不過氣去了,他踉蹌著出門,只覺外面也是天旋地轉(zhuǎn)的,好像有丫鬟圍上來了,他也聽不見她們在說什么,他只是一把將她們推開,然后走了出來。 * “行了,別喝了?!?/br> 李枕一把從岑妄手里把酒壇奪過來。 岑妄要來搶,但因為喝太多了,整個身子都晃悠得厲害,李枕輕輕一推,他就倒在了地上。 眼淚流得就更容易了些。 “我現(xiàn)在就像是這個世界上最蠢笨的傻瓜蛋一樣,你知道嗎?我跑了那么多書鋪,不惜被別人當笑話,就是為了給她證明我清清白白的,結(jié)果,她根本不在意,她還要讓我納妾,是我自作多情,對,差點忘了,她剛嫁進來時就給我準備了她的陪嫁丫鬟,對,就是我一廂情愿,剃頭擔(dān)子一頭熱。你說,她看著我跑書鋪,被人笑話,還看笑話我的故事時,是不是一直都在笑我傻啊?!?/br> 李枕道:“是啊,她就是在笑你傻,她那么沒心,你就別喜歡她好了?!?/br> 岑妄抬手,遮住了眼睛,聲音悶悶的:“做不到。” 李枕道:“什么?” 岑妄道:“我做不到不喜歡她!別說兩輩子了,多少輩子,我還是得栽在她手里?!?/br> 李枕道:“不是,我就不明白了,你先前還那么討厭,現(xiàn)在怎么就突然喜歡她喜歡得要命,你是被她種了情蠱啊你?你這感情進展得太快了。” 岑妄道:“你喜歡月牙泉嗎?” 李枕懵:“我喜歡,但也沒你喜歡,可是這兩個有什么關(guān)系?” 岑妄道:“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一個月牙泉一樣的女孩,你會喜歡她嗎?她從污泥中開出花來,從旱地里滋養(yǎng)出泉水來,讓你看著她的時候,覺得又震撼又美好又想保護她,可是有時候你也不知道是你在保護她,還是她在保護你,因為你光是想到她,你就會有好多好多力量,好多好多希望。反正她就是特別好。” “嗯,”李枕道,“她確實特別好,可是她就是不喜歡你?!?/br> 岑妄捂著胸口:“別說了,心好痛?!?/br> 李枕不能理解地看著他。 岑妄卻知道,因為他和桑蘿已經(jīng)錯過一次了,上輩子他作為旁觀者,旁觀了桑蘿的痛苦,又在桑蘿的痛苦中無法自拔的愛上她,那種愛意伴著疼痛而生,自然比一切風(fēng)平浪靜的愛情更為刻骨銘心,因此當他同時兼具前世今生記憶時,這樣的痛苦就是加倍的。 岑妄有時候也分不清,躺在這兒借酒消愁的他,究竟是今生的他,還是自覺無緣只能看著桑蘿為他人生兒育女而在黑暗里流淚的他,亦或者是那個站在客棧走廊里想殺了葉唐也想殺了自己的他。 真的分不清了。 只是那些痛苦在此時如山海般像他傾倒過來,像是也要把他壓住五百年,讓他不得往生。 李枕見他這副樣子,也實在不好再給他捅刀子了,只能問道:“她沒和你說是因為什么嗎?若單是先前那些我知道的事,你也做出了悔過,就算她一時不能回頭,也還不至于做到如此絕情的地步吧?!?/br> 岑妄道:“沒有說,她只是說你永遠都不可能知道……” 岑妄猛然坐了起來,與李枕面面相覷。 李枕道:“什么叫永遠都不可能知道?一個理由就那么難張嘴說嗎?” 但岑妄此時的心因為過于激動而怦怦亂跳了,他之前因為過于傷心反而忽略了這點,其實桑蘿的答案給得很微妙,如果她真的不想回答,完全可以說‘沒有為什么’,反正同樣的理由,她也在同一天才敷衍過他。 可是,她偏偏說的是‘你永遠都不可能知道’。 于是瞬間,李枕就看到醉了酒的岑妄跌跌撞撞往外走去,口中還喃喃道:“我知道了,原來如此,原來阿蘿和我是一樣的,她都記得……” 第四十四章 岑妄奔回王府的一路上, 心臟都快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了。 他希望桑蘿是記得的,前世的他們錯過太多,誤會太多, 連坐下來好好說會兒話的機會都不曾有,以致于他們之間的縫隙越拉越大了,最后竟然成了一觸即疼的傷口。 而岑妄又是多么希望那傷口可以愈合, 正如凄風(fēng)苦雨后應(yīng)該見到彩虹般。 可他又不希望桑蘿記得, 前世的桑蘿真的是太苦太艱難了,他不想桑蘿記得那些痛苦的事, 她應(yīng)該是開心的,向上的, 而不是被苦痛羈絆住腳步。 懷著這樣的腳步, 岑妄氣喘吁吁地挺在了桑蘿的房前, 一身的汗,此時也分不清究竟是他狂奔所致, 還是因為什么, 他只知道腮幫子已經(jīng)被他咬得疼起來了。 他在臺階前停了停, 最后還是走了進去。 一身的酒氣, 桑蘿在燈下看書都聞到了,抬起頭見是他, 皺起眉頭來。 岑妄見狀立刻停住了腳步:“我不過去, 我只是想與你說幾句話?!?/br> 桑蘿道:“除了納妾外,我覺得我們之間無話可談?!?/br> 岑妄被這話一堵,順了會兒, 才把氣順下來, 道:“阿蘿, 你實話與我說, 那日昏迷時我在你桌上拿到的那張紙,上面寫的究竟是一句詩文還是一個人名?” 桑蘿因他好端端提起這事而疑惑,她道:“與你說了,那只是一句詩而已?!?/br> 岑妄道:“只是詩,因此,你也不認識林深?” 桑蘿翻書頁的手一頓,看向岑妄的目光終于認真起來了:“你說誰?” 岑妄道:“主簿林深,你認得這人嗎?” 那頁紙從桑蘿手里輕飄飄地落下了。 桑蘿記得分明,此時此節(jié),岑妄不該認識更不該記得林深,可是現(xiàn)在,他偏偏來尋她問起林深,也就是說,他不僅記得林深,還覺得她應(yīng)當記得。 桑蘿的目光頓時變了。 岑妄苦笑道:“你果然也記得?!?/br> 輕輕一句話,卻像是火柴上微弱的火苗掉落火藥里,頃刻順著引線把火藥炸得劈里啪啦響,黑色的煙霧遮天蔽日地漫開。 桑蘿的心頭沉了下來,她不是很相信地看著岑妄:“你什么意思?” 岑妄道:“之前我尋徐氏打聽你事時,她便說你在處理葉唐之事上時,性情大變,完全沒有咬他的鉤,與桑叔叔吵起來,讓情況一發(fā)不可收拾。若你是改了性子便也罷了,可回門那日我也見到了,你只是稍許收斂忍讓了桑叔叔一回罷了,以你真正的性子來說,就如對我一般,又怎會與不信你之人和顏悅色?我當時便在心里起了疑惑,現(xiàn)在倒是想明白了。原來你與我一樣,又或者說,是我和你一樣,我們都記得上輩子的事?!?/br> 桑蘿垂下眼瞼,默然而坐,只是扶著桌子的手不自覺抓緊,緊緊抓著桌子的一角,像是與桌子較這勁,要把這一角從桌上掰下來似的。 岑妄道:“阿蘿,我們不比從前,現(xiàn)在我們多的是時間,可以把從前那些誤會一一說清楚。” “誤會?”桑蘿輕輕重復(fù)著這兩個,譏誚地掀起眼眸,看著岑妄,“我們之間有何誤會?是你先欺我辱我在先?!?/br> 岑妄嘴唇微動,道:“我并沒有,那時在餛飩攤前,我確實是真心實意要幫你,并沒有給你嗟來之食的意思。” 桑蘿道:“餛飩攤?哪需說得如此之后?單說我們初遇之時,你與我說了你可曾記得?” 岑妄心底有些慌亂了,因為他確實不記得那時他頭腦發(fā)熱對桑蘿說了什么,他太慌張了,又太不能接受,因此方像個怯懦的逃兵般逃離了那里,至于兵潰之前他說了什么,他半點印象都沒有。 可是瞧著桑蘿的模樣,那應(yīng)當是一句很討人厭嫌的話。 岑妄艱難地舔了舔唇,道:“無論我說了什么,我都為此向你道歉,我不為此找任何的借口,你要我寫檢討書,還是頂書跪搓衣板,都沒有關(guān)系,只要你肯原諒我?!?/br> 桑蘿道:“跪搓衣板?還是不用了,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還不到那地步?!?/br> 岑妄道:“怎么不到那地步呢?我們拜過天地,是敬告過列祖列祖的夫妻,我們理應(yīng)白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