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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曾經(jīng)聽聞過,小學(xué)的時候,時間過的很漫長,接下來國中、高中就會覺得時間會過的異常快速?,F(xiàn)在他就有這種感覺,已經(jīng)進(jìn)入到十二月初,天氣也逐漸開始變得寒冷。理園高中在丘陵上,雖然也不是說海拔多高的地方,但冷風(fēng)卻總是從建筑的空隙中偷偷竄進(jìn)來,讓正在唸書的同學(xué)們打了個寒顫。 他原本要趁假日再回家里一趟,但作業(yè)實在多的寫不完了,無奈之下,颯只好請弟弟多拍meimei的照片讓自己當(dāng)成心靈的慰藉。而在下課時候偷看的舉動還被古學(xué)寬認(rèn)為是自己的女兒。颯不免得開始思考,等到meimei再更大一點的時候,一定會被很多人這樣說。 未來的模樣彷彿模糊卻又清晰可見,他以前常覺得學(xué)長姐們說「希望時間停留在此刻」的說詞有些愚蠢,但直到此刻颯才覺得或許真是那樣。高中的時光是顆值得被捧在手心上的玻璃球,閃閃發(fā)亮,燦爛耀眼。 雖然鄰近學(xué)測,可是班上的氣氛還是因為圣誕節(jié)即將來臨而歡聲鼓舞起來。像蔣海妮這種要延后一年才考試的人,就有開始慢慢做一些圣誕佈置。他每次經(jīng)過門外時,就會多看見幾個簡單剪紙圖樣被貼在墻上。 颯偶爾會在放學(xué)后和蔣海妮以及陳庭偉一起去附近的素食店唸書,雖然美其名是唸書,可是都是自己在教陳庭偉怎么背英文單字跟數(shù)學(xué)公式。他發(fā)現(xiàn)陳庭偉那一句「我根本不知道學(xué)測要考什么」的確不是隨便說的喪氣話,颯驚恐的發(fā)現(xiàn)對方連唐宋古文八大家都背不出來。 雖然情況好像很艱難,不過颯決定先讓對方可以處理閱讀測驗還有作文,那些真的需要背的東西等到最后再來努力就好了。而正在旁邊折星星的蔣海妮還會落井下石,讓陳庭偉的神經(jīng)感覺快要斷裂了。 升上高三后,班導(dǎo)師和其他的科任老師也鮮少會管教學(xué)生。他們每天的生活就是寫講義,然后考試,接著再檢討考卷。而注定要考學(xué)測的陳庭偉也成為了班上的一份子,一開始班上同學(xué)們還會感到奇怪,但很快的,就像颯已經(jīng)能夠和每個人都說上幾句話一樣,陳庭偉也能夠和大家打成一片。 雖然說被體育老師逼著,對方也有去測了一百公尺成績,而令人意外的是,他甚至還比古學(xué)寬快了整整六十毫秒。這讓那兩個人彷彿又要開始衝突?;蛟S是因為這樣,接下來陳庭偉也很少再來上體育課了。 有幾次沒有見著對方的體育課,颯會和其他同學(xué)一起打籃球,而古學(xué)寬問自己和陳庭偉的關(guān)係到底是怎么樣,他感到非常好奇。 颯拿著球,然后說:「就是朋友啊?!?/br> 「朋友。」古學(xué)寬擠出了一個很丑的表情,此時一陣寒風(fēng)吹過,他打了個冷顫,說:「我問你喔,你雖然恐同,但也不代表你不是同吧?」 「也許吧?!癸S皺起眉頭說,然后又補(bǔ)了一句:「干嘛?難道你又要提放氣球的事情嗎?」 「??!氣球!對!多虧你提醒我!」古學(xué)寬大聲的說:「圣誕節(jié)告白好浪漫你不覺得嗎?」 「我會傾向不要讓對方對某個節(jié)日留下陰影?!癸S回答:「啊對了??年末的時候,學(xué)校不是要辦歲末烤rou派對嗎?」 這是颯拿到學(xué)期行程表的時候最感到疑惑的部分。雖然說什么學(xué)測祈?;顒?、畢業(yè)旅行、打靶體驗這些活動都集中在二年級下學(xué)期,所以他基本上沒辦法跟所有人一起參加。但理園高中和其他學(xué)校不同的地方在于,在十二月三十一號那一天,由于隔天是國定假日,所以學(xué)校竟然在那一天的放學(xué)后,直接發(fā)公告說學(xué)生們可以聚集在cao場,而老師們會把烤rou架通通搬出來,還可以帶自己喜歡的食材來烤,而且就算下雨也不會取消,而是改在室內(nèi)大廳辦。 「怎么了?你要喝酒嗎?」古學(xué)寬說。 「你乾脆那時候再告白啊,畢竟新的一年到了,副學(xué)藝就可以把煩惱留在去年。」颯義正嚴(yán)辭的說。 古學(xué)寬瞪過來:「我有時候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在幫我。好啊,啊到時候我要在cao場上把木炭排成心型。」 颯不敢恭維。 體育課是他們難得可以休息的時間,在回到教室接受下一堂課摧殘前,至少可以享受一下冬日的陽光。通常放學(xué)后同學(xué)們都會各自去補(bǔ)習(xí)班,只剩下一些零星的人在教室自修,而寬松的規(guī)定也讓學(xué)生想什么時候離開都可以,只要在九點前從校園出去就沒問題了。 偶爾會發(fā)生教室里只剩自己和陳庭偉在唸書的場景。而有時候,陳庭偉會有些害羞的介紹了他所喜歡的音樂,這時候,這個音樂——通常是韓團(tuán)舞曲——就會變成唸書時的背景音樂。 在陳庭偉回家吃晚飯的時候,颯會到別的空教室找到蔣海妮,對方正在和一些一二年級的學(xué)弟妹一起做圣誕佈置,到時候圣誕節(jié)的時候,聽說會有超多燈飾被黏在建筑外墻上。 「對了,颯,問你喔?!故Y海妮捲起電線,一邊將扭成想要的形狀一邊說:「阿偉還好嗎?」 「他看起來蠻好的啊?!癸S皺起眉頭說:「應(yīng)該啦?!?/br> 「我跟你說啊,阿偉在高中除了我以外,沒有什么同性朋友?!故Y海妮講這些話的時候表情變得柔和:「我覺得朋友有分很多種,譬如你是可以跟我講日?,嵤碌呐笥?,我還有跟我聊化妝品的朋友,還有聊電視劇的朋友。」 「聽上去很豐富?!癸S撿起星星紙,他開始折起紙星星,然后幫忙投進(jìn)玻璃罐里。冬天的寒氣好像將高漲的情緒稍微降溫了,他長舒一口氣,說:「所以呢?」 「我之前爸媽鬧離婚,所以我們家吵的很兇,我有好長一段時間都沒力氣跟其他朋友玩,你知道那時候阿偉就整個人像殭尸一樣無所事事。所以啊,阿偉可以交到別種朋友,我覺得很開心?!故Y海妮說:「在我剛剛說的分類里,有一種朋友是我希望他就算沒有我,也能夠過得很開心。阿偉就是那一種?!?/br> 颯頓了頓,他想要對這句話表達(dá)贊同,可是話卻卡在喉嚨里出不來。 「你轉(zhuǎn)過來第一天,不是在公民課上說你不喜歡同性戀嗎?我原本以為我會對你超生氣,覺得你怎么可以這樣歧視。一個轉(zhuǎn)學(xué)生在跩什么這樣!」蔣海妮笑了出來:「欸不過其實,好像就像你說的那樣,沒什么差別,像我可能喜歡茄子,你不喜歡,就是這么簡單的差別,你知道嗎,我覺得班上同學(xué)說不定是因為你,才改變了很多?!?/br> 「以前不是這樣嗎?」 「以前不是啊,在阿偉跟古學(xué)寬鬧翻的時候,大家都覺得事不關(guān)己,所以阿偉才會一直把自己關(guān)在美術(shù)教室,然后古學(xué)寬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因為他很笨嘛。」蔣海妮邊笑邊說:「不過你過來之后,我覺得班上氣氛就開始不一樣了,你一個說著自己恐同,啊我是說,『不喜歡同性戀』的人,卻和阿偉成為好朋友;雖然舉出了一堆不想要跑步的理由,最后雖然被逼去跑了,我們班也拿到第二名。這可能讓大家的想法都有所轉(zhuǎn)變了吧。」 他停頓了許久,颯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樣。他只是想要做自己,想要誠實的將話語給表達(dá)出來,他不覺得自己改變了這個班,畢竟他甚至還有些人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相反的,他倒是覺得正是因為這里有很多人包容了自己,颯才可以察覺到自己那些不好的地方。 「你真的是個很酷的人?!故Y海妮瞇起眼睛說:「能認(rèn)識你是我的榮幸?!?/br> 「我也是?!?/br> 然后蔣海妮伸出手,颯也小心翼翼的碰了對方的手,接著他們碰拳,就像好兄弟一般。 時間簡直就像被加裝了奇怪的黑科技馬達(dá)一樣,在颯根本沒來得及察覺的時候,平安夜馬上就來了。母親和父親給自己打電話,叮囑了要好好保暖,最近的天氣很冷,尤其是要跨年的時候?;谶@樣的理由,颯決定等跨年烤rou會結(jié)束后,就搭人潮大概率會很兇猛的火車再換捷運(yùn)回家一趟。 因此關(guān)于考試之類的的東西,颯都把他給先放到一邊。他一面在宿舍收拾行李,而手機(jī)里放的歌則是陳庭偉推薦自己的。在接下來的最后一次模擬考,颯很滿意自己平均拿到十二級分的成績,但其他與自己一起唸書的人就沒這么好運(yùn)了。 古學(xué)寬好像刻意無視掉數(shù)學(xué)五級分的事實,還拉著自己說:「颯,我國文有均標(biāo),你覺得有希望嗎?」 「哪方面的希望?」 「我也不知道?!构艑W(xué)寬黯然走回座位上。 颯轉(zhuǎn)向一旁座位,看著陳庭偉盯著成績單,臉色慘白。他稍微湊過去,然后說:「這次怎么樣?」 對方捂著臉,然后把成績單遞過來。颯忍不住感到揪心,除了國文達(dá)到十級分以外,其他幾科都是慘不忍睹的低標(biāo),英文甚至到達(dá)了底標(biāo)的程度。陳庭偉說:「放棄我吧??我是個只會畫畫的廢物??」 「你這次的數(shù)學(xué)快到均標(biāo)了,看要不要去買那種猜題書?」颯試著提出解決辦法:「就是可以辨別選項哪個是對的書?」 陳庭偉露出看見鬼的表情:「你竟然會提這種方法,我的天啊?!?/br> 「就是說啊,為什么我就得不到這種建議!」遠(yuǎn)處的古學(xué)寬大喊。 這種提議當(dāng)然是被否決了,唸書這種事情本來就是要下功夫。颯對此最清楚不過了,有事沒事的時候就把課本讀一遍,寫講義的試題,錯誤的題目再自己練習(xí)一次。那是沒有什么朋友時候的自己最常做的事情。 他有時候會心想到底什么是朋友,這種老掉牙的話題好像無論在哪個時代都不變,而大概無論在什么時候的人,得出來的答案八成都不盡相同。颯只是覺得現(xiàn)在上課有陳庭偉在自己旁邊,周遭有那些能夠說得上話的同學(xué),可以被逗笑,可以一起成長,那就是最好的狀態(tài)。 所以,自己真的喜歡他嗎? 已經(jīng)有數(shù)量龐大的歷史教導(dǎo)后人不要沉溺于愛情里,譬如說文豪雨果的女兒阿黛爾,為了追尋愛人從法國跑到加拿大,在追求無果后把自己搞的連精神病都患上了。又或者是說羅密歐與茱麗葉,相愛這么簡單的事情卻因為各種外力變成兩敗俱傷。不過現(xiàn)在時代應(yīng)該已經(jīng)變了,加上颯也覺得自己應(yīng)該沒有喪心病狂到那種程度。 他已經(jīng)沒有在陳庭偉身上聞到油畫的氣味了,他覺得有些捨不得,可是對方不畫畫后,卻反而與自己更親近了些。在鄰近年尾的時候,陳庭偉開始在班上吃早餐,還會分自己一些薯餅之類的食物。颯很喜歡這樣的時光,但他果然最想要看到的是—— 「哦,畫畫?不行了啦,現(xiàn)在是要緊時間,我媽都威脅要把我的畫具丟掉了。」陳庭偉抓了抓頭,一邊甩動鉛筆,不過在他的考卷上還是一題都沒有解出來:「啊不過我還是會偷偷畫??你不要告訴別人?!?/br> 「好?!癸S說,一邊將視線移回課本上。 「烤rou會好像已經(jīng)開始了欸。」陳庭偉看向窗外,才剛夕陽西下,但cao場上已經(jīng)聚集了許多一二年級生,像古學(xué)寬這種喜歡湊熱鬧的人也早就帶著棉花糖下去烤。颯偷偷看著班上的其他人,浮躁的氣氛也開始蔓延開來,這幾天下來大家的腦袋基本上好像都被唸書給燒壞了。 「要不要下去?」颯看了下手錶,才剛過五點半,外頭似乎有些冷,所以他將外套拉鍊給拉上,還順便加上了條圍巾:「去吃點東西再回來唸書?啊,海妮要不要也去?」 原本好像在偷看漫畫的蔣海妮猛地抬起頭:「什么?你什么時候也會叫我名字了?」 「我原本不會嗎?」 「不會啊,你原本都是『蔣海妮』,或者說是『同學(xué)』這樣叫的欸,天啊,毛骨悚然?!故Y海妮邊說邊戴上毛帽,她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說:「好呀,走吧!」 颯也站起身,不過陳庭偉卻在座位上說:「我等等再下去,你們先走?!?/br> 于是自己便和蔣海妮一起走下樓梯,和以往的校舍不一樣,發(fā)亮的裝飾將墻壁點綴的美輪美奐。有一棵圣誕樹豎立在一樓大廳,底下還有許多像是圣誕祝??ê投Y物等等充滿佳節(jié)氛圍的東西。蔣海妮一邊搓手,一邊小聲說:「我問你個問題?!?/br> 「什么問題?」 「這只是我猜啦,」蔣海妮說:「阿偉等一下說不定會跟你告白,出于好朋友的身份,我想要問問你會有什么樣的回答。」 颯停下腳步,有幾個一年級生成群結(jié)對的從自己身旁經(jīng)過。他深吸一口氣,令人意外的是,颯并沒有覺得慌亂,也沒有覺得緊張,如果真的發(fā)生這種事情,颯覺得自己唯一會做的事情??這個,八成是哭出來。 好像直到此時此刻,颯才終于確定自己的確喜歡陳庭偉,但那種喜歡卻不是那樣的喜歡。他只是單純的,非常喜歡看著對方歡笑的樣子,所以純粹的希望陳庭偉可以達(dá)到夢想。或者說不達(dá)成夢想也罷,畢竟從對方的畫中也看不出什么夢想,那上面只有此時此刻,只有鮮艷的色彩,還有值得喝采的生命。 「可能??」他吞了口口水:「會回答,我也是??吧?!?/br> 蔣海妮愣了大概有十秒之久,但表情還是維持石化般的樣子。然后,蔣海妮發(fā)出奇怪的聲音:「咦、欸?」 「鞏——颯——」突然之間,猛烈的腳步聲襲來,颯發(fā)覺地板好像在震動,他看著古學(xué)寬像哥吉拉一樣拿著一包氣球還有打氣筒跑過來,然后那些雜物就被塞到自己手上了:「就交給你了,快點充氣?!?/br> 「白癡!你都不會看看場合嗎!」蔣海妮有些破音的大喊:「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有戀愛問題!」 古學(xué)寬疑惑的眨了眨眼睛。而颯決定什么都不要管,他慢條斯理的弄開包裝,然后抽出氣球,用小型的打氣管將這片塑膠給撐起來。他有些艱難的開始打氣,意外發(fā)現(xiàn)這還蠻有趣的。 古學(xué)寬說:「你有戀愛問題嗎?」 蔣海妮崩潰的喊說:「我沒有啦!?。“装V!」 在身邊兩個人吵鬧不休的時候,颯覺得自己好像對這種事情蠻擅長的,他快速將氣球打結(jié),接著還將棉繩給綁上去。他沉思一會,然后說:「古學(xué)寬?!?/br> 「干嘛?」 「你打算怎么告白?」他神情嚴(yán)肅的說。 古學(xué)寬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啊就??先故意把秀蕓的東西打翻,趁她蹲下來撿的時候,我會拿著花,然后旁邊有人放汽球,就這樣告白?!?/br> 「好爛喔。」蔣海妮說。 「謝謝?!癸S說,一邊將第三個氣球綁好,他把氣球交給對方,然后說:「這是個好參考?!?/br> 「不客??等一下,參考什么?你要跟誰告白,???等一下不會吧,欸干你要去哪里?放汽球!你要幫我放汽球啦!」 颯一邊向兩人點頭,一邊轉(zhuǎn)身往樓上走。說實在颯覺得這也不是告白,但他知道如果想要釐清這種思緒,那就勢必要說出來,就像以往一樣,但又不太一樣,這次他是善良的了,是為了要讓人理解自己,而他也愿意去理解別人。但要怎么說呢?這些千言萬語可以濃縮成一句喜歡,可是喜歡又不是那樣的喜歡。種類繁復(fù)到令人心煩啊。 我喜歡你。 他小聲的默念一遍,但羞恥的感覺卻席捲而來。颯覺得熱血竄上了臉頰。他吞了口口水,卻沒有在美術(shù)教室看到對方的身影。他在小夜燈的照亮下看到教室內(nèi)陳庭偉還沒收拾乾凈的畫具,在大型調(diào)色盤上都是已經(jīng)乾涸的顏料。角落還有幾幅沒有帶走的油畫。他頓了頓,接著又下了樓,這樣的舉動讓颯覺得自己很白癡。 我喜歡你的畫。 他復(fù)誦,但這樣的語句并不適當(dāng)。颯走到cao場,在滿滿烤rou架與霧氣間,他找到了班上的同學(xué),還和正在喝啤酒的美術(shù)老師打了聲招呼,而路過的派瑞斯更是直接把棉花糖塞到自己手中。颯一邊吃一邊環(huán)視四周,而那頭顯眼的金發(fā)正在人群的正中央。 你帶給我無與倫比的勇氣。 這樣也不太恰當(dāng)。他看見蔣海妮拿著氣球,而古學(xué)寬好像還正在找時機(jī)下手。颯看著陳庭偉正看著烤rou盤沉思,好像在思考要夾哪一片rou。 「庭偉。」他站到對方身邊。 「啊,颯,我來看一下有哪些烤好了,等等就夾給你吃——」 「能方便去別的地方嗎?」 當(dāng)這句話一被說出口,其他同學(xué)的視線也隨之而來。他抬起頭,像以往一樣無所畏懼。 陳庭偉睜大著眼睛,說:「去別的地方,要??做什么?」 「要??」颯深吸一口氣:「告白?!?/br> 然后是清脆的聲音。 對方手上的烤rou夾掉到地上,當(dāng)然周圍的班級還歡鬧的傳出嬉戲聲,甚至還有一年級在烤rou架旁打打鬧鬧,那些人都散發(fā)著青春的氣息。但三年一班的其他成員則是在驚恐后連忙裝作沒有什么事發(fā)生的模樣。木炭的聲響、食材發(fā)出的油膩爆裂聲,還有明顯聽得出很緊繃的聊天。 陳庭偉沒有回應(yīng),颯看著對方的表情,他很怕那張臉上會出現(xiàn)任何一點不高興??墒窃谀嵌潭處酌腌?,颯看著對方先是皺起眉頭,接著用手捂住臉,啜泣聲還有眼淚一并迸發(fā)而出。 他直接慌了,連忙說:「庭、庭偉??怎么了?你怎么了?」 后方的古學(xué)寬好像用嘴型在說些什么,對方好像比自己還要更緊張。他沒有心思管那些,只是又小聲開口:「庭偉?」 對方突然伸手拉住自己外套的衣角,他們來到靠近校門口旁的榕樹下,這里就算大吼大叫,在烤rou的那群人好像也不會聽到。颯感覺到心臟擊打胸膛,他看著陳庭偉抹乾眼淚,抽泣說: 「本來應(yīng)該是我先的啊?!?/br> 「什么?」 「本來應(yīng)該是我要先告白的!」陳庭偉一邊哭一邊抹去眼淚:「可是我很怕你會覺得我很噁心??你??我不知道要說什么了啦靠北!干!」 颯吞了口口水,然后小聲開口: 「其實說是告白??我也不確定。我只是覺得自己必須把這件事告訴你,那就是我喜歡??喜歡你畫畫的樣子,也喜歡你在上美術(shù)課的時候很專注的樣子,你很會安慰人,還有失意的時候自暴自棄的樣子,這些都讓我覺得你是個??好棒的人,能夠去觀察周遭,去體會到別人的需要,這些我都做不到。」 「我其實??我對我自己很沒什么信心,我會的不多,也不擅長交流,我可能一直在利用你,可是我真的??很謝謝,也很喜歡你在我身旁?!?/br> 那些話順的像是從水壺中流洩而出的牛奶,他抬起頭,大聲說:「我不知道這種感覺到底能不能用喜歡來概括,但如果可以的話,我想這是某種??」 他停頓了下,開口:「愛??我愛你吧?!?/br> 對方就這樣愣在原地許久許久,他們聽見cao場那有人發(fā)出尖叫聲,聽上去可能是某個人告白成功了。 陳庭偉靠近一步,哽咽的說:「我也??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歡你,因為你是直男啊,靠北??而且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可是、可是,我還是很想每天都見到你,跟你在一起真的好開心,你什么都可以評論,什么都懂。你是我想成為的那種人,我也想要像你一樣,能夠說出想要說的,所以??所以我喜歡你喜歡到快爆炸了!」 怎么會這樣呢?颯抬起頭,他覺得自己也要哭出來了。像這樣的告白場景他從未想過。以前舊高中甚至是國中的人都還在送情書,甚至有些人是直接用通訊軟體告白,隔天就突然莫名其妙的成為了班對。所以如此古早味,如此純凈,帶著烤rou味的年末,他覺得內(nèi)心充滿了彷彿氣球內(nèi)所灌的氮?dú)庖话?,整個人也要爆炸。 「我也、我也愛你,干!干!」陳庭偉一邊說一邊又哭出聲音:「什么啦丟臉?biāo)懒??干??」 颯深吸一口氣,說:「謝謝你?!?/br> 「謝什么啦?」 「就是??喜歡我?!顾l(fā)自內(nèi)心的說:「我想我轉(zhuǎn)來這里,為的就是和你相遇。能夠遇見你真是太好了?!?/br> 陳庭偉好像再也忍不下去似的,他伸出手,一邊說著這一次就好,一邊擁抱了自己。颯愣了許久,他小心翼翼的,也伸出手,將掌心觸碰了對方。那一瞬間,他好像忘了自己討厭觸碰的理由或許是因為討厭親近,因為深知自己的個性會很容易將其他人推開,所以颯便決定先發(fā)制人。 而這一次,他也在對方的懷抱中哭了出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