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奴 第39節(jié)
“誰騙你了!”辛鞍叉起腰,“哼,愛信不信,我走了,看我爹知道你不聽他的話怎么揍你吧?!?/br> 辛鞍頭也不回就要走。 狼奴神情松動了下:“師父才不會揍我。” “這我可管不著,反正他會生氣?!毙涟耙堰~出了門檻。 狼奴怕辛恩生氣,怕他一生氣就不帶他找殿下了。 “你不要走?!崩桥铝舜?,開始把衣服往身上套,“你看我起床?!?/br> 辛鞍這才趾高氣昂地回過頭,抱著手臂一步步踱回來:“那好吧,本官勉為其難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jī)會?!?/br> 他繞著狼奴轉(zhuǎn)起來:“袖子弄好,我爹不喜歡看人的袖子太寬松,特別是習(xí)武的時候。衣擺掖緊會不會……你這腰也太細(xì)了。喂,怎么破洞的靴子你還穿?。磕懿荒軇e這么寒酸?” 狼奴不懂什么寒酸不寒酸的,他認(rèn)認(rèn)真真地答:“小福子給的,很好穿?!?/br> 辛鞍別過視線,嘀咕道:“咳,干嘛老這么可憐地看人……” “老陳,去我床頭拿一雙過來?!?/br> 老陳看看狼奴,再看看還故作冷硬的二公子,笑著去了。 等老陳把鞋拿來了,辛鞍讓老陳自己個兒忙活去,別再跟著自己了,又親自把鞋拿到狼奴面前一放:“換上?!?/br> 狼奴歪頭眨眼,思索著他的意思。 辛鞍真想把他腦袋掰正,怎么老歪來歪去的,人話真就有這么難理解? 不過見識到他的力氣后,辛鞍不敢輕舉妄動,他指指自己那雙才穿過幾次的金線繡云紋的小皂靴:“把那個破洞的脫下來,穿這個,會不會?” 狼奴沉默了一下,辛鞍以為他聽不懂,忍不住要再解釋一遍的時候,他突然沖他笑了一下:“謝謝?!?/br> 狼奴在床邊蹲下來,脫了舊皂靴開始換。 辛鞍抿了抿嘴,猶豫一下后,還是抵不住好奇心,悄悄繞到了床那邊。他剛伸出手,狼奴悶悶道:“太小了,穿不上?!?/br> 辛鞍緊張得手一抖,又有點(diǎn)兒氣急敗壞。他這什么意思?說他腳???男孩子怎么可以被說腳小! “穿!爺?shù)哪_都能穿得上,我不信你穿不上?!?/br> 狼奴只好繼續(xù)彎腰嘗試往腳上套,蹙著眉小心避著腳腕上的傷。 這時后背卻突然掀起一陣輕微的風(fēng)。 狼奴心臟驟然緊縮,立刻回身撲到床上,然而小木偶已被辛鞍拿起來了。 辛鞍把木偶正正反反看了一通:“它怎么穿著女孩兒衣服——輕點(diǎn)拽,拽壞了心疼的可不是我!” 狼奴眼眶都紅了,拽著袖擺的手下意識輕了力道。他縫了好久才把殿下給自己的舊衣裳縫好的,平時抱著睡覺的時候都不舍得壓著,現(xiàn)在又哪里忍心使力去搶。 “……還給我。”狼奴聲音低低的。 辛鞍不太敢看他那種表情,一甩手把木偶連衣服都扔回了他懷里。見狼奴緊緊摟住木偶不敢再松開一刻的樣子,他抓了抓耳朵:“我就看看,又沒對它做什么。不過,不過你怎么給它穿女孩的衣服?只有女孩子才會打扮自己的木偶、布偶。不對,像我這種厲害的男子漢,壓根不會玩這個的!你個男孩子怎么夜里還摟著它睡覺???” 狼奴把木偶從衣服里掏出來,先把衣服檢查一遍,見沒有破損的地方就疊好塞回包袱里,又看了看木偶,還是好好的,之前斷了的那條胳膊也沒有松動。狼奴這才緩了口氣。 狼奴愛惜地給木偶擦臉:“什么是女孩兒?” 這個問題他曾想問年嬤嬤,但那時他還不怎么能完好地表達(dá)意思,年嬤嬤也不知有沒有聽懂,總之她的解釋讓他不能理解。 “這你都不知道?”辛鞍是個沒皮沒臉的小子,大笑著指向狼奴下盤,“男孩兒有雞/雞,得用它尿尿,女孩兒沒有??!你難道沒有???” 辛鞍的話讓狼奴震驚了一下。他臉一下子變得通紅,眼神閃躲起來,把小木偶摟得緊緊的。 狼奴聲音變得很小,羞得整個人快縮起來了:“有……” ……難道殿下沒有嗎? 作者有話說: 枝枝:fine 感謝在2022-12-23 22:48:44~2022-12-25 00:01: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小寶貝柒柒? 20瓶;飯團(tuán)、隨憶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42章 一起睡覺的,是會生小娃娃的夫妻。 那, 那殿下她怎么…… 狼奴心亂了,不敢想還忍不住要想,摳著木偶的臉, 幾乎要摳出一個洞來。 “女孩兒可麻煩了,都愛哭, 哭了就哄不好?!毙涟翱纯此?,“你害羞什么?” 狼奴別過臉:“我沒有害羞?!?/br> “那你臉紅什么?”辛鞍覺得他呆呆傻傻的樣子好玩, “你不會很愛哭吧?” 狼奴瞪他:“沒有?!?/br> 辛鞍還是有點(diǎn)怕他兇起來的樣子,揉揉鼻子,看向他勉強(qiáng)套上的靴子,滿意道:“爺?shù)男辉趺创┒己每?。? 小爺帶你吃早飯去。” “等一等我?!崩桥帐爸埠桶? “還有,不要告訴別人我的小木偶穿,穿女孩兒衣服……師父也不可以?!?/br> “嗯?哈哈, 你也知道男孩子不能抱木偶睡覺啦?”辛鞍坐到床上來,“我要是說了你會怎么樣?” 狼奴動作一頓:“你不可以說?!?/br> “我非要說呢?” “咬死你。” 辛鞍默默地從床上坐起來了, 不動聲色地往后退兩步:“……嘁,誰這么無聊說這個。” 等狼奴收拾完了,辛鞍帶他到偏廳吃飯。狼奴看了圈, 問他:“師父呢?” “他還沒起床啊?!毙涟耙黄ü勺拢馨胩於亲佑钟悬c(diǎn)兒餓了,拿起一只包子就啃,沖他揚(yáng)下巴, “來吃啊?!?/br> 狼奴沒動:“你騙我?!?/br> “開開玩笑嘛, 你怎么跟我爹一樣死板, 真沒意思?!?/br> 狼奴皺著眉, 一臉不高興地看著他。 “老陳不是說你吃過飯了嗎?怎么又吃?”辛夫人從正廳那過來了,看向狼奴時聲音溫柔下來,“狼奴醒了?來,趁熱多吃點(diǎn)?!?/br> 辛夫人領(lǐng)著狼奴在辛鞍身旁坐下,親自為他盛粥夾菜。 狼奴乖巧道謝,坐下來后斯斯文文地吃起來,看得辛夫人欣慰得很,只是再看親兒子,就怎么看怎么個不順眼了,總想兇他兩句。 辛鞍被兇得心煩,咬包子的嘴張得更大了,吸溜粥的時候恨不得把碗啃出一個洞來。 辛夫人拿他沒一點(diǎn)辦法。 因為是祭灶節(jié),府里上下都不缺吃的,吃完早飯,辛夫人又問狼奴可有什么想吃的點(diǎn)心糖果。 辛鞍聽后直接不樂意了:“娘,憑什么我多吃點(diǎn)你就要兇我,我才是你親兒子!” 辛夫人瞪他:“你那叫多一點(diǎn)兒?要不是天天拘著你習(xí)武,不定胖成球了!還好意思說。你看看人家狼奴,多乖,吃相比你jiejie還好。” 辛鞍小聲哼哼:“像個女孩兒有什么好的。” 說完辛鞍就從下人端來的果盤里抓了一大把的糖囫圇個地往嘴里塞。 府里還有許多事需要忙,辛夫人訓(xùn)斥完辛鞍后時辰已經(jīng)不早了,看他們都吃得差不多了,只好先讓辛鞍帶狼奴到后院玩去,只要不闖禍就成。 辛鞍一拍手就往后院跑,到了后院,也不管狼奴干什么,自己個兒就鉆起了假山,過了會兒又爬樹,還要坐到院墻上朝屋頂扔石子。 狼奴抱著木偶坐到屋檐下,心里還在糾結(jié)辛鞍之前說過的話,臉不自覺又燒起來了。 他拿手背蹭蹭,也有點(diǎn)兒嫌棄自己這樣子,可又說不清自己在害羞什么。 殿下和他不一樣,不一樣……僅僅那點(diǎn)不一樣嗎?因為那點(diǎn)不一樣,所以不可以一起同窩睡覺嗎? 聽嬤嬤的口氣,駙馬是男孩兒,為什么駙馬可以和殿下睡一起? 越想狼奴心跳越快,他摸摸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臟,意識到事情一定不止如此。 “你知道什么是駙馬嗎?”狼奴沒忍住,仰頭問剛從院墻上跳下來撿石子的辛鞍。 辛鞍玩得臉上手上都是泥,看得狼奴很是嫌棄。 “駙馬?你說大公主的安駙馬?他是瘸子嘛!” “瘸子才可以當(dāng)駙馬?”狼奴想到有時候一瘸一拐的刀疤余,眉頭緊皺,“不行!” 辛鞍正拿衣兜裝石子,聽到他的話,回頭看過來:“你到底在問什么啊?” 狼奴心虛地轉(zhuǎn)著木偶那條斷胳膊:“什么是駙馬?” 辛鞍擦擦額頭的汗,沖他招手:“幫我撿石子啊!” 狼奴搖頭:“太臟了,我不要?!?/br> 辛鞍朝他丟了一個:“那我不告訴你了!” 狼奴五指一張接住了那粒石子,在辛鞍目瞪口呆的表情下擲回了他懷里:“告訴我。” 辛鞍哼氣:“呆子,駙馬是公主的夫君啊!就是能和公主生小娃娃的男人啊,他們是夫妻嘛!算了,你個連爹娘都沒的人,能懂得就怪了?!?/br> 辛鞍摟著石子,踩上假山,重新坐回院墻上,從懷里掏出彈弓想打樹上的鳥。 狼奴歪頭看著樹上那只鳥窩,隔得太遠(yuǎn),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夫妻,爹娘,小娃娃。 狼奴從前在狼群里,只知狼王母親,他是她的孩子。狼王被人殺死后,他沒有母親了。他現(xiàn)在只有殿下。 在重華宮,姚美人是殿下的娘親,在狼奴眼里,就像狼王之于他。 爹爹呢? 他沒有爹,殿下也沒有,辛鞍有。師父是辛鞍的爹,因為師父和辛夫人是夫妻。 夫妻會生小娃娃。 在一起睡覺的,就是會生小娃娃的夫妻。 --